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等價交換完整後續

9

電梯嗡嗡運轉，我們足足乘坐了十分鐘的下行電梯。

「現在我們距離地面有一千八百米。」電梯門開了，林保月示意我跟上他的步伐，「即使是核打擊，這裡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要來了嗎？我終於將接觸到願望筆記了嗎？】

一列列持槍的自動機兵不斷從我們身邊經過，它們一刻也不停息地守衛著這裡，防止外人的入侵。

更不要提那些繁瑣的安保措施了。

「有時候，機器比人更加可靠。」

林保月按下一個按鈕，本該是牆壁的部分卻突然出現了一扇門。

「不過人可以做到許多機器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

我的臉色卻不太好，因為我的超能力的使用對象主體是人。

機器人屬於物品，不在我的超能力作用範圍之內。

換句話說，即使機器人給了我一古戈爾元，我也無法奪走它身上的任何東西。

林保月輸入一連串的密碼，又經過虹膜認證，那扇門才緩緩打開。

一個空蕩蕩的房間映入我的眼帘。

我的心裡湧起一陣不安。

【地下近兩千米，機器步兵，除了林保月沒有其他人類。】

【假如林保月識破了我的身份，下令機器步兵要對我射擊，我該怎麼辦？】

【繼續奪走別人的生命？只能解一時之急，即使復活也會再次死掉。】

【因為機器步兵屬於林保月，將它的所有權變成自己的？也沒用，林保月作為一代梟雄，不會不設置自動射擊的。】

【而且，林保月似乎不止一條命……】

【如果他下令無差別射擊在場的所有生物體，我肯定是難逃一死。】

思來想去，好像只要步入這個與人世隔絕的地下基地，我就成了林保月砧板上的魚肉，只能祈求他的善意。

但我還是緊跟林保月其後，步入房間。

畢竟，這是我完成任務的必由之路。

看見我走入房間，林保月好像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你將見到集團三百年來最大的隱秘。」

「也是集團名字的由來。」

【我知道我知道，是你那本我早就知道你卻不知道我知道的破願望筆記，別再營造你這些花里胡哨的神秘感了！】

我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濃了。

就在這時，一列列機器步兵手持衝鋒鎗大踏步邁進房間。

身後的門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合上，一絲縫隙都沒有露出來。

我轉身直直向著剛剛還是門的牆壁衝去。

是不知名的銀白色合金，很硬。

鼻子上的疼痛感傳來，卻沒有任何聲音的反饋，牆壁是實心的。

我只能轉過身，靜等林保月的下一步動作。

只見林保月似笑非笑地盯著我，隨即將大拇指和食指放進嘴中。

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響起。

原本空蕩蕩的房間中央升起一個台子。

我眯眼看去，是一本筆記本，封皮是一輪明月。

【願望筆記？可好像上面沒有真物的氣息。】

林保月走到房間中央，拿起那本書。

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再沒有那副冷靜大叔的樣子，點了支煙，撫摸著筆記。

「明月之書，當然這是我自己給它取的名字。」

「它真正的名字應該叫無限的許願筆記。」

「顧名思義，它可以滿足你所有的願望，你只需要在這本筆記本的空白頁寫上你的願望，然後撕下這張紙，無論多少個願望，它都會滿足你。」

林保月招手示意我過去。

「當然，當然前提是你要付得起代價。」

我不說話，默默走到他面前。

「代價就是你每實現一個願望，與你關係密切的親人，朋友可能就會遭遇各種意外而死亡。」

「所以我舉辦了這個比賽，打著選出最高尚的人類的幌子，意圖選出最自私也最受歡迎的人。」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

林保月微笑著，遞給我一隻筆，但是旁邊的機器人默默舉起了槍。

顯然，他說的不勉強也只是說說罷了。

我依舊不說話，也沒有接過筆。

林保月有些不滿，但他還是耐著性子，繼續勸說：

「你只需要寫下一個願望就行。」

「就是公司未來五年的利潤率會上升三個點。」

我還是不說話，不接筆，林保月臉上已經出現微微怒色。

「怎麼？你不是很想接觸願望筆記嗎？擁有著死而復生的冒牌冠軍？」

我心一抖，不露聲色地望著他。

他竟然識破了我的身份！

10

「讓我猜猜，冒充者，你是不是有一種超能力？」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臉，這個壞習慣倒是和他的女兒如出一轍。

「你可以不斷奪舍其他人？」

「第一次，你奪舍了我的女兒，嘗試打探願望筆記的相關消息。」

「我則是直接在願望筆記上寫下，除我之外，知道願望筆記的人都會死於意外。」

「結果你並沒有死，反而嘗試直接奪舍我，但是我早就許下不死的願望，所以你並沒有得逞。」

「最後，你沒法了，奪舍了這次比賽的冠軍，想以此來奪取我的筆記？」

看著他一臉自信地分析，我思索了一下，按照他的思路，好像還真沒錯。

可惜奪舍比我真正的能力低級多了。

「不過，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我不管你是真的冠軍還是冒牌的冠軍。」

「只要你是我選出來的冠軍，你只要在這本筆記上寫下我所要求的願望。」

「我可以赦免你的死罪，並賦予你真正冠軍的待遇。」

也不知道林保月是自信還是傲慢，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竟然還願意給我機會。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

但下一刻，我便已經悄然無息對林保月發動了能力。

【剝奪林保月不想在願望筆記上寫上願望的念頭。】

頓時，林保月忽然打開願望筆記，找到一面空白的一頁。

寫下「明月集團未來五年的利潤率會上升三個點」。

寫下之後，林保月眼神頓時恢復清明，顯然我的能力時間已經過去。

我再一次發動了能力。

【剝奪林保月剛剛寫筆記的記憶。】

我不奢望他會發現不了這願望並不是我寫的，而是自己寫的。

我只是想將他發現這件事稍稍延遲下時間。

【能力發動，剝奪林保月的謹慎。】

11

果然，他在看到筆記上的字跡後，我又抹去了他的相關記憶。

又加上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他下意識就認為這是我寫的。

「冒充者，很高興你沒有自作主張寫下一些不切實際的願望。」

他露出傲慢的微笑。

「我記得第六屆那個小傢伙，聽了可以許願的事後。」

「竟然自顧自寫下了他要取代我成為董事長。」

「哈哈哈哈！」

林保月的嘴角的弧度越來越誇張，咧到了耳邊。

「可是他不知道，他那本許願筆記是假的啊！」

說著，林保月猛然把他剛剛寫下的筆記本從中間撕成兩半。

與此同時，我看見這個房間的東西南北牆壁上各有一扇門打開。

透過這四扇門，我放眼望去，全都是和這個房間一樣構造的屋子。

而在那些屋子裡，中間也有一個合金台，台上也有一本林保月撕毀的一模一樣的筆記本，而四周有機器步兵守護。

而這些房間的牆壁上同樣也是東南西北開滿了門，透過那些門，我能看見門後面還是與這裡一模一樣的房間，一模一樣的許願筆記。

【果然這裡的願望筆記是假的，難怪林保月手上拿的筆記沒有真物的氣息。】

我伸了伸懶腰，暗忖道。

【這下，可以收網了。】

「這裡一共有十二萬九千六百個房間，每個房間裡都有一本外表一模一樣的筆記本。」

林保月自豪地向我介紹道。

「但是，其中只有一本是真正的許願筆記，其他都是假貨。」

「這也是為什麼歷代冠軍只要寫一個願望，卻要耗費一年的時間的緣故。」

「因為冠軍需要把我剛才發給你的願望寫在每一本筆記本上。」

「如果某個人想寫點別的東西，許不一樣的願望，當然，我是絲毫不在乎的。因為旁邊的機器列兵會監督他的。」

「無論你寫的是什麼，想取代我的位置，又或者想讓公司更進一步。」

「無論你出於好心，還是惡意，只要有一個字和我說的不一樣。」

「它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

「當然，你也可以賭，賭你寫的是不是真正的許願筆記。」

「但只要你賭錯了，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還是不說話，直愣愣地盯著他。

林保月終於感覺不太對勁了：「為什麼你從見到我開始，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12

時間回到「我」來到林保月的辦公室前。

我並不是一個人來見林保月的，而是兩個人。

在來之前，我通過攝像頭找到了柳怡，並將她的參賽者身份還了回去。

對了，現在還附贈一個冠軍身份。

而我依舊用了之前的大小姐身份。

我在地上畫了一個圓，要求她按照這個圓的軌跡走路。

身為大小姐的小跟班柳怡雖然很疑惑，但還是乖乖聽我的話，一步一步轉著圈。

我打了一個響指，又一次對她使用了能力。

不得不承認，人臉識別支付正是一個好東西，它與我的超能力簡直天造地設。

將柳怡的大頭貼一直貼在人臉識別機器上，一筆筆0.3元的轉帳源源不斷地轉向我的帳戶。

我剝奪了她的停下來的想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會一直繞著我畫的圓走下去。

我站在圓心處：「待會兒，你和我去董事長辦公室。」

「啊？我？這？」她食指倒指自己，像是被分配到「你把唐僧抓來」任務的奔波兒灞。

但是沒有用，我不是和她商量的。

我緊接著又剝奪了她的反抗意識，說話能力，思考能力。

經過一系列的剝奪，現在的柳怡只是一個只會繞著圈走路的睜著眼睛的植物人。

由於她的行動軌跡是一個圓，我將其分解為八個方向的軌跡。

向東方向走，向北方向走，向南方向走，向西方向走，向東南方向走，向東北方向走，向西南方向走，向西北方向走。

這下我就可以控制柳怡的行動方向了：如果我想讓她往北走，那麼我只要剝奪她向其他七個方向走的行為就行了。

向其他方向走也是這個原理。

突然感覺自己變成了湘西趕屍人。

暗暗給自己吐了個槽。

我又以每秒發動六十次能力的速率，來獲取柳怡的五感。

這樣我就能看見她所看見的每一幀畫面，聽到她所聽到的每一縷聲音，感受到她所觸摸到的每個原子……

而壞處就是，現在我的大腦要同時接受兩個「觀測角度」。

很容易衍變成人格分裂的！

做好準備後，柳怡在我的操縱下朝著林保月的辦公室走去。

緊接著我控制她走入林保月的辦公室，並消除了林保月對我的視野。

我看著林保月與我的提線木偶對話，進入電梯里。

而我一直都在地面上。

這也是我一直不說話的原因。

說話的動作太過複雜，我實在分解不過來。

13

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物的大致位置，我也就不裝了。

撤離了對柳怡發動的能力，只留下清醒過來的她在地下和林保月大眼睜小眼。

【能力發動，我要林保月對所有人的正面情感。】

頓時，我對這個世界所有人的印象增增往上漲。

這是為了林保月狗急跳牆，在我獲得筆記之前，就直接許願毀滅這個副本世界。

施施然按下電梯的按鈕。

熟練地輸入密碼，驗證虹膜。

等我下降至地下時，林保月正在瘋狂地寫下自己的願望。

看著地面上那眾多被撕下的頁數，我篤定在我來之前他一定許了很多個願望。

但是，我已經剝奪他對所有人的親密。

也就是說，他根本付不起願望的代價。

許的願望等於白費功夫。

在奪走他手上的筆記之前，我問：「你要十五億人的性命許下什麼願望？」

「我要……」

「算了，我自己來看。」

我又雙叒叕一次對可憐的BOSS發動了能力，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將是最後一次了。

14

這本筆記曾被當作林保月與他的女友殉情的工具。

他們都是孤兒，除了彼此，世上別無依靠。

他們在願望筆記上同時寫下願望。

更據筆記的判定規則，會率先殺死最親密的人。

但是，他自己卻並沒有死。

反倒是旁邊的女友徹底安靜下來了。

這就代表女友最親密的人不是他。

於是僥倖活下來的林保月開始黑化，廣交朋友，並創立了公司，胡作非為。

他想許的，只有神能實現的願望就是復活女友，質問她為什麼。

【這個故事倒是不錯……】

【可是，林保月並沒有女友啊……】

我查看林保月最初遇見願望筆記的記憶，裡面沒有任何關於他女友的事。

只是當他接觸到願望筆記時，筆記給他編造了一股虛假的記憶。

迫使他有了獻祭足夠多的人，想要復活不存在的女友的願望。

「所以，一切只是這個真物的詭計嗎？」

當我接觸到筆記時，一股虛假的記憶隨之而來，讓我渴望獻祭足夠多的人，許下一個只有神能實現的願望。

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到達回歸要求，任務完成確認……】

【通關副本非等價交換，即將返回真實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