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歲和完整後續

對了。

宋芯瞳！

我趕忙急切抓著阿娘的手問道：

「阿娘，宋芯瞳怎麼樣了？」

「你們將他帶回來了嗎？」

阿娘埋怨地給了我一個白眼，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鼻子。

「真是兒大不由娘，一醒就只問男人！」

阿娘說。

他們沒能把宋芯瞳帶回來。

等他們好不容易將宋芯瞳救活的時候。

院子裡突然來了人。

為了不暴露。

他們只能帶著我先離開。

想著宋芯瞳在院子裡，應該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我聽了之後，急得團團轉。

阿娘他們不知道，什麼侯府？

那就是個吃人的地方。

宋芯瞳在那一定會被欺負的。

沒有我保護他，他該怎麼辦啊？

我穿上鞋就要往外跑，卻被阿爺阿娘拉住。

我不解，他們沖我搖頭。

「歲歲，不能出去了。」

「眼看著就要年關了，我們一族必須閉關了。」

什麼？

就要過年了？

我答應了宋芯瞳要跟他一起過年的。

如果我不在，他會很難過的吧。

不知道那個小病秧子發現我不見了之後，會不會去找我？

可是除夕到了，我該怎麼辦？

阿爺阿娘苦口婆心勸了很久，最後見實在勸不動我。

才嘆口氣將我領到府里的藏寶庫里。

「歲歲，我知道你是個自小就有主意的孩子。」

「這是玉石小簪，你戴上去之後會掩蓋住全部的妖獸氣息。」

「但是同時，你也用不出來任何法術。」

「這是千里符，遇到危險的時候捏爆它就能傳送回家。」

「阿爺阿娘等著你將喜歡的少年郎領回來。」

我鼻子一酸。

努力吸鼻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阿爺阿娘，你們放心。

我一定平平安安地將宋芯瞳帶回家。

10

我揣了一堆銀子進了京。

找到了離侯府最近的一家驛站長住。

現下街上到處都是賣春聯和賣炮仗的。

儘管我的妖獸氣息被掩蓋，但是那些東西仍然會對我產生不適。

我只能想辦法獲取宋芯瞳的消息。

幾經周折。

我終於打聽到了宋芯瞳現在在南長街頭賣字畫。

努力賺銀子。

而且好像還把銀子都花在了所謂的衙門上。

我不理解。

他為什麼不給自己買點肉吃。

不過好在，終於知道他的動向了。

剛打算出門找他，就在銅鏡前犯了難。

裡面的女孩臉上圓圓的，還扎著兩個小辮子。

一走路都是叮叮噹噹的鈴鐺聲。

我怎麼看上去一點都不成熟，像個小孩一樣啊。

不知道宋芯瞳喜不喜歡我這樣的。

可是我也沒辦法啊。

按年獸的年齡算的話我才六十歲。

還是個幼崽，化人只能是這個長相。

算了，他要是真不喜歡我。

我就把他綁回家當我的壓寨夫君！

想到這，我開開心心地跑向他的書畫攤子。

果然，長得好看的人在哪都好看。

我一眼就看見他了！

還是那麼好看！

我一蹦一跳地跑到宋芯瞳的攤子上，將銀錢往上面一甩。

「嘿，我要把這些都買了換你陪我一天！」

宋芯瞳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沒理我。

什麼？

難道是錢不夠？

哼哼哼。

要錢？我管夠！

我現在可是歲和富婆！

我又掏出一塊金子撂在桌子上。

「行，我不要你陪我了！」

「我看你也是個文化人的樣子，那你就跟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叫宋芯瞳吧！」

宋芯瞳聞言眼睛一眯，露出狹長的光。

眼神里的錯愕一閃而過。

「姑娘，是怎麼知道我叫什麼的？」

完啦！

暴露了！

歲和，別慌。

你一定不能供出來自己就是小白。

我梗著脖子辯解。

「小侯爺的名字誰不知道啊？」

然後就落荒而逃。

「這些錢算我送你的！」

全然沒有注意到後面跟著我走的人。

11

街上的爆竹味瀰漫。

熏得我腦袋疼。

於是我快步離開想要回客棧，結果才走到小巷就碰見幾個小童在扔鞭炮嬉戲。

一個躲避不及，小小的摔炮就直接炸在了我身上。

皮膚頓時傳來火辣辣的痛感，像是被扔在火上灼燒一樣。

幾個小童連忙跟我道歉。

「漂亮姐姐，對不起……」

我也不好意思跟他們置氣，擺擺手就讓他們走了。

強撐著繼續往前走。

可我到底低估了鞭炮這種天敵對我們年獸的影響。

還沒走到客棧，我就感覺自己要現原形了。

於是趕忙走到巷子深處。

一個脫力，跌倒在地上。

看著自己的手和獸爪不停地切換。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好疼好疼……

宋芯瞳我都這樣了，你還連個好臉色都不給我！

正氣著呢，面前突然傳來幽深又熟悉的聲音。

「所以，你就是小白是嗎？」

我一愣，抬頭看見了面無表情的宋芯瞳。

穿著白色長衫的人不知道站了多久，看到了多少。

我連忙穩住氣息，確保自己的人形。

我訕訕一笑。

「小侯爺這是說什麼話呢？我怎麼聽不懂呢？」

宋芯瞳聞言臉色氣得發青，眼底也逐漸染上了一層紅色。

「聽不懂？」

「那我來告訴你！」

「小白是我撿的一條狗，我養了她好久，陪她洗澡跟她一起玩。」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

「於是我這個傻子，開始沒日沒夜地賺錢。」

「然後把錢給衙門，讓衙門去找她。」

他每說一句就向前走一步，直到走得離我一步遠。

宋芯瞳蹲下，細長的手指扳著我的下巴。

「而今天, 有個姑娘莫名其妙甩給了我很多錢。」

「還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最巧的是，她跟我在夢中見到的小白變成的人一模一樣。」

「姑娘, 你說巧不巧？」

「或者說, 我傻不傻呢？為了一個根本不敢認我的人努力了那麼久……」

冰冰涼涼的液體順著他的臉頰一路向下, 滴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舔了一口。

鹹鹹的。

宋芯瞳他哭了嗎？

我抬眼, 看見了他通紅的眼眶。

眼裡的紅血絲布滿了整個眼球，不知道他有多少個晚上沒睡好覺了。

我將手撫在他的眼睛上，輕聲道：

「別哭，阿宋。」

12

宋芯瞳聲音哽咽。

「怎麼？現在又認識我了？」

我扯著哭腔嬌嬌地沖他說話。

「我還不是怕你發現我不是人, 就不要我了嗎？」

我哭得抽抽搭搭。

到最後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宋芯瞳像是終於敗下陣來, 將我摟在懷裡。

嘴唇貼在我的耳邊。

「都說了你是我的獸，不管你是獸還是人。」

「你都只能是我的。」

說話的時候，他口腔里冒出的熱氣在我的耳邊氤氳。

勾得我的心痒痒的。

下一秒, 一個帶著點涼意的薄唇吻上了我耳墜上的鈴鐺。

「鈴鈴鈴」的聲音響徹小巷。

不知道是鈴動, 還是我的心動。

我愣在原地。

沒想到宋芯瞳一點都不嫌棄我不是人。

他他他……還親了我！

我一把將他推開，面色緋紅地撒潑。

「宋芯瞳，你幹嘛耍流氓？」

男人單邊挑眉, 眉眼裡都是色氣。

「怎麼？剛才還叫我阿宋？這會兒就是宋芯瞳了？」

語氣雖然強勢, 但是我眼尖地注意到他白玉似的耳尖早已通紅。

作為年獸, 我可不能輸給一個小小人類！

我一把拽著宋芯瞳的領子，將他拽到我面前。

對著他的薄唇, 就來了一口。

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 我伸出舌頭撬開他緊閉的牙關。

攻略城池。

這是我們獸的本性。

半晌, 我氣喘吁吁地放開了宋芯瞳。

「今天就到這吧，我要走了。」

卻被他一把拽住，圈在懷裡。

肩膀上兀然多了個下巴。

「小白, 別走～」

「我帶你去我們的家！」

13

什麼？

我們的家？

宋芯瞳不是只有侯府一個家嗎？

宋芯瞳帶著我七拐八拐, 然後就水靈靈地出了京都。

來到一棟田野間的農家小院前。

外表看著雖然質樸, 但裡面的裝潢卻十分别致。

一草一木，皆顯示出主人不凡的品位。

宋芯瞳帶著我走進去。

「我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來這裡了。」

他抱著我坐在繡著梅花的軟榻上, 講關於這裡的事情。

宋芯瞳說。

這裡是他母親留給他的私產。

當年父親與母親相愛後, 第一處居所就是這裡。

母親喜歡梅花, 於是父親就給她種了滿園。

連屋子裡的一應設施都是與梅花相關的。

他們在這裡相愛, 然後有了宋芯瞳。

可是大概是天底下的男子都一樣, 都喜歡外面新鮮的女人。

於是, 他父親在外面養了小房。

還有了孩子。

母親得知這件事情後奮不顧身選擇了自殺了結此生。

我聽了這話，心疼地抱住他。

拍拍他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樣。

「你不是問我名字的由來嗎？」

「因為我是除夕當天晚上出生的，我們人有這樣一句古話。」

「叫作千門萬戶曈曈日, 總把新桃換舊符。」

「我的名字就來源於這個。」

他蹙著眉頭接著說。

「然後在我五歲生日的第二天，母親死了。」

「所以我厭棄這個名字, 也厭棄自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覺得自己現在該安慰安慰他了。

我義氣地捶著胸口跟宋芯瞳保證。

「以後我的阿爺阿娘就是你的阿爺阿娘，他們都超好的！」

他見我這副樣子心情終於好了一點，低頭細細吻住我的長髮。

「是啊，我有你了。」

「我就有全世界了。」

我反手趴在他懷裡, 勾著他胸前的青絲。

彎彎繞繞地玩著。

我跟他說。

你頭低下來點, 我告訴你個秘密。

他認命似的低下頭看我，眼裡像是溺了一整個星河。

我說。

其實我也不喜歡跟除夕有關的一切，但是我喜歡除夕夜出生的你。

喜歡到我連心都可以剖給你。

宋芯瞳低下頭來仔仔細細吻我, 像是在向神女做最虔誠的禱告。

分離時，拉出了細細的銀絲。

我迷迷糊糊間聽到男人的低笑。

「歲和，我願意入贅到年獸族。」

「帶我走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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