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的心完整後續

2025-04-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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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第三次在房間找我頭髮去做親子鑑定的時候,我抓起她的頭,一下一下,往牆上撞。

我湊近她血肉模糊的臉,沒有溫度地開口問:「怎麼?還在想你那遠在國外的假女兒?」

我媽溫柔平靜的眼睛終於露出了一絲痛苦。

「這麼愛她啊。」

那你們就和她一起下地獄吧。

1.

我爸沈卓坐擁全國最大的上市集團,我媽夏知夢是知名鋼琴家,人人稱道的天作之合,生的女兒也是第一名媛,沈嘉然。

京城曾經最享譽盛名的千金名媛,10 歲就能在維也納金色大廳獨奏,國畫大師關門弟子,中科院少年班的天才。

只可惜,我才是那個真千金。

「知夢,你頭上怎麼了?」還沒下樓,就知道是我那個便宜親爹回來了。「沈聽,你怎麼能這樣做,她是你親生母親……」

我看向他充滿怒氣的臉,嗤笑一聲:「是嗎?親子鑑定要做八百次的那種親生母親嗎?」

「不是的,不是的,聽聽,我只是想替你打掃房間。」

我媽紅著眼眶,無比委屈地看著我。

「知夢,你別袒護她,她根本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當初要是……」話沒說完,我媽抓住他的手腕,直接拽去了書房。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當初要是沒把我帶回來,把沈嘉然留下就好了。

真不巧,沈嘉然命不好,得了心臟病,要是沒有能夠捐心臟的人,她活不過一年。

順便也查出來沈嘉然不是親生的,我們被抱錯了。於是沈家連夜動用全部力量,來尋找我……的養父母。

找親生父母配型,怎麼也比漫長無助地等器官捐獻來得快。

但沒想的是,他們剛好在那一年因為破產雙雙自殺了。沈家費盡心思,卻只得回來我這麼個沒用的真女兒。

美麗高貴的沈嘉然在維也納大廳彈鋼琴的時候,我在鄉下被親戚打罵罰跪,大雪天在豬圈裡跟豬搶食。

如果不是遇到宋安遠,我早就死了。

「聽聽,你別跟你爸爸計較,他就是擔心嘉然一個人在國外的安全了,做父母的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

我最受不了我媽這假惺惺的一臉慈愛,跟 4 年前帶我回沈家的時候一模一樣。

15 歲那年,我被接回沈家。

第一眼看到沈嘉然的時候,她穿著一身剪裁講究的中式旗袍,在二樓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眉宇間儘是不屑和厭惡。

我媽看起來是個很溫柔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何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你就是那個跟豬搶食的陳聽?」她膩歪在我媽懷裡撒嬌,露出一個充滿挑釁的笑。

很好,都快死到臨頭了還這麼不知收斂。

「現在是沈聽了,以後你們兩姐妹可要好好相處。」我媽寵溺地拍了拍她的頭,並未理會沈嘉然對我的敵意。

我斂了斂神色,收起本不該有的期待:「嗯,是我,這不就又來和豬搶地盤了嗎?」

「沈聽,你怎麼能說這麼沒教養的話!」一道十分不滿的男聲傳來,只聽沈嘉然乖巧地叫了一聲「爸」,撲進了沈卓懷中,沈卓神色立刻變得溫柔,仿佛方才的慍怒只是錯覺,他們一家三口,溫馨甜蜜。

我轉手撕碎了剛出來的親子鑑定結果。

算了,我也沒想過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我只想拿錢走人,這膈應人的千金誰愛當誰當。

只是我從來沒想過,後來為了沈嘉然,他們竟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到現在,沈嘉然雖然被我逼出了國,卻還是所有人都愛著她。

那我呢?

我好想宋安遠。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當然,就怕你回去做了千金大小姐就不要我了。」宋安遠溫柔地牽著我的手,眉眼間是藏不住的珍愛。

怎麼會,我怎麼會不要你,明明是你不要我了。

2.

我爸最近很不對勁,他平時忙得幾乎不回來,很少像現在這樣一天到晚待在家裡。

這讓我開始思考,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他。

自從沈嘉然出國,我就被囚禁在這間別墅了,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沈卓不回來,我就很難找到下手的機會。

我得去沈嘉然的畫室,之前有一次我和她吵架,打翻了她的一種特殊顏料,我帶回來的小白狗舔了舔,立刻就死了。

畫室一塵不染,可見被多麼精心地呵護著,等待著它的主人歸來。

「聽聽,你怎麼在這裡?」我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鬼魅一般,神色中還帶著一絲緊張。

就這麼害怕我再砸了沈嘉然的畫室?

也對,上一次我砸她的畫室,她直接被氣進醫院下了病危通知。

「沒什麼,我突然想學畫畫了。」我拿起畫筆裝模作樣地臨摹起一顆心臟的水墨圖。

我媽還是站在門口,很不放心我的模樣。

「不讓我在這畫畫,是想我再鬧著要出去嗎?」我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她似是想起了我上一次要出去,親手扯斷了雞的脖子,把血潑滿了沈家所有人,於是悻悻地轉身關門走了。

我冷笑一聲,拉開了一邊窗簾,蹲下來找顏料。

等等,這幅畫不對勁。

外面的陽光竟然可以透過畫,折射出幾條原來並不存在的小血管。我趕緊拉開了全部的窗簾,這才發現這些血管似乎都對著一個方向。

沙發。

我順著沙發內里摸了一遍,內側角里竟然真的有凸起的東西。

這好像是沈嘉然的日記,還有一把鑰匙。

「時間不多了,我必須開始行動」

「宋安遠,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他們把她帶回來了,不行,不能這樣,我要阻止他們」

「他們已經等不及了,不行,我還沒有安排好」

「我不能讓她也陷入危險」

「地下室,決不能靠近地下室……」

「對不起,活下去」

……

這確實是沈嘉然的筆跡,我陷入了濃濃的不解,這篇日記雖然只有隻言詞組,但是和我認識的沈嘉然完全不一樣。

日記中的她是誰?沈嘉然又是怎麼認識宋安遠的?

我分明記得,她從未見過宋安遠,她的換心手術,是我爸媽秘密做的。

當年,因為沒有等到親生父母的配型,沈嘉然在我回到沈家之後病情迅速惡化,她好幾次被送進醫院下了病危通知。

我爸媽,病急亂投醫,竟然還假借體檢之名,哄騙我也做了配型檢查。

沒想到投對了,我真的能和沈嘉然匹配上。

要我,還是要沈嘉然?

這似乎是一個不需要太多猶豫的問題,我爸守在沈嘉然的病床前,不咸不淡地看我。

「你該慶幸,你能匹配上。」

我媽倒是流露出幾分不舍,但眼裡熱烈的渴求實在太明顯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馬上要死的是她。

他們軟禁了我。

3.

沈家還安排了專門的營養師和醫生,每天盯著我吃飯。

怕我會絕食抗爭?我沒有那麼愚蠢,不吃飽哪來的力氣逃出去。

我又發了一次瘋,把所有的東西對著不會裂的窗戶砸,在砸掉醫生藥箱的前一秒,鎮靜劑已經到了我手裡。

「求求你,不要給我打針,我會乖,我會聽話。」

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一副楚楚可憐的委屈相。他猶豫了片刻,轉身出了房間。

我和營養師的身量差不多,側門有很多櫻花,她喜歡走那邊。在每晚的十點左右,別墅外的盤山公路上會有運輸車經過。

而我,只需要安靜認命地任他們擺布,讓人放鬆警惕,再將針管推進營養師的體內。

我正在準備針劑,窗外突然有響動。

「聽聽!」叫我的聲音清朗又珍重。

我回頭,宋安遠翻進來站在窗邊。這裡都鎖死了,他是怎麼進來的?

他身影一半被月光籠罩,一半藏在陰影里。還是初次見面時一樣,孤傲,清冷,像一座化不開的雪山,但看向我的眼神卻很溫柔。

我紅著眼圈奔向他懷裡:「宋安遠,他們要我的心。」

他輕輕地摩挲著我的後背:「誰還能要你的心,你的心不是早就給我了嗎?」這種時候了,還能貧嘴。

我想要起來看看他,他卻把我抱得很緊,像是不舍:「聽聽,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再等等我,我很快來接你。」他在我耳邊承諾,溫潤的唇擦過我的耳邊,帶了些繾綣的意味。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已經快要凍死,覺得自己好像到了極樂世界,通身都很溫暖,開始不自覺地扒拉下自己的衣服。

是宋安遠在豬圈裡發現了我,他說我那時候已經開始失溫了,再晚一步就真的沒了。

他把我抱回自己家,換下了我濕透的薄外套,一遍遍地用熱水擦拭我的身子,又裹上毛毯,喂我喝加了糖的熱水。

他抱著我睡了一夜,我才清醒過來。

聽村裡人說起過他,他命硬,一連剋死了家裡所有人。

我迷迷糊糊地看著他亮得像星星一樣的眼睛,像是看到了極光。

於是我聽了他的話,沒有實行逃跑計劃。

被關了兩個多月,宋安遠再也沒有來過。

「聽聽,你可以出來了。」門外是沈卓,罕見地帶了些溫情。

他說沈嘉然已經接受了換心手術,我也自由了。

他還說宋安遠死了,那晚從我房間出去之後,他就被盤山公路上一輛剎車失靈的車撞了,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腦死亡,然後他們發現,他和沈嘉然配型符合。

於是,他們取了宋安遠的心臟,換取了沈嘉然活命的機會。

4.

我再見到宋安遠的時候,他安靜地躺在太平間裡。

他皮膚本來就很白,現在看著更蒼白了,嘴唇很薄,看上去生冷無情,很難接近,但只有我知道,他笑起來眼睛有多亮。

他的胸口塌陷了一個洞。他們說宋先生是好人,生前簽署了器官捐贈協議,救了很多人。

我像是回到了那個快要被凍死的雪夜,渾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覺,寒冬臘月竟然聽到了盛夏的蟬鳴聲。

宋安遠不可能死,他說好了讓我等他。

怎麼偏偏就怎麼巧?沈嘉然需要心臟,配型符合的宋安遠就死了。

我拚命地砸爛了沈嘉然的畫室,砸爛了沈家所有的東西,我已經瘋了,我拿起一把美工刀,奮力地沖向沈卓。

是他,一定是他,是他為了沈嘉然殺了宋安遠。

我揚起刀的瞬間,感覺到有針扎進了我的脖子,我眼前一片眩暈,倒了下去。

再醒來,沈嘉然被送去國外養病,而我成了沈家的瘋子千金,他們說我得了精神病,把我鎖在這間別墅里。

我開始真的發瘋,時不時把我媽的頭往牆上砸,拿刀捅我爸。

再然後, 是絕食、自殘,找一切辦法傷害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很快就會有人坐不住的。

果然,我媽來了,她看起來面色紅潤了許多,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溫溫柔柔的做派,看我的眼神輕蔑又不屑:「一個男人而已,值得你這樣?」

她用指尖抬起我的下巴,讓我不得不直視著她。

「你怎麼會是我的女兒?老實說,沈嘉然比你像我,但她,太自不量力了。」

「你發現了畫室的日記本?宋安遠和沈嘉然為什麼會認識?」我捏緊拳頭,聲音也因為緊張開始顫抖。

我看起來是一個十足的戀愛腦,頗有幾分要隨宋安遠殉情的樣子。

她看起來被我氣得不輕,捂著心臟大口喘氣:「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不成器的東西,要不是你還有點用,我就該……」

我冷眼看著她劇烈咳嗽,呼吸困難。

哦,又要進醫院了。

被醫生抬走的時候,她憤恨地讓我自己去地下室看,警告我別再想著自殺。

我拿著沈嘉然留下的鑰匙,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裡面是很長一段幽暗的路,只能摸索著前行,走了很久才看到一點亮光,隱約看到了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

白衣黑褲,身上籠罩了一層深淺不一的陰影,輪廓在光影交錯中顯得很模糊,但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5.

怎麼會是他?

宋安遠,我的宋安遠,我渾身都在戰慄,一遍一遍地擦著眼淚,生怕是自己的錯覺。直到我顫抖地把他抱在懷裡,才發現他有真實的體溫。

「聽聽,驚喜嗎?」他任由我抱著,說話很溫柔,但語氣卻很陌生,仿佛不帶任何溫度,宋安遠從來不會這樣對我講話。

我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卻被死死地按住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到底是誰?」

「真傷心啊,沈大小姐這就不認識我了?早說你做了千金小姐就不會要我了。」他終於放開我,臉還是一樣的清俊,但是眼神卻變了。

從前的他雙眸清澈如水,現在卻只能看見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薄唇成線,微微勾起成弧,隱含殘冷。

這不是我的宋安遠。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醫藥巨頭宋家的新掌門人。」我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冷淡地開口。

他並不意外我能猜出來,無所謂地擺擺手。

「就如你所見,我是他多年前走失的兒子。」宋安遠邊說邊拉著我的手往裡面走,這條路實在黑,我沒有甩開他。

「其實很俗套,你回沈家後不久,他就找到了我,我托他帶我見你一面。」他帶我在一處暗門前站定,用指紋打開了鎖。

裡面竟然是一處設備完備、人員充足的實驗室。

「然後你剛從我那兒出去就遇到了車禍,他們意外地發現你和沈嘉然配型成功了,但是你爸不允許換心。」我替他編好了下面的瞎話。

他從善如流,讚許地看我:「我們聽聽還是這麼聰明。」

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端倪的?

那晚給我擦拭身體的時候,他指尖光滑,沒有半點繭子。

絕不像一個父母雙亡,需要自己討生活的人。

再後來,是他的屍體,雖然仿製得很像。

但是他的後頸處有一個菱形疤痕,怕是他自己都沒有發覺過。

見我不說話,也不看他,好半晌,他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我和你爸媽做了一個交易。」

「他們保你平安,我就可以幫他們做最新的器官移植技術實驗。」

那就對了,宋安遠ƭú₀是學醫的,再加上他如今的身份,這樣的實驗,對他不是難事。

「假死也是為了有更合理的身份重回宋家掌權。」

我想起白天看過的資料,宋嶺還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女兒早已嫁人,小兒子身體不好,難堪大任。

外界早就對這個大兒子的身份猜疑重重,說他是個鄉下的私生子。

現在宋嶺已經對外界宣稱,當年宋安遠被綁架後其實得救了,為了安全一直隱姓埋名養在國外,醫科大學畢業之後才接回來。

沈嘉然也沒有換心,她被秘密送往國外治療。

「那你和沈嘉然是什麼關係,她為什麼在日記里還要寫你?」我始終耿耿於懷。

他全不在意我的話,只盯著我的臉看,開口的聲音溫柔的要滴出水來:「她寫我什麼了?我們聽聽吃醋了。」

我掐了掐大腿,眼圈立刻泛紅,聲音也很哽咽:「走開,我不理你了,你們合起伙來騙我,我真的以為你死了,想跟著你一起死。」

宋Ţũ̂ₔ安遠沒想到我會這麼傷心,他的慌亂肉眼可見:「對不起聽聽,我不是故意騙你的,當時情況複雜,宋家水太深了。」

「我和沈嘉然一點關係也沒有,只小時候見過幾面。」

「我心裡只有你。」他將頭埋在我頸間撒嬌。

看起來,一切都很合理。

我看著眼前一派深情的宋安遠,面上倒像是真的信了他,只留下失而復得的欣喜。

「你還會走嗎?」

「我會一直陪著你,實驗室的成果出來了,我就帶你走。」

我點點頭,重新抱住他,整個人埋在他懷裡,想要確認他真的存在我面前。

他被遮住的眼睛裡卻沒有一絲溫度。

宋安遠啊宋安遠,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和沈嘉然一樣的蠢貨。

6.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了我媽。

地下室的事情之後,也不知道宋安遠是如何說的,反正沈家對我的禁制都解除了。

我像是靈魂歸了位,變回了剛到沈家時那個聰明乖巧的千金。

「媽媽,嘉然姐姐的電話怎麼打不通啊?」

「你找她幹什麼?她在國外養病,不會再回來打擾我們一家人了。」

她拍了拍我的手,滿眼寵溺地看著我。

「不是的媽媽,昨晚宋安遠和我解釋啦,我覺得很對不起嘉然姐,想跟她道個歉。」

我雙眼含淚,都是愧疚和委屈。

說完就搶過媽媽的手機,打開了她和沈嘉然的聊天介面,給沈嘉然撥了過去。

她們的最後一次對話停留在我被軟禁的那一天,很尋常的身體問候。

沒有人接聽。

「應該是你嘉然姐姐在休息,等下次她有空了我再叫你。」我媽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機。

「那好吧,媽媽你可要多和嘉然姐姐說我的好話,我現在知道錯了。」

我還跟她說,我想要去爸爸的公司實習。

我現在已經大好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發病了,總在家待著也難受。

這是一個絕佳的理由,沈家千金總不能一直不露面,外界也會猜疑重重,影響集團市值。

新公司剛起步,我爸也需要一個健康的繼承人來穩定軍心。

「沈小姐,這裡就是你以後的辦公室了。」我爸指派給我的秘書,董憐,行事幹練,分寸感極佳。

我並不著急去我爸那兒查探消息,悠然自得地幹些邊角料的活。

卻沒想到碰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好,沈小姐,我是宋慕聲。」宋安遠的弟弟,那個傳說中身體不好的宋家二公子。

這是來沈家之後,我見他的第一面。

宋慕聲坐在咖啡廳的椅子上,蒼白的手指輕敲著桌面,氣場莫名強大攝人,這張略帶病態的臉反而給他增添了幾分禁慾氣息。

雖然臉有五六分的相似,但他和宋安遠是完全不同的人。

他盯著我胳膊上被凍傷留下的疤出神了很久,目光還有幾分憐惜。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好像和沈嘉然走得很近。

莫不是要來對我發難?

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他眉心凝聚起一股冷意,開口的聲音卻意外地溫和。

「沈小姐不必多想,我來,是想和你做個交易。」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慮,我可以為你解答。」

他要我給他提供宋安遠在沈家地下實驗室的數據。

這倒也不難,我本來就打算搞清楚宋安遠到底在研究什麼。

宋慕聲是個爽快人,遞給我一個牛皮紙袋文件就走了。

很厚的文件袋,我打開之後才發現,這是一個檔案袋。

從出生到現在,詳細記載了沈嘉然的身體數據,在我回到沈家之後,她身體各方面的數據更新尤其多。

無數次的抽血,群體反應性抗體 PRA,淋巴細胞毒性實驗 CDC,HLA 配型報告

……

原來如此,看完這個檔案之後,我一直不解的地方都有了答案。

剛進沈家的時候,沈嘉然是傲慢的,嬌俏的,但唯獨不像有病的樣子。

反而是我媽,經常會呼吸急促,甚至暈倒。

但是沈嘉然出國之後,她的身體竟然奇蹟般地好了。

連被我潑最聞不得的雞血,往牆上撞出血,她第二天都能好好地下床。

沈嘉然沒有心臟病,恰恰相反,她是被作為一個換心容器養起來的。

真正需要心臟移植的人,就是我媽,夏知夢。

不過這些,我很早就知道了。

7.

眼前一會兒是沈嘉然摟著我媽撒嬌的畫面,一會兒是她捂著心臟讓我去死的畫面。

「聽聽,你回來啦。」我媽在客廳等我,以前她鮮少坐在門口,這邊風大。

我一時有些耳鳴,聽不太清她的話,總不過就是讓我在公司好好努力,不要給沈家丟臉的場面話。

她搭上我的手時, 我才反應過來,好涼,像蛇的信子划過皮膚。

我並沒有顯露情緒,像從前沈嘉然那樣,自然地膩歪進她懷裡撒嬌:「我在公司可乖了,一切都聽董秘書的,就是爸從來不帶我。」

「他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他還在想嘉然姐嗎?」我聲音帶了些哽咽,活像一個不得父親疼愛的小姑娘耍性子。

看我這副模樣,我媽眼中出現了我從來沒見過的狠勁:「怎麼會,沈嘉然半點都不如你,你可是我的親生女兒。」

交換情報需要誠意,我開始從宋安遠身上下手。

上次沒有好好觀察,沈家的這個地下實驗室,比我以為的還要大,每個無菌區都有人把守。

「在看什麼?」宋安遠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我,我回頭看他,幾天沒見,他好像越發瘦了,額前的頭髮已經有點遮眼。

「只是好奇,這裡這麼多人,到底在研究什麼啊。」我把玩著他扣在我腰間的手指,裝著無意地開口。

他沉默良久,把我轉過去,對著他的臉,寵溺地和我碰了碰鼻尖:「跟你說了你也聽不懂,笨。」

「簡單來說,就是讓器官移植的配型不再那麼複雜,以及減少排異反應。」

「是嗎?那我怎麼都沒有見到小白鼠啊。」

宋安遠正要講話,門外有人敲門。

「宋總,B 組那邊出了點意外。」

他皺起了眉頭,一絲難以掩蓋的煩躁泄露了出來。

然後親了一下我的額頭:「聽聽,乖乖在這坐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早點回來陪我。

宋安遠一走,我就開始查看這裡的柜子,進來的時候觀察過,這間辦公室沒有攝像頭。

找到了,沙發後面的矮柜上都上了指紋鎖。

宋安遠有個毛病,覺得密碼不可信,自己的指紋才安全。

確實安全,也確實會給我可乘之機。第一次在地下室他開實驗室門的時候,我就留下來了他的指紋,做成模具。

「已開鎖。」居然是宋安遠自己的解鎖聲。

打開柜子,裡面的所有文件都是按照 ABCD 分門別類,剛剛說 B 組出事了。

我打開 B 組的文件夾,裡面紀錄了很多人的名字和各種檢查數據。

奇怪的是,我居然看到了我的養父母,還有鄉下虐待我的姑父姑母的名字。

A 組的文件夾,全都打了√,還有很多攔腰畫紅線的人名,最後一欄,寫著沈嘉然。

我用宋慕聲給我的微型掃描儀掃了這兩個文件夾,手腕上的紅外檢測儀顯示有人靠近,我立刻將一切恢復原位。

「好無聊啊,你怎麼才回來。」我坐在宋安遠的辦公椅上埋怨他。

他眉宇間有些不安,只略帶歉意地抱了抱我,催促著我回房間。

我心中有諸多疑慮,並沒看到,他一路上有好幾次欲言又止。

8.

我和宋慕聲約在他的別墅見。

「這是你要的資料。」我將手中的微型掃描儀放在桌上,沒有再多說話,只是眼神饒有興致地盯著他。

宋慕聲真的和他哥哥完全不一樣,他眸底總是陰沉的,俊美的臉上也總是泛著冷意,還涌動著幾分病態的暗茫。

但他很知情知趣,並未看我桌上的掃描儀,拿出了幾張照片,他和宋安遠從小到大的合照。

他們小時候倒真是長得一模一樣。

「你應該猜到了吧,我那大哥所謂的被綁架走失都是幌子。」

確實。

從見宋安遠第一面時,我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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