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嗑著瓜子,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方才那股妖里妖氣的樣子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大學生清澈愚蠢的氣質。
「我嗎?我也不知道,熬夜後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穿成了魔尊。」
我滿眼羨慕:「真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美人大把大把地往魔宮裡面送。」
提起這件事情,我再次好奇地看了邢穆下腹之處。
「那、那什麼,我們都認識了,有件事情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我搓著蒼蠅手,嘿嘿一笑。
「魔尊的身體你少打聽!」
他氣紅了臉,狼狽捂著小腹後退。
【切,我還不稀得看。】
「你以為我讓你稀罕嗎?」
他氣急敗壞的話讓我嗑瓜子的手一愣:「我剛剛說話了嗎?」
「你沒說話,但是我能聽到你的心聲。」
【包括我剛剛想著怎麼釀釀醬醬你的所有嗎?】
「是的,你腦子裡面能不能有點正經東西?」
邢穆狼狽地偏過頭去,耳尖羞紅,眉眼中儘是苦惱之色。
【啊啊啊啊!勞資的一世清明毀於一旦!】
我捂著胸口,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你的意思是說,可能主角團都能夠聽到我的心聲?」
我扶額苦笑,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啊!
我一個穿書惡毒女配,居然還有這般反向開掛的技能。
呵呵了。
怪不得總感覺男女主有的時候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原來是看我宋婉出醜。
好像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深吸一口氣:「那你呢?你有什麼特殊技能嗎?」
邢穆抿唇:「我有個愛意系統,需要讓女主獲得真正的愛。」
我:「所以,你方才真的是在色誘女主?」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的直覺沒錯。】
邢穆的臉在我的笑意下變得更紅了,他結巴道:「別、笑了,我知道我這個辦法很、很……」
「很什麼?」
我惡劣地想要讓他自己說出那幾個字。
「你有系統嗎?」
邢穆頓了頓,生硬地轉移話題。
我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
【不就是個破系統嗎?本公主從來就不稀罕這個東西!】
【給爺拱出去!】
邢穆臉上的羞色頓時消失不見。
他面帶同情:「其實也沒什麼的,你這個反向讀心術也挺好的。」
我陰沉沉道:「比如呢?」
【當眾拉屎數十年嗎?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咳咳咳,宋婉,有的時候,還是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思想比較好。」
他說得委婉,但是我邪魅一笑。
本來我還發善心準備把床分一半給他。
現在嘛,不把他趕出去就算我大方!
15
帶著弟子下山歷練,自然是我這個宗門大師姐義不容辭的責任。
公款吃喝誰不喜歡呢?
「大師姐,他是誰?」
正在清點人數的時候,謝欒指著邢穆,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撿來的妖精!」
小師妹一臉不忿,似乎對我因為十萬靈石而折腰的事情很是不滿。
「清瑩,慎言!」
謝欒走上前,自然地將邢穆擠到一邊去,垂眸望著我:
「大師姐是準備把他留在玄天宗嗎?」
「不是,他、他就是故友,來找我敘舊的。」
不知道為何,明明謝欒就是問了句很正常的話,我的後背卻莫名泛起涼意。
就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似的。
「敘舊的嗎?我認識大師姐十四年,可從未見過這位烏漆嘛黑的人呢?」
「誰烏漆嘛黑了?」
邢穆聽到這話,騰的一下湊到謝欒面前來,語氣悲憤:「我哪裡烏漆嘛黑了?!」
「大師姐,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謝欒委委屈屈望著我,雙眼濕漉漉的,一副見我尤憐的樣子。
拜託,這可是我養的崽!
怎麼可能容忍有人當著我的面凶他呢?
再說了,邢穆一身黑,不是烏漆嘛黑還是什麼?!
「邢穆你過分了,你都活了幾千歲了,怎麼還和小孩子計較呢?」
我皺著眉,示意邢穆注意表情管理。
畢竟女主還在這裡,他這般小孩子氣的樣子,是絕對不會討得蘇清瑩的喜歡。
「宋婉!你站在哪一邊的?」
見我不幫他說話,邢穆氣紅了眼睛,而一旁的小師妹已經無語地翻起白眼。
「我說你這人真是會無理取鬧,我們和大師姐一同長大,你一個外人摻和什麼?」
小師妹抽出自己的劍,威脅似的放在邢穆的脖子上。
似乎他但凡再多舌一句,迎來的就是痛失蛇首。
「大師姐,你這位故友也太兇了點吧?我不就是說了句實話嗎?」
謝欒怯生生地看了眼被劍架在脖子上不敢動的男人,垂眸勾著我的衣角,可憐巴巴的。
我瞅瞅不敢動的邢穆,又抬頭看了眼噙著淚的男主,仰天痛哭。
男主他好像被我養廢了!
16
說是帶著眾弟子下山歷練,實際上也就是帶著男女主一起去人間走一遭,鍛鍊心境。
在原劇情中,魔尊是作為女主的手環出現的。
在女主蘇清瑩遭受危險的時候,救命之恩讓她芳心暗許,也促進了男主黑化程度。
下山遇到的第一難,便是吸食精血的夢妖。
我懵逼地看著拉著我的手,顫著聲音說「害怕」的謝欒,以及一劍將夢妖精劈成兩段的蘇清瑩。
還有不遠處,被魔藤綁住、眼神亮晶晶望著女主的邢穆。
毀滅吧,我累了。
沒人能夠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破防了,我破防了!
我真的只想讓謝欒感受世界的真善美,但是沒想到感化過頭,他成了嬌嬌弱弱的傻白甜。
被劈斷的夢妖並未就此消滅,而是露出猙獰的笑:
「你們以為我會這麼輕易的就被消滅掉嗎?」
她一個錯身,妖嬈地倚在邢穆的側邊,在他的胸膛不住地打著圈。
「我今兒個高興,把他留下,我就放過你們。」
還有這好事兒?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被夢妖挑逗得面紅耳赤的男人,絲毫沒意識到身側的小師弟桃花眼中晦澀濃稠的陰鷙。
「妖孽!休要猖狂!」
小師妹看到這一幕,氣紅了眼。
倒不是因為親眼目睹了邢穆被吃豆腐,而是覺得在自己沒能保護好無辜者。
她被我養得極好。
準確來說,她被玄天宗教得極好。
凌冽寒風中不曾斷的千萬遍揮劍,擊破長空的每一次招術,亦或是心中不曾動搖的蒼生道。
日落星垂的某個夜晚,我問小師妹將來想要做什麼,她說:
「大師姐,我想要天下安寧,帶著我的劍平盡天下不平之事。」
她說完這句話,似乎有些害羞,抱著我的腰不好意思道:
「大師姐,這個夢想是不是太過天真了?」
我摸著她的腦袋,想著小說裡面被愛囚禁的女主,緩緩道:
「小師妹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只要你回頭,師姐一定在。」
我滿目欣賞地看著蘇清瑩利落地將夢妖徹底斬殺。
看著她拿著劍走到邢穆身邊,彆扭道:
「你不是妖族嗎?怎麼這麼弱啊?一看就知道缺乏鍛鍊,從今以後,我帶著你訓練!」
我看著邢穆扭捏地點了點頭,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他的苦頭在後面呢。
17
歷練的時間過得很快。
我們一行四人見過因宅門私事而鬧出鬼修的滿門慘案,也見過人妖相戀的愛情悲劇……
在這段行程中,蘇清瑩的眼神愈發堅毅,她的氣息由原來的鋒利變得內斂。
小師妹真的長大了。
可是我的心卻慌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當小師妹拿著酒來找我時,我卻勾唇笑了。
「決定好了?」
「大師姐知道我想做什麼?」
我當然知道啊。
雖說我和女主歲數差不多,但畢竟重活一世,又怎麼看不出來小姑娘心中的風光霽月呢?
只是可惜了每周都能吃到的冰糖葫蘆。
「大師姐,你放心,糖葫蘆管夠!」
她沖我眨了眨眼睛,遞過來一個儲物戒指。
「我這可是搜颳了好多家店,這才湊齊的!」
那一夜,我喝醉了,她也醉了。
只是迷迷糊糊記得她絮叨了很多東西。
「大師姐,你知不知道第一次見面,我差點以為你是什麼專門吃小孩子的妖孽!」
「尤其是你腦袋裡面那些說謝欒的壞話,讓我總覺得大師姐你腦子有坑。」
「不、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謝欒他、他就是個徹頭徹底的……」
後面的話我沒聽清,便徹底醉了過去。
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入眼便是卷翹微顫的睫毛。
或許是酒意還未清醒,我下意識伸手摸了摸眼前人。
「大師姐。」
不同於蘇清瑩的嬌軟,聲音帶著些許低沉。
我僵著身子不敢動,感覺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包裹。
方才碰過他眼皮的指尖似乎泛起熱意,燙得我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的輕薄行為。
「大師姐,你醒了啊。」
謝欒似乎並未把方才的親昵放在心中,滿眼信任地看著我。
我尷尬地把手藏進被子裡,似乎這樣就可以將方才的罪孽盡數掩埋。
「咳咳咳,那什麼,小師弟你怎麼會來我洞府,我明明記得小師妹也在……」
我話說到一半,看著睡在地上的蘇清瑩,瞪大了眼睛。
我明明記得是抱著香香軟軟小師妹一起睡覺的,她怎麼就到地上去了?
我的睡相還不至於這般差吧?
謝欒似乎是我肚子裡面的蛔蟲,他神念微動,蠶絲被便蓋在了小師妹身上。
「大師姐,這樣就不用擔心小師妹會被凍著了。」
他緩步走到我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等待誇獎的孩子。
但是!
蓋被子是關鍵嗎?
小師妹可是躺在地上!
18
送女主下山的那日,天霧蒙蒙的,透著一絲陰沉。
我看著還沒相認多久的老鄉,心中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小師妹知不知道邢穆喜歡她?】
邢穆把玩著扇子的手一抖,紅著臉瞪了我一眼,隨後小媳婦似的羞答答看著小師妹。
小師妹沒看他,倒是把我拉到一邊說著悄悄話。
「大師姐,我走了之後,你要乖乖的,別老是偷摸著下山,千萬別招惹謝欒,別總是吃他做的飯,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嗯嗯嗯嗯……」
嗯?
到底誰是大師姐?
怎麼感覺女主是那即將遠航的媽媽,對子女千叮嚀萬囑咐呢?
前半句勉強有道理,後半句怎麼聽都不對勁呢?
【謝欒有什麼壞心思?】
【他不就是想要讓我多吃點嗎?】
「大師姐!你給我認真點!」
蘇清瑩說話的時候,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我嘿嘿一笑。
沒辦法,被讀心這事兒,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才怪。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就是個黑心腸的人,上次群英會,我特意給你買的糖葫蘆,就是被他偷了去!」
「真的嗎?」
我皺眉,臉色瞬間變得格外嚴肅。
怪不得那次定時發放的糖葫蘆失約了,原來是出了內賊!
「真的!還有那次峰巒秘境,明明我分到和你在一起,結果謝欒這廝把我和他的令牌偷偷換了!」
聽到這話,我深吸一口氣。
原來謝欒這小子早就對女主動心了,就連女主對異性的殷勤都這般嚴陣以待。
「我懂了。」
我故作高深地點了點頭:「小師妹,你放心去闖蕩九州吧,我會看好小師弟的。」
「大師姐知道就好!」
19
小師妹離開的第一天。
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