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和陸澤然平平淡淡過了一輩子。
他躺在病床上,握著我的手,說:「佳年,最後是你陪我,也挺好的。」
他不後悔,最終在白月光和我之間選了我。
也心滿意足我將他的生活、工作,一切的一切妥帖安置。
我卻聽出他話里的退而求其次。
我厭倦了成為別人的將就。
於是重回二十歲這年。
我問自己,還願意再經歷一次同樣的人生嗎?
答案是不願的。
我選擇遠離他。
1
和陸澤然結婚七十年,他在百歲時離世。
走時是略帶笑意的。
我卻站起來,看著窗外。
想,若有來生,我不要做陸澤然的妻子了。
我睜眼後,看到的是窗外有著梧桐樹的校園。
恍然間,一根粉筆落在我身上。
「許佳年,你來複述一遍,我上一句說的什麼?」
我站起來,見空氣動力學的任課老師,站在講台上不虞看著我。
有人起鬨:「老師,她不是我們班的,來陪男友上課的。」
老師深深看我一眼,剛要轉身繼續寫板書。
身邊的陸澤然突然說:「她不是我女朋友。」
滿堂寂靜。
我聽心中在擂鼓。
這個時候的陸澤然,青澀,卻有著遠超於常人的成熟穩重。
他向來冷漠、孤高,讓我驚鴻入了眼。
這時的他,也冷硬、生分、不講人情。
讓人兀自消化一切難堪。
我笑了下,他還是和前世一樣。
我說:「是的,老師,我不是他女朋友,也不是您班的學生。」
「打擾您上課了,我現在出去。」
陸澤然翻書動作一頓,堵在出口,遲遲沒讓。
下課後,老師叫我跟她出去。
開口前先拿手指點了我的頭:「就那麼喜歡他?人家不待見你看不出來。」
我點點頭:「看得出來,姑姑,以後我就不來蹭課啦。」
姑姑不信,重新確認了遍才回辦公室。
身後有人叫我,笑著跑過來,手搭上我的肩:「佳年,一起去買冰棍兒嗎?新出的綠豆冰特別好吃,我請客。」
見我搖頭,唐思怡笑容明媚,立即換了邀約,「那去我家看新買的彩電?你不知道,畫面特別清晰,我給你放張信哲的過火。
「讓你瘋,讓你去放縱,以為有天你會感動~」
唐思怡手握拳,假裝話筒,唱著裡面的歌詞。
我輕輕勾了唇:「我馬上要出國了,最近要準備很多東西,就不跟你一塊兒玩了。」
唐思怡攬著我的胳膊,遺憾「啊?」了聲,「那我怎麼辦?」
「你和陸澤然一起,剛好不必有我跟著,方便許多。」
唐思怡的手慢慢放下去,臉上笑容也不再。
我再抬頭,看到陸澤然,他靠在不遠處的門邊,頭後仰在牆壁上。
聞聲看過來:「別管她,隨她如何。」
他走上前,拿起唐思怡手中的包:「麻煩。」
眼神沒看我,話卻一字不落扎進我心裡。
七十年,其實這種場面很久違了。
乍聽,仍舊讓人心中生刺。
只是從前,我會用盡各種方法讓刺軟化,最終和我的血肉融為一體。
我說:「不問我什麼時候走嗎?」
陸澤然冷嗤一聲,唐思怡皺眉打斷他,問我:「佳年,什麼時候,怎麼突然就要出國?」
我抬手遮了下陽光,望著走廊盡頭:「等梧桐大道變顏色的時候吧。
「就快了。」
2
自那之後,我就沒繼續去學校。
留學是臨時起意,要準備好所需的東西,卻要耗費不少時間。
我在書房查資料的時候,姑姑突然敲開門,跟我說:「我的得意門生來了,說是拜訪我,東西放下卻賴著不肯走。
「你出來看看?」
我無奈笑了下:「把門開著吧。
姑姑,你去備課就行了。」
午後時分,雖是初夏,偶爾也能聽到幾聲蟬鳴。
卻沒有走進來的腳步聲。
從網頁前抬頭的時候。
外面天暗下來。
我走到客廳。
陸澤然就像沒來過。
落日餘暉灑滿整個客廳的地板。
倒是有幾分孤寂的意思。
接下來幾天,我敲定了留學的目的地。
我從小跟姑姑長大,爸媽留了錢給我,各自有各自的人生。
前世我到人生終結,也沒再見過他們一次。
不過我屬於誰都不干涉的狀態。
倒也自由得很。
跟姑姑說了目的地。
她說:「是個好地方,目前就屬這個國家航天領域最先進。
「小陸這幾天問過你要去哪裡,讓他開一次口關心別人的事可不容易,怎麼,你自己跟他說?」
我失笑:「姑姑,你不是看不得我沒眼力,總是往陸澤然和唐思怡之間湊嗎,連累你也覺得丟臉,在學校都不讓我跟你親近。」
姑姑嘆了聲:「最怕你是一時使性子。
「你真想好了,就別反悔了。」
我說:「放心吧,姑姑。」
隔天的時候,我回了趟學校。
遇到同學,才知我留學的事不脛而走。
同宿舍的人在我收拾東西時,忍不住「嘖嘖」。
「佳年,你不是沒爸媽嗎?怎麼還能出去留學啊,聽我爸說,現在能出國留學的都是鳳毛麟角,你怎麼能出國的啊?
「交換生?你成績雖然好,可也沒好到這種程度吧,太誇張了,你真的要出國留學?」
我隨手把一件時髦 T 恤拿起,正反看了看。
然後丟進垃圾桶。
舍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我問:「唐思怡沒跟你說嗎?
「衣服就不給你了,她應該答應給你好處了。」
舍友急忙解釋:「不是的佳年,不是唐思怡讓我這麼說的,她也沒給我好處。」
我說:「這樣啊,那你就是純犯賤了。」
我拎起打包好的東西,走出宿舍。
舍友跟著往外走。
我在門口頓住,用食指隔空點了下。
「我從前就覺得宿舍里有小偷,東西總是不翼而飛,這次不知誰會做乞丐,把衣服撿走。」
舍友臉色變了。
轉身回宿舍,趴在桌子上哭起來。
我走出宿舍。
天氣真好啊。
馬上就要到秋天了吧。
比秋天先來的是不速之客。
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有人伸手拿過我的箱子。
「你要去密西根?
「你專業不是外交學嗎?以後不打算跟你父母從事相同工作了?」
我訝異。
陸澤然倒是聽說過我許多沒來得及擴散開的事。
我說:「不了,覺得他們太洒脫。
「說不定不做外交官也能遇到他們。
「或許,他們可以在飛來飛去的時候,坐上我造的飛機。
「怎麼不算一種相遇呢。」
陸澤然手中行李箱突然脫手。
行李散落一地。
皮箱還是不方便的。
我蹲下身去撿。
陸澤然煩躁踢了一腳。
「這些東西都值得你特意回來一趟。
「跟我告別卻不需要?」
我說:「跟你以什麼身份告別呢,陸澤然?」
3
陸澤然有些莫名其妙。
上輩子我們在一起,是在五年之後,千璽年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們都已經畢業。
唐思怡去了國外留學,在國外遇到一個美國富商,很快結婚。
陸澤然隨即和我求了婚。
即便那個時候,我們自畢業後,已經三年未見。
我想也沒想就答應嫁他。
自輕自賤時,覺得歲月可抵萬難。
只要陸澤然是我的,就怎麼都有時間慢慢達成。
包括讓他愛我。
事實證明,七十年尚不足夠。
可僅僅是我重生後幾日,我不再圍著陸澤然轉了,竟然就發現了前世我夢寐以求的跡象。
但我不信。
陸澤然心裡不會有我。
最起碼現在不會。
他只是不適應。
我沒等陸澤然回答:「陸澤然,只有你知道我父母是外交官,對不對?」
旁人一直以為,我無父無母,無親無故。
比如,迎面走來的唐心怡。
陸澤然不耐煩:「我沒跟任何人說,你不是不愛跟別人說家事?」
是啊,我們之間,只有唐心怡以為我是孤兒。
陸澤然微擰了眉:「你要說什麼?
「心怡也沒說過任何有關你的事。
「你該信她。」
所有人都覺得我和她關係最好。
她是最該替我保守秘密的人。
我不置可否,在唐心怡笑著朝我們招手,然後穿著飄逸的裙擺向我們跑來時。
我退後一步,把散落的箱子胡亂合上,扔到垃圾桶旁。
然後轉身,走出校門。
我出國的事愈演愈烈。
有很多人聯繫我,或艷羨,或說「苟富貴」。
到後面,甚至有人提議,給我辦一場歡送會。
卡拉 OK 的包房裡,陸澤然沉默且生人勿近地坐在最昏暗處。
包房裡各色燈光晃動,眾人見我來了,紛紛歡呼。
「歡迎我們學院第一個留學生出場!」
「來來來,有請我們今天的主人公閃亮登場。」
「大留學生,給大家唱個歌吧,別要去留學了看不上我們。」
「去美國留學得說英語吧,許同學,你會不會說英語啊,乾脆給我們唱英文歌吧。」
環視過去,有很多熟悉面孔。
大多都是與唐心怡曾交往過的男友,以及那些人的兄弟們。
我拿過話筒,輕輕笑開:「唱首中文歌吧,最近新學的。」
不等人為難,我自己點了伴奏。
唱到「既然愛,難辨是非,別逃避,勇敢面對」的時候,角落裡的陸澤安微微動了動。
額前發垂下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前面還有一句歌詞,「我多想再給你機會,多想問你究竟愛誰」。
他無動於衷。
三個人的情感,我該悄然落幕。
一曲結束,有人愣了愣,帶頭鼓起掌。
我走到沙發卡座前,開了瓶汽水,仰頭喝了一口。
包廂里熱鬧繼續。
他們好像忘了初衷,爭先恐後搶著話筒。
各種變調的聲音拐著彎飄出來,讓人時不時忍俊。
陸澤然突兀出聲:「許佳年,你說愛一個人就該勇敢對不對。」
我沒有猶豫:「對,愛和不愛都是。」
他視線落在已經和一幫男生打成一片,聚焦在人群里的唐心怡身上。
「所以她交那麼多男朋友,也沒關係對不對?
「她只是經常換男友,沒有出現過道德問題。
「我始終相信,她只是一個熱烈的人。」
陸澤然轉頭看我。
「所以我不相信,是她泄露了你的秘密。
「包括今天這場聚會。
「即便跟她有關係,我也不信,她是出於什麼不好的意圖。
「佳年,我從前不覺得你是一個旁敲側擊的人。
「你這次,讓我很失望。」
我晃了晃手中還剩半瓶的橘黃色汽水。
「所以呢,又如何?」
「什麼?」
「陸澤然,你其實一直知道我喜歡你,對吧?」
他視線猝然迴避,轉向一旁。
我繼續說:「你覺得,擅自喜歡人的一方,就該是卑劣的一方。
「熱烈的人無論做什麼,都另有曲折,卑劣的那方,就活該擔下一切罪責。」
「我沒這麼認為過。」
陸澤然傾身,拿起一瓶汽水,剛放到嘴巴前,發現一個口紅印。
他下意識抬頭朝唐心怡看去。
然後不自在,放下了。
我莞爾。
「陸澤然,你也挺卑劣的。
「你的喜歡就像陰溝里惡臭的淤泥,不敢暴露在陽光之下。
「卻人盡皆知,聞之掩鼻。」
陸澤然變了臉色,拿起那瓶汽水,一飲而盡。
似是賭氣。
這是很難在他身上看見的。
我卻反感非常。
我站起身:「你喜歡一個人,可以討好,卻不必用獻祭別人的方式。
「陸澤然,我以後不會當你的藉口了。
「我們能不再來往,是最好的。」
4
陸澤然不認為,學校里有關我的流言是唐心怡泄露出去的。
也不認為,這場跟她有著太多明顯關係的聚會,是出於惡意之舉。
他覺得一切,都是我存心汙衊。
沒關係,我來,也只是想跟過去徹底說一句「不值得」罷了。
結束卡拉 OK 聚會後,我專心上語言課程。
課程快結束時,唐心怡還是聯繫了我,我並不意外。
她見我,依舊先攬我的肩。
把一盒巧克力拿給我。
「吃吧,這是我舅舅從義大利帶來的,特別好吃,裡面還有果仁,可香了。」
我當場拆開一塊,放進嘴裡輕抿。
她緩緩把胳膊放下去:「我還以為你生我氣了,沒有就好。」
我說:「你指哪一件?」
唐心怡愣了愣:「沒什麼,你沒不高興就好了,過去的事就不說了。
「對了,佳年,你怎麼突然要去留學,我從來沒有聽過你說起父母,為不讓你傷心,也一直沒提過,原來是我誤會了。
「沒想到你家境殷實,父母疼愛,你怎麼連我都瞞這麼嚴,真不夠意思,虧我們還是好朋友。」
好朋友倒也不算。
我和陸澤然幼時相識,他母親和我姑姑關係特別好。
我姑姑不僅是他老師,私下裡也是他長輩。
我和陸澤然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
只是陸澤然不親人。
認識十幾年,也不如認識一年多的唐心怡,和我看上去更為融洽。
我說:「因為我乖,又有你給我編造的不幸身世,你常出現在我身邊,總讓人誤以為,其實你也不是那麼糟糕。
「唐心怡,我承認,我經常跟你出入也有私心,我知道陸澤然喜歡你,但他不敢承認,有我跟你們一起出現,他就可以少擔一些流言蜚語。」
陸澤然不敢承認,他愛上一個風評不好的女人。
我們三人同時出行,他可以假裝目標是我,不是唐心怡。
我們三個,各有各的不足為外人道。
誰也不去計較誰。
一切到此為止,最好。
「許佳年,你瘋了吧?」
唐心怡顯然不這麼認為。
「你說陸澤然不敢承認喜歡我?
「呵,笑話,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不過就是一個死氣沉沉,沉悶無趣的人,虧你還是大學生,真不嫌丟人。
「你以為跟你在一起就能混為好人?我不跟你在一起,所有女生嘴巴上說我放蕩,內心只會嫉妒得發狂,所有男生也會巴不得和我談戀愛。
「我經常和你出入,只是為讓你襯托我罷了,你以為你多拿得出手。」
她把那盒拆封的巧克力奪過去。
「你還有臉吃,窮逼,說什麼出國留學,你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挺能裝,現在夜總會盛行,哪個學校都有私底下招女大學生陪客的,你到底是出國還是出台,明眼人誰不知道?」
我瞭然。
原來陸澤然沒跟她說,我究竟是什麼家庭。
陸澤然總是這樣。
為人有瑕疵,卻有堅持的底線。
加上一副好皮囊。
確實很容易成為一個黯淡之人的青春。
我自嘲笑笑。
是非牽扯,不去想了。
「既然撕破臉,那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就好。
「唐心怡,你最好好自為之。
「別做什麼荒唐事。
「我可是,知道你很多不能說的秘密哦。」
5
唐心怡顯然沒把我的話聽進去。
留學簽證辦下來的時候,我去學校取文件,被學校扣下,堅持要我請家長。
學校可以看到我的資料。
上面我父母雙全。
校長把我叫進辦公室,跟我說:「許同學,你為人安分,性格文靜內斂,從沒出什麼么蛾子給學校添亂。
「最近你任由流言蜚語四起,一點表態沒有,讓學校風評受到很大影響,我很失望。
「我知道你要去留學,可這裡也是你的母校,也栽培培養過你,你不能忘恩負義,不然,到時候學校里的推薦信不知該怎麼寫。」
挺無妄的。
但事已至此,只能解決。
學校里流言,已經演變為我留學是假,輟學去夜總會上班是真。
我是孤兒,受不了窮苦日子,想走捷徑。
這樣的理由,很有說服力。
走在校園裡,隨處有人討論。
說我這樣的人不受嚴懲,會敗社會壞風氣,讓更多女大學生走上歪路。
這明明還不是一個網絡時代。
難以想像,唐心怡為達到這種效果,付出多大努力。
我從前給過舍友許多東西,她們一摸料子,便知道價格不低。
可她們卻在聊天室中說,我的東西都是唐心怡心善施捨而來。
我拿回去,說作自己的。
於是一個貪慕虛榮的罪名又砸到我頭上。
言論並不難平息。
我拿出我帳戶存款證明,上面顯示我剛一出生就有百萬存款。
不用往前推二十年,90 年代的百萬,已經非常多了。
存款單一出,許多人都變得安靜。
其餘的我沒解釋。
畢竟作為國內一流學府,也不是任憑捕風捉影的言論,甚囂塵上的地方。
我成功拿到所有留學需要的材料。
等密西根通知書到了,我就可以赴美。
時間已到盛夏,學校也即將放假。
我以為此事已經被所有人淡忘。
唐心怡卻哭紅了眼睛,在我打開門的瞬間,抽了我一巴掌。
我看向站在一旁陪同的人:「這是我姑姑家,你帶人來打我?
陸澤然蹙著眉:「我不知心怡要這麼做,你能不能別這麼想我?
「佳年,你有沒有意識到,自從那次課堂,你就和從前不一樣了。
「你總是用惡意揣測別人。
「是不是從前你太沉默安靜,話很少,才沒暴露出這一點。
「難道,從前都是我不了解真正的你?」
無賴。
我下意識想報警。
可突然想起,這個時候監控還沒普及。
也不會有證人的。
於是我直接抬手打回。
打的是陸澤然。
「陸澤然,你不僅耳聾,還眼瞎。
「平白無故來發瘋,我並不歡迎。
「都滾。」
陸澤然愕然握住我的手:「你打我?
「你到底怎麼了?
「就因為我沒當眾承認你是我女朋友,你氣到現在?
「可我們明明不是,我否認有問題嗎?」
我們兩個爭吵,忽略了唐心怡。
她強勢擠開我們兩個。
哭著大喊:「陸澤然,你忘了我們今天來的目的嗎?」
陸澤然冷下臉:「許佳年,道歉。
「跟心怡道歉。」
6
我氣笑。
我道什麼歉。
唐心怡哭著控訴:「許佳年,虧我一直把你當好姐妹,你為什麼暗示澤然,你流言蜚語的始作俑者是我?
「我是以為你父母不在了,可這麼認為的不止我一個,你憑什麼說是我?」
我看向陸澤然:「你問過她?」
「是,這麼做沒什麼問題,我只想弄清楚。」
是沒什麼問題。
我說:「確實只有你一個。
「如果有別人也這麼認為,也是你最先泄露出去的。
「唐心怡,你那時跟我開玩笑說,一直沒聽我談過家裡的事,是不是因為沒什麼可談的。我笑了下,沒說話,你當作默認了,然後隔天我室友就開始翻我東西,想找我有沒有家人照片。」
「那又怎麼了,也不能證明是我說的,就不能是別人也這樣猜測?」唐心怡依舊辯解。
我說:「我那次給了舍友一瓶法國香水,她跟我說在食堂遇到了你,是你面上擔心,說怕我家庭不幸福,壓在心裡出問題。當晚整個宿舍還有臥談會,專門逼我說家裡的事。
「唐心怡,那個時候剛報到沒多久,軍訓還沒過,你還記得嗎?」
「許佳年!」陸澤然突然怒吼一聲。
「從那時開始,你就知道唐心怡對你做了什麼,你還跟她做了一年好朋友?
「哦,不對,假的,你真心對過誰啊,你不把她當朋友,也不把我回事,那麼多年,我以為對我……原來都是假的。」
我雙手環胸,頭歪在門上看他:「我對你怎麼?
「陸澤然,你還不是明知我喜歡你那麼多年,還心安理得利用我對你的喜歡,接近唐心怡。
「你也有資格,批判我?」
陸澤然突然一梗,偏過頭,喉結幾經滑動:
「那你別出國。」
7
「只要你別出國,我……我可以……」
我打斷陸澤然,沒想聽他接下來的話。
「你算什麼啊,這麼要求我。」
「陸澤然,你喜歡的是我!」唐心怡的聲音爭先蓋過我的。
此刻的她好像丟了自信。
明明她不缺,可她就是需要所有男生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