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洲失憶那年,我騙他說我是他的女朋友。
後來,我們意外有了孩子。
他欣喜若狂,單膝跪地向我求婚。
可就在我以為暗戀終於有結果時,他卻突然恢復了記憶。
他怪我欺騙他,放話絕不承認這個孩子,還讓人拖著我去打胎。
手術台上,我一屍兩命。
再睜眼,還是當年那一間病房。
1
病床上,沈言洲還緊緊閉著眼睛。
房間裡的氣氛很壓抑。
我記得醫生說,如果今天他再不醒來,就有很大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沈媽媽低聲啜泣,而我媽在一旁安慰她。
「還有時間,一定會醒過來的。」
有關沈言洲當年醒來的細節我已經記不太清楚。
但是我媽說的沒錯,他肯定會醒過來。
我媽一轉頭看見發愣的我,招了招手。
「暖暖,過來跟言洲說說話,讓你蔡姨休息一下。」
沈媽媽聞言,也朝我看過來。
那是從小都極其疼愛我的兩位長輩。
哪怕後來沈言洲恢復記憶後,她們也始終堅定地站在我這邊。
可我……
想拒絕,現在又不能拒絕。
就在我要走到床邊時,沈言洲的眼皮動了動。
我沒想到有一天,他還能這麼平靜地和我對視。
上一世,他恢復記憶後,看我的眼神始終充滿著各種惡意。
我們再也沒有好好地吃過一頓飯、說過一句話。
他怪我心機深沉,放話絕不承認我肚子裡的孩子。
我自知理虧,這些也都認了。
可後來他為什麼又要變卦?動手抹殺我的孩子?
那也是他自己的孩子啊!
內心裡劇烈的情緒迫使我無法冷靜,我別開眼,下意識往後退。
沈媽媽激動地撲上前。
沒過多久,沈爸爸和我爸也趕來醫院。
沈言洲醒了,對他們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他失憶了。
沈媽媽痛哭過後開始一一為他介紹。
「言洲,他們是你的林叔叔和白阿姨,我們兩家是世交。」
「這是暖暖,你林叔的女兒……也是你的——」
輪到我的時候,我猛地回神,驟然出聲。
「妹妹!」
2
這是下意識的反應。
我沒有忘記,上一世,沈媽媽一錘定音。
在這個時候向沈言洲介紹說,我是他的女朋友。
但其實,沈言洲是有女朋友的。
不過在沈媽媽的眼裡,他這一次的車禍,有大半的責任在他女朋友徐馨蘭身上。
據說車禍前幾天,徐馨蘭提出想訂婚。
沈言洲沒有答應。
一氣之下,徐馨蘭提了分手,還準備跑去國外。
沈言洲就是在去機場的路上發生的意外。
沈媽媽從一開始便不大喜歡徐馨蘭,這下心裡對她的成見更深。
她和我說借著沈言洲失憶這個機會,讓我們培養感情。
我有時候想,連兩家的長輩都能看出來我喜歡沈言洲,而他就真的不知道嗎?
不,他應該是知道的。
只是,還把我對他的喜歡當作小時候,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
上一世,沈媽媽的提議讓我心跳如雷。
更讓我無法自拔的是,沈言洲輕易就接受了這件事。
最後在醫院康復的這段時間裡,他都只要我貼身照顧。
我們因為一個謊言開始,卻因為他恢復記憶而結束。
他認定我撒謊成精,連孩子的到來都覺得是我的預謀。
無論我怎麼解釋,他都不相信那個晚上真的是意外。
我在他眼裡已經沒有信用可言。
只是沈言洲,你對我狠,對自己的孩子也狠。
我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心像被插了把刀似的疼。
那個孩子,他都還來不及長大一丁點,就沒了……
是我的錯。
所以重來一次,我又怎麼可能讓自己重蹈覆轍?
沈媽媽意外片刻後,順著話說:
「對,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比親兄妹還親!」
長輩們說起以前的趣事,聊得興起。
只有沈言洲正用他那雙深邃的黑眸,無聲地凝視著我。
3
醫生很快趕來替他做全身檢查,而我找了個藉口離開。
一直到走出醫院大門,我仍然覺得這一切像夢。
可又分不清,重生這件事是個夢,還是和沈言洲的愛恨糾纏是場夢。
想到腦袋都快要炸開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我怔了好久才把電話接通。
電話里,陳書河的聲音很急切。
「暖暖,你在哪?」
「我……陳書河,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啊?」
陳書河是我高中的同桌,也曾假扮過我的男朋友。
在知道沈言洲有女朋友後,我不甘示弱,告訴他自己也談了戀愛。
沈言洲當時愣了一下,卻又很快笑起來。
他不怎麼輕柔地揉著我的發頂,說:
「小姑娘行啊,長大了。」
那語調老氣橫秋的,明明也沒有比我大幾歲。
沒過兩天,他讓我把男朋友帶出來一起吃飯,我一時想不到別人,就找陳書河幫忙。
飯桌上,陳書河表現得面面俱到,很體貼我。
沈言洲當時還自嘲:「是比我會照顧人。」
不過飯後,他又問我:
「他喜歡你我看得出來,可我看不出來你喜歡他。」
我聽完,心裡又酸又澀。
因為,我當然不喜歡陳書河啊。
我也沒有把沈言洲的話放心上。
沒過多久,陳書河還真的向我告白了。
雖然最後被拒絕,但他還是堅持要和我繼續做好朋友。
直到沈言洲恢復記憶、厭棄我後,陳書河才又一次向我表明心跡。
只是那時候的我已經懷了孕,身心俱疲,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再然後,我就死了……
「別問那麼多。」
「我想見你,現在就想!快告訴我你在哪?」
從回憶里拉回思緒,我腦袋有些卡殼。
因為這時候的陳書河,應該是剛被我拒絕不久,去外地出差了。
4
電話掛斷後,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充斥在我的腦海里。
我都能重生,那陳書河是不是也可以?
畢竟只有後來的他才會喊我【暖暖】,在那之前,他都是叫我【林小暖】。
很快,我的猜想就被證實。
陳書河沒讓我等太久。
他下車後第一時間朝我跑過來,給了我一個很用力的擁抱。
還有臉上驚喜交加的表情,只有我看得懂。
「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裡你流了很多血…….」
我被桎梏在他的兩手之間,緩緩垂下眼。
我和陳書河都重生了,可我不想再回憶起那些痛苦的事。
「一個夢而已,別太大驚小怪!」
我輕鬆地笑著說,陳書河定定地看了我一會,也笑了。
他眼裡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根本不像上一世剛被我拒絕時頹喪的模樣。
「你說得對,不過這個夢讓我意識到,我要親自陪著你才放心。」
「暖暖,我不著急,所以你也別急著拒絕我,好不好?」
被他眼底的火熱給燙到,我下意識掙開他。
正不知道該說什麼時,一道熟悉而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不好。」
……
是沈言洲。
他被助理攙扶著走過來,眼神片刻不離地盯著我。
這種眼神很複雜。
有陌生,有依賴,有繾綣,還有一點點委屈……
可是他在委屈什麼?
「沈言洲,你——」
陳書河吃驚過後,很是警惕地瞪著沈言洲。
不過沈言洲並沒有看他,而他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我大跌眼鏡。
「雖然我暫時失憶,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會想起來。」
「原本我不相信我媽說的話,不過剛剛,我信了。」
他突然低聲下氣起來。
「暖暖,對不起。」
「我暫時忘了自己很喜歡你這件事,不過在我想起來之前,你先不要考慮別人,好不好?」
5
我不知道沈言洲發什麼瘋。
在他和陳書河劍拔弩張的對峙里,我倉皇地逃了。
逃回自己的單身公寓。
兩天後,我媽上門逮人。
「那天你走後,你蔡姨跟言洲說你是他喜歡的人,原本正追著你。」
「結果倒好,失憶了,所以你生著氣呢!」
「不過現在氣生得差不多了,快跟我去醫院看看人家。」
……
如果造謠的對象不是我,我真想為蔡姨胡謅的本事鼓掌。
難怪啊,沈言洲那天突然發瘋。
可重來一次,換了個謊言他怎麼還那麼容易被忽悠?
兩天時間,已經足夠我理清前世今生。
我相信他的本意並不是要我的命。
是我先一廂情願、飛蛾撲火。
他只是,不愛我而已。
我改變不了兩家的關係,也改變不了別人。
所以我只能,改變我自己。
拿畫室的工作搪塞我媽,她回過頭,納悶地看著我。
「言洲剛出事那會兒,你不還擔心得不行?怎麼現在去看一眼都推三阻四的?」
「你倆吵架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
「媽,他一個什麼都不記得的人,我跟他吵什麼?」
「是真的有事,再說他現在不是沒事了嘛。」
有些真相,註定只能我自己知道。
就算我媽再了解我,也絕對想不到,我重生了。
只是我媽好打發,可陳書河,並不好敷衍。
幸好,我也沒打算一直瞞著他。
上一世,陳書河出差回來後,我和沈言洲已經在一起了。
他對於我的選擇不置可否,甚至試圖罵醒我,別再自欺欺人。
可當時失憶的沈言洲滿心滿眼都是我,我已經沉溺其中。
再加上有長輩們的支持,我願意賭一次。
只不過結局,不盡人意罷了。
6
我不意外陳書河會找到畫室來。
幾天的時間,他看到和前世不一樣的劇情走向,再遲鈍的人心裡也應該有了答案。
「暖暖,你.....țų⁺.是嗎?」
回視他複雜的眼神,我給他倒了杯茶,然後不輕不重地點頭。
他嚯地站起來,滿臉震驚。
顫抖著唇,想說的話似乎有很多,但最終只是低聲地問我。
「那你,還愛他嗎?」
沈言洲嗎?
我垂下眼,苦笑了下:「我愛自己的命。」
只有失去過,才真正懂得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我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更何況肚子裡的孩子。
想到孩子,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我後來,真的就死在手術台上?」
「沈言洲......他有出現嗎?我爸媽他們......」
要是二老知道是沈言洲派人把我抓去流產,導致喪命,他們的心得有多痛啊。
也許在他恢復記憶後,我就不應該試著去爭取。
是我過於任性了。
我用力閉上眼,也就沒注意到陳書河剎那蒼白的臉色。
「我.....我也不清楚,那天莫名心慌,找到你時你就出事了,然後眼一閉一睜間,就又回來了。」
陳書河緊緊盯著我,語氣稍顯激動:
「暖暖,這一次,別再跟他扯上聯繫了!」
「這樣你也不會有孩子,你還是你。他早晚都會恢復記憶的,他女朋友也會回來,到時候——」
「我知道。」
淡淡地打斷他,我不想再聊起從前。
只是回憶突然像開了閘一樣洶湧而來。
那天,沈言洲的臉色本就不好看,我卻還沉浸在對婚禮的遐想里。
興沖沖地抱著一摞婚禮雜誌湊到他面前,他一抬手,將雜誌全部揚落在地上。
他說我讓他感到噁心,隔天就飛往大洋彼岸,把徐馨蘭接了回來......
我雙手捂住臉,真的不願意再回想起來。
陳書河走後,我在原地又坐了好半天。
直到一壺茶水都涼透。
然後,沈言洲來了。
7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才想起,今天好像是他出院的日子。
在助理的陪同下,他視察般地把畫室逛了個遍。
沒發出任何聲音。
我收拾好心情,正準備問他來意,他卻突然一個回頭。
語調陰陽怪氣的。
「阿姨說你忙得很,沒空來陪我出院,倒是有閒情逸緻跟別的男人、喝茶、聊天。」
末尾幾個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所以,他很早就在外面了?
Ṫù₊我下意識蹙眉。
「本來就沒說要去。」
「但我想你來。」
我:......
哪怕騙來的那段相處,時光並不漫長,也依然深深烙在我心裡。
這就是失憶後的沈言洲。
在我面前沒有沈氏總裁的光環,少了上位者的威壓感,清雋的面容上還有幾絲年少時的意氣。
是一個傲嬌的男人。
可惜後來現實狠狠打臉,假的就是假的。
我攥緊了拳。
「沈言洲,你媽騙你的,我不是你喜歡的人。」
「我們只是從小認識......並不熟。」
沈言洲驀地沉默下來,一雙桃花眼黑沉沉地盯著我。
「你還是在生氣。」
我:???
「暖暖,沒有人能騙得了我。那天在大門口,我看到那個男人擁著你的肩,那一刻,我就相信我媽說的話。」
「還有剛才,你們泡茶聊天,我心裡鬱悶得慌。」
「我們青梅竹馬,怎麼可能不熟?」
要不是經歷過徹骨的痛,付出過沉重的代價,這樣的沈言洲,我根本招架不住。
拿出手機,我翻出徐馨蘭朋友圈裡的自拍照。
「你認真看看!她,徐馨蘭,才是你女朋友,你喜歡的人!」
沈言洲漫不經心地一瞥,「看了,沒感覺。」
「不確定,再看看。嗯,看清楚了,沒你好看。」
我:......
大事不妙,這個謊言的後遺症好像更厲害。
8
沈言洲開始隔三岔五來我畫室里轉悠,趕都趕不走。
我氣得直咬牙。
嗤笑他,從來沒那麼聽沈媽媽的話過。
他一本正經地辯解:「我不是聽誰的話,我是相信自己的本心。」
頓了頓,他又放柔了嗓音。
「我想見你,我喜歡看著你。」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還挺能說會道的。
畢竟上一世,我們在一起後的每一天,我都歡歡喜喜,毫不掩藏對他的愛意。
該說的情話,很多時候也都是我來說,他附和。
但結果呢?
他恢復記憶後全盤否定了種種,只記得我欺騙他。
想到這裡,我冷冷一笑。
「但我不想看見你。」
「你不用看我,你畫你的,認真畫。」
……
失憶後,他的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
不過對他冷處理了幾天,他開始按捺不住,問我為什麼對他這麼冷淡。
我借用他之前看徐馨蘭照片時說的話。
「因為,沒感覺。」
還是這句話比較有殺傷力,沈言洲接下來好幾天都沒再來過。
我不禁鬆一口氣。
有的人根本就不能見,不然,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
他如今滿眼的真摯和無辜,只會讓我精神分裂。
我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前世所發生的一切並不是一場噩夢,是真實的。
【林暖,你要清醒。】
可惜,平靜的日子沒維持幾天。
沈言洲又來了。
這一次,幾乎是他前腳剛進來,陳書河也來了。
「他怎麼在這裡?」
陳書河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滿不可置信和質問,我不由得皺眉。
之前沈言洲一般是早上來,陳書河是傍晚時分來,他們壓根碰不到一起。
但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趕巧了。
我理解陳書河的意思。
他不希望我再與沈言洲有牽連,可我也不喜歡他的語氣。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9
沈言洲此刻眼裡的敵意,並沒有比陳書河少半分。
他薄唇微抿,黑眸沉沉,叫人看不清情緒。
陳書河眯了眯眼,同樣不甘示弱。
「因為她不喜歡。」
這是......直接把矛頭指向我了。
沈言洲頗為受傷地朝我看過來,卻又很快地轉回去。
「她Ţṻₚ不喜歡我,難道就喜歡你?」
然後,兩雙眼睛齊齊望向我。
很好。
我深吸一口氣,冷漠道:「都不喜歡。」
沈言洲聞言,立馬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不是,他在得意什麼?
簡直沒眼看。
我坐回畫室重新畫畫,不打算理會他們。
只不過越是刻意地想無視,反而越沒辦法忽視。
更何況,他們倆的嗓門都不小。
「沈言洲,我不管你發什麼瘋,反正你不要再來騷擾暖暖!」
「你以什麼立場跟我說這種話?據我調查,你們倆已經分手了,前任就該有前任的樣子。」
陳書河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氣。
「那是我們倆的事,跟你沒關係!」
沈言洲又輕飄飄地懟回去:
「那我和她的事,也不需要你在這指手畫腳。」
「你知道你是怎麼失憶的嗎?你是為了別的女人!你現在招惹暖暖,等有一天恢復記憶,又要怎麼交待?」
「用不著你操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算哪天恢復記憶,我也只認林暖一個人。」
他說他只認我一個人……
手一抖,毀了一張畫。
這應該是最好笑的一句話了。
外邊,陳書河大笑起來。
「你做不到的,你做不到!真的你別再來找她了,不然,你只會害了她。」
我猛地從椅子上起來,走出畫室。
「陳書河!」
我怕他說太多,但沈言洲卻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陳書河目光有些許離散,他幽幽地說:
「我做的夢裡,你把暖暖害慘了。她流了很多很多血,地板上全是……」
沈言洲聽得皺眉,然後毫不客氣地反擊。
「彼此彼此,我也做了夢,罪魁禍首是你才對。」
我:……
這是什麼幼稚辯論?
但凡有個小學文憑,都不至於這樣。
10
就在我想開口讓他們都【滾】的時候,陳書河卻突然大吼一聲:
「你胡說!」
他朝沈言洲撲過去,直接揮了一拳。
沈言洲被打的顴骨立馬紅起來,很快也反擊一拳。
兩人迅速扭打在一塊。
我驚呆了。
喊得嗓子都快冒煙的時候,他們才停下來。
沈言洲還坐在地上,模樣看上去是比較狼狽。
他慘兮兮地說:「扭到腳了,起不來。」
呵呵。
指望我來扶嗎?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喊你助理來。」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後,我對陳書河說:「你先走吧。」
陳書河臉上也有一些擦傷,不過看著不嚴重。
主要是我對他們兩個都感到心累,現在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們。
陳書河走前,眼神格外受傷。
「暖暖,你還是偏心他!」
我想說我沒有,可他口中一直重複嘀咕著那些話。
「你根本還是忘不了他,你明知道結局卻還是偏袒他。」
「你會後悔的,會後悔的……」
我乾脆閉嘴回畫室,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也不知道沈言洲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也不知道他回去是怎麼跟家裡人說的。
總之當晚,我就被我媽叫回去。
一頓飯吃得平靜,但飯後,她把我拉到房間裡。
拿出了一本相冊。
是我過去自己親手整理的,我和沈言洲的專屬相冊。
「是媽理解錯了?小暖,你不喜歡言洲了?」
這是遲早該面對的問題。
幸好,我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法。
「嗯,不喜歡了。」
親耳聽到我承認,我媽還是有些意外。
「能說說為什麼嗎?言洲他現在,對你很認真,他還來找過我和你爸……」
「媽。」
我輕輕地打斷她,不甚在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