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上輩子,我受到的虐待一一講給她聽,只不過在她的認知里,受到這樣苦難的人是她的談疏螢。
我看著她心痛不已,激動不已。
如果她上輩子也這樣心疼我,該多好啊……
眼睛突然發酸發澀,有什麼東西從裡面流了出來。
我扯著沙啞的嗓子繼續說道:「你知道她為什麼,會過得這樣慘嗎?」
「我一早就知道,江嶼白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一早就知道,當初酒店的房間裡,住的是他,可是啊……」
「房間,是你的小女兒非要換的。」
「人,是你的小女兒非要嫁的 。」
「孩子,也是你的小女兒非要生的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越說越興奮,我媽也是。
她躺在床上不停地掙扎,像擱淺在岸邊,喝水的魚。
終於,她不動了。
收拾了一下情緒,我才換上一副焦急的面孔,帶著流了滿面的眼淚,慌張地跑了出去。
「醫生……我媽她又昏過去了……」
這一次,我媽再也沒機會恢復了。
註定要在床上度過她的晚年了。
12.
沒有了父母的守護,談疏螢比我上輩子過得還要慘。
或許是因為尚存一絲帶著獵奇的愛意,江嶼白對我,並沒有對談疏螢狠。
可我卻滿不在乎,只是著手攻擊江氏的漏洞、搶走江氏的生意。
……
再一次見到江嶼白,是在一年後。
見對接人是我,他噙著一絲笑,不緊不慢地沖我走來。
「好久不見,姐姐。」
我也對著他笑,再沒有剛重生時,面對他的懼意。
我來得比較早,此時周圍還沒有其他人。
江嶼白便無所顧忌地和我聊著天。
「姐姐和疏螢……關係不好吧?」
我歪頭看他,不吭聲。
他也不在意我有沒有接話,只是自顧自地說:
「疏螢淘氣,從小到大,搶了你不少東西吧?一個髮夾、一個娃娃、新的衣服、父母的愛,還有……一張房卡。」
「我才知道,原來當初,該和我春宵一度的……是姐姐啊!」
「她搶走了姐姐那麼多東西,該怎麼懲罰她呢?打斷手腳好不好?」
如果是剛重生時,聽到江嶼白這話我一定會害怕。
是個人都會害怕權勢,害怕資本,害怕曾經折磨過自己的人或是物。
可今非昔比,在他沉溺於虐待與發泄的時候,我早已排兵布陣,吃掉了他的大半底牌。
見我依舊不為所動,他湊得更近了, 呼吸幾乎都要噴到我的臉上。
「只要姐姐願意,我也是可以幫你糾正這個錯誤的。我會和她離婚,和姐姐在一起,這樣姐姐就不用這麼辛苦打拚事業了, 江氏集團, 我拱手奉上, 如何?」
還沒等我說話,我的同事便來了。
「談總,您到得這麼早啊?呦,江總也到了?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們談總,這次的合作主要由談總拍板……」
「什麼?她居然不是小職員?」
江嶼白這時才反應過來, 無比震驚。
捋了捋鬢邊的髮絲,我沖他笑:
「江總,你剛才說的——江氏集團,你願意拱手奉上,還作數嗎?」
看著江嶼白愣在原地的模樣,我嗤笑。
超雄綜合徵,果然有很大可能會伴隨著智力低下。
而我之所以上輩子會被這種人困住,也不過是時運不濟,剛畢業就被連哄帶騙跳入了婚姻里,又無人願意拉我一把罷了。
但凡有其他選擇啊……
又往下壓了幾個點,簽下合同後, 盤算著這一筆業績獎金。
我笑得狂悖。
跳出婚姻的怪圈, 我也有無限可能!
13.
接下來的兩年內,江嶼白在生意場上被我一再打壓。
他在我這兒受了氣,便回去把這些氣統統撒到談疏螢身上。
。其間我也曾見過談疏螢一面。
一隻眼睛瞎了, 一條腿跛了, 精神狀態也崩潰了, 頗有些要瘋的架勢。
可惜嗓子還沒啞, 還會衝著我狗叫:
「談秋!為什麼!我明明和你交換了人生,為什麼你還是過得比我好!」
「你的老公為什麼是這樣的??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換回來……我要跟你換回來!你去做那個該死的江太太, 換我來做談總!!」
拍了拍她粗糲的臉,我語氣溫柔:
「是你自己搶過去的呀,傻妹妹。」
「還有……」亮了亮工牌, 我指了指上面的字,「該改口叫談董啦。」
……
再一次聽到談疏螢的消息,便是她的死訊。
聽說她是因為教育孩子不當, 被江嶼白失手打死的。
因為她常年的奚落與嘲諷,宋佑出軌了。
「作(」年僅三歲, 就陰狠毒辣。
談疏螢那隻眼睛就是被他用叉子叉瞎的。
他還故意把他奶奶推下樓梯、給他爺爺喝油漆……
確實像個天生的惡魔。
意識到兒子已經無可救藥後, 江嶼白卻沒有任何的反省, 反而責怪妻子。
「都是因為你沒用!連媽都當不好!如果是談秋……她一定不會把我的孩子帶成這樣!」
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自然是從法制節目裡看到的。
螢幕里的江嶼白終於不再偽裝,撕下那層人皮,像個野獸般大吼大叫。
將手銬、腳銬晃得叮噹直響。
節目的最後, 主持人還為大家科普了超雄綜合徵的危害,呼籲大家優生優育。
……
收購江氏的那天,我坐在江嶼白曾經坐過的辦公椅上。
那是大廈頂層,可以鳥瞰整個城市。
談疏螢渴望了兩輩子的東西, 如今終於真正被我攥在了手裡。
她終究不明白——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也會在樓上看你。
半山腰太擠了,最好……
去山頂看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