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辰站穩了身子,卻沒去扶太后,而是看向了我:
「怎麼回事?」
我鬆了一口氣,看到太后身子晃了一下,心中暢意,眨了眨眼,眼淚也流了出來:
「臣妾也不知,臣妾正在抄佛經,太后娘娘就來了,非說臣妾是狐媚子,勾的皇上不去其他妹妹那裡。
臣妾冤枉啊,只是穿了一身白,太后娘娘就看不慣,可是賢王妃天天這麼穿.....」
景墨辰走過來,拽住了我的胳膊,瞪了我一眼:
「好了,皇后!」
太后娘娘嘴角上揚:
「皇上,皇后太無法無天,這裡是冷宮,現在被她搞成了什麼。宮裡的規矩都被她搞壞了。」
景墨辰又開始揉太陽穴,眉頭一直皺著。
心疼他一秒。
22.
皇上面色淡淡:
「母后,皇后她身負鳳格,身在冷宮,也算接受懲罰了。
如果皇后出事,對國運也不好。
要不,朕讓皇后回坤寧宮?
母后,您先回去,晚膳朕會去看您。」
他這話一出,就是送客。
院子裡的人都震驚了。
除了我。
太后如蛇信子一般的眸子掃到我身上一閃而過,隨後很快變臉:
「哀家讓人做點你愛吃的,到時候咱們母子好好說說話。
至於皇后,還是在這裡好好的抄佛經思過吧。」
太后一走。
院子瞬間清凈下來。
我看到景墨辰的視線一直落在太后身上,靈光一現,踮起了腳:
「你又吃到什麼瓜?」
他在我額頭彈了一個彈腦瓜嘣。
「大瓜。」
說完,他轉身走向正屋。
大瓜?!
我眼珠一轉,趕緊跟上他,擺了擺手,讓人都下去。
景墨辰坐下去揉著脖頸,跟我吐槽:
「這冠冕太沉了,得有二十斤,脖子疼。」
我其實是半隻腳踏進了娛樂圈,也因為這個職業吃到了很多瓜。
所以算是個合格的吃瓜群眾。
現在知道有大瓜,心頭痒痒的。
我上前幫他小心翼翼的拆下冠冕,諂媚的笑:
「到底什麼大瓜?」
他一直轉著脖頸,就是不看我:
「哎,我脖子怎麼這麼疼。」
我去!
這人就是拿捏我!
沒辦法。
他能聽到太后的心聲,那大瓜就不是一般的大瓜。
我忍!
我皮笑肉不笑的錘著他的後背:
「皇上,您上朝辛苦了,來救我也辛苦了。
我讓春花明天給你做糖醋魚、八寶鴨、上海紅燒肉。」
誰能想到鼎鼎大名的小景總是個好甜口的。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修長的手指沖我勾了勾手。
我伸過頭。
他在我耳邊一陣輕語。
我腿一軟,差點跌倒。
他大手一勾,我歪到了他身上。
「你說真的?皇上他真的不是.....」
我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指捏住我的唇:
「禁言,小心隔牆有耳。」
我打掉了他的手。
呼吸急促。
皇上竟然不是太后的親兒子。
霧草!
這真是個超級大瓜!
23.
「你想什麼呢?」
直到景墨辰溫熱的呼吸撲面而來,我才反應過來,我們現在的姿勢太過曖昧。
掙扎著從他身上站起來。
耳根發燙。
我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兩口,才平復了心情:
「那賢王呢?」
景墨辰看著我,笑著點了點頭。
嘎?
既然是太后有親兒子,還是長子,怎麼會讓不是親兒子的人上位呢。
景墨辰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壓低了聲音:
「我剛才聽到她在心裡一直罵一明大師,罵偏心的先帝,罵一個芷蘭的女人。」
我嘴巴張的老大。
他指了指自己,繼續說:
「這位能上位估計估計有大師算出來的命格,還有,親媽好像還是先皇的心尖寵。」
我震驚了。
原來如此。
一明大師確實本事很大。
不管是先皇還是現在的皇上都很信任他。
先皇真是牛逼大發了。
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皇上不是親生的。
我爹也沒說過。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是皇上在七歲被封太子的時候,太后才被封皇后的。
難道這是對太后的補償?
我還對另外一件事很感興趣:
「賢王知道這件事嗎?賢王喜歡柳汝嫣嗎?」
景墨辰的臉突然變了,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我:
「你喜歡景墨軒?」
我莫名其妙的瞪著他:
「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嘴角微翹:
「他確實不怎麼樣。我見他這幾次,沒看出他知道這事。他應該喜歡那個柳汝嫣,因為賢王妃是他求娶的。」
我坐了下來,想到某人,感嘆道:
「皇家還真是出痴情種。皇上喜歡的是柳汝嫣,可是我是命定的皇后,他不捨得自己愛的女人進宮受委屈,就看著自己愛的女人做了自己的皇嫂。」
我想皇上大抵是真心愛著柳汝嫣的。
所以才不會讓柳汝嫣進宮。
「他就是個慫貨,自己的女人自己護著,讓給別的男人,也算是男人?!」
景墨辰不屑的笑道。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裝作不在意的問:
「你平時喜歡看小說嗎?」
景墨辰怔了一下,聳了聳肩:
「我從小就不喜歡看書,看書頭疼。你不是編劇嗎?還寫小說?」
我下意識的搖搖頭,鬆了一口氣。
也是,是我自己想多了。
Andy 可是女生。
24.
太后在冷宮走了之後,大病一場,再也沒人敢出現冷宮。
誰都知道我這個名義上的皇后終於「得寵」了。
各種好東西源源不斷的被皇上送到冷宮。
我與景墨辰發現了系統的超能力,又要了肥皂、香水、玻璃、水泥、中藥、西藥等等有利民生的方子。
有方子什麼都好辦。
九月初一是我阿爹的忌日。
我正在小廚房做青菜肉絲麵,這是我阿爹最喜歡吃的面,也是我唯一給阿爹做過的面。
就在這時。
胡公公走了進來,神秘兮兮的說皇上在神武門等我。
我本來不想去,但是春花秋月硬是拉著我換了一身衣服。
景墨辰今日穿了一身白衣,手裡拿著扇子,看起來倒是像個書生。
在馬車上不管我如何問他要幹嘛,他都不肯說。
直到我們到了鎮北將軍府門口,我的眼淚就那麼毫無徵兆的流了下來。
老管家帶著府里的眾人跪了一地:
「歡迎大小姐回府。」
一年了。
我終於回到了我在大夏的家。
這裡一切看起來一點兒沒變。
阿爹為我親手做的鞦韆還在。
我阿娘最喜歡的小花園還在。
我仿佛還能看到我在院子跑,阿娘訓斥我沒有女孩子樣,阿爹護著我的場景……
我的腿有點軟。
腰間被人扶住。
是景墨辰。
他眉眼含笑,聲音清脆如磬石般好聽:
「走,我們去看看將軍與夫人。」
我暈乎乎的被他拉著到了孟家的祠堂。
在爹娘沒了之後,我一直沒回過家,也不Ťůⁱ敢回來。
看著墓碑上我阿爹與阿娘的名字,我從頭到腳都是冷的。
木木的給阿爹與阿娘上了香。
沒想到景墨辰也乖乖的上了三炷香。
屋外將軍府的人跪了一地。
我讓劉嬤嬤賞賜了他們就讓他們散了。
坐在祠堂前的台階上,我想再陪阿爹阿娘一會兒。
景墨辰跟著坐了下來。
「今天謝謝你,景少。」
我真心的感謝他能在今天願意帶我出宮讓我盡孝。
25.
「應該的。喊什麼景少,太生疏了,喊我墨辰。」
他微微一笑。
他真的跟皇上不一樣。
在知道阿娘殉情後,我想要回來看看阿娘。
那個狗皇上說不合規矩,我這個不孝女硬是沒送我阿娘最後一面。
是劉嬤嬤替我回來了一趟。
我抱著雙膝,聲音有點悶悶的:
「景墨辰,你知道嗎?
我在現代是個孤兒。
在這裡,在我十五歲之前我是很幸福的小孩,有爹有娘有人寵。
現在我又成了孤兒。
其實我是恨我阿娘的。
我剛剛嫁入宮中,她就跟著我阿爹去了。
我從小都知道他們關係好,可是她沒想過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有多難過。」
我有多害怕。
有人傳我是個災星,那段時間我幾乎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是個災星。
也許是因為這會兒很安靜,也許是這件事我憋了太久。
很久之後。
我的頭被輕輕的拍了一下。
一歪頭,撞入了景墨辰的眼。
幽深中夾雜著憐惜。
他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的,
「孟千千,其實這是好事,你知道嗎?
白髮送黑髮人才是人間最痛的事。
我爸媽關係也很好,他們在我七歲那年出國旅遊,飛機墜毀。
我爺爺一夜之間白了頭,心臟病犯。
我大哥那年才二十,一人撐起了景氏。」
我心口一滯。
他那個時候比我還要小。
他應該比我還要無助。
我不知道他的身世是這樣的。
「對不起。」
我咬了咬下唇。
「都過去了,你在宮裡過的不好,沒關係。
咱們馬上就要回去了。
只要回到現代,你過的比現在幸福,你爹娘一定會很高興。
吃顆糖,甜甜心。」
他說著從荷包里掏出一顆糖塞到我口中。
我的唇碰到他的手指。
猝不及防。
我心有點亂。
我使勁兒的嚼著糖,站了起來,低頭看著坐在那裡、肆意不羈的男子:
「景墨辰你真的跟我想的不一樣。」
景墨辰站起來,突然伸出了手,替我遮住了陽光:
「哪裡不一樣?說來聽聽。」
我的心跳又加快了。
看著金色陽光籠罩下的他的俊臉,笑了:
「你大哥把你教的真好,你跟外界傳的完全不一樣,你有一顆很溫暖的心。」
跟我不一樣。
我是個自私且冷血的人。
他是個陽光的讓人心生羨慕的人。
「哈哈哈。你這麼夸哥,今天是不是該儘儘地主之誼,帶著哥吃一下大夏的好吃的?」
「這個可以有,我好賴在這裡十五年了,哪條大街小道好吃的我都知道。走!」
我們兩個笑著出了將軍府。
在老管家戀戀不捨關上門的瞬間,我有了一個主意。
「景墨辰,等到你的書籍印刷出來,加上將軍府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書,我想把將軍府弄成圖書館。」
景墨辰點了點我的額頭:
「孟千千,其實你才是一個很暖的人,這個主意真的很好。造福所有看不起書的人。我回去賜一個牌匾,就叫孟家書館。」
我眉開眼笑。
他懂我。
將軍府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
等到我離開大夏,我不想人們忘記鎮北將軍府。
26.
皇宮沒有秘密。
朝堂也沒有秘密。
皇上帶皇后回去祭祀鎮北將軍與夫人,皇上帶著皇后在宮外玩了一天傳的紛紛揚揚。
這更奠定了皇后獨寵後宮的傳言。
經過那天我與景墨辰一天的相處,我感覺我與他之間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那天我看著外面的那些百姓,那些熟悉的接道,我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我想通了。
大夏畢竟是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就算是離開,我也想為這裡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正在修改手裡的計劃書。
劉嬤嬤走到我身邊說,皇上剛在朝堂上發威了。
我立刻放下了手裡的毛筆,一臉著急,問怎麼回事?
她微微一笑,
「皇上是為娘娘抱不平,朝堂上有人說您身在冷宮,處事不端。
皇上就說香皂、印刷術、玻璃等等那些想法都是您在冷宮想出來的,為了大夏,皇后才委屈自身呆在冷宮。
娘娘,皇上真的看到您的好了。」
劉嬤嬤是真心為我好的人。
我心口甜甜的。
只是想到他過去的那些緋聞,我的心澀澀的。
在大夏,我是皇后,他是皇上,看著還算般配。
可是回到現代,他是景少,我只是個孤兒。
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孟千千,別自作多情了。
我無力的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呆呆的看著天空。
這裡的天真的很藍。
雲還很漂亮。
直到我的眼被一片黑暗遮住。
我下意識的罵了一句:
「放肆!」
只是指尖觸到遮我眼的手背,我頓住了。
骨節分明。
溫暖而又修長。
這是景墨辰的手。
他回來了。
他反手拉住了我的手,站在我的對面,一身龍袍襯的他身姿挺拔而又奪人眼目,
「皇后這小日子過的真自在,還曬太陽,真讓人羨慕。」
我的視線移到了我們握著的手上。
深吸了一口氣。
鼓起勇氣,抬起了頭。
我問出了口:
「景墨辰,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感受到他拉著我的手更緊了一些。
在陽光下,他的冠冕前的黑玉珠子上下晃動著。
「是啊。我好像喜歡上你了,孟千千。」
我陷入了恍惚。
27.
耳邊一直迴蕩著那句。
「我好像喜歡上你了,孟千千。」
「喜歡上你了。」
「孟千千。」
我兩輩子不是沒人給我表白過。
而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白的跟我表白。
我心很亂。
他彎下身,雙手撐在我的搖椅上。
他的臉與我近在咫尺,我甚至能聞到來自他身上的龍涎香。
「你呢?孟千千。」
我咬了咬舌尖,笑了:
「景少說什麼胡話呢,在老家,您的紅顏知己數都數不清,我不想當你的限定女友。」
他低頭湊到了我耳畔,溫熱的呼吸吹拂著我的臉:
「原來你是吃醋了。千千,我沒女朋友,我現在還沒談過戀愛,我大哥管我可是很嚴,不相信等到咱們回去,你問我大哥去。」
我瞪大了雙眼,脫口而出:
「不可能!李菲可是在劇組跟大家炫耀是因為你她才當上了女主。」
我第一本小說《第八號嫌疑人》被改編成了網劇,我還是編劇。
本來我看上的是另外一個有演技的女演員。
最後是投資方把李菲塞了過來。
「李菲是誰?」
景墨辰皺著眉站直了身子,好像真的不記得這個名字。
我提醒了之後,他恍然大悟:
「你說的是演第八號嫌疑人星語的女演員。她演技不是不錯嗎,那部網劇成績還不錯。
她是我發小的小情人,我真不知道她會打著我的名義那麼說。
你放心,回去後我一定會警告她。
我可是單身。」
我氣的不行。
那叫演技還不錯?
每一幕都是有專業老師帶著扣演技。
那個女人差點毀了我的女主。
「第八號嫌疑人是你投資的?」
我捋起了袖子,定定的看著他。
他點了點頭:
「孟千千,你很有才華,新小說《大夏女仵作》我看了,也寫的不錯嘛。
回到家,我投資給你拍,絕對會大火。」
我咬了咬後牙根:
「景墨辰,你怎麼會看到我的新小說?」
這部小說是我晚上沒事的時候,把我這些年聽過的奇怪的案子都寫了下來。
景墨辰退後了一步,笑盈盈:
「春花秋月天天在心裡說她家小姐多厲害多厲害,我就偷偷看了幾章。
千千,你接受我的表白不?」
春花秋月可是我忠實的粉絲。
每天晚上我寫完,她們都要追更,追著問我兇手是誰。
我磨牙嚯嚯。
沒想到這廝把讀心術用到我身邊人身上。
「接受個 P,你這個爛用金手指的男人!」
我揮起拳頭,追著他跑。
他逃。
我追。
冷宮裡都是我們的笑聲。
我笑著笑著,鼻頭酸酸的。
其實我在逃避他剛剛的問題。
他看出來了。
他還陪著我鬧。
景墨辰真的是個很容易讓人喜歡上的男人啊。
真是可惜... ...
我不能喜歡他。
28.
重陽節。
往年的宮宴我都是個吉祥物。
本來我不想出場的。
景墨辰纏著我說他如果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身為老鄉,就該相互幫助。
明明知道他說的是假話,我還是心軟了。
今年因為皇上對我的看重,我一出場,就得到了眾位妃子仇視的目光。
你們羨慕嫉妒吧。
反正再有四十五天,我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柳汝嫣還是一如既往的一身白裙,像仙子一樣。
她身邊的賢王溫柔爾雅。
兩人看起來羨煞旁人。
我與景墨辰坐在高位,一切映入眼帘。
景墨辰不時湊到我耳邊吐槽他又聽到了哪個後宮女人的心聲。
我吃瓜吃撐了。
我自然也看到了柳汝嫣幽怨的視線投到我身邊的皇上身上。
像極了抓姦的老婆。
我戳了戳他的腰,用眼神示意某處。
景墨辰只掃了一眼,又往我這邊擠了擠,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那就是傳說中的白月光?
呵呵,這個皇上還真是眼瞎。
你知道我剛才她聽到了什麼嗎?
她怨恨皇上愛她不娶她進宮,怨恨她身邊的賢王沒有野心,她想當的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女人。
你在冷宮發燒那次就是她做的。」
我聽到這句話,口裡的甜酒差點噴了出來。
不敢置信的看著坐在右手邊首座對著賢王笑的柳汝嫣。
我在冷宮差點死,兇手竟然是這個女人。
我是真沒想到啊。
景墨辰溫柔的幫我拍後背,引來眾人的注目。
「皇后娘娘現在真是獨得表哥的寵,但是也該賢良淑德,不能善妒吧。」
說話的是雲王府的小郡主景寶珠。
她跟柳汝嫣的關係最好,兩人被稱為「盛京雙姝」。
兩人嫁人後,也是全大夏最羨慕的對象。
一個嫁給了賢王。
一個嫁給了新科狀元。
她們嫁的人,後院只有她們一人。
景寶珠一直不喜歡我,可能是因為先帝喜歡我。
也可能是因為她好友不喜歡我。
她只要進宮參加宴會,沒一次會給我好臉。
景墨辰坐直了身子,正要說話。
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用手帕擦拭了嘴角,直直的看向了她:
「聽說狀元郎在老家有個原配,郡主這麼大方,也該把你的那位姐姐接到盛京來,你說對嗎?」
景墨辰曾經給我透漏過的瓜這不就正好用上了。
29.
宴會上的人像是被點了穴。
景寶珠身邊的狀元郎臉色瞬間大變,站了起來,義正言辭:
「娘娘不要胡說。」
景墨辰手裡的酒杯摔在了地上,聲音冷硬如冰:
「怎麼?楊大人以為皇后會說胡話,還是因為朕是傻子什麼都不知道!」
狀元郎與景寶珠兩人齊齊跪在地上。
場內落針可聞。
我冷笑一聲,繼續低頭抿酒。
「王爺,我頭疼。」
就在這麼安靜的情景下,我聽到了柳汝嫣嬌俏的聲音。
這是準備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了?
我歪頭看著景墨辰的側臉。
要是以前的皇上肯定會黑著臉叫太醫。
現在是景墨辰這個不著調的。
果真,他沒讓我失望,直接皺眉:
「皇兄,皇嫂以後身子要是不舒服就別來宮裡了。」
柳汝嫣雙眼瞪圓,臉色煞白,真像得了大病一樣。
景墨辰的一聲「皇嫂」對她而言絕對是個大殺器。
我挽著景墨辰的手臂,故意對著她得意的笑:
「皇上,您別這麼說,皇嫂估計不想錯過這等熱鬧罷了。」
柳汝嫣眼皮一翻,成功的暈了過去。
賢王打橫將她抱起離席。
因為這一出,沒人再敢找我麻煩,還紛紛奉承著我。
我也因此喝多了。
這是我這一年最爽快的時刻。
宴會結束後,走路都要春花與秋月扶著。
下一刻。
景墨辰蹲在了我面前:
「上來!」
他要背我!
我腦子暈乎乎的,就那麼上去了。
趴在他的背上,看著高空中的月亮,我興致來了,開始高歌: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謝謝你,感謝有你世界更美麗。」
景墨辰不住的點頭: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乖一點。」
他身上好暖。
暖的我不想放開。
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到毛巾擦到我的臉上,我睜開了眼。
正好看到了坐在我床邊的景墨辰。
他手裡的碗遞到我的唇邊,溫柔的笑:
「喝了醒酒湯再睡。」
我像中了蠱一樣乖乖的喝:
「苦。」
他突然俯下身,在我的唇上親了一下,
「不苦啊,很甜。」
我酒瞬間醒了。
他,親我了!
景墨辰手指整理著我額頭前的碎發,微微一笑:
「孟千千,以後不許喝酒了,也不許對別的男人這麼笑。」
我嘟了嘟嘴:
「我想笑就笑。」
他的手捧著我的臉,再次覆上了我的唇。
至於我們到底怎麼親的,知乎不讓寫。
我也不想讓你們知道。
我只知道,我差點喘不過上氣。
他的唇比玫瑰還要紅:
「反正你不許跟別的男人喝酒,你這一杯倒的酒量太讓人擔心。」
看著他眼中的我的倒影,我胸口漲漲的。
我知道酒量不好。
在工作中,只要有人灌我喝酒,我就會經常去廁所嘔吐不讓自己醉。
從來沒人會心疼我。
我漸漸的看不清景墨辰的臉。
「別哭,以後有我在。」
他輕輕的擦著我的淚。
他越擦,我的淚流的越凶。
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景墨辰也躺了下來,把我摟進懷中,不住的拍著我的後背,像哄小孩子一樣:
「千千,牆角的海棠窺見了少年身上的光。你身上也有光,我看到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成功,你做到了。」
我頭有點暈,摸著他的臉,
「Andy?你來了。」
恍恍惚惚中,我好像看到他點了點頭。
我的心突然安定下來。
我的好朋友 Andy 來了,我可以放心的睡了。
30.
豎日。
太陽照到我身上。
我醒了。
我還以為昨晚是我做夢了。
直到看到我手裡的龍袍,我懵了。
「娘娘,您早上死活不願意放開皇上,皇上就把衣服脫了下來。」
春花拿著衣服笑眯眯的過來。
啊啊啊啊啊。
我想起來了。
他背我。
他親我。
他抱著我睡。
還有。
他是安迪!
他竟然是那天要與我面基的網友安迪!
因為他說的那段話正是我的《第八號嫌疑人》網劇上線後,他祝賀我的話。
一字不差。
一模一樣。
他還承認了!
31.
我裝作忘記了醉後的事。
在景墨辰來之後,我一本正經的跟他討論要給大夏留下的禮物。
小系統被我們兩薅了不少的羊毛。
《民法典》、《刑法》《商業法》等各種法典的書,丟給了刑部,讓結合大夏的實際情況,製作法典。
《新兵訓練》、《軍事戰術》,軍營改革與武器的改進。
我們兩看著對大夏有幫助的書籍都從系統那裡搞了來。
那些稀罕的玩意兒有的已經被造出來了,得到了很多的人喜歡。
水泥用於基建。
日用品有高檔貨,也有貧民能用起的便宜貨。
景墨辰說孟氏圖書館要剪彩了,問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有點心動。
景墨辰當天還真的帶著我出宮,回到了將軍府。
現在的將軍府已經不像上次那般冷清。
主院是書館。
有專門看書的地方。
也有抄書的地方。
將軍府的下人們也有活兒干,甚至我還看到了幾個我認識曾經跟我阿爹打仗手腳殘疾的手下。
他們看到我,發自內心的笑。
景墨辰把一切都布置的很好,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到處都是人。
尤其書生最多。
這裡的書人人都能看。
小孩子跑來跑去。
一切看起來,生機勃勃。
我想,阿爹阿娘在天之靈看到家裡這麼熱鬧,他們應該也會高興的。
景墨辰還弄了一個像現代的剪彩儀式。
我與他站在正中間,拉著紅綢。
加上我今天身披紅斗篷,他是黑色氅子。
像極了在婚禮現場。
我心跳加速。
剪紅綢的剎那,我直覺心有些慌。
一支冷箭衝著我射了過來。
我身子還沒動。
被景墨辰壓到身下。
「護駕!」
侍衛齊齊的圍上來。
我看到景墨辰左胳膊上插了一根箭。
鮮血染紅了他牙白色的長袍。
刺痛了我的眼。
我戰戰兢兢:
「景墨辰。」
「沒事,千千,一點兒都不疼。」
他單手環著我的腰,站了起來,表情看起來很輕鬆。
可是我的腿有點軟。
他為我挨了箭。
32.
幸好箭上沒有毒。
幸好只是射到胳膊上,沒傷到筋骨。
我鬆了一口氣。
景墨辰一直笑眯眯還跟我開玩笑。
太后卻氣勢沖沖的闖到乾清宮,看著我就罵:
「要不是因為那勞什子書館,要不是因為你,我皇兒怎麼會受傷!皇上,這次該把皇后送到慶雲寺好好的冷靜一下。」
她這次罵的我確實沒法還嘴。
也許我不該出宮。
景墨辰拉著我的手,臉色淡淡:
「夠了!母后,朕胳膊還疼著,需要皇后伺候,等到朕胳膊好了,再說處置皇后的事。」
太后臉都白了,
「行!皇上,哀家就知道你現在眼裡心裡只有孟氏。哀家對不起先帝。」
她離開的時候,怒氣比來之前更甚。
「反正咱們該走了,你不該這麼跟她說話,你不知道皇上有多孝順她。」
我一直盯著他的胳膊,小聲說。
「那個蠢蛋如何我不管,這次的刺殺是她指使的,因為我沒把香水、香皂的生意交給她娘家,她記恨上了你,反正我不會放過她。」
景墨辰雙眼冷的如寒冰。
跟平時的他一點兒都不一樣。
可是,我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是為我出氣,不管他怎麼出手,我都領這份情。
我想接受他的心。
這天晚上,我沒有回冷宮。
而是陪著景墨辰。
只是晚上吃完我愛吃的桂花糕後,我心口一滯,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33.
等我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
我人還在乾清宮。
景墨辰躺在我身邊,我還窩在他懷中。
我一動。
他醒了。
「你中毒了,需要靜養,剩下的這一個月你啥都沒想,一切都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