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給京圈太子爺當金絲雀不敢跟家裡人說。
結果過年他送我回村,被我哥撞見了。
我急中生智說這是我打的順風車。
我哥冷笑。
「你真牛逼,順風車能打到六百多萬的勞斯萊斯。
「是你對象吧?
「讓他下來跟我碰碰!」
我沉默了。
小聲說了仨字兒。
「是金主。」
1
跟了周凜山三年,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和他只是各取所需的關係。
我看中他的錢權。
他貪戀我的身體。
我們倆默契地從不越界。
直到年前最後一次親熱時,伏在上方的男人突然開口,啞聲道:「明天我開車送你回老家?」
體內的喧囂驟然被按下暫停鍵。
我眨了眨失焦的眼眸,思緒慢慢回歸。
我的目光落在他鋒利沉穩的眉眼上,打探著這位金主的心思。
唔。
他好像不是開玩笑。
我想不通他為什麼會突然提出這種奇怪的要求。
但我深知做金絲雀的第一準則就是聽話。
「嗯,麻煩周先生了。」
我一如既往地說著客套的話。
即使我和他此刻正處於超薄零距離的情況下。
可男人心,海底針。
不知道這句話里哪個字惹了這位沉默寡言的周家大少爺,他掐在我腰上的手掌猛然加大了力氣。
「嘶——」
我沒忍住痛呼一聲,想讓他輕點。
他卻俯下身,貼著我的耳垂,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祝,小,姐。」
2
周凜山似乎生氣了。
第二天開車送我的路上一直冷著臉。
我生怕說多錯多,就沒吭聲。
只轉頭盯著他在車窗上的倒影。
他側臉優越,毛衣袖口半挽,露出了結實的麥色小臂和手腕上的那隻銀色萬寶龍手錶。
那是我跟他的第一個月,他打給我十萬,我一時激動給他買的禮物。
對周凜山來說,幾乎等於地攤貨。
但卻是他戴得最勤的一塊表。
我當時還不太懂事,難免對此起了點小心思,旁敲側擊地問他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塊表。
我期望他的答案跟我有關。
可下一秒,就聽見他輕聲戳破了我的小心思。
「問這個做什麼?以為是因為你送的,我才戴這麼勤?祝銜月,你——」
周凜山沒繼續說下去。
但我已經根據他眼底的漠然自動補出了接下來的話。
他應該想說:「祝銜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幾乎在那一瞬間漲紅了臉,背部也冒出了一層汗。
「對不起,周先生,是我逾矩了。」
我生澀又卑微地道著歉。
男人沒回答,他安靜地看著助理送過來的文件,甚至連眼風都沒給我一個。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越界行為。
3
「你不知道說幾句好話哄哄我嗎?」
男人毫無徵兆的委屈抱怨讓我回了神。
我呆呆地轉頭看著他。
搞不明白為什麼要我哄。
但嘴比腦子快。
誇獎的話一籮筐地往外冒。
「周先生,我覺得好奇怪啊!明明開了防沉迷系統還是為你淪陷了哎!
「你這個角度真的特別帥!等下,我給你拍張照哦!」
這是我在網上專門學的高情商夸男人語錄。
周凜山挺喜歡的。
每次夸完就不跟我生氣了。
我熟練地掏出手機準備給他拍照。
螢幕上卻蹦出了宋徊發來的消息。
【紀桃回來了,你打算占著她的位置到什麼時候?】
心臟仿佛被細細的絲線扯動,帶起一陣不明的痛楚。
紀桃是周凜山的娃娃親對象。
原本他們該在三年前結婚,但紀桃不願意,跑去了國外。
宋徊說周凜山想過去找她,但又放不下男人的面子,最終包養了跟紀桃有幾分相像的我。
是的,我還是個替身。
周凜山發現了我的愣怔。
「怎麼了?」
「沒事,家裡人發了消息問我什麼時候到。」
我找藉口搪塞著,抬手隨意給他拍了張照,毫無感情地讚嘆道:「哇塞!隨手一拍都這麼帥!我可以用這張照片當屏保嗎?」
周凜山輕咳一聲,無所謂地回了兩個字。
「隨你。」
做戲做到底。
換了屏保後,我盯著車窗逐漸蕭條的景色發起了呆。
一時忘了提醒他在村口停下。
4
周凜山的車就這麼穩穩噹噹地停在我家的門口。
我哥正穿著藏藍色棉服蹲在門口乾活。
「謝謝周先生,回去路上當心。」
說完,我故作鎮定地轉身,跟黑著臉的祝皓干打招呼,順便擋住了他的視線。
「喲,在家剝羅森呢大哥?」
祝皓干起身,視線落在正在掉頭的黑車上,語氣不善地問道:「他誰啊?」
我抿了抿唇,急中生智說道:「我沒買到票,打的順風車。」
祝皓乾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戳穿了我的謊言。
「祝銜月你真牛逼,順風車都能打到六百多萬的勞斯萊斯。
「是你對象吧?
「讓他下來跟我碰碰!」
我一時哽住,不知怎麼回答。
當金絲雀不算什麼好事,再加上周凜山的身份地位過於優越,我沒敢跟家裡人說他的存在。
只說我在一個待遇不錯的公司當銷售。
但周凜山今天開的這車實在是太過扎眼。
我不好找藉口。
只能期盼著周凜山趕緊掉完頭,一腳油門駛離我哥的視線。
但他像是跟我作對一樣。
掉個頭磨磨嘰嘰的。
這路也不難開啊……
眼見著我哥踏著二五八萬的步伐上前,強行要跟他打招呼,我慌忙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小聲說了仨字兒。
「是金主。」
我哥整個人僵在原地。
還以為我在開玩笑。
「哎盆油!這種話說不得嘞!不然你哥我獅子老虎一樣把你打得小羚羊一樣地跑呢!」
我眨眨眼,在他審視的目光中輕輕一笑:「還是沒騙過你啦!他是我老闆,對我有點意思,目前在追我呢。」
金主和老闆……
呃。
對我來說,應該差不多吧?
這個回答明顯可信度高了不少。
我哥明顯鬆了一口氣,正想說什麼,男人不疾不徐的清潤嗓音從身後傳來。
「祝銜月。」
我虎軀一震。
周凜山怎麼還沒走?
他不會聽見我說的話了吧?
我怯生生地轉身看向他。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幾步遠處,黑色修身高領毛衣勾勒出他健碩的體魄,深褐色的眸子定定地望著我:「我車沒油了。」
我腦子一下沒反應過來,呆呆地「啊」了一聲。
我哥瞬間意識到什麼,張開手像護犢子一樣把我擋在身後:「都是男人你別在這給我裝啊!不就是想留在這,迷惑我們,從而讓我們逼迫我妹和你在一起嗎?我告訴你,沒門!像你這樣詭計多端的追求者,我妹這種頂級大美女見多了!恨不得從我們村排到法國!法國你知道在哪不?」
「哥你別說了……」我抓了把花生塞進他嘴裡,尷尬又緊張地看向周凜山,生怕他把我倆的真實關係說出來。
還好。
周凜山只是微微眯了眯眼,隨即似笑非笑地盯著我:「知道的,我還帶祝小姐去過呢。」
我抿了抿唇。
記憶湧上腦海。
那趟法國之行,我幾乎就沒出過酒店。
總統套房裡的每一處都留下了我和周凜山的痕跡。
他就是個不知疲倦的瘋子。
看到我泛紅的耳朵,周凜山知道我想起了什麼,壞心眼地繼續問道:「祝小姐,你覺得那次法國之行——」他故意停頓了一瞬,「開心嗎?」
即使我無比害羞,還是忙不迭點頭,想把這件事翻過去,順便把這尊大佛送走。
「開心的開心的!周先生你車沒油了是嗎?那我開敞篷送你上鎮子裡開個酒店吧!」
這下輪到我哥蒙逼了。
「我們家這麼窮,哪有敞篷?」
我淡定地抬手,指向院子裡的三輪車:「那不是嗎?」
周凜山被氣笑了。
這位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大少爺大概沒想到自己快三十歲還有這麼一劫。
連我哥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零下五六度的天氣坐這三輪車去六公里遠的鎮子上,嘖,妹兒,你跟他有仇啊?」
「那咋辦?咱家除了兩輪的電動車就剩下這三輪的敞篷了。」
我哥看了眼周凜山,猶豫了好幾秒,才說:「看你長得這人模狗樣的,勉強讓你留下來住一晚,明天一早就滾啊!聽到沒有?」
眼見計謀得逞,我趕緊朝周凜山眨眨眼。
他瞥了我一眼,眼底漾起笑意,乖巧點了點頭。
「知道了,哥。」
「誰他媽是你哥!那個……你那個車等會兒能借我拍兩張照不?」
5
當晚,我爸媽專門給周凜山收拾了樓上的房間。
就在我和我哥屋子中間。
臨睡前,我哥惡狠狠地指了指周凜山的胸口:「你小子今晚給我安靜睡覺,我會時不時來查你的房的!」
周凜山乖乖點頭,一副三好學生的模樣。
可半夜,他就敲響了我的房門。
昏黃的路燈光透過窗簾隱隱約約地照了進來。
周凜山將我抵在門後,抬手虛虛摟著我的脖子,用虎口抵著我的下巴迫使我仰頭看著他。
「追求者?」
得。
來算帳了。
感受到他有些壓迫性的眼神,我一緊張就開始下意識咬嘴上的死皮。
「你聽我解——唔。」
狡辯還沒說完,他的手指就按在了我的下唇上。
「別咬。
「回頭又出血。」
周凜山皺著眉,眼中的溫柔關切不似作假,讓我愣在原地。
其實,我跟著周凜山不到一年,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早該離開的。
可他也許是熟悉了我的陪伴,一開始對我有些冷漠驕矜的周凜山逐漸收起了尖刺,會時不時地像今天一樣表現出點點溫柔。
它們像是細小的藤蔓,悄悄纏上我的心臟。
等我反應過來時,它們已經融入了我的血肉,無法分離。
但現在,宋徊的那條消息硬生生將它們撕扯開。
疼得我幾乎要落下淚來。
我和周凜山之間這段不宜為人知的關係,終究要走到頭了。
「謝謝啊。」我小聲說。
周凜山疑惑地挑了下眉。
「謝什麼?」
「謝謝你沒有在我家人面前戳穿我。」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哥要是知道我在外面被人包養,非把我皮都扒下來。」
周凜山安靜垂眸望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眼底交織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忽然,他俯身吻了下來。
他吻得很霸道,很兇,像是要將我揉進身體里。
帶著涼意的手順著我的睡衣下擺鑽進來,冷得我下意識就往他懷裡靠。
「好涼……」
周凜山又把手收了回去,隔著睡衣掐住我的腰。
眼見著形勢不妙,我抵住他的胸膛,艱難地將他推開一點距離。
「我哥等會來了怎麼辦?」
「他打呼的聲音震天響,怕是短時間不會醒。」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周凜山一說完,我就聽見了我哥像豬一樣打呼的聲音。
不知道還以為誰開摩托車來了。
無語。
我扶著床沿,提醒周凜山:「我家隔音不好……」
他瞭然一笑。
「我知道。」
下一秒,他捏著我的臉頰,蜻蜓點水地碰了碰我的唇,笑得很壞。
「我不會發出聲音的。」
「你不會我會啊!」
周凜山親昵地蹭了蹭我的鼻尖:「所以,你要忍住哦。」
這人!
壞透了!
6
我縮在被子裡,看著周凜山清理地面。
他只穿了條寬鬆的睡褲,寬闊的背肌線條清晰明顯,給人很強的安全感。
「周先生。」
我的聲音有些啞。
男人吃飽了,心情不錯,饜足慵懶地掀起眼皮望向我:「怎麼了?祝小姐。」
「過完這個年,我就不去你那了吧。」
周凜山眼底的笑意緩緩凝住:「什麼意思?」
周遭的氣壓明顯隨著這四個字而降低。
我把腦袋往被子裡縮了縮,只露出一雙眼睛,聲音悶悶的。
「意思就是……
「我們倆之間,到此為止吧。」
周凜山站起身,像座小山一樣擋住了檯燈。
「祝銜月。」
他喊了我名字,嗓音低啞。
「為什麼?」
他執著地要個原因。
我想了想,說:「我想結婚了。」
房間瞬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