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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告白.完整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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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他遵守哥哥的遺願娶了我，卻從不碰我。
直到他犧牲。
收到他出任務前寫給我的信：【下輩子，你能不能先遇到我？】
我才知道，他平靜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盛滿愛意的心。
意外回到八年前，我找到還在上大學的他。
他眼底壓抑著歡喜，說出的話卻是冷冰冰的：
「說吧，這次又要我怎麼幫你追我哥？」
1
上一世，我最後一次見梁舟，是在遺體告別儀式上。
儘管他的面容經過修復，但還是少了幾分英氣。
印象中，他從來都是身姿挺拔的俊朗形象，可現在卻像個破布娃娃，毫無生氣。
如行屍走肉般處理好他的後事，我收到了他的遺物。
其中有一封信。
我知道他們每次出任務都會寫一封信。
人回不來，就成了遺書。
我打開，上面只有一句話：【下輩子，你能不能先遇到我？】
遺物里還有一個日記本。
記載了他整個青春期的暗戀心事，以及他哥哥當初車禍的真相。
得知一切後。
為了給他洗清搶哥哥女朋友的名聲，我暴露了和他的關係。
最後遭不法分子報復，死在了一個雨夜。
2
再次睜眼，20 歲的梁舟站在我的面前。
他眼底壓抑著歡喜，冷冰冰開口：
「說吧，這次又要我怎麼幫你追我哥？」
上一世，我為了追他哥哥，常常找他幫忙。
他每次都板著臉，可最後還是答應了我所有的請求。
他向來會隱藏自己的心思，即使共同生活了五年，也沒讓我察覺到他的心思。
如果不是他那本寫滿了我名字的日記本，我也不會知道他高中就開始喜歡我。
我慶幸能回到這個時間點。
這是我第三次找梁舟幫忙。
前兩次我費了好大的勁他都沒答應幫忙，最後看我快要哭了，才不情不願鬆口。
他拒絕我的理由是：你是我同學，當我嫂子多彆扭啊。
關於這件事，他在日記本寫道：【她是我心愛的人，如果成了我的嫂子，讓我下半輩子怎麼活？】
儘管如此，他寧願自己難受也不願看著我傷心。
所以最後還是答應了我。
梁舟皺了皺眉，語氣明顯帶了一絲無措：「我幫你就是了，你哭什麼。」
溫熱的指腹覆在我的臉上，梁舟不太溫柔地抹掉我臉上的眼淚。
「都說幫你咯，你怎麼還越哭越來勁了？」
我淚眼朦朧地望著他：「我提什麼要求你都答應嗎？」
他繃著臉：「嗯。」
「就是再為難的事情你也答應？」
「嗯。」
「那我能當你女朋友嗎？」
「嗯。」話落，他猛地一僵，「你說什麼？」
我吸了吸鼻子：「你答應了，不能反悔了。梁舟，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女朋友了。」
梁舟不動聲色地打量我片刻，隨後淡定開口：「怎麼，想拿我去刺激我哥？」
「你還是別想了，我哥不喜歡你，這招沒用。」
我愕然。
想起前不久才對梁舟表達了自己對他哥哥的喜歡程度，不由得暗自懊惱。
我去拉他的手，「梁舟，其實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追你哥哥，只是接近你的辦法。你懂嗎？」
梁舟性子沉穩，自從上了警校，愈發不顯露山水。
可我卻明顯感覺到在我說出這句話後，他渾身不可抑制地僵了僵。
薄唇抿得緊緊地：「你別玩我。」
我眼眶一熱，眼淚又要掉下來。
上輩子婚後三年，我對梁舟已經有了感情。
我試著對他好，想打破和他之間的僵局，他卻理智地拒絕了我。
理由是，他不想我後悔。
再後來，我向他表明心意，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也說了同一句話：「蘇黎，你別玩我。」
梁舟再次笨拙地給我擦眼淚，無奈道：「你這樣子怎麼去和我哥告白？」
我抓住他的手，「梁舟，我追你哥是為了接近你，你懂嗎？」
他不懂。
在我真摯熱切的目光下，他慌亂地抽出手，找了個蹩腳的理由，跑了。
3
梁舟已經三天沒回復我信息了。
正苦惱要怎麼把他騙出來的時候，室友跑來跟我說樓下有個帥哥找我，他說他姓梁。
到了樓下，我雀躍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是梁井川，梁舟的哥哥。
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跟上一世去世的時候差別不大。
他長得很好，相較於梁舟的陽剛帥氣，他多了幾分內斂溫潤。
曾經我就是被他這樣的外表給迷惑，費盡心思要和他在一起。
如今再見，我對他只剩下冷漠。
可上輩子他從來沒有來過我的學校，難道是因為我的重生引起的蝴蝶效應？
我不動聲色上前：「梁大哥，你找我有事嗎？」
梁井川淺笑著遞給我一袋水果：「在附近出差，經過你們學校，順路來看看你。」
我沒接，「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梁井川似乎沒想到我是這樣的反應。
短暫的怔愣過後，他說：「這個周末有空去爬山嗎？和梁舟一起。」
想了想，我答應了。?
既然我約不動梁舟，那就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梁井川笑了笑，「那周末見。」
他一轉身，我便斂了笑意。
上輩子我追了他一年，他才答應和我在一起。
異地戀不到一個月，他出事故當場喪命。
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上。
後來梁舟告訴我，梁井川的遺願是讓他娶我、照顧我。
我是孤兒，沒享受過什麼關懷，下意識就認為梁井川到死也放不下我。
為了讓他瞑目，我和梁舟結婚了。
若不是上輩子看到梁舟的日記，我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裡。
原來梁井川和我在一起時，已經有了女朋友。
他瞞著我，包括梁舟。
在梁舟的日記里寫著：【我和他打了一架，罵他是敗類，他笑我是個連表白都不敢的孬種。】
日記的時間，是在我和梁井川確定戀愛關係後的一周。
4
爬山那天天氣晴好，溫度不高。
梁井川開車來的。
他紳士地拉開副駕駛的門：「上車吧。」
我卻轉身上了后座，「梁大哥，我和梁舟坐這裡就好。」
兄弟倆同時看過來。
我說：「我要是坐了你的副駕駛，你女朋友會生氣的。」
梁井川輕笑：「我沒女朋友。」
我刻意忽略他的話，直勾勾地盯著梁舟：「梁舟，以後你的副駕駛只能我坐，知道嗎？」
梁舟被盯得不自然地撇開臉，耳尖卻悄悄染上紅暈。
上輩子結婚後，總有沒眼力見的女人要上他的副駕駛。
梁舟每次都會拒絕並告訴她們，這個位置只有我能坐。
有些人會就此收心，也有臉皮厚的不拿他的話當一回事。
後來只要我不在，他就會把副駕駛門給鎖了，不給任何人機會，包括他的父母。
知道這件事後，我對他說：「其實你不用這樣的，一個位置而已。」
當時他只是隨意答道：「已婚男士該做的。」
勸不動，便隨他去了。
「你們……」梁井川欲言又止。
我解釋道：「梁大哥，我在追梁舟。」
他神色不變：「是嗎？不過我聽說你在跟他打聽我的事，我還以為你想追的人是我呢。」
「你說上次啊，那是我想通過你了解梁舟，所以才會讓梁舟幫我約你。」
我無比慶幸這個時間還沒開始大張旗鼓追梁井川，所以還來得及解釋自己反常的行為。
梁井川深深地看了我們一眼，沒再說話。
車子穩穩停在山腳下，我和梁舟先後下車。
趁梁舟去買早餐的時間，梁井川來到我面前。
「你們看起來關係不錯。」
我目視遠方，看到梁舟買了兩樣我愛吃的早餐，不由得彎了唇角：「嗯，我們感情很好。」
「是嗎？我這個弟弟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比較沉悶。」
「我就喜歡他這樣的。」
梁井川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深意，「我還以為你喜歡我……」
「梁舟！我要甜的豆腐腦！甜的！」
我打斷梁井川的話，快步走到梁舟身邊，一看，他果然只買了一碗鹹的豆腐腦。
我欲哭無淚。
他面無表情轉身，又去買了一碗，加了白糖。
「抱歉，剛才忘了。」
騙人。
他的日記本里從高中就開始記載我的口味和喜好，早已銘記於心，怎麼可能忘？
分明是他剛才他在買豆腐腦的時候看到我和梁井川聊天，亂了心。
吃過早餐，我們開始爬山。
梁舟的身體素質很好，背著兩個包爬到半山腰都不帶喘大氣的。
就連梁井川都皺了眉頭，他卻神色不改。
我再也扛不住，坐到石凳上不起來了。
「喝點水。」
梁舟和梁井川一前一後遞了一瓶水過來。
梁舟看了梁井川一眼，就要把水收回去。
我飛快地奪走他手裡的水，「謝謝。」
梁井川在我身邊坐下：「蘇黎，你馬上就要畢業了，要不要考慮一下來我這裡？」
上一世，我為了進梁井川的公司，不知道給梁舟打了多少電話。
可梁舟愛莫能助，因為梁井川最討厭別人走後門。
即使後來我和他確定關係，他也沒有提過讓我去他公司的事。
但這一世他卻主動提起這件事。
一個念頭浮現腦海，我的心跳不自覺加快。
5
梁井川滔滔不絕地介紹著他的公司前景。
我打斷他的話：「不用了，我已經找到理想的工作了。」
上輩子我畢業後就留在本市，進了一個不錯的單位，在沒有更好的選擇前，我不會輕易離職。
況且，梁舟畢業後也留在了本市。
我下意識看向梁舟，卻見他一聲不吭地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梁井川的聲音緩緩傳來：「要不你再考慮考慮？我們公司前景不錯。」
前世他出車禍的時候，公司已經走上正軌，確實如他所說前景不錯。
但是……
「梁舟畢業留在哪裡，我就留在哪裡。」
梁井川沒再說話。
黑雲壓城，烏雲擋住了陽光。
「要下雨了。」我說。
梁舟站起身，環視一周後說：「前面有民宿，我們去那裡。」
我沒意見。
這天說變就變，才走了一半的路就開始下雨。
我走得慢，很快就落後。
梁舟發現後折返回來，脫下外套蓋在我頭上，並在我面前蹲下，「我背你。」
我也不矯情，爬上了他寬厚的後背。
他常年健身訓練，即使背著我，步伐也是又快又穩。
走了幾步沒見梁井川跟上來，我回頭去找。
卻發現梁井川不緊不慢地跟著，目光始終落在我們的身上。
雨越下越大，逐漸模糊他的表情。
到了民宿，梁井川先去登記，他要了一個房間。
我和梁舟去前台時，阿姨掃了一眼：「就剩一間房了。」
梁舟下意識拿回他的身份證，我卻搶先一步攔下，並把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
「我倆住一間。」
梁井川和梁舟同時開口：
「不行！」
「我和我哥住一間。」
我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催促著阿姨登記。
領了房卡，我們往樓梯走。
身後傳來阿姨的聲音：「兩個人？就剩一間房了。」
回頭，一對男女站在阿姨面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男生羞澀地說：「一間就夠了。」
我不由得多看阿姨一眼，她正好望過來，朝我眨了眨眼。
我：「……」
6
梁井川的房間和我們的房間面對面。
我刷房卡開門，回頭就看到梁舟要進對面的房間。
「梁舟。」我說，「你的房間在這裡。」
梁舟一頓，「我跟你住一間不合適。」
我垂眼：「那好吧。不過可能明天你就看不到我了。聽說附近的村子出了命案，專門挑落單的女性下手……」
話還未說完，梁舟已經大步邁進了我的房間。
梁井川一動不動站在門口，眸色晦暗不明地看著我們。
關上門我轉身就趴到門後。
透過貓眼，我看到梁井川溫潤的面龐逐漸變得陰鬱，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果然也重生了！
可那又如何？
這輩子我不想再和他有牽扯。
我只想和梁舟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他生氣了嗎？」頭頂傳來梁舟低沉的嗓音。
我茫然轉身：「什麼？」
梁舟俊朗的臉繃得緊緊的：「你讓我和你住不就是為了氣他嗎？」
也難怪梁舟會這麼想。
我對梁井川一見鍾情，然後展開猛烈地攻勢。
任誰看了不說一句我愛梁井川愛到瘋魔的地步。
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梁舟堅信我心裡只有他哥。
我仰起頭：「你低一點。」
「做什麼？」
話雖然是這樣問，但他還是微微俯身。
我順勢摟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梁舟四肢僵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我一離開，他就捂著唇往後退，像極了被占便宜的小媳婦。
我心情大好，「我去洗個澡。」
進浴室前我提醒他：「如果你現在離開，說不定我就死在浴室了。」
梁舟唇角幾不可查地動了動。
洗了澡，我只裹了一條浴巾，裡面真空。
梁舟乖乖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書。
「梁舟。」我喊他，「你的書拿反了。」
梁舟不僅耳尖紅了，脖子也紅了。
我坐到他身邊，他「蹭」地一聲站起來。
我無語：「你躲什麼？怕我對你做什麼嗎？」
梁舟認命地閉上眼，「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這樣很危險？你還要不要追我哥了？」
看來我上次說追他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我走到他面前，握著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間，「我喜歡你，梁舟。」
「和我做一次吧，做一次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認真的。」
趁梁舟處于震驚時，我把他推倒在床上。
他濕透的上衣被我扔在一邊，手被我從浴巾里塞了進去。
梁舟手在發抖，「蘇黎，你要不先冷靜一下？」
我吻上他的唇，「我洗了個冷水澡，很冷靜。」
「可是你……」
「閉嘴！」
吻到最後，他分明也動情了，開始回應我。
上輩子結婚那麼多年，我倆沒有夫妻之實。
不管忍得多難受，他從不會和我提這方面的要求。
唯一一次親吻，還是他休假喝了點酒，借著醉意蜻蜓點水了一下。
本以為我們的感情會有突破，豈料他第二天就搬到了局裡，兩個月沒回家。
……
浴巾落地，思緒回籠，我解開了他的腰帶。
正要進一步，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梁舟以迅雷之勢撈過被子把我們包起來，卻意外地讓我們更貼合了。
陌生的觸感讓我不受控制地叫出聲。
門外是梁井川壓抑的怒吼聲：「蘇黎，梁舟，你們在幹什麼！」
7
民宿的隔音很差。
門外的聲音清晰傳來，想必門外的人也能聽到屋裡的聲音。
梁舟臉皮子薄，作勢要去開門，我摟住他的脖子不讓他走。
梁舟的呼吸很重，卻依然想把我的手扒拉下來。
我索性伸小腿勾著他的腰。
他悶哼出聲，隱忍地說：「我哥在外面，不開門對你的名聲不好。」
傻子。
我巴不得和他傳出點什麼，這樣他就沒有拒絕我的理由了。
不一會兒，他臉紅得嬌艷欲滴，我怕出什麼事，鬆開了他。
他如釋重負，撿起衣服往身上套。
忽然，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坐在床上的我。
「蘇黎，把衣服穿上。」
我扯著薄被擋春光，要露不露。
「待會兒又要脫，麻煩。」
他嗓音暗啞：「穿上，聽話。」
我直勾勾地望著他，無聲對抗。
最後他敗下陣來，只隔著門說：「哥，蘇黎累了。」
意識到不對勁，他又補充了一句：「她睡著了，飯點我再喊她起來。」
敲門聲戛然而止。
半晌，傳來一句：「讓她好好休息。」
梁舟走回來，板著臉用被子把我裹起來，擁著蠶繭一樣的我躺下。
這樣一來，剛才的事就進行不下去了。
我索性在他懷裡安心地閉上了眼。
或許是因為身邊有梁舟，我夢見了他出任務的前一天。
那天他回到家，我已經在沙發上睡著。
感覺到有人把我抱了起來，我迷糊睜開眼，就看到他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柔情。
他顯然也沒想到我會突然睜眼，不自然地說：「回房間睡，在這裡睡會著涼。」
把我放床上他就要走，我拉住他的衣角。
「梁舟，我們結婚已經五年了。你打算就這樣過一輩子嗎？」
梁舟過了很久才輕聲說：「我知道了，我會和你離婚的。」
「可是我不想和你離婚。梁舟，我們能不能忘了你哥，好好過日子？」
他很震驚。
在瞳孔經歷了幾十秒的強烈震動後，拒絕了我。
那個晚上我沒睡著。
天快亮時，我給他發了一條很長的信息，告訴他，我喜歡他。
他沒回復。
起來後我才發現梁舟已經走了。
他給我留了紙條，說臨時有任務，時間是凌晨。
我想，他任務結束後總會看到我的信息。
等了那麼長時間，也不差這兩天。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我只等來了他犧牲的消息。
任務收網時，他去查看有沒有漏網之魚，結果遭到了偷襲。
救援來的時候，他早已被砍得面目全非了，卻依然死死地拖住歹徒。
8
「蘇黎！蘇黎！」
睜眼，梁舟眉心緊緊地擰在在一起，像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
「梁舟……」一開口，我嗓子帶著哭腔。
眉頭擰得緊緊地。
「夢見什麼了？你一直在哭著喊我。」說著，他來摸我的臉。
我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溫熱的觸感是那麼真實。
他不是面目全非毫無生氣的樣子，而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更年輕的梁舟。
我望著他，無聲哽咽。
上輩子梁井川是橫在我們之間最大的阻礙。
梁舟他骨子裡保守，即使知道我的心意，也不會心安理得地接受我們的感情。
老天一定是看不下去了，才會給我們一次重來的機會。
還好，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梁舟，我夢見你把我扔在大雨里不管我了。」
梁舟無語。
?
傍晚，雨還在下。
梁舟去喊梁井川吃飯時，我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蘇黎，我臨時有事要先離開，改天請你吃飯賠罪。】
我的眼皮狠狠一跳。
梁井川這個時候不該有我的號碼，但他卻明目張胆地給我發消息。
他到底想幹嘛？
梁舟回來得很快，「我哥不在房間，也不接電話。」
我把手機給他：「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他的號碼？」
梁舟看了看，很輕地「嗯」了一聲，情緒明顯低落了不少。
我問：「你什麼時候把我的號碼給他了？」
「我沒有。」
「那就奇怪了，他怎麼會有我的號碼？」
他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悠悠開口：「我猜梁大哥不想打擾我們，所以提前離開了。畢竟你都和我住一個房間了，待會兒見到也會尷尬。」
話鋒一轉，我問：「所以梁舟，我現在能當你女朋友了嗎？」
本以為他會再次拒絕，不料他很爽快地說：「好。」
我又驚又喜：「答應了不許反悔哦！」
他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輕咳一聲，「都看光了，我得對你負責。」
在確定他不是跟我開玩笑之後，我笑眯眯地朝他伸手：「你好，男朋友。」
他眸色深邃，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你好，女朋友。」
和梁舟在一起後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我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他親親抱抱。
然後笑眯眯地欣賞他紅著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9
和梁舟在一起的第一個周末，我接到了梁井川的電話。
「蘇黎，有空一起吃個飯嗎？」
我：「真不巧，我和梁舟約了一起吃飯。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
那頭一頓，「可你們不是昨天才吃過飯嗎？」
昨天梁舟在朋友圈發了我們一起吃飯的照片，並官宣了戀情。
明眼人都知道我們是戀愛關係，可梁井川卻在裝傻。
我說：「是啊，但談戀愛不就是想要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的嗎？」
梁井川的呼吸都變了：「你真的和梁舟在一起了？」
「對！梁大哥，以後我就是你弟妹了，多多指教。」
「你們不能在一起。」
「為什麼？」
他半天沒回答。
等我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才發現他早已經掛了電話。
傍晚，我到了和梁舟約定的地點，結果沒等來梁舟。
他失聯了。
去了他的學校，恰好碰到他的室友。
他很意外：「梁舟進醫院了，你不知道？」
「什……什麼？」
我急匆匆往醫院趕，路上反覆回想梁舟室友說的話。
他說：「梁舟哥哥來找他，二話不說就對他動手，梁舟一下都沒還手，然後就進醫院了。」
「他哥下手是真狠啊，把他打得……算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沒想到梁井川也在醫院。
正要推門進去，梁井川的聲音先一步傳來：
「她要追我，結果你先把人拐跑了，有你這麼當弟弟的嗎？」
「我給你一天時間和她分手，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梁舟過了很久才開口：「知道我為什麼不還手嗎？因為被你打一頓就不欠你了。」
「哥，我不會和她分手的。」
梁井川臉色鐵青，「那就讓她選，到時候你別後悔。」
他轉身往外走，我連忙躲進隔壁病房。
等他走遠了，我才進了梁舟的病房。
看到我，他下意識躲，躲無可躲，他心虛地問我：「你怎麼來了？」
我沒好氣道：「我要是不來，怎麼知道你被打成這樣了？」
見到梁舟我才知道他室友說梁井川下手狠，到底有多狠。
梁舟左手打著繃帶，頭上纏著紗布，眼角青了，嘴角也青了。
在此之前，我還認為梁井川再怎麼狠，也不能把自己的親弟弟打成什麼樣。
是我高估了梁井川對梁舟的感情。
「報警吧。」我說，「申請傷情鑑定，告他！」
「蘇黎……」梁舟欲言又止，「要是我不願意，他傷不了我半分。」
我板著臉：「可你現在受傷了。」
梁舟：「下次我會還手的。」
我被氣笑了：「你還想有下次？」
「……」
10
自知理虧的梁舟在住院的這段期間乖得不像話。
我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偶爾不想做的時候還會撒嬌了。
直到他犧牲。
收到他出任務前寫給我的信：【下輩子，你能不能先遇到我？】
我才知道，他平靜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盛滿愛意的心。
意外回到八年前，我找到還在上大學的他。
他眼底壓抑著歡喜，說出的話卻是冷冰冰的：
「說吧，這次又要我怎麼幫你追我哥？」
1
上一世，我最後一次見梁舟，是在遺體告別儀式上。
儘管他的面容經過修復，但還是少了幾分英氣。
印象中，他從來都是身姿挺拔的俊朗形象，可現在卻像個破布娃娃，毫無生氣。
如行屍走肉般處理好他的後事，我收到了他的遺物。
其中有一封信。
我知道他們每次出任務都會寫一封信。
人回不來，就成了遺書。
我打開，上面只有一句話：【下輩子，你能不能先遇到我？】
遺物里還有一個日記本。
記載了他整個青春期的暗戀心事，以及他哥哥當初車禍的真相。
得知一切後。
為了給他洗清搶哥哥女朋友的名聲，我暴露了和他的關係。
最後遭不法分子報復，死在了一個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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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眼，20 歲的梁舟站在我的面前。
他眼底壓抑著歡喜，冷冰冰開口：
「說吧，這次又要我怎麼幫你追我哥？」
上一世，我為了追他哥哥，常常找他幫忙。
他每次都板著臉，可最後還是答應了我所有的請求。
他向來會隱藏自己的心思，即使共同生活了五年，也沒讓我察覺到他的心思。
如果不是他那本寫滿了我名字的日記本，我也不會知道他高中就開始喜歡我。
我慶幸能回到這個時間點。
這是我第三次找梁舟幫忙。
前兩次我費了好大的勁他都沒答應幫忙，最後看我快要哭了，才不情不願鬆口。
他拒絕我的理由是：你是我同學，當我嫂子多彆扭啊。
關於這件事，他在日記本寫道：【她是我心愛的人，如果成了我的嫂子，讓我下半輩子怎麼活？】
儘管如此，他寧願自己難受也不願看著我傷心。
所以最後還是答應了我。
梁舟皺了皺眉，語氣明顯帶了一絲無措：「我幫你就是了，你哭什麼。」
溫熱的指腹覆在我的臉上，梁舟不太溫柔地抹掉我臉上的眼淚。
「都說幫你咯，你怎麼還越哭越來勁了？」
我淚眼朦朧地望著他：「我提什麼要求你都答應嗎？」
他繃著臉：「嗯。」
「就是再為難的事情你也答應？」
「嗯。」
「那我能當你女朋友嗎？」
「嗯。」話落，他猛地一僵，「你說什麼？」
我吸了吸鼻子：「你答應了，不能反悔了。梁舟，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女朋友了。」
梁舟不動聲色地打量我片刻，隨後淡定開口：「怎麼，想拿我去刺激我哥？」
「你還是別想了，我哥不喜歡你，這招沒用。」
我愕然。
想起前不久才對梁舟表達了自己對他哥哥的喜歡程度，不由得暗自懊惱。
我去拉他的手，「梁舟，其實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追你哥哥，只是接近你的辦法。你懂嗎？」
梁舟性子沉穩，自從上了警校，愈發不顯露山水。
可我卻明顯感覺到在我說出這句話後，他渾身不可抑制地僵了僵。
薄唇抿得緊緊地：「你別玩我。」
我眼眶一熱，眼淚又要掉下來。
上輩子婚後三年，我對梁舟已經有了感情。
我試著對他好，想打破和他之間的僵局，他卻理智地拒絕了我。
理由是，他不想我後悔。
再後來，我向他表明心意，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也說了同一句話：「蘇黎，你別玩我。」
梁舟再次笨拙地給我擦眼淚，無奈道：「你這樣子怎麼去和我哥告白？」
我抓住他的手，「梁舟，我追你哥是為了接近你，你懂嗎？」
他不懂。
在我真摯熱切的目光下，他慌亂地抽出手，找了個蹩腳的理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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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舟已經三天沒回復我信息了。
正苦惱要怎麼把他騙出來的時候，室友跑來跟我說樓下有個帥哥找我，他說他姓梁。
到了樓下，我雀躍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是梁井川，梁舟的哥哥。
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跟上一世去世的時候差別不大。
他長得很好，相較於梁舟的陽剛帥氣，他多了幾分內斂溫潤。
曾經我就是被他這樣的外表給迷惑，費盡心思要和他在一起。
如今再見，我對他只剩下冷漠。
可上輩子他從來沒有來過我的學校，難道是因為我的重生引起的蝴蝶效應？
我不動聲色上前：「梁大哥，你找我有事嗎？」
梁井川淺笑著遞給我一袋水果：「在附近出差，經過你們學校，順路來看看你。」
我沒接，「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梁井川似乎沒想到我是這樣的反應。
短暫的怔愣過後，他說：「這個周末有空去爬山嗎？和梁舟一起。」
想了想，我答應了。?
既然我約不動梁舟，那就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梁井川笑了笑，「那周末見。」
他一轉身，我便斂了笑意。
上輩子我追了他一年，他才答應和我在一起。
異地戀不到一個月，他出事故當場喪命。
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上。
後來梁舟告訴我，梁井川的遺願是讓他娶我、照顧我。
我是孤兒，沒享受過什麼關懷，下意識就認為梁井川到死也放不下我。
為了讓他瞑目，我和梁舟結婚了。
若不是上輩子看到梁舟的日記，我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裡。
原來梁井川和我在一起時，已經有了女朋友。
他瞞著我，包括梁舟。
在梁舟的日記里寫著：【我和他打了一架，罵他是敗類，他笑我是個連表白都不敢的孬種。】
日記的時間，是在我和梁井川確定戀愛關係後的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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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那天天氣晴好，溫度不高。
梁井川開車來的。
他紳士地拉開副駕駛的門：「上車吧。」
我卻轉身上了后座，「梁大哥，我和梁舟坐這裡就好。」
兄弟倆同時看過來。
我說：「我要是坐了你的副駕駛，你女朋友會生氣的。」
梁井川輕笑：「我沒女朋友。」
我刻意忽略他的話，直勾勾地盯著梁舟：「梁舟，以後你的副駕駛只能我坐，知道嗎？」
梁舟被盯得不自然地撇開臉，耳尖卻悄悄染上紅暈。
上輩子結婚後，總有沒眼力見的女人要上他的副駕駛。
梁舟每次都會拒絕並告訴她們，這個位置只有我能坐。
有些人會就此收心，也有臉皮厚的不拿他的話當一回事。
後來只要我不在，他就會把副駕駛門給鎖了，不給任何人機會，包括他的父母。
知道這件事後，我對他說：「其實你不用這樣的，一個位置而已。」
當時他只是隨意答道：「已婚男士該做的。」
勸不動，便隨他去了。
「你們……」梁井川欲言又止。
我解釋道：「梁大哥，我在追梁舟。」
他神色不變：「是嗎？不過我聽說你在跟他打聽我的事，我還以為你想追的人是我呢。」
「你說上次啊，那是我想通過你了解梁舟，所以才會讓梁舟幫我約你。」
我無比慶幸這個時間還沒開始大張旗鼓追梁井川，所以還來得及解釋自己反常的行為。
梁井川深深地看了我們一眼，沒再說話。
車子穩穩停在山腳下，我和梁舟先後下車。
趁梁舟去買早餐的時間，梁井川來到我面前。
「你們看起來關係不錯。」
我目視遠方，看到梁舟買了兩樣我愛吃的早餐，不由得彎了唇角：「嗯，我們感情很好。」
「是嗎？我這個弟弟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比較沉悶。」
「我就喜歡他這樣的。」
梁井川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深意，「我還以為你喜歡我……」
「梁舟！我要甜的豆腐腦！甜的！」
我打斷梁井川的話，快步走到梁舟身邊，一看，他果然只買了一碗鹹的豆腐腦。
我欲哭無淚。
他面無表情轉身，又去買了一碗，加了白糖。
「抱歉，剛才忘了。」
騙人。
他的日記本里從高中就開始記載我的口味和喜好，早已銘記於心，怎麼可能忘？
分明是他剛才他在買豆腐腦的時候看到我和梁井川聊天，亂了心。
吃過早餐，我們開始爬山。
梁舟的身體素質很好，背著兩個包爬到半山腰都不帶喘大氣的。
就連梁井川都皺了眉頭，他卻神色不改。
我再也扛不住，坐到石凳上不起來了。
「喝點水。」
梁舟和梁井川一前一後遞了一瓶水過來。
梁舟看了梁井川一眼，就要把水收回去。
我飛快地奪走他手裡的水，「謝謝。」
梁井川在我身邊坐下：「蘇黎，你馬上就要畢業了，要不要考慮一下來我這裡？」
上一世，我為了進梁井川的公司，不知道給梁舟打了多少電話。
可梁舟愛莫能助，因為梁井川最討厭別人走後門。
即使後來我和他確定關係，他也沒有提過讓我去他公司的事。
但這一世他卻主動提起這件事。
一個念頭浮現腦海，我的心跳不自覺加快。
5
梁井川滔滔不絕地介紹著他的公司前景。
我打斷他的話：「不用了，我已經找到理想的工作了。」
上輩子我畢業後就留在本市，進了一個不錯的單位，在沒有更好的選擇前，我不會輕易離職。
況且，梁舟畢業後也留在了本市。
我下意識看向梁舟，卻見他一聲不吭地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梁井川的聲音緩緩傳來：「要不你再考慮考慮？我們公司前景不錯。」
前世他出車禍的時候，公司已經走上正軌，確實如他所說前景不錯。
但是……
「梁舟畢業留在哪裡，我就留在哪裡。」
梁井川沒再說話。
黑雲壓城，烏雲擋住了陽光。
「要下雨了。」我說。
梁舟站起身，環視一周後說：「前面有民宿，我們去那裡。」
我沒意見。
這天說變就變，才走了一半的路就開始下雨。
我走得慢，很快就落後。
梁舟發現後折返回來，脫下外套蓋在我頭上，並在我面前蹲下，「我背你。」
我也不矯情，爬上了他寬厚的後背。
他常年健身訓練，即使背著我，步伐也是又快又穩。
走了幾步沒見梁井川跟上來，我回頭去找。
卻發現梁井川不緊不慢地跟著，目光始終落在我們的身上。
雨越下越大，逐漸模糊他的表情。
到了民宿，梁井川先去登記，他要了一個房間。
我和梁舟去前台時，阿姨掃了一眼：「就剩一間房了。」
梁舟下意識拿回他的身份證，我卻搶先一步攔下，並把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
「我倆住一間。」
梁井川和梁舟同時開口：
「不行！」
「我和我哥住一間。」
我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催促著阿姨登記。
領了房卡，我們往樓梯走。
身後傳來阿姨的聲音：「兩個人？就剩一間房了。」
回頭，一對男女站在阿姨面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男生羞澀地說：「一間就夠了。」
我不由得多看阿姨一眼，她正好望過來，朝我眨了眨眼。
我：「……」
6
梁井川的房間和我們的房間面對面。
我刷房卡開門，回頭就看到梁舟要進對面的房間。
「梁舟。」我說，「你的房間在這裡。」
梁舟一頓，「我跟你住一間不合適。」
我垂眼：「那好吧。不過可能明天你就看不到我了。聽說附近的村子出了命案，專門挑落單的女性下手……」
話還未說完，梁舟已經大步邁進了我的房間。
梁井川一動不動站在門口，眸色晦暗不明地看著我們。
關上門我轉身就趴到門後。
透過貓眼，我看到梁井川溫潤的面龐逐漸變得陰鬱，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果然也重生了！
可那又如何？
這輩子我不想再和他有牽扯。
我只想和梁舟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他生氣了嗎？」頭頂傳來梁舟低沉的嗓音。
我茫然轉身：「什麼？」
梁舟俊朗的臉繃得緊緊的：「你讓我和你住不就是為了氣他嗎？」
也難怪梁舟會這麼想。
我對梁井川一見鍾情，然後展開猛烈地攻勢。
任誰看了不說一句我愛梁井川愛到瘋魔的地步。
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梁舟堅信我心裡只有他哥。
我仰起頭：「你低一點。」
「做什麼？」
話雖然是這樣問，但他還是微微俯身。
我順勢摟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梁舟四肢僵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我一離開，他就捂著唇往後退，像極了被占便宜的小媳婦。
我心情大好，「我去洗個澡。」
進浴室前我提醒他：「如果你現在離開，說不定我就死在浴室了。」
梁舟唇角幾不可查地動了動。
洗了澡，我只裹了一條浴巾，裡面真空。
梁舟乖乖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書。
「梁舟。」我喊他，「你的書拿反了。」
梁舟不僅耳尖紅了，脖子也紅了。
我坐到他身邊，他「蹭」地一聲站起來。
我無語：「你躲什麼？怕我對你做什麼嗎？」
梁舟認命地閉上眼，「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這樣很危險？你還要不要追我哥了？」
看來我上次說追他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我走到他面前，握著他的手放在我的腰間，「我喜歡你，梁舟。」
「和我做一次吧，做一次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認真的。」
趁梁舟處于震驚時，我把他推倒在床上。
他濕透的上衣被我扔在一邊，手被我從浴巾里塞了進去。
梁舟手在發抖，「蘇黎，你要不先冷靜一下？」
我吻上他的唇，「我洗了個冷水澡，很冷靜。」
「可是你……」
「閉嘴！」
吻到最後，他分明也動情了，開始回應我。
上輩子結婚那麼多年，我倆沒有夫妻之實。
不管忍得多難受，他從不會和我提這方面的要求。
唯一一次親吻，還是他休假喝了點酒，借著醉意蜻蜓點水了一下。
本以為我們的感情會有突破，豈料他第二天就搬到了局裡，兩個月沒回家。
……
浴巾落地，思緒回籠，我解開了他的腰帶。
正要進一步，敲門聲突兀地響起
梁舟以迅雷之勢撈過被子把我們包起來，卻意外地讓我們更貼合了。
陌生的觸感讓我不受控制地叫出聲。
門外是梁井川壓抑的怒吼聲：「蘇黎，梁舟，你們在幹什麼！」
7
民宿的隔音很差。
門外的聲音清晰傳來，想必門外的人也能聽到屋裡的聲音。
梁舟臉皮子薄，作勢要去開門，我摟住他的脖子不讓他走。
梁舟的呼吸很重，卻依然想把我的手扒拉下來。
我索性伸小腿勾著他的腰。
他悶哼出聲，隱忍地說：「我哥在外面，不開門對你的名聲不好。」
傻子。
我巴不得和他傳出點什麼，這樣他就沒有拒絕我的理由了。
不一會兒，他臉紅得嬌艷欲滴，我怕出什麼事，鬆開了他。
他如釋重負，撿起衣服往身上套。
忽然，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坐在床上的我。
「蘇黎，把衣服穿上。」
我扯著薄被擋春光，要露不露。
「待會兒又要脫，麻煩。」
他嗓音暗啞：「穿上，聽話。」
我直勾勾地望著他，無聲對抗。
最後他敗下陣來，只隔著門說：「哥，蘇黎累了。」
意識到不對勁，他又補充了一句：「她睡著了，飯點我再喊她起來。」
敲門聲戛然而止。
半晌，傳來一句：「讓她好好休息。」
梁舟走回來，板著臉用被子把我裹起來，擁著蠶繭一樣的我躺下。
這樣一來，剛才的事就進行不下去了。
我索性在他懷裡安心地閉上了眼。
或許是因為身邊有梁舟，我夢見了他出任務的前一天。
那天他回到家，我已經在沙發上睡著。
感覺到有人把我抱了起來，我迷糊睜開眼，就看到他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柔情。
他顯然也沒想到我會突然睜眼，不自然地說：「回房間睡，在這裡睡會著涼。」
把我放床上他就要走，我拉住他的衣角。
「梁舟，我們結婚已經五年了。你打算就這樣過一輩子嗎？」
梁舟過了很久才輕聲說：「我知道了，我會和你離婚的。」
「可是我不想和你離婚。梁舟，我們能不能忘了你哥，好好過日子？」
他很震驚。
在瞳孔經歷了幾十秒的強烈震動後，拒絕了我。
那個晚上我沒睡著。
天快亮時，我給他發了一條很長的信息，告訴他，我喜歡他。
他沒回復。
起來後我才發現梁舟已經走了。
他給我留了紙條，說臨時有任務，時間是凌晨。
我想，他任務結束後總會看到我的信息。
等了那麼長時間，也不差這兩天。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我只等來了他犧牲的消息。
任務收網時，他去查看有沒有漏網之魚，結果遭到了偷襲。
救援來的時候，他早已被砍得面目全非了，卻依然死死地拖住歹徒。
8
「蘇黎！蘇黎！」
睜眼，梁舟眉心緊緊地擰在在一起，像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
「梁舟……」一開口，我嗓子帶著哭腔。
眉頭擰得緊緊地。
「夢見什麼了？你一直在哭著喊我。」說著，他來摸我的臉。
我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溫熱的觸感是那麼真實。
他不是面目全非毫無生氣的樣子，而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更年輕的梁舟。
我望著他，無聲哽咽。
上輩子梁井川是橫在我們之間最大的阻礙。
梁舟他骨子裡保守，即使知道我的心意，也不會心安理得地接受我們的感情。
老天一定是看不下去了，才會給我們一次重來的機會。
還好，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梁舟，我夢見你把我扔在大雨里不管我了。」
梁舟無語。
?
傍晚，雨還在下。
梁舟去喊梁井川吃飯時，我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蘇黎，我臨時有事要先離開，改天請你吃飯賠罪。】
我的眼皮狠狠一跳。
梁井川這個時候不該有我的號碼，但他卻明目張胆地給我發消息。
他到底想幹嘛？
梁舟回來得很快，「我哥不在房間，也不接電話。」
我把手機給他：「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他的號碼？」
梁舟看了看，很輕地「嗯」了一聲，情緒明顯低落了不少。
我問：「你什麼時候把我的號碼給他了？」
「我沒有。」
「那就奇怪了，他怎麼會有我的號碼？」
他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悠悠開口：「我猜梁大哥不想打擾我們，所以提前離開了。畢竟你都和我住一個房間了，待會兒見到也會尷尬。」
話鋒一轉，我問：「所以梁舟，我現在能當你女朋友了嗎？」
本以為他會再次拒絕，不料他很爽快地說：「好。」
我又驚又喜：「答應了不許反悔哦！」
他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輕咳一聲，「都看光了，我得對你負責。」
在確定他不是跟我開玩笑之後，我笑眯眯地朝他伸手：「你好，男朋友。」
他眸色深邃，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你好，女朋友。」
和梁舟在一起後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我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他親親抱抱。
然後笑眯眯地欣賞他紅著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9
和梁舟在一起的第一個周末，我接到了梁井川的電話。
「蘇黎，有空一起吃個飯嗎？」
我：「真不巧，我和梁舟約了一起吃飯。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
那頭一頓，「可你們不是昨天才吃過飯嗎？」
昨天梁舟在朋友圈發了我們一起吃飯的照片，並官宣了戀情。
明眼人都知道我們是戀愛關係，可梁井川卻在裝傻。
我說：「是啊，但談戀愛不就是想要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的嗎？」
梁井川的呼吸都變了：「你真的和梁舟在一起了？」
「對！梁大哥，以後我就是你弟妹了，多多指教。」
「你們不能在一起。」
「為什麼？」
他半天沒回答。
等我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才發現他早已經掛了電話。
傍晚，我到了和梁舟約定的地點，結果沒等來梁舟。
他失聯了。
去了他的學校，恰好碰到他的室友。
他很意外：「梁舟進醫院了，你不知道？」
「什……什麼？」
我急匆匆往醫院趕，路上反覆回想梁舟室友說的話。
他說：「梁舟哥哥來找他，二話不說就對他動手，梁舟一下都沒還手，然後就進醫院了。」
「他哥下手是真狠啊，把他打得……算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沒想到梁井川也在醫院。
正要推門進去，梁井川的聲音先一步傳來：
「她要追我，結果你先把人拐跑了，有你這麼當弟弟的嗎？」
「我給你一天時間和她分手，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梁舟過了很久才開口：「知道我為什麼不還手嗎？因為被你打一頓就不欠你了。」
「哥，我不會和她分手的。」
梁井川臉色鐵青，「那就讓她選，到時候你別後悔。」
他轉身往外走，我連忙躲進隔壁病房。
等他走遠了，我才進了梁舟的病房。
看到我，他下意識躲，躲無可躲，他心虛地問我：「你怎麼來了？」
我沒好氣道：「我要是不來，怎麼知道你被打成這樣了？」
見到梁舟我才知道他室友說梁井川下手狠，到底有多狠。
梁舟左手打著繃帶，頭上纏著紗布，眼角青了，嘴角也青了。
在此之前，我還認為梁井川再怎麼狠，也不能把自己的親弟弟打成什麼樣。
是我高估了梁井川對梁舟的感情。
「報警吧。」我說，「申請傷情鑑定，告他！」
「蘇黎……」梁舟欲言又止，「要是我不願意，他傷不了我半分。」
我板著臉：「可你現在受傷了。」
梁舟：「下次我會還手的。」
我被氣笑了：「你還想有下次？」
「……」
10
自知理虧的梁舟在住院的這段期間乖得不像話。
我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偶爾不想做的時候還會撒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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