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的薄唇輕輕印上我的脖頸,聲音磁性:
「這些天,不想我嗎?」
「我倒是有點想你。」
薄唇帶著暖昧的暗示,傅遲宴摟緊了我的腰。
高大的身形將我完全籠罩。
愛不愛的我甚至都顧不上想。
我只想知道傅遲宴說這話的時候,唐清清那麼大一個活人還在那戳著嗎?
信息量嚴重超標,我震驚到甚至做不出任何反應:
「不、不是,那唐清清咋辦?」
傅遲宴眯了眯眼睛,語氣篤定:「我會找房子安置你,她不會知道。」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緊接著甩到了傅遲宴的臉上。
我的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你哪來的臉覺得我會願意做你的小三情婦?」
他到底把我當個人看了嗎?
我以前到底是要多愛他,才會給他這種自信?
「林溪,」傅遲宴卻沒再動,盯著我,聲音裡帶著冷笑,「玩手段得有個度,我哄你,就這麼一回機會。」
「今天你出了這個門。」
「就別再想回來了。」
手指攥緊行李箱,我回頭盯著臉色陰沉的傅遲宴,冷嗤一聲:
「摟著你的唐清清好好過去吧。」
「這輩子,咱倆再見,只能是在火葬場。」
17
這天之後,我沒再碰見過傅遲宴。
但唐清清的火鍋店「宴清鍋」,到底是盛大開幕了。選址選得也很微妙,就跟我隔了一條街。
新店開業,三折酬賓,整整一個月,燒錢賺吆喝。
整條街上的火鍋店,被她卷得都快活不下去了。
我倒是還好,畢竟手裡還攥著四千萬,砸著錢奉陪,損失不太大。
但就算這樣,也還是被她搶走了三成客源。
「哎喲,沒脾氣啊。」
「人家家大業大,天天燒錢玩,能咋的?」
「我手裡的這點錢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蹲在店門口的馬路牙子上,我擼了一把旺財的狗頭。
看著它滴溜圓的眼睛,嘖了一聲。
輕輕拉起它的耳朵,指了指手裡的流水報表:
「來,財總,你給我分析分析。」
「你說除了價格和味道之外,還有啥路子能旺財呢?」
「汪!」
旺財突然打了雞血似的,衝著路盡頭叫了兩聲。
我茫然抬頭,就看到一身休閒裝的寧丞嶼正邁步走來。
無意識地,我哭喪著揚起了臉:「寧醫生今兒下班挺早啊。」
相親之後,我跟寧丞嶼因為財總的事,逐漸熟了不少。
他這醫生工作沒個定點,乾脆就把財總託管給了我。
寵物不方便進火鍋店,我就在門口支了個小傘,讓它蹲路邊,當門神。
「今天手術不多,」寧丞嶼笑著,從兜里掏了根棒棒糖給我,「吃點甜的,心情好。」
我搖頭,伸手捂住財總的耳朵,抬頭小小聲道:
「不吃了,剛擼過財總,手不幹凈。」
寧丞嶼眉尾微挑,垂頭把棒棒糖的包裝紙撕開,遞到我嘴邊:「張嘴。」
我猛地一怔,神態莫名有點不自然。
剛要伸手自己接過,手裡的狗繩卻猛地一拽。
我被拽得猝不及防,向前撲倒。
幸虧寧丞嶼反應快,急忙蹲下攔我,我這才沒有臉著地。
但……卻正正好好,撲了他個滿懷。
18
「砰砰..」
我的右耳緊貼著寧丞嶼的胸膛。
他的心跳就在我耳邊,清晰,有力。
直把我的臉燙得通紅。
我趕緊從他懷裡退出來,手足無措,乾乾地打哈哈:
「哎呦喂,寧醫生你心跳可真快,哈哈哈。」
「嗯,」寧丞嶼跟著我一起站起來,棒棒糖又遞到了我唇邊,神情溫柔專注,「因為我在心動。」
我的眼睛微微瞪大了。
這,這這?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汪汪汪!」
財總的叫聲及時拯救了我。
歪頭一看,它正衝著剛從我店裡出來的顧客此牙,攔住了對方的去路。
「哎喲!」我趕緊跑過去,拽住它的繩,「財總財總,人家付錢了,付錢了的。
「能走,不用攔。」
財總喉嚨里發出嗚嚕的聲音,停了幾秒後,這才把路讓開了。
我趕緊向顧客道了歉,好生把人家送走。
一個抬眸,卻剛好瞥見唐清清從對面的街口走過。
神色憔悴,眼睛紅腫,像是剛剛哭過。
也是奇了怪了。
愛情事業雙豐收的人生大贏家,居然還能哭出來?
不過,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我蹲下來摟住財總的狗頭,鬆了口氣,在它耳邊悄悄道:
「謝謝你啊財總。」
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應寧丞嶼。
20
我沒想到的是。
當天晚上,我、寧丞嶼,還有財總,火上了熱搜。
因為白天的時候,剛好有個拍短視頻的千萬粉大V博主,在我那直播探店。
看我蹲在路邊,讓財總給我看報表,覺得有意思,就將鏡頭對準了我們。
然後,把我和寧丞嶼的暖昧拉扯,以及財總的追人討債,直播了個清清楚楚。
#神狗看店#
#狗總,請看業績表#
#神顏CP#
#在線純愛#
#純愛拉扯#
#醫生和老闆娘太好嗑了#
好幾個詞條接連沖榜。
電話打進來時,是凌晨兩點多。
我正悶頭在被窩裡睡著大覺,迷迷瞪瞪地接了起來:「哪位..
電話那頭卻是沉默。
我等了幾秒,皺起了眉頭,聲音越發地悶:
「喂?說話,哪位?不說話我掛了啊?」
「林溪,誰給你的膽子真的跟他在一起?你想死嗎?」
傅遲宴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下一秒,我掛了電話,翻過身繼續睡了。
陷入沉睡前,嘟囔了一句:
「這夢做的,真惡。」
21
這條視頻的爆火熱度,實在超乎了我的想像。
網友紛紛慕名而來,我的火鍋店一下就成了網紅打卡點。
店門口天天排著長龍。
大家都在等著看財總上班,看寧丞嶼接我下班,狠狠嗑CP。
幾天下來,我被唐清清搶走的三成客源,因為寧丞嶼和旺財,幾乎是以十倍返還了回來。
所以,這天臨關店的時候,唐清清來了。
進門將懷裡的鮮花遞給我,笑得和善:
「恭喜啊林溪。」
我讓旁邊的服務員接了花,抬頭笑笑,直奔主題:
「唐小姐來,是有什麼事嗎?」
這都下班了,我想讓她走人,不想請她坐。
唐清清嘴角的笑意落了下去。
終於不再偽裝純良,神情傲慢又冷漠地盯著我:
「林溪,開個價吧。」
我愣了愣:「你要買我的店?」
「不止,」唐清清目光沉沉地看著我,「還有你在A市徹底消失。」
我對著服務員擺了擺手,示意她下班。
而後輕笑道:
「唐小姐這是哪兒的話?」
「四九城這麼大,只要二位別來找我,我覺得,咱能一輩子都遇不上。」
唐清清冷嗤一聲,眸子裡映著高傲與不屑:
「林溪,你別以為傍上寧丞嶼,你和你的破店就能衝進豪門圈了。」
「寧家什麼背景,你不知道嗎?」
「就算寧丞嶼有個哥哥頂著,不用繼承家業,他家也不會接受你一個開火鍋店的小門小戶吧?」
「所以,勸你一句,別太不識抬舉。」
「趁著現在你的店還能賣錢,我還沒想徹底搞死你的時候,趕緊拿上錢,給我滾蛋。」
雖然話很難聽,但不得不說,唐清清思路還挺清晰的。
挺出乎意料的。
其實我的火鍋店吧,賺得真心不算少,完全不缺錢。
但……放在富豪雲集的京圈裡,那就完全不夠看了。
可我真的不太理解:
「我跟傅遲宴在一起時,你倆甚至都沒好過,你自己選擇了不要的。」
「你回來之後,我二話沒說直接就走了人。」
「沒爭沒搶沒得罪,你為什麼非要這麼針對我?」
我的問題問完,唐清清臉上閃過一絲惱怒。
隨後冷嗤一聲:
「傅遲宴當局者迷,但我還沒瞎。」
「很明顯,他心裡有你。」
「我不提早下手,難道還等著你滿血回來取代我嗎?」
唐清清惱怒地說著,神態縱然依舊高傲。
但眼眶卻無意識地湧上了委屈的眼淚:
「從我回來到現在,他一直都沒碰過我,時不時地盯著手機發獃。」
「前幾天我主動去吻他,他居然下意識地跟我說林溪別鬧!」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搶?」
「就算我自己說不要了,你又憑什麼撿?」
「也不知道寧丞嶼哪兒瞎了,居然會蠢到接盤你這麼髒的破鞋。」
「因為怎麼都沒你的嘴髒。」
寧丞嶼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跟唐清清都是一愣,呆呆地看著他走到我面前,將我護在了身後:
「按唐小姐的意思,只要跟錯過一個男人,就是破鞋?」
「最好直接死了算了,不用活了是吧?」
「沒想到唐小姐衣著挺新潮,思想倒是挺復古。」
「大清朝亡了之後,我已經很久沒聽見這麼刁民的思想了。」
角度問題,我看不到寧丞嶼的表情。
但能很清楚地看到,唐清清臉都白了。
正驚嘆著這番話的威力呢,寧丞嶼突然側過了身,看著我,柔和一笑:
「你放心,我家人的嘴沒這麼髒的。」
「我們看人,是看人品和眼緣的。」
頓了頓,他對著門口的財總抬了抬下巴:
「我們家狗也是。」我:...
聽著像罵人呢。
23
關了店已經是深夜。
小區里安安靜靜的,落葉無聲。
我跟寧丞嶼並排走著,遛財總的同時,也在往家裡走:
「不好意思啊寧醫生。」
「要一直麻煩你借財總給我。」
「沒事,」寧丞嶼看著財總,不禁發笑,「孩子大了,也該打工養家了。」
我也跟著笑笑,但笑容有點淺,猶豫了幾秒,還是開了口:「還有就是,網上關於咱倆的CP,我也..…抱歉。」
寧丞嶼停下腳步。
路燈照耀下,他的眼睛很亮,俯身往我這微微低頭:
「居然是道歉嗎?」
「我以為會是答覆來著。」
「從那次相親開始,到現在相處一個多月後的答覆。」
「林溪女士,請問,咱倆的CP,可以成真嗎?」
24
又來又來?
雖然我很清楚現在的我,還不至於就愛上寧丞嶼了。
但這位仁兄作為「奶奶牌精選」,本身條件就足夠優越。
長這麼帥的人這麼撩,誰能扛得住?
我瞬間緊張到摳起了腳趾,手足無措地指了指身後的樓門口:
「我、我到家了..晚安寧醫生。」說完,轉頭躥進樓里,落荒而逃。一直到出了電梯,我的臉都還紅著。
伸手摸著發燙的臉頰,呼了口氣,暗暗數落自己:
「林溪你多大歲數了?沒見過帥哥還是沒談過戀愛啊?」「一個表白而已,緊張個鬼啊。」
拍了拍臉頰,我抬頭邁步,卻冷不丁被我家門口站著的那人嚇得渾身一抖。
居然是一個多月沒見的傅遲宴:
「看來這些天,你過得挺開心啊。」傅遲宴冷著臉,邁步朝我走來。
皮鞋敲擊在地板上,在寂靜的夜裡居然也很響。下意識地,我往後退了一步。
沒辦法,這樣的傅遲宴有點嚇人。
但我這一退,就跟激怒了傅遲宴似的,他猛地大跨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
「誰准你躲我的?」
身體猛地被抵到旁邊的牆上。
帶著怒氣的吻,粗暴地啃咬上我的唇。
25
唇瓣廝磨,糾纏著酒氣。
我努力推操著,慌不擇路:「放開我!」
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到了傅遲宴臉上。
直把他的腦袋扇得偏過去。
傅遲宴用舌尖頂了頂臉頰,笑得嚇人。
但雙臂卻依舊鉗制著我,斷了我逃走的路:
「你真跟他好了?」
我皺起眉張嘴,還沒出聲,傅遲宴卻猛地掐緊了我的腰。
俊帥的臉貼近我,幾乎抵住我的鼻尖,神情陰翳:
「你敢說是,我就撕了你。」
後腦勺緊貼著牆面,我儘可能地遠離傅遲宴,看著他,眼神發冷:「你再不走,我真就喊人了。」
說完,我伸手就要再去推他,卻被他反手擒住了手腕:
「跟他分了。」傅遲宴盯著我,黑眸幽幽,「你回來,我們重新開始。」
隨後,他的肩膀驟然一垮,像是對什麼妥協了似的,聲音都軟了下來:
「我真的.…做不到看你跟別人在一起。」
「林溪,你真的贏了,徹底贏了。」
「拿行李那天,我真的以為,你走了就走了,我根本不會在意。」
「可這一多月來,我滿腦子都是你,哪哪兒都不習慣。」
「一想到你跟寧丞嶼在一起,我真的恨不得立刻把你綁回來。」
26
這幾句話,但凡放在前四年的任何一天,我都能感動到暴哭。
這樣誠懇哀切的傅遲宴,但凡再早一個多月,他不用求,我都會捧出心去愛他。
可是,晚了。
早就晚了啊。
我輕輕搖了搖頭,趁機推開他,轉身朝家裡走:
「不好意思啊,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嗎?」
「這樣,你回去再努力習慣習慣,慢慢就習慣沒有我了。」
「回去跟唐清清好好過吧,別琢磨這些沒有用的了。」
指紋解了門鎖,發出「滴」的聲響。
我輕輕拉開了房門。
身後卻傳來急促的一聲:
「我跟她分手,行了吧?」
我眼睛都瞪大了,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什麼叫行了吧?
整的就跟我硬逼著他似的。
我要是真有能硬逼他干點啥的能耐,之前至於被羞辱成那樣?
傅遲宴往我這裡走了幾步,卻最終沒有上前。
可能是因為喝了酒,聲音里破天荒地染上了茫然與妥協: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說服自己,我愛的一直都是清清。」
「我覺得我應該是愛她的。」「可是不對,怎麼都不對...」
腳步邁進門裡,我的情緒非常平靜,甚至已經聽他說話聽得有點煩了:
「傅遲宴,不重要了,你到底愛誰,跟我無關。」
「我真的不在意了。」
「反正,你只要別愛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