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失敗,我破罐破摔。
綁了他,日日與他旖旎溫存,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最後慘死在他面前。
美滋滋享受了五年自由時光,任務突然重啟。
剛一重生,就被惡狠狠掐住了脖子。
男人往日乖巧的臉上眼眶血紅:
「又一個不要命的。」
「誰給你的膽子敢模仿冉冉。」
不遠處,與他面容相似的小人緩緩走了出來,鋥亮的手槍指著我的額頭:
「模仿我媽媽的人都得死!」
1
我正吃著薯片,就被系統強行送回了小說的世界。
【你再不回去,那父子倆就快把那世界都給掀了。】
我已經離開那個世界五年了。
那時,我原世界的身體患了絕症,只有完成攻略任務才能獲得治癒的獎勵。
可無論我怎麼努力,始終攻略不下林清嶺。
他就是一朵極度難采的高嶺之花。
我一氣之下破罐子破摔。
綁了我那看不上我的攻略對象,給他下藥,日日與他旖旎溫存,還為他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可林清嶺從頭至尾對我沒什麼好臉色。
他總說我「噁心」。
從內至外散發出的厭惡深深刺痛了我。
傷心透頂的我,主動請求系統帶我脫離世界。
於是在兒子滿月那天。
我像往常的每一次那樣,低頭,吻住了林清嶺的唇。
他皺起眉頭,依然沒有回應。
由淺至深,那是我和林清嶺的訣別之吻。
我拿來鑰匙,解開了林清嶺的手銬。
在他詫異的注視下,我笑了笑:
「我放你自由,林清嶺。」
「你又準備耍什麼把戲?」林清嶺看著我的眼神充滿煩躁。
他太討厭我了。
我心口疼了一瞬。
要說不難過,那確實是假的。
雖說我是強行將林清嶺綁回家的,但朝夕相處一年,日日溫存旖旎,我都如此獻身了,就算是沒有感情,也有習慣吧。
「沒什麼把戲,只是突然認清你不會喜歡我的事實。」我扯了扯嘴角,望著林清嶺迫不及待離開的背影。
「對不起,林清嶺。」
「我就一個請求,好好照顧我們的兒子。」
我看著他毫不猶豫地拉開房間門。
他甚至都沒有回頭。
沒有一絲不舍。
「再見了,林清嶺。」我輕聲道。
說完,在系統「即將脫離世界」的提示下。
我轉身沖向陽台,一躍而下。
後面的事,一片空白。
只知道睜開眼,我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想著總有一天要死,我乾脆享受起了生活。
三個月的死期,因為我的好心態,硬是被我拖了五年。
醫生都說這是奇蹟。
……
我沒聽懂系統的意思。
什麼叫父子倆要把世界掀了?
在我的印象里,林清嶺性格平穩,不苟言笑,學習上更是獎學金和國獎拿到手軟。
我兒子能被他帶著長大,也一定能成長得根正苗紅。
我也是這樣想著,才下定決心讓系統帶我脫離世界。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想太多。
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惡狠狠掐住了脖子。
五年未見的那張乖巧俊臉,就這樣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地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
男人眼眶血紅,帶著翻滾的恨意:
「又一個不要命的。」
「誰給你的膽子敢模仿冉冉。」
我一下子喘不上氣,拚命捶打著扼住我呼吸的那隻手。
說話上氣不接下氣:
「林清嶺,我……就是……覃冉……」
脖頸處的力道微松。
林清嶺肉眼可見的錯愕。
不遠處的房間門被打開。
與他面容相似的小孩緩緩走了出來,他冷著臉,鋥亮的手槍穩穩指著我的額頭。
言語不像是一個小孩能說出的,令人膽寒:
「模仿我媽媽的人都得死!」
2
通過這個小孩的容貌,我幾乎是一下就認出來。
這是我的兒子。
當初因為林清嶺接受不了他,我沒有給他取名。
沒想到如今已經長得這般高了。
林清嶺的手這會兒徹底鬆開了。
我從牆上滑落,不停順著喉嚨口,瘋狂吸氣咳嗽。
「下死手,林清嶺,都過去五年了,你怎麼還這麼討厭我啊。」
他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警惕地看著我。
一大一小此時此刻各占一邊,連防備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我儘管咳得眼淚汪汪,還是朝著滿臉膠原蛋白的兒子招手:
「五年沒見,兒子快過來讓媽媽抱抱。」
他舉著手槍,小大人似的往前挪了兩步,又迅速停住。
小孩冷聲道:
「爸爸說,媽媽在我出生後沒多久就死了。」
「媽媽只有一個。」
「你們這些女人,仗著和我媽媽長得像,就想當我的媽媽,痴人說夢!」
「我要殺光你們這些壞女人!」
我因為他的話哆嗦了下。
下意識抬頭,擰著眉頭看向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的林清嶺。
「我讓你好好照顧兒子,結果你就是這麼教兒子的?!」
「林清嶺你居然教他殺人!」
「你是瘋了嗎!」
「你討厭我可以,你不能討厭兒子啊。」
林清嶺依舊只是看著我,眼眶中的血絲拉滿,看起來十分可怖。
他動了動唇。
低頭的模樣竟然有些楚楚可憐。
我「嘖」了聲。
努力站直身體,去夠兒子的手。
卻被林清嶺攔住。
他攥著我的手腕,嘴唇顫抖,那一眼仿佛穿越了千年,落在了我的身上。
太過用力,我有些吃痛,想收回手。
「覃冉。」
我一頓。
那道聲音低而沙啞,像是帶了淺淺的祈求。
好半天,我才終於聽到他說話,好似帶了哽咽,他不確定地詢問:
「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不要再騙我了。」
「求求你們了。」
3
按理說,林清嶺是不喜歡我的。
哪怕我死在他的面前。
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動容。
可如今,我望著手腕和腳腕處的手銬,儘管手銬內部都被裹上了海綿,避免我受傷。
我還是陷入了沉思。
難不成,林清嶺被我綁得性格變態了?
房門發出「咔嚓」的聲響。
林清嶺端著盤子走了進來。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甚至可以說,相較以前更有魅力了。
一米八八的個子,典型的脫衣有肉穿衣顯瘦的身材,配上那張禁慾完美的臉,哪怕是看遍了名模的我,也依舊忍不住發痴。
熱氣騰騰的霧氣順著碗沿上揚。
是我最愛的魚片粥。
他用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遞到我的嘴邊。
舉止溫柔。
好似我們真的是恩愛多年,並育有一子的夫妻。
如果忽略此刻的我戴著過重的鐐銬,連抬手都困難的話。
一碗粥吃得極累。
我喘了口氣:
「林清嶺,你是在報復我嗎?」
「報復?」林清嶺看著像是很不理解我的話,他用指腹慢條斯理地抹去我唇上殘留的液體,他故意把動作放得很慢,使得我的感官被無限放大。
我看著他低下頭,俊美的臉貼近我。
炙熱的吻落在我的唇心。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親吻我。
並非淺嘗輒止,而是無限加深,直至我氣喘吁吁。
他的眼角帶著紅印,忽然將我推倒在床頭,膝蓋頂開我的雙腿。
「如果你是冒充的。」
「我會殺了你。」
林清嶺的聲音冷得像是剛從冰窖出來,我感覺到衣服被剝落。
我終於忍不住,掙扎著大喊:
「林清嶺,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變成這樣?」輕嗤般的笑聲,修長冰涼的手指撫過我的臉。
他取出一條禮物絲帶,將我的小臂一圈一圈纏繞。
直至我整個人再也無法動彈。
只能任由他擺布。
林清嶺琥珀色的瞳仁倒映出驚恐的我。
「冉冉,不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嗎?」
「所以,你為什麼要丟下我和思然呢?!」
4
我被林清嶺翻來覆去折磨了一整夜。
他甚至親自伺候我洗澡。
只不過洗著洗著,又開始不對勁起來。
後半夜,他將我圈在懷中。
身材高大,整個人卻呈現出一種蜷縮的姿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動作。
可我怎麼也睡不著。
黑暗中,我用眼神描摹著林清嶺那張清雋的臉。
五年的時光好像將他變得更成熟了些,眉眼間僅存的一些稚嫩,被始終擰著的眉頭遮掩。
我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撫平他的眉心。
這五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別走……」
一聲呢喃好似從林清嶺的唇邊溢出。
「什麼?」我沒聽清,湊近他。
猛地與一雙深邃的眼對視上。
林清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呼吸纏繞,近在咫尺。
他的頸間還有我留下的曖昧紅痕。
我尷尬地縮回手。
手銬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在安靜的環境中格外刺耳。
「你前面說的思然……」我努力忽視他那灼熱的視線,轉移話題,「是兒子嗎?」
「你給他取名了嗎?」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我。
看得我起了一後背的雞皮疙瘩。
他眼裡帶著探究和審問。
我忽然想起林清嶺之前說的話。
有很多人冒充我,要當我兒子的媽媽。
我扯了扯嘴角,正想半開玩笑地和林清嶺解釋我是在系統的幫助下假死,就被他的下一句話給滯住了動作。
他的手掌輕柔地撫摸過我的臉頰。
指尖乾燥溫和。
眼裡卻是帶著數不盡的嘲弄與冷意。
「你是模仿她模仿得最像的一個。」
「以後,你可以留在這裡。」
5
模仿誰?
模仿覃冉?
我模仿我自己?
我通過他的話里話外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些年,林清嶺找了不少和我相似的女人。
看著他赤裸結實的上半身。
我頓時覺得犯噁心。
雖然曾經的我對林清嶺使用了非常手段,可我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
我心心念念都是家裡的他,哪怕他對我沒個好臉色,我也從未想過背著他去和別的男人廝混。
如今這具身體,不知道與多少女人翻雲覆雨過。
我忽然劇烈掙扎了起來。
林清嶺因為我的動作瞳孔顫抖,他用了力道摁住我的手。
「你幹什麼?」
他又擰起眉頭。
我惡狠狠地盯著他,試圖從林清嶺眼中看出某些情緒波動,可他的雙眼倒是一如五年前,讓人無論如何也摸不准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林清嶺,你髒死了。」我咬牙切齒。
我以為他會有所反應。
可他只是牽著我的手,將我剛爬遠了些的身子又拽回去了些,重新固定在他懷裡。
我聽見他「嗯」了聲。
睡覺的林清嶺很不老實。
他就像條不抱著我沒法呼吸的八爪魚,死死纏繞著我,將我半夜嚇醒了好幾次。
印象里的林清嶺無論是生活還是睡覺,永遠規規矩矩。
以前的我們也是睡一張床,蓋一條被子,但我和他之間總是有條很明顯的分水嶺。
除非我給他下藥。
否則他從不會主動跨越那條線,就好似我們從來都是兩個不相關的人。
睡前的林清嶺是什麼樣,那醒來後的林清嶺依舊是什麼樣。
睜開眼,我仍舊覺得氣得很。
五年前,他碰我一次都像是受了奇恥大辱。
五年後,他睡遍了女人,睡覺時還將那些女人死死抱進懷裡。
這讓那時瘋狂想要攻略他的我,顯得非常之蠢!
「系統,我要回家!你憑什麼莫名其妙把我抓回來」我無能狂怒。
眼不見為凈。
再這樣下去,恐怕黑化的就是我了。
系統的機械音幽幽飄蕩——
【您確定嗎宿主?】
【林清嶺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您不遵守攻略規則,用非正常攻略手段還擅自死在他的面前,導致他性情大變。】
【主神大人為此很生氣。】
【現在是您唯一贖罪的機會。】
【只要將林清嶺和他的兒子拉回康莊大道,您在原世界的肉體就可以存活,且主神會給您一筆不小的財富。】
【反之,您在原世界的肉體將會立刻死亡。】
6
好嘛,這下不得不繼續下去了。
系統好心提醒道:
【宿主,其實很簡單的,林清嶺的兒子也是您的兒子,你們畢竟是以臍帶相連的血緣關係。】
【您可以先從小傢伙入手,用愛感化他。】
【小孩子嘛,很好哄的。】
「帶槍且隨時把殺人放在嘴上的小傢伙嗎?」我淡淡道。
系統不說話了。
看吧,系統都覺得難!
為什麼要為難我這等普通可憐人!
迷迷糊糊地,我又睡過去了。
睡夢中,好像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觸碰我的臉。
我嘴裡嘟囔著「煩死了」,拂開那奇怪的觸感。
那感覺果然不見了。
又落到了我的耳朵和胸口。
醒來時,林清嶺已經不在房間了。
探了探,床的另一邊沒有溫度。
他離開很久了。
林清嶺沒有解開我手腳的束縛,我垂眼丈量,這鏈子的長度勉強可以支撐我去洗手間。
但很顯然林清嶺並沒打算讓我出房間。
我四周張望了一圈,通體白色的牆壁,連裝飾的牆櫃都是冷色系,讓人看不到一絲人氣。
很符合林清嶺一貫清冷的喜好。
我打算下床先去洗漱。
然而腳底剛一落地,就腿軟跪了下來。
好在床邊都被鋪設了地毯,落在地上不至於傷了膝蓋。
這個林清嶺!
他他媽是不是偷偷給自己下藥了。
我一邊罵一邊揉著腰,試圖重新站起來。
一抬眼,卻與一雙水涔涔的眸對上。
那小小的人躲在門後,只剩門縫中那雙與我格外相似的眼睛在滴溜溜打轉。
他好似對我很好奇。
是我那可愛的兒子!
「寶貝,進來呀!」我熱切地呼喚。
小孩蜷縮了下身子,那雙大眼睛一下子消失了,估計是逃跑了。
我失落地嘆了口氣。
下一秒,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還不到我腰的小豆包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儘是警惕,又帶著想與我親近的矛盾。
我下意識看了眼他的手。
見他什麼都沒拿,我放了心,又朝他招了招。
「兒子,讓媽媽親親。」
儘管昨天晚上還在和系統叫喚著要回家。
可直到我真正和自己的兒子面對面接觸,我才驚覺,血緣關係有多難割捨。
見到這隻試探性走近我的小糰子,我只想霸道母上狠狠寵。
見我們之間縮短到一定距離。
我眼疾手快,猛地將兒子拉進懷裡,蹭了蹭他肉嘟嘟的臉蛋。
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看起來林清嶺除了沒好好教導他,將他的生活料理得還是不錯的。
小胳膊有肉,皮膚是健康的顏色。
此時此刻,他穿了件打著領帶的小西裝,皮鞋一看就是定製的,價格昂貴。
「是要去參加宴會嗎寶貝?」我打量了眼兒子打了髮膠的頭髮。
兒子起初還在我懷裡掙扎。
聽到聲音,他忽然安靜了下來,沒有再動。
「帶媽媽一起去好不好?」我誘哄他,「你和爸爸說說。」
「媽媽太久沒見你們了,想時刻陪著你們。」
林清嶺總不能一直把我鎖在房間裡吧。
兒子窩在我的胸口,肉肉的手抱著我的脖頸。
我的心因為他的動作化成了一片水。
然而,林清嶺的兒子就是林清嶺的兒子。
哪怕只有五歲,也依然遺傳了他的冷漠和不苟言笑。
他的小臉繃著,語氣硬邦邦的。
「不行,你會跑。」
「你會把我和爸爸丟下。」
「不能讓你出去。」
「而且,宴會上有很多漂亮阿姨。」
說完,小傢伙鬆開手。
一溜煙地從我懷裡鑽了出去,跑走了。
留我一個人,對著被火速關上的門凌亂。
7
我的腦子裡反反覆復重現兒子的話。
「宴會上有很多漂亮阿姨。」
「有很多漂亮阿姨。」
「漂亮……阿姨……」
好啊。
林清嶺把我關著,然後自己去溫柔鄉享受人生。
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時給我送進來。
早餐是我最愛的魚片粥,午餐有我喜歡的咖喱牛腩,晚餐放了我喜愛的小點心。
就好似是為我量身定做的菜譜。
送餐的人看著應該是保姆,有些年紀,嘴嚴實得不行。
無論我說什麼,她都不回話。
只是把飯菜放在我的面前。
「我不吃。」我讓她拿走。
她面無表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