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吃,林先生會懲罰我。」
她有意無意地向我展露手臂上的傷痕。
我瞪大眼。
試圖從保姆的臉上找出說謊的痕跡。
很可惜,林家上下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讓人從臉上看不出個所以然。
待保姆走後。
我握拳,泄憤似的砸向床。
好你個林清嶺。
不僅對我變態,還玩虐待!
簡直不是人!
「系統,我不想活了,我要回去!」我大喊大叫。
系統無奈地出現:
【宿主,別耍性子。】
我皺著臉,眼眶一片酸澀。
「你看這父子倆,一個到處找替身還鎖著我,一個不認我還要去找別的漂亮媽媽,而且你看見那保姆手上的傷了嗎?保不齊我就是下一個被打的。」
「這日子我過不下去了。」
「五年前我攻略不下林清嶺,五年後我依舊攻略不了。」
我又開始破罐子破摔。
「我要罷工擺爛,我不幹啦!」
「我不要自取其辱!」
【宿主……】
「我要回去!!!哪怕讓我死!!!」
話落,門忽然間被急切地被打開。
聲音過大,我一下子回過頭。
還未回神,就被來人猛地摟進懷裡。
鼻間縈繞著清新的梔子花香。
是五年前的我最愛噴的香水。
鼻尖撞上了來人硬邦邦的胸口,他收緊手臂力道大得好像要將我融入骨髓。
他聲音顫抖,連帶著抱著我的身體都跟著顫抖。
「別走,我求求你別走。」
「我錯了,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我只求你別再離開我。」
「求求你了……」
水漬順著我的領口,浸潤了我的脖子,穿透衣物緩慢滑落。
所到之處都像是被灼燒一般。
我被抱得喘不上氣。
大口呼吸著,叫著「林清嶺」的名字。
可他始終不願意鬆開手。
直至我回抱住他,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他才像是如獲大赦,喘息著,抱著我跌坐在地上。
耳邊是他痛苦的呻吟。
我這才聞到,林清嶺的身上,除了梔子花香,還有濃烈的酒味。
他,這是喝醉了?
8
好說歹說,才將林清嶺哄到床上。
他眼睛死死閉著,好看的眼尾沾了妖冶的紅。
身上穿著和兒子同款的黑色西裝。
看樣子領帶半路就被他拿掉了,襯衫領口大敞,裸露的肌膚也是透著一片粉色。
入目的旖旎景象,讓我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去浴室拿了毛巾給他擦臉。
毛巾落到耳後時,被他反手抓住手腕。
他睜開了眼,眼底猩紅,眼下是淺淺的烏青。
像是很久沒休息好一般。
「既然醒了,就自己去洗澡吧。」我自知掙不開他,也不白費力氣,乾脆直截了當與那雙清冽的眸對視。
「冉冉。」
五年前還是五年後。
這是林清嶺第一次當著我的面,這麼認真深情地叫我。
我一愣。
準備了一天能夠支棱起來的言語,因為這兩個字,一句都沒說出去。
見我不說話,他又叫了一遍。
眸光晶亮。
我咳嗽一聲,不自然地回道:
「怎麼?宴會上那麼多漂亮姑娘,還玩兒得不開心??」
「我沒有和她們說話。」他噘嘴,活脫脫我兒子的放大版。
怎麼辦,喝醉酒的林清嶺好像有點過於可愛了。
我彎下身子,仔細觀察他的表情,繼續套話:
「那你為什麼不帶冉冉一起去?」
這話一出,空氣肉眼可見地沉默了下來。
林清嶺看著好似在思考。
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連帶著五官都擰巴了起來。
我趕緊伸手撫平他的眉宇。
不知道怎麼,我不是很想看到林清嶺這副糾結的模樣。
「我做了錯事,惹冉冉生氣了。」
「所以冉冉離開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垂下眼,再次沉沉地睡過去。
我聽到了林清嶺均勻的呼吸聲。
靜默了片刻,我還是給他擦完了臉,給他脫了外套,蓋上被子。
隨後我靠坐在床頭。
出神地望著空白的天花板。
9
林清嶺過於自律了。
無論前一天晚上乾了什麼,干到多晚,他都會在我醒之前醒過來。
逐漸習慣的一日三餐。
逐漸接受的愛撫。
以及那每天都會來看望我的小豆包。
為了讓我和兒子互動方便,林清嶺大發慈悲解開了鎖住我的腳銬。
這天,兒子扭扭捏捏地來到我面前,破天荒地和我說道:
「我想去遊樂場。」
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小孩子的神情。
看樣子,林清嶺從來沒帶他去過。
我也很想彌補兒子缺失的童年。
可是……
我舉起腕上的手銬。
「可是媽媽走不開。」
兒子眼裡黯淡了一瞬。
他耷拉著肩膀離開了房間。
為此,我恨透了林清嶺。
多好的和兒子培養感情的機會啊!
過來大概二十分鐘,小豆包又出現了,他鬼鬼祟祟地向我遞出了一枚鑰匙。
我狐疑地接過,嘗試性地插進鑰匙孔。
居然開了!
突如其來的自由讓我有一剎那的恍然,第一反應,就是猛猛親我兒子的臉蛋。
太香了,我的兒子太香了!
小傢伙可能也是被我親習慣了,竟然不掙扎了,任由我親了個夠,才臉紅紅地小聲說道:
「現在可以去遊樂場了嗎?」
「當然可以!」我把兒子抱在身上,帶著他走出那扇緊閉了許多天的房門。
我這才發現,林清嶺關我的地方是一棟複式別墅,而關我的房間在二樓。
房間外的裝潢和我想像的無二無別。
一如既往的冷色調,唯有沙發是突兀明亮的黃色,面前放著一個 120 英寸的電視機。
林清嶺並不喜歡看電視。
畢竟在我之前,林清嶺有很多女人。
我酸酸地想,許是以前買給別的女人的。
不願再多看。
我轉身,詢問兒子:
「你有看見媽媽的衣服嗎?」
這些日子我一直穿著不同款式的睡衣,要麼就是偷穿林清嶺的 T 恤,出去玩,總不能也穿著睡衣出去。
我本意是想問我來到這個世界時,穿的衣服在哪裡。
但兒子牽著我的手,走進了樓梯最盡頭的一間房間。
這間房並不像外面幾間房那樣明亮。
他甚至沒有安裝燈,走近這裡,就像是走近一處不可見人的深淵。
我猶豫地拉住兒子。
「乖兒子,你確定我的衣服被放在這裡?」
「嗯。」兒子確定地點頭。
「我看見過爸爸拿著你的衣服走進去。」
「我視力 5.3,不會看錯的。」
我不是這個意……
門被兒子一掌推開。
入目的景象讓我觸目驚心。
滿屋子貼滿了我的照片。
笑的,哭的,睡著的,生氣的。
就像是一場詭異儀式的聚集地。
房間的裝修陳列和五年前我關著林清嶺的房間一模一樣。
甚至連書桌一角的那個小豬擺設都被複製了。
書柜上放了一張我以前強迫林清嶺時的合照。
他臉色僵硬,滿臉不耐煩,我笑容燦爛,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他身邊比了個耶。
那是我們兩個人唯一的合照。
可惜後來我死了,照片也帶不走了。
我有種預感,衣櫃里,放著的都是我五年前穿的衣物。
雙腳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手即將觸碰衣櫃把手。
身後冷不丁傳來林清嶺冰涼的音調,像是地獄死神的呼喊。
「你們在幹什麼?」
10
我一個激靈。
蹲下身。
把一旁站著的兒子抱過來,擋在了我的跟前。
「都是兒子帶我來的。」
「與我無關啊啊啊!!!」
「別殺我滅口!!!」
兒子:「……」
林清嶺踏著死神的步伐,向我走來。
每一步,都像是在碾壓我的心尖尖。
我死死咬住下唇,兒子吃痛的聲音從下至上傳了過來:
「你抱我太緊啦!」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邊碎碎念:
「你是他兒子,他不會拿你怎麼樣。」
「我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他想殺就把我殺了。」
「我好歹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小東西你不能那麼沒有良心。」
林清嶺彎下了腰。
他那張完美的面容貼近我。
我屏住呼吸。
心中後悔不已,為什麼解開手銬的第一件事,不是先從別墅逃跑。
現在好了,觸碰了林清嶺的逆鱗。
以他的性格,不知道怎麼弄我。
然而下一秒,我看到那隻手繞開了我,替我打開了我想打開的那扇衣櫃。
我轉過頭。
與我設想的一樣,都是我曾經的衣服。
還有一件鵝黃色的精美晚禮服,是五年前我本來打算用來和林清嶺一起參加晚宴的。
只是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我放走了林清嶺,還在他面前跳了樓。
「林清嶺,你是不是挺恨我的。」我深深喟嘆,鼓起勇氣,抬起頭直視離我不遠的林清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