每個人見到我,再無歡場時的情意繾綣,他們都面色如土,好像看到鬼一樣。
我站在場中央,環顧四周。
「剛才我繞場一周,已經在各位大人身上下了蠱蟲,各位大人信不信啊?」
眾人低頭,不敢抬頭看我。
「我現在要給大家表演一個,我受傷,你們也受傷的戲法。」
我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伸出手掌,狠狠地在掌中割了下去。
霎時間,無數驚愕聲傳來。
「妖女,你施了什麼妖術?平日不檢點就算了,聖上在這,你還敢如此放肆!」
我沒有理會他們,避開要害,向自己的小腹狠狠刺了一刀。
場面頓時大亂,一時間大殿充斥著血腥氣,滿殿的鮮血肆意,哀嚎聲不絕於耳。
有人喊著傳太醫,有幾位身體不好的大人當場就沒氣了。
我將匕首拔出,對準脖子。
「大家說我的戲法好不好看!」
殿中如同煉獄,有逃跑的,有哀嚎的,根本沒人理我。
我再次用盡力氣高喊:
「我的戲法好不好看!」
然後手上用力,一道血痕出現在眾人頸邊。
沒人敢再忽視我,眾人齊聲呼喊:
「好看,好看!求你不要再繼續了!」
我看著一群聽話的人匍匐在我腳下,滿意地點了點頭。
面上依然帶著恭敬的笑,轉向皇帝。
「現在我要給您變個戲法。滿朝文武百官都聽我的,沒人聽您的,您信不信!」
「妖婦!」
皇帝怒急,拿起桌上的酒杯朝我砸過來。
我不閃不躲,酒杯在我額頭上碎裂,劃傷我的額頭、臉蛋。
眾人臉上出現同樣的傷痕,又引起了一陣哀嚎。
我笑得輕狂,看著座上的帝王面上浮現出的驚恐,繼續下達命令:
「來人啊!將太子,肅王,成王,瑞王,都給我捆起來!」
這次聽話多了,那些沒死的還能動的一擁而上,將他們幾人捆了起來。
敦王走到太子身邊,面色難掩哀慟。
「初雪是怎麼死的?」
太子臉上嘲諷,冷哼一聲便閉口不言。
敦王抓住太子的手臂,只聽「嘎嘣」一聲,那胳膊被硬生生地掰斷。
「這樣你想起來了嗎?」
太子身嬌肉貴,從來沒受過傷,這樣的疼痛足以讓他意志力崩潰。
「你們兩個人為了一個曾經宮裡的賤婢要謀反嗎?我肯臨幸她,就是雨露天恩,她不僅不感激,還要咬我!這種賤婢,掐死她算便宜……!」
敦王捏住太子的脖子,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緊,他絲毫不理會皇帝的喝罵聲,就那樣生生地將太子掐死。
我衝到他身邊。
「你怎麼能這樣輕鬆地掐死他!我要折磨他,要讓他生不如死,讓他也嘗嘗初雪的痛!」
敦王輕拍我肩膀,像是要撫平我激動的情緒。
「雪薇,太子已經死了,初雪的仇也算報了,其他人就給個痛快吧。」
我揮開他的手。
「這遠遠不夠!你以為殺死初雪的只有太子麼,不是的,在場每一個人都是兇手!」
我踢了一腳成王。
「他覬覦初雪美色,惹得成王妃妒忌,三番兩次地折騰初雪,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就是他折騰掉的!」
我又踢了肅王。
「他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不想著袒護你,反而聽信謠言覺得你是廚子的兒子,他覺得有你這樣的弟弟是恥辱!所以他帶頭欺負你!」
我又走過去踢了一腳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知道是太子殺了初雪,可他不念與你的父子之情,一心偏袒他心愛的太子!事後還來威脅你,要堵你的嘴。」
我細數他們的罪行,越說,敦王的眼神越陰寒。
皇帝聽見敦王說要給他們一個痛快,終於慫了。
「逸軒,你放了父皇,父皇封你做太子好不好。等我百年歸老,這天下就是你的!」
我冷笑出聲。
「所以現在敦王是太子了?」
皇帝連連點頭:
「對對,他是太子了,快將我放開。」
我放聲大笑。
「對呀,敦王是太子,太子的父親就是皇帝。你們不都嘲笑敦王是廚子的兒子麼?拿著天下的今天就換個廚子來噹噹!俗話說,治大國如烹小鮮,來人啊,去御膳房將皇帝請過來。」
眾人都聽過敦王是李廚子兒子的謠言,幾個人出門,不一會就把李廚子請到大殿中。
李廚子大腹便便,一張油膩的臉,真的與沒減肥時的敦王有幾分神似。
我將皇帝的龍冠摘下,戴到李廚子的頭上。
「去吧,從今以後你就是皇帝了!」
我話音剛落,荒唐行為惹得滿場譁然。
「妖女,你禍亂朝綱,不得好死!」
「你這樣會遭天譴的!」
我不怒反笑。
我就是因為不想顛覆皇朝才遭了天譴失去了小兔子,我該不該告訴他們,現在的場面,全是命運授意。
至於不得好死。
「好哇,我現在就死。」
我揚起匕首,再次扎向小腹。
眼見著又有幾個大臣倒下,眾人再次跪地哀求。
可能是這次扎得狠了,血流得有些快。
我覺得好冷,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力氣一點一點地流失,我再也無法站立,倒在了地上。
敦王衝過來扶起我,擦掉我嘴裡不斷湧出的血。
他捂著傷口,好像這樣就可以把血止住。
「雪薇,你別這樣,我失去了初雪,不能再失去你。」
我好像第一次仔細地打量敦王,他瘦下來之後,面容清俊, 跟其餘幾個皇子一樣玉樹臨風。我不能怪他懦弱,他這個年紀放在現代, 不過是個剛上大學的孩子。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兄弟,你以後, 別再任人欺負了。」
眼前之人逐漸模糊,我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17.
眼前刺眼的光讓我覺得不適,我不得不抬手遮擋。
用力地睜開眼睛,入目皆白。
我好像……在醫院裡。
我不是穿越到古代了麼?難道只是我的一場夢?
我正在回想, 查房的醫生推門而入。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我一動, 小腹傳來陣陣刺痛。
「醫生, 我怎麼了?」
我走近,示意她起來,上下仔細打量她。
「笑我」割裂傷?貫穿傷?
我眼中沁出淚花。
哪有什麼人襲擊我,這全是我自己做的。
我搖了搖頭, 醫生看我不願說話,簡單檢查後離去。
窗外樹葉泛黃, 確實是我死去的那個季節, 我沒有做夢, 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我回來了,可我的小兔子和小胖墩卻再也沒有了。
「您好, 這裡是宋雪薇的病房麼?」
嬌軟的聲音響起,我眼眶一酸, 循著聲音望去,一個齊劉海的小女孩在門口探進半個身子望著我。
她巴掌大的小臉像珍珠般白皙瑩潤,兩隻眼睛水汪汪、亮晶晶,整個人像只怯怯的小兔子般惹人憐愛。
我激動得坐起身來, 可卻牽動了腹部的傷口,疼得我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驚呼一聲跑過來。
「姐姐,你沒事吧!」
問完她向門口呼喊:
「蕭逸軒,快進來幫忙!」
她話音剛落,一個圓滾滾的小胖子從門外走了進來。
兩人將我扶回床上,一時間我淚如雨下, 激動得根本說不出話。
「姐姐,很疼麼?我去給你叫醫生。」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 再次感受她的溫度和柔軟。
「你叫我什麼?」
她一愣, 隨即有些不好意思。
「你昏迷不醒,警察根據你的身份發現你父母已經不在了, 查詢了你的親屬就聯繫了我。我是你的遠親表妹,我叫林初雪,這是我的男朋友,他叫蕭逸軒。」
我緊握著小兔子的手, 貪戀地看著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 直到蕭逸軒忍不了,黑著臉將我們倆隔開。
笑容在我臉上綻開,真好,最為穩固的三角關係, 又回來了,我們的故事,還可以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