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笑著,又重重嘆了一口氣。
謝輕宴的詭異行為,就像一把懸在我頭上的刀。
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落下,所以無時不刻都在害怕。
「嗚嗚嗚嗚嗚!」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炸起了一聲悽厲的哭叫。
我瞬間炸毛。
本就緊繃的神經差點直接斷裂。
「什麼什麼,出什麼事了……!」
結果,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系統出現了。
它大聲對我哭訴:
「宿主我好想你!」
「你知道我被謝輕宴這個瘋批關了多久嗎!」
短短一句話就如同平地驚雷。
於是我顧不得安慰它,先震驚了:
「你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被他關起來?」
系統這才抽抽搭搭地說了起來:
「都怪謝輕宴這個死心眼!五年前,你騙他說要給他畫畫之後,他居然真就在房間裡一天天等著你。」
「後來他逐漸意識到了你是騙了他,黑化值就徹底失控爆表了。」
「男主黑化值過高,書中世界是會承擔不住坍塌的。沒辦法,我只好化出人形,緊急去往他那裡修補世界。」
「但謝輕宴那個小崽子太敏銳了,一眼就察覺到了我的不對。他直接把我放倒,用刀抵著我的脖子,問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回憶到這裡,系統渾身都抖了一抖,幾乎快哭了:
「他的眼神真的很嚇人,一幅真會殺了我的樣子。沒辦法,我就只好把你的事情都跟他說了。」
「包括你其實是穿越來的、你的真實長相、你的真實身份、你的各種喜好等等……」
「本來謝輕宴還想問出你的地點的,但由於我剛修補好了世界的裂縫,能量耗光了,沒辦法定位到你。」
「於是這五年,謝輕宴就一直關著我,然後利用你的信息在全世界找你。」
「直到最近,他發現你曾經在京城附近留下過痕跡,便在京城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藝術拍賣會,四處宣揚。就是因為知道你喜歡看畫,特意來釣你。」
「結果還真釣到了。」
我:……
原來如此。
難怪謝輕宴說,其實從我踏進拍賣會會場的那一刻起,他就認出我了。
原來是他早就知道了我的新長相啊!
一想到那天,我還和謝輕宴互相裝作不認識,稱呼著「謝總」「這位小姐」的情形,就尷尬得頭皮發麻。
於是我連忙咳了好幾聲,換了個話題:
「咳咳……那個,所以謝輕宴為什麼現在放了你?」
「以原書里男主的殘忍程度來看,難道不應該是把你榨乾價值之後就丟掉嗎?」
「這個啊……」
系統回憶了起來,有些遲疑地說:「好像是因為你來著。」
我一愣。
然後就聽見它繼續道:
「今天,他忽然來到了我的囚禁室門口,說你這幾天眼下有烏青,似乎是沒睡好。」
「他害怕你是因為孤單才難以入眠,於是就把我放出來了。」
「讓我來陪陪你。」
11
我愣住了。
沒想到謝輕宴背後還有這麼細膩的一面。
原來我這些天休息不好,他都看在了眼裡啊。
可這時,系統忽然打了個寒顫:
「宿主,咱們快點想辦法逃出去吧。」
「你都不知道那五年里,謝輕宴為了找到你有多瘋,我光是想起來都會做噩夢。」
「沒找到都那麼瘋,現在找到了還了得!我是真怕他到時候把你吃干抹凈啊!」
我:……
「你的意思是,讓我帶著定位手環,躲過那堆帶槍的保鏢,躲過警報和監控,然後靠自己一個人逃出這個幾千平米不止的宅子嗎?」
系統訕笑:
「這是什麼話,什麼一個人,你不是還能靠我嗎?」
眼見我一臉嫌棄,它連忙保證道:
「這次是真的,我一定會好好幫忙的!主要就是看你想不想逃了。」
可我卻猶豫了。
目前為止,謝輕宴在我面前完全算是溫柔備至,偶爾還會流露出惹人憐愛的一面。
實在是和系統口中的瘋批聯繫不起來。
真的要……
再拋下他一次嗎?
「咔噠。」
忽然間,房門被推開了。
系統瞬間住了嘴,躲在我的腦海里裝死。
「大小姐,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謝輕宴今天穿著一身黑色風衣,從暗色走廊走進房間時,隱隱透著一股冷冽的壓迫感。
他停在我面前。
彎下腰,對我伸出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橫豎都落在謝輕宴手裡了,再拒絕也沒什麼意義。
於是我點了點頭,把手搭了上去。
謝輕宴一愣,似乎沒想到我真的會觸碰他。
那雙手緩緩收緊,小心翼翼地把我包裹在了其中。
我們就這樣氣氛詭異地牽著手來到了畫室。
等等。
畫室?
謝輕宴看出了我的困惑,微笑著看向我:
「大小姐還記得嗎?」
「五年前,你曾經跟我說過,要每年都給我畫一幅畫,記錄下我在你身邊的變化。」
我登時一陣心虛,尷尬地假咳了幾聲:
「咳咳……記得,所以怎麼了?」
謝輕宴歪了歪頭:
「所以,你是不是還欠我五幅畫呢?」
我:!
這只是之前為了脫身打的感情牌而已啊!
謝輕宴居然一直當真到了現在嗎?
偏偏這話還是我自己親口說出的,沒法否認。
那沒辦法了,畫就畫吧。
我認命地點了點頭,轉身去拿旁邊的顏料。
「那我現在給你畫吧。」
「你坐到椅子上,準備一下。」
謝輕宴乖乖地走開了。
我調好了顏料,再次抬起頭。
可那一瞬,我頓時驚得眼睛都瞪大了。
因為謝輕宴居然正在脫衣服!
風衣已經被丟到了一邊,裡面的白色襯衫也只剩底下的幾顆衣扣了。
搖搖欲墜。
我的臉「唰」一下爆紅了,不可置信道:
「等等等等!」
「你在幹什麼?!」
但已經來不及了,說話間,謝輕宴的最後一顆扣子也解開了。
男人完美的身材完全暴露在了視野中。
腹肌分明,寬肩窄腰,身上的每一處都蘊藏著十足的力量感。
幾道未癒合的傷痕不但沒破壞美感,反而還增添了幾分野性的壓迫感,比年少時成熟了很多。
偏偏謝輕宴還抬起了那張漂亮的臉,一臉無辜地盯著我:
「有什麼問題嗎,大小姐?」
「你給我畫的第一幅畫就是沒穿衣服的。既然要畫出我這些年的變化,那現在也應該不穿吧?」
話雖如此。
可我的腦袋卻一片空白。
畢竟除了第一次,後面我給謝輕宴畫畫的時候,再也沒有讓他脫過衣服了。
時隔多年,忽然再次看到這種場景,衝擊還是太大了。
我艱難地開口道:
「……那個,其實你的臉變化也挺大的,只畫臉也可以。」
「你還是把衣服穿上吧,當個普通的人體模特就行了。」
可謝輕宴眼底的笑意卻加深了:
「普通的人體模特?」
「可我這幾年才了解到,男性人體模特大多是裸模,所以大小姐是覺得我脫得還不夠……」
「不是不是!」
我的臉瞬間更紅了。
他怎麼曲解我的意思!
「算了算了,你別動了,就這樣畫吧。」
我終於自暴自棄地敗下陣來。
拿起畫筆,開始按照步驟觀察起了人體。
可舉筆許久,我卻始終無法下第一筆。
因為謝輕宴正坐在椅子上,始終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那深黑的視線里仿佛含著某種過於滾燙的感情,燙得讓人幾乎下意識想逃避。
一時分不清到底是誰在觀察誰。
我被看得心跳越來越亂,對自己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之前又不是沒看過謝輕宴的身體,我現在到底在緊張什麼?
可心就是不聽使喚,手也僵硬得厲害。
我終於放棄了。
站起來隨口找了個理由,就想要匆匆逃離:
「要不等明天白天再畫吧。」
「畫室夜裡的燈光好暗,我看不太清顏料,怕用不准顏色。」
說著轉身就想走。
可謝輕宴卻來到了我旁邊。
他盯著顏料盤,若有所思,然後拿起畫筆蘸了蘸顏料。
下一刻,一道柔軟的觸感在我胳膊上滑過。
手腕上忽然多了一道艷麗的紅色。
我頭皮陡然一麻,震驚道:
「你在幹什麼?」
謝輕宴俯下身,在我耳邊耐心地道:
「其實是有辦法解決的。」
「人體的膚色會比畫布深一些。所以畫畫前,可以先在皮膚上試一試顏色。」
「你看,我用的這個顏料在你身上是深紅色的,很艷麗濃稠。」
「但如果落在畫紙上,就會變成淡一些的玫紅色。」
他語氣輕柔,說話時熱氣拂過耳畔,帶來了一陣曖昧的酥麻。
似是單純的解釋,又似是安撫調情。
「真是很漂亮……的顏色。」
我的臉紅得更厲害了。
腦袋一片混亂,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下意識結巴道:
「別、這樣試顏色,很癢……」
「啊,抱歉,」謝輕宴嘴上道歉,手上卻又不緊不慢地換了一支畫筆:
「那看來是筆不好,我再換一支吧。」
新的柔軟觸感再次從皮膚上傳來。
我臉都燙得不成樣子了,可偏偏又找不到理由拒絕。
畢竟謝輕宴只是正常地試了個顏色。
是我自己莫名其妙的反應太大了。
好不容易又撐過一個顏色,可謝輕宴依舊沒有放過我的意思。
他忽然低聲道:
「說起來,五年前,大小姐不是說過要去買一支畫筆,買完就回來嗎?」
我稀里糊塗地點了點頭。
然後就聽見他繼續道:
「結果你這一去,就五年都沒回來。」
「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畫筆這麼難買。」
「剛好,我這些年收藏了很多不同類型的畫筆。」
謝輕宴那雙眼睛依舊漂亮。
可在昏暗燈光下,卻顯出了幾分陰暗的偏執情緒來,讓人莫名覺得危險。
「你今晚可以一一感受過去。」
「喜歡哪個,我就送你。」
12
我終於忍不住了。
狼狽地一把推開謝輕宴,倉皇逃走了。
身後的顏料盤「嘩啦啦」地翻了一地。
可我不敢回頭。
直直地衝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鑽進了衛生間。
一連用冷水洗了好幾次臉,我的臉這才略微降了溫。
我又開始洗皮膚上的那幾道顏料。
可洗著洗著,我就盯著它出神了。
可惡。
明明就只是試了個顏料而已。
為什麼他要靠得那麼近?
為什麼氣氛會那麼曖昧?
我的心又為什麼會跳得那麼快?
要不是知道謝輕宴最討厭和別人接觸,我幾乎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在引誘我了。
我心煩意亂地喊出了系統:
「我同意跟你逃跑了,你把計劃告訴我吧。」
系統一愣:
「你前面不還在猶豫嗎,怎麼忽然答應了?」
我揉了揉熱度還沒消散的臉頰,小聲道:
「我感覺謝輕宴給我下蠱了。」
「只和他相處了一會兒,我就感覺自己的臉很熱,你說他是不是又往畫室的香氣里下東西了?」
系統:……
它表情古怪道:「聽起來不像是下蠱,倒像是對你用美人計了。」
「好了好了,言歸正傳,我們現在就行動起來吧!」
「首先就是要偷到解開定位手環的鑰匙。」
「那宿主你接下來聽我指揮,我們現在就前往鑰匙所在的房間!」
我點了點頭。
然後按照系統的指令開始行動。
出門、左拐、右拐,再穿過長長的走廊。
終於來到了盡頭的房間。
「到了宿主,開門吧!」
聽完這句話,我眼睛一亮。
一把推開了門——
然後就和裹著浴巾的謝輕宴對上了視線。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進來,一貫冷靜的臉上難得出現了空白,氣氛瞬間僵硬了起來。
我:?
系統:「上吧宿主!」
「鑰匙一般不都在主人身上嗎?所以你可以先近距離接觸謝輕宴,等他放鬆警惕後,再一把偷到鑰匙!」
我震驚了。
所以原來你自己也不知道鑰匙在哪,全靠猜的嗎?
而且謝輕宴身上偷到鑰匙?
從這個原書認證過的智商奇高的天才、城府深重的世家掌權者、經歷過無數場暗殺和算計的人手裡偷鑰匙?
我嗎?
我拳頭硬了。
我前面真是腦袋斷線了,才會又相信這不靠譜的系統!
果然又被它坑了一次!
「大小姐來做什麼?」
短短几秒,謝輕宴已經恢復了如常的神色:
「前面跑那麼快,還以為你這段時間都不想見到我了呢。」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想到系統那句「先近距離接觸他」,於是腦袋一亂,就胡亂編道:
「那個,其實我是想繼續剛剛那幅畫來著。」
「前面畫室太暗了,不僅看不清顏料,也看不清你的……身體,所以現在可以讓我近距離觀察一下嗎?」
剛說完,我就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這找的這是什麼破藉口。
怎麼聽起來那麼像在騷擾良家少年呢!
「原來是為了這個。」
謝輕宴唇角彎了彎,看向我的目光瞬間熾熱了起來:
「那當然可以,歡迎大小姐隨時來近距離觀察。」
我強裝鎮定地道了謝。
然後走上前去,裝模作樣地觀察了起來。
這麼近的距離下,謝輕宴的身軀比剛剛在畫室里更有衝擊力了。
剛洗完的髮絲還沒完全乾,一滴水珠順著柔軟的發尾滴落。
先是落進了那幾乎可以養魚的鎖骨。
又滑落了出來,從微微起伏的肌肉上滑過,順著人魚線隱入了浴巾中……
不對不對,我在看什麼!
給我好好找鑰匙啊!
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然後重新回歸了主線任務。
謝輕宴上身沒穿衣服,肯定是沒法藏鑰匙的。
那該不會是在……
我的目光情不自禁下移了。
照常理來說,一般人是不可能這麼藏鑰匙的。
可謝輕宴又不是一般人,而是原書里最大的瘋批!
那該不會,藏東西的癖好也和別人不同吧?
我逐漸給自己洗了腦。
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了浴巾邊緣。
我就掀開一角,只看一眼……
只看一眼……
就一眼……
忽然間,手腕被人一把握住了。
一直乖乖任我觀察的謝輕宴忽然禁錮住了我的手,力道大到無法掙脫。
他的呼吸莫名有些重,眼神也幽暗得讓人頭皮發麻:
「你在摸什麼?」
「這也是觀察人體模特的一部分嗎?」
「還是……別的意思?」
13
看著謝輕宴異樣的神色,我這才反應了過來。
我怎麼又忘了!
謝輕宴可是最討厭被人觸碰的啊!
想到這兒,我立刻像被烙鐵燙了一樣縮回手,往後退了一步。
「抱歉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就走……啊!」
話音未落,攥著我手腕的力道忽然加大了。
直接把我又拉了回來。
謝輕宴的臉色明顯變差了,幾乎是有些咬牙切齒地道: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我懵懂地搖了搖頭:
「啊,沒啊?」
他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但依舊不算好看,語氣里還多了一絲委屈意味:
「既然不討厭的話,那為什麼每次碰到我都那麼嫌棄?」
「五年前就是這樣,沒想到現在還是……」
啊?
反了吧?
我震驚道:
「我沒嫌棄啊,難道不是你討厭被我觸碰的嗎?」
可謝輕宴看起來比我還不解:
「我什麼時候說過討厭了?」
剛想反駁,但我仔細一想,他還真沒說過!
是因為原書里有這個設定,我才一直對此深信不疑。
可現在看來。
眼前的這個謝輕宴,其實早就在很多地方都偏離原書的軌道了。
我微微一愣。
原書中,謝輕宴在後期完全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瘋批,滿眼都只有利益和殺戮。
可眼前這個謝輕宴卻截然不同。
現在的他精通繪畫,會生氣,會裝可憐。
還對一個原本連名字都沒有的炮灰那麼上心。
早就脫離了框架,變得有血有肉。
那我是不是也該放下原書劇情,重新去了解一下真實的謝輕宴呢?
這時,一道熱意忽然從手上傳來。
謝輕宴握住了我的手。
他牽著我的手,一同按在了胸膛上,說話時還能感覺到掌下皮膚的微微顫動: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
「但你現在可以隨便摸,看看我到底討不討厭你的觸碰。」
說話時,他那雙艷麗眼睛裡滿是我的倒影,充滿了蠱惑意味。
心跳聲陡然加快。
我一時分不清這是誰的心跳聲。
腦海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想去了解到真正的謝輕宴。」
於是,手指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
從他的額發,到眼瞼,到鼻樑,再向下……
每一寸皮膚都散發著驚人的熱度,無不昭示著他就是一個真實的人。
到嘴唇的時候,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他的唇這麼軟,會不會很好親?
於是,我真的這麼做了。
謝輕宴的雙眸猝然睜大,整個人都僵硬了。
但下一刻,他就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與此同時,摟住我的腰,翻身一壓。
天旋地轉間,體位瞬間反客為主。
謝輕宴低下頭,滾燙的氣息拂過我耳畔,瞬間點燃了四肢百骸。
他的聲音低啞得不像樣。
「大小姐,其實想觀察人體模特的人體,還有一種更深入的方式。」
「想試試嗎?」
14
後續的記憶散成了一團漿糊。
迷迷糊糊中,腦海里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不對。
我不是過來找鑰匙的嗎?
於是手開始不老實地亂摸了起來。
可還沒摸幾下,謝輕宴的呼吸聲就更重了,一把將我作亂的手壓在了頭頂。
後面,我因為這個舉動吃了不少苦。
我在心裡叫苦連天:
天殺的系統,把我害慘了!
別說近距離接觸了,這都負距離了,也沒找到鑰匙。
鑰匙根本就不在謝輕宴身上!
我下次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再信它的計劃了……
第二天。
我醒時,謝輕宴還在睡。
即使在無意識中,他的胳膊依舊緊緊抱著我。
我嘗試推了好幾次都沒推開,反而還不小心拉扯到了酸軟的腰,疼得直吸冷氣。
最後終於放棄了。
乾脆自暴自棄地躺下,看起了謝輕宴的睡顏。
謝輕宴睡著的時候很好看。
那雙漂亮到有些鋒利的眼睛被遮住後,整張臉就顯得溫柔而無害。
唯一的缺陷,就是眼瞼下淡淡的烏青。
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我盯著他的臉胡思亂想:
謝輕宴這幾年應該挺累的。
從一無所有到爬上謝家的頂層、創立自己的商業帝國、和虎視眈眈的野心家對峙,還要滿世界去找我。
這種日子,光是想想就壓力大到讓人發瘋。
更別說是真的經歷了五年呢。
估計他很少能像現在這樣,任性地一覺睡到自然醒吧。
想到這兒,我的呼吸聲都放緩了些。
生怕驚擾了他的美夢。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睡著了。
再次睜眼時,謝輕宴已經醒了,正在沖我微笑。
「離離,早安。」
清淺陽光落在他眼底,映得雙眸熠熠生輝。
一睜眼就受到美顏暴擊,我當即被迷得頭暈目眩。
然後才發現,謝輕宴的身上真是慘不忍睹。
原本完美如玉的身軀上,出現了許多不和諧的痕跡。
我的臉有些熱,忍不住開口道:
「那個,你要不要給傷口塗點藥?」
但謝輕宴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不要,就讓它們留著吧。」
「我很喜歡。」
可下一刻,他就雙標地拿出了藥,小心翼翼地幫我塗上了。
然後又輕輕在我腰部按揉了起來,幫我緩解肌肉酸痛。
「這個力道可以嗎?」
我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很可以,完全是可以去開按摩店的水平了!」
謝輕宴輕笑一聲:
「不開店,我只給你一個人按。」
我的心微微一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僅僅過了一晚,謝輕宴就一下子變了很多。
不僅稱呼換了,會說情話了,眼神更是溫柔得能溺死人。
就好像我們之間的關係上升了一層……
「離離。」
就在這時,手指上忽然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
我低頭一看,然後當場愣住了。
只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一顆月亮形狀的鑽石鑲嵌在中心,周圍的碎鑽依次鋪開,組成了一片散發著銀色光芒的星河。
在陽光下美得如夢如幻。
我的呼吸凝滯了。
謝輕宴虔誠地握住我的手,低聲認真道: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她曾經跟我說過,這枚戒指是要送給認定一生的人的。」
「所以這幾年我一直把它留在身邊,過得再差都沒想過要賣它。」
「但是現在,我想把它送給你。」
等等?
我一下子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怎麼就進展到這一步了?
沒有表白、戀愛、訂婚……直接就跳到了結婚嗎?
這關係是不是上升得太快了?!
見我沒說話,謝輕宴眼睫輕顫,語氣里多了一絲委屈:
「昨天是你先主動親我的,難道不是代表你其實也有點喜歡我嗎?」
「既然這樣,那你不可以對我負責嗎?」
我難得沉默了。
雖然很難拒絕可憐巴巴的謝輕宴,但這事未免也太大了,還是需要好好考慮的。
我還不知道自己對謝輕宴究竟是什麼感情。
而且,我畢竟是現實世界的人。
總有一天是要從書里回去的。
這樣的我,真的可以對謝輕宴負責、和他約定一生嗎?
我無法輕易答應。
長久的沉默中,謝輕宴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他嘴角扯出了一個僵硬的微笑:
「是嗎,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