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聲不肯喝酒,沈逐忽然很輕地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舉到她頭頂,手腕翻轉,杯子裡的紅酒被盡數地倒在林晚聲頭頂。
沈逐嗓音低沉又暗啞,混著冷笑:「立牌坊就是這個下場。」
這一幕看得我心驚肉跳,沉迷於貪食蛇的秦燃也抬起頭看向他們。
秦燃看著這一幕,眼底情緒冷了幾分。
秦燃該心疼女主了呢。
沒想到秦燃開口說的卻是:「這瓶酒五萬美金一瓶,用來澆人真是可惜了。」
現在是心疼紅酒的時候嗎?
現在應該是心疼女主的時候啊!
你現在這樣以後真的會追不到女主的!
雖然你最後真的追不到女主,畢竟你是男二,男二屬於各位廣大讀者。
沈逐高深莫測的眼眸不動聲色地看向我,眼裡帶著幾分審視,我面無表情地跟他對視幾秒,冷不丁地被秦燃握住手。
我轉頭看向秦燃,他委屈巴巴地說:「不許看別的男人。」
13.
女主出現後,我上班變得更加認真,生怕劇情一個加速,秦燃被沈逐整得公司倒閉,我沒了工作會影響到生活品質。
但是女主的出現似乎對秦燃沒有什麼影響,他照常上下班,時不時地冒出幾句令正常人無法理解的霸總語錄。
秦燃死纏著我說要參加我的同學會,我不同意他就像個怨婦一樣盯著我:「你從來都沒有帶我出去認識過你的朋友,你是不是嫌我丟人?是不是覺得我拿不出手?」
說著說著還掉了兩滴眼淚,語調幽怨:「我知道,被你嫌棄是我的命運。」
我無奈只能同意,帶著他去參加了同學會。
同學會的地點定在了一個很有名的中餐廳,這地方平時很難預約到,班長說是他提前一個月才訂到的。
秦燃一出場就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畢竟是屬於讀者的男二,秦燃的長相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挺的鼻樑,臉部輪廓端正、深邃,一雙鋒芒畢露的眼睛透著沉著淡薄,整個人有種疏離、冷淡的斯文感。
班長招呼著讓我介紹一下秦燃,我有些尷尬地開口:「這是我老公,秦燃。」
同學們說我不厚道,結婚也沒有請他們的聲音此起彼伏,只有秦燃一臉淡定地入座,神情像只斗贏了的大公雞。
飯吃到一半我去接了個工作上的電話,經過走廊拐角的時候聽到兩個女同學在聊我的八卦。
「梁未蘇那老公渾身上下都是名牌,光是那手錶就價值七位數。」
「她不是說她男朋友挺普通的嗎?」
「肯定是仗著自己漂亮就又找了一個唄,結婚都沒叫我們去,說不定是人家養在外面的老婆呢,你沒看到她手上連個婚戒都沒有嗎?」
這些話一句比一句難聽,我轉頭就想走,沒想到一轉身就撞到了秦燃。
應該是看我太久沒回來有些擔心所以出來找我,沒想到會聽到這些,也不知道在我身後站了多久。
他一臉擔心地看著我,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一般這種話根本就沒辦法刺痛我。
我淡定地說:「我上學的時候忙著打工賺錢養活自己,跟同學們的關係算不上太好。」
回了包間後,餐廳經理親自上菜,班長有些奇怪地說:「我們沒點這些菜啊……」
秦燃站起身,語調從容:「這段飯我請,感謝大家對我老婆的照顧,希望大家吃得盡興。」
大家暗暗地交換眼神,剛剛說我壞話的兩個女生也沒了聲音。
吃完飯後,我跟著秦燃去結帳,天色也有些晚了,大家也準備散了。
秦燃從錢包里掏出黑卡在指尖轉了兩下,嗓音倦懶又邪氣,有點兒痞:「你知道這張黑卡跟我對你的愛有什麼相似點嗎?」
我皺眉看他,這人又要整什麼活?
秦燃垂著眸笑,眸色沉了沉:「都沒有限度!」
出現了!新的土狗霸道總裁語錄。
我尷尬地腳趾都要在寸土寸金的 A 市摳出三室一廳了。
我聽到人群里有人小聲「哇」地感嘆了一下,還說了句「好羨慕」。
居然真的有人吃這套啊,霸道總裁文誠我不欺,果然霸總文能長盛不衰都是有原因的。
14.
酒會進行到一半,秦燃突然不見了,正好,我能偷個閒。
我端著酒杯去了露台,露台上種滿了鮮花,花團錦簇的,看著很舒服。
天色早就已經暗了下來,不愧是霸總文,充斥著參加不完的酒會,我已經不記得我平均每年要陪著秦燃參加多少次這樣的酒會了。
我仰頭看了一會兒月亮,輕抿了一口香檳,高級香檳,入口就是順滑。
一杯酒也快見底,我轉身就想走時,餘光看到二樓的露台上有一對人影正在說話,月光傾灑在他們身上,氣氛有些曖昧。
男人背對著我,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是這個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認得,是我老公秦燃。
他對面的女人更是不用說,是林晚聲。
看吧,男二終究還是會被女主吸引。
似乎是注意到樓下有人,秦燃垂眼看向我這邊,我下意識地躲開了。
我一個小小路人甲怎麼可以打擾女主跟男二談情說愛呢?
我一轉身就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裡,我抬頭看向那人,會客廳的燈光從他後方打來,逆著光,我有些看不清他的長相。
他穩穩地把我抱住,側頭低眸,看了我一眼,不爽地「嘶」了一聲。
我們兩人的視線就這麼撞在一起。
直直地對視,誰也沒有先挪開。
過了兩秒後,沈逐率先開口:「梁小姐,你踩我腳了。」
我懵了一秒,回過神後趕緊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
「對不起。」
沈逐似笑非笑地睨了我一眼,揚了揚下巴:「梁小姐,你最近有跳槽的打算嗎?」
我微微挑眉:「沈總這是什麼意思?」
沈逐歪了歪頭,玩味地盯了我兩秒,話說得還算客氣:「我很欣賞梁小姐的工作能力,想邀請沈小姐來沈氏為我工作,不管秦燃給你多少年薪,我可以給你三倍。」
我的工作能力這是得到男主的賞識了?
以後秦燃破產,我是不是就不用失業了?可以直接跳槽到沈逐的公司上班了。
三倍年薪,我的年收入破八位數指日可待啊!
正當我沉浸在年收入要破八位數的歡喜中時,拳頭跟臉頰摩擦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幻想。
秦燃不知道是什麼出現的,直接一拳打在了沈逐門面上,這一拳又准又狠,沈逐又毫無防備,被一拳打倒在地。
我捂著嘴差點兒尖叫出聲,難不成女主爭奪戰已經打響了嗎?
秦燃居高臨下地睨著沈逐,氣息沉沉:「姓沈的,你在這兒挖誰的牆腳呢?蘇蘇是我老婆,不可能去給你賣命!」
原來這一拳的罪魁禍首是我啊……
沈逐爬起來,剛想要揪住秦燃的領子打回去,我趕緊擋在秦燃面前,不讓沈逐動手,我低聲地呵斥道:「外面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們是想上熱搜嗎?」
到時候又得是我們這些打工人忙前忙後地為你們撤熱搜。
猴子的命也是命啊!
兩人找回了點兒理智,沈逐冷笑:「秦燃,這事兒沒完。」
說完從口袋裡掏出名片遞給我:「梁小姐隨時可以聯繫我,我也歡迎你在我給出的年薪上繼續加價,很期待與你的合作。」
這男主是不是缺心眼啊……
秦燃眼裡冒著火,恨不得把沈逐生吞活剝了。
沈逐前腳剛走,秦燃後腳就把我堵在牆角。
「梁未蘇,」秦燃掐住我的脖子,面色陰翳得駭人,「你想跟他走嗎?」
我沒見過他這麼嚇人的樣子,梗著脖子不敢亂動:「秦燃,我沒答應他。」
秦燃的手漸漸地上滑到我下巴上,他修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動作隨意又懶散,看上去不太走心,他湊近我:「你還騙我,你明明就心動了,剛剛都在用眼神數錢了。」
我又不是霸道總裁,聽到八位數的年薪肯定會心動啊!
他的嗓音太勾人了,磨得我下意識地想縮脖子,耳根子一陣陣發燙。
我無意識地往後躲了一下。
秦燃像是跟故意捉弄我一般,又靠近了一點,他低低地笑了聲:「小財迷。」
我腦子有些短路:「你聽我狡辯……不對!你聽我解釋!」
我確實財迷,我將金錢看得很重,當了兩輩子孤兒,親情的缺失導致我沒有什麼安全感,我沒有退路,也沒有可以給我安全的港灣。
能給我帶來安全感的就只有銀行卡上那一長串的數字,數字越長,我的安全感就越多。
這就是為什麼我拚命工作的原因。
秦燃抬手撥開我耳邊的散落的髮絲,勾到我耳後,自然而然地停在我耳垂,帶著薄繭的指腹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嗓音又低又啞,像是誘哄:「不過沒事兒,我有的是錢讓小財迷揮霍。」
15.
秦燃每天像犬類動物一樣圍在我身邊,說是怕沈逐又來挖我跳槽。
說實話,我雖然對沈逐開出的價格很心動,但是我不想給一個法盲打工啊,萬一我一惹他不高興,他輕飄飄地來一句:「你想嘗嘗被埋到土裡的滋味嗎?」
我就被活埋了,多得不償失啊。
我最近開啟了一項新業務,就是會在夜裡叫醒秦燃,問他要是出軌了,他會分我多少精神損失費。
秦燃閉著眼睛,軟軟地打了個哈欠,完全沒精力跟我對嗆:「我不會出軌的,你放心。」
喲喲喲,話倒是說得好聽,我又不是沒看到你跟女主幽會。
我不依不饒:「你快說,會給我多少精神損失費?」
秦燃被我磨得沒辦法,從床上坐起身,面無表情地說:「我凈身出戶。」
我淡淡地「哦」了一聲。
秦燃聽完後直挺挺地倒下去,閉著眼睛,像是小狗一樣蹭了蹭枕頭。
我把他拉起來,認真地說:「我們還是簽個協議吧。」
秦燃的嗓音低了低,帶著沒睡醒的睏倦,好笑道:「你認真的?」
我點點頭:「比珍珠還真。」
秦燃無奈一笑,拿出手機給律師打了電話,律師戴著他的金絲邊眼鏡深夜來了家裡。
王律師用中指推了下金絲邊眼鏡,臉上掛著職業微笑:「梁小姐,雖然說您為自己做打算是件好事,但是凌晨三點說要起草協議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呢?」
我抿了口咖啡:「秦燃說會給你三倍的代理費。」
王律師的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的,嘴角都快笑爛了,鍵盤打得「噼啪」響:「您忠誠的律師小王將為您 24 小時全年無休提供服務!」
果然,世界上最有用的超能力就是金錢——鈔能力!
起草協議的時候,秦燃渾身散發著低氣壓,像是沒骨頭似的窩在沙發里,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大咧咧地往兩邊敞,懶散地雙手環胸盯著拚命工作的王律師,表情寡淡。
他還在屁股下面墊了個軟墊,這人是嫌六位數的沙發不夠軟嗎?
我對秦燃說:「我不會要求你凈身出戶的,就大概意思一下就行了。」
秦燃看了我兩秒,輕輕地嗤了聲,陰陽怪氣道:「那還真是謝謝您了。」
我翻了個白眼,轉頭對王律師說:「把我剛剛說不要的那套城郊的別墅給我加進去。」
協議擬好後,秦燃連翻都沒翻就簽了自己的名字,剛要回房間的時候,王律師看著他的背影,叫住他湊過去跟他說了句話。
我依稀聽到他說什麼,別拖太晚了,不然雙方都會受罪之類的話。
秦燃不動聲色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地轉移了視線,有些不耐煩地說:「知道了,知道了。」
我有些落寞的垂眼,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歡女主,要跟我離婚了。
16.
第二天清晨,我回憶著深夜裡秦燃看我的眼神裡帶著些許愧疚。
轉身就看到秦燃已經穿戴整齊地準備出門上班了,他看我醒了,笑著對我說:「第一次見你睡懶覺,覺得稀奇就沒叫你起床,你多睡會兒,晚點兒再去上班。」
秦燃的身形勁瘦而有力,白色襯衫之下,硬邦邦的腹肌線條若隱若現。
我的視線緩緩地上移,他的五官清朗,狹長的眼型顯得有人有些陰鬱,薄唇微抿,漆黑沉冷的眼睛被前額碎發擋了些許。
我饞他身子,我下賤!
我忽然起了一點心思,伸手勾了下秦燃的脖頸,指尖觸到了他的喉結,另一隻手搭在他的胸肌上。
秦燃身子明顯地一僵,呼吸一窒,緊接著氣息有些亂。
「老婆……」
秦燃攥住我作亂的手,啞著嗓子警告我:「別亂動。」
他不讓我亂動,我偏要亂動。
突然秦燃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猛地推開我,清了清嗓子,看也不看我一眼,拿著外套就要往外走。
哎,秦燃已經不想跟我沒羞沒臊了。
我皺眉看他,覺得他走路姿勢有些奇怪。
他的手搭在門把上,頭也沒轉地對我說:「我明天要去出差一周。」
我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我是他的秘書我怎麼不知道他要出差?
我看他是要跟女主一起幽會了!
死舔狗!
17.
秦燃出差第一天,我來到了跟秦燃被綠後一起喝酒的燒烤店,點了一堆吃的。
幾杯酒下肚,我硬是想不起來那天我們是怎麼滾到一起的,我記得秦燃明明沒有喝多少酒啊?
我嘆了一口氣,又拿起一罐啤酒,勾起拉環「刺啦」打開。
仰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潦草地用手背抹抹嘴。
突然我想是被打開了任督二脈一般,可恥的記憶像是潮水一般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