擢英令完整後續

2025-06-1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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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應下。

進了屋內,只見一女子躺在床上,臉色泛著微紅,可她的手卻緊緊抓著被褥,覺得很冷。

果然和前世一樣。

並不是什麼風寒之狀,而是中毒。

「住持,這山中可有天星蘭?」

我看向住持,她思忖片刻,而後道:「山頂好像有,我這就派人去尋。」

這位貴人便是當今陛下的長女崇徽公主,也會是未來的皇太女殿下。

可惜,前世她登儲位不過三載,便逝於東宮。

她的死並非意外,而是皇家兄弟鬩牆,有人下毒暗害,宮中太醫發現時,毒性已深,無力根除。

慢性毒藥,經年累月。

起初,這種毒不易察覺,發作之時就像一場風寒,沒人放在心上,喝個湯藥過個幾日便會好轉。

大夫們也會按照風寒的方子來治。

可惜南轅北轍,毒素漸深。

直到後來能察覺出中毒時,已然晚了。

太醫當時已找出克制之法,天星蘭便能削減其毒性,可是發現得太遲了。

毒入骨髓,無力回天。

但願,這一世還來得及。

寺中姑子出去了一個時辰,回來時額頭儘是細密的汗珠。

幸而,找到了。

天星蘭的汁液可緩解其毒。

這也是一步險棋。

前世這事轟動朝野,因著沈聽淮在家中議論過這事,我比旁人知道的多些。但這畢竟只是聽說,並未經過試驗。

今日她症狀嚴重,死馬權當活馬醫吧。

這毒並非一日之因,自然也不可能立時能解。

今夜若能緩解三分,也不枉費折騰這一遭。

07

第二日有人來通傳,說那位貴人想見我。

「聽說,昨夜是你救了我?」

我看了看她的面色,雖顯得憔悴,但是比起昨天已經好上太多了。

「貿然出手,如今也在後怕。」

聞言,她的眼底閃現出幾分考量,而後道:「你怎會知道這種草藥能緩解我的病症?」

「我曾在醫術古籍中見過相關記載,昨日情況緊急,症狀極其相似,這才貿然一試,實乃誤打誤撞。」我從容應答,昨天出手時,我便猜到她可能要問這些。

她命下人取來一排黃金,放在我的眼前,溫聲道:「姑娘於我有救命之恩,這就算作謝禮。」

我推拒不受。

這個人情,最好一直都欠著。

我開口提醒道:「姑娘,你體內有一慢性之毒,來日可要尋一位好的大夫仔細診治才是,天星蘭雖有妙用,卻還需醫者細細斟酌,配置解藥才可根除毒素。」

她既然不願意挑明身份,那我便也裝作不知道。

聽說這位崇徽公主素來喜靜,不愛出席宮廷宴飲之類的熱鬧場合,時常來寺中禮佛。

她的眼底浮現詫異,而後迅速掩下。

「多謝提點。」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剩下的要靠她自己了。

皇室內鬥,自然不可輕易示於外人。

數日之後,崇徽公主匆匆離開,回到了京中。

上一世,她在這棲霞寺住了半年,這次離開得很是匆忙,大概是徹查此事去了。

我在寺中清閒度日,晨鐘暮鼓,甚是愜意。

家中傳來消息,是關於沈聽淮的。

考官收受賄賂、提前泄題之事,已然證據確鑿。

牽涉其中的官員已經被革職查辦,不日斬首。

沈聽淮也親口招認了一切,還雇了一人為其代筆文章,他背下之後,考場默寫出來。

代筆之人也被問罪,下了大獄。

沈聽淮則牽涉行賄與作弊之罪責,定遠侯府往前三代皆軍功卓著,這一次,老侯爺跪在宮中苦苦哀求,這處罰自然是可輕可重的,輕則流放,重則斬首,就看陛下會不會手下留情了。

家中接我回去,商議來日之事。

既然三司會審已然有了定論,沈聽淮並不是被誣陷的,的確是心懷不軌、觸犯律法,那麼,有些事便另當別論了。

父親喚我回京,定是想商議我與沈聽淮的婚事。

我入府的時候,見他正焦急地在府中踱步。

「壞了壞了,沈聽淮賂買考官、科考作弊一事由三司會審,證據確鑿,如今已上達天聽,聽候發落,你與他的婚事……」

父親語氣中儘是為難。

「父親,人品不正,行事卑劣,罔顧律法,辜負你我對他的信任,這樣的人,還是你眼中的賢婿嗎?日後還可堪託付嗎?」

我話音落,他點了點頭,而後道:「你的意思,為父明白了。是他立身不正,不堪託付。」

父親在次日便登上了定遠侯府的大門,親自退了婚事,拿回了當初的信物。

定遠侯府此刻理虧,自然也未曾多加糾纏。

群英試放榜,張貼在留墨樓外。

婢女率先前來報信,「小姐大喜,您是第一名。」

我怔然片刻,而後笑著,心中大石緩緩落地。

這才是我前世本該得到的。

「還有一位姑娘與您並列第一。」

「是誰?」我追問道。

「一位名喚洛司遙的姑娘。」

是她,並不意外。

我想親自去看一看那榜單。

馬車停在那裡,我擠進人群之中,站在榜下,看著上面字跡遒勁,盡顯風骨,寫著「謝蘅」二字。

旁邊有人笑道:「棋逢對手,真是生平快事。」

我回頭,看到了那個女子身穿一襲千山翠長裙,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陛下親自加設三題,十日後於紫微殿再次考校,勝者,將欽點為擢英榜榜首。屆時,你我再分高下。」

這算是戰書嗎?

我回之一笑,「靜候。」

她揚長而去。

08

前世,並沒有加設試題這一環節。

我被誣陷夾帶,未能參試,洛司遙便是毫無疑問的榜首。

可如今二人並列,才有女帝加試這一環節。

這一場,不會是考些詩書文詞之類的東西,前面已經篩選過了。

若所料不錯,必與時局有關。

洛司遙才華橫溢,頗有見地。

這最後一場較量,並不輕鬆。

畢竟擢英令真正要選拔的是能為陛下所用之人。

轉眼已是十日之期。

我與她齊入紫微殿。

先由中官宣讀聖旨,表陛下惜才愛賢之心。

陛下共出三題,我與她分別作答,將各自答案寫於紙上,一個時辰為限,以沙漏計時。

看到題目之時,我思忖良久。

洛司遙率先提筆,顯然已經有了思緒,最後亦是她率先停筆。

我比她慢上不少。

看到她停筆之後,我也並未著急,只抬眼看了看沙漏,繼續從容落筆。

待得沙漏盡時,我亦隨之停筆。

三日後,聖旨便會降下,讓我與她回去靜候結果。

我與她同出,她神色堅定,成竹在胸。

宮道漫長,她與我同行。

「今日陛下所出題目,不知謝姑娘有何見解?」

她主動發問,倒是爽朗之人。

我輕笑道:「第一題論以古制今,當今陛下在朝中數次變革,此次頒下擢英令,開歷代之先河,自然不是因循守舊之人。此題自是想看你我是否與她同心同德,若是墨守成規、食古不化之人,大概也入不了她的眼。聖人不法古,不修今,法古則後於時,修今則塞於世。朝中已經有太多妄圖以古制今、抱殘守缺的老臣了,他們整日與陛下唱著反調,這樣的人何必再多幾個?法古之學,並不足以制今。」

洛司遙眼眸微亮,連連點頭,「謝姑娘與我想的一樣。」

陛下特頒擢英令,選拔人才,便是為了變法革新。

朝中老頑固已經太多了,自然不會再選些迂腐頑固給自己添堵。

「那第二題,洛姑娘怎麼看?」我也開口詢問她的看法。

第二題問的是前朝災荒年間餓殍遍野,當地富商聯手哄抬糧價,災情彌重,若為州官,當何為?

這題明顯是考問實務。

陛下要的是實幹之人,對此倒不意外。

洛司遙笑道:「殺一人可震萬軍,殺之,獎一人可悅萬軍,獎之。富商聯手,則必有為首之人,當尋出為首者,或許之重利,誘其反水,或殺雞儆猴,震懾四方,若為首之人率先向朝廷俯首,其他人等心生畏懼,則如一盤散沙,其聯盟不攻自破。」

我聽完她的話,笑著搖了搖頭:「這次我與洛姑娘便想得不一樣了。對為首者許之重利,或許會因分配不均而激化矛盾,殺雞儆猴不失雷霆手段,可終究難平人心……」

我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大批羽林衛披堅執銳,匆匆而來,面色冷峻。

我與洛司遙趕忙退至兩旁。

待那些羽林衛匆忙而過後,我與她對視一眼,齊聲道:「出事了!」

宮中內外,立時戒嚴。

此處不可久留,得快些出宮。

京中要道皆被重兵把守,層層搜查。

我繞小路回到家中,便聽父親說朝中有大事發生。

二皇子被人揭髮結黨營私,與朝中大臣往來過密,信件上多有僭越不軌之言,覬覦儲位,拉攏各方勢力。

陛下震怒,如今羽林衛齊齊出動,已然圍睏了二皇子府邸,便是一隻蟲子也飛不出去了。

風雨欲來,人心惶惶。

京中各家生怕在此時查出二皇子有牽連。

如此異動,朝野皆驚。

謝家亦是閉門謝客,深居簡出。

那日加試本該在三日後出結果,現下也無限拖延了。

二皇子被圈禁,與他私下勾結的臣子皆被下獄。

陛下雷厲風行,用時一月,肅清餘黨。

二皇子覬覦儲君之位,希望許下重利,讓這些人支持他成為太子。

卻不想,聰明反被聰明誤。

餘生囚禁於廢苑,無詔不得出。

09

聖旨驟然降於謝家,我只聽得那句:「朕夙夜庶幾,求賢若渴,親設諸試,今得賢才謝蘅,堪為榜首。」

中官親至謝家宣旨,我官拜司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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