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明月完整後續

2025-04-2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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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惡毒女配時,我正在強制愛落魄男主。

謝輕宴衣衫凌亂,神情溫順。

但我知道,他已經忍到極限。

下一刻,就會殺了我,開始黑化。

於是,我硬生生剎住摸向腹肌的手,改為拍了拍肩膀,顫聲道:

「哥,身材不錯。」

「正好我畫畫缺一個人體模特,可以買你嗎?」

謝輕宴一愣。

後來,在我的攻略下,他的黑化值慢慢清零。

我鬆了口氣,就騙他說要去買畫筆,然後徹底跑路。

可沒想到,五年後,我又被他逮到了。

昏暗囚籠里,柔軟細膩的畫筆在我皮膚上摩挲,勾起一陣陣戰慄。

謝輕宴慢條斯理地作著畫,聲音低啞誘哄:

「走這麼久,你到底缺什麼畫筆?」

「我這裡有很多類型的,你可以一個個感受過去……喜歡哪個,我就送你。」

1

「唔,好熱……」

剛睜眼,身下就傳來低啞混亂的喘息。

我疑惑地向下看去。

只見一個俊美少年正被我壓在床上,衣衫凌亂。

那雙墨色的眼眸中氤氳著一層水霧,正眼尾泛紅地望著我:

「好難受,幫幫我吧……」

這本該是讓人心蕩神馳的場景。

但我卻當場石化了。

等等。

這什麼情況?

明明上一秒,我還在和系統選穿書角色啊!

當時,系統讓我穿進病嬌小說中,可以自己挑個角色。

那本小說我看過。

男主謝輕宴,本是個家境優渥的少爺。

可一朝家道中落後,他遭受了無數外界的惡意。

最終黑化成了無惡不作的瘋批,又和正義的女主相愛相殺。

我生性擺爛。

不想成為這跌宕起伏的劇情中的一環,只想躺平。

於是就說:

「你隨便安排個不重要的角色就行。」

系統自信一笑:

「包的,宿主你放心!」

然後下一秒,就是眼前這個場景了。

我震驚了。

這穿的到底是什麼,是正經角色嗎?

忽然,我的手被人握住了。

少年拉著我的手,順著肌肉線條,一路向下摸索:

「幫幫我吧,大小姐。」

「既然都把我綁回來了,總要負責到底吧?」

說話時,他的神情柔弱無辜,就像一朵勾人蹂躪的小白花。

可我的頭皮卻瞬間發麻了。

這個稱呼!

這個台詞!

我終於想起來了!

原著里,謝輕宴正處在黑化邊緣時。

有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炮灰大小姐,貪圖他的美色,把他強行綁回了家。

偏偏謝輕宴最厭惡被別人觸碰。

於是,他假裝迎合,又趁其不備殺死了她,從此在瘋批的路上一去不返。

所以,原來我穿的就是這個炮灰大小姐啊!

我崩潰了,在心裡狂敲系統:

「系統你出來,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系統奮力辯解道:

「沒錯哇!」

「你看,這角色多符合你的要求啊!開局就死在男主手下了,連名字都沒有,你就說是不是不重要吧?」

我:……

有沒有可能,我只是想擺爛,不是想被埋在地里腐爛?

見我臉色變幻莫測,系統迅速慫了:

「宿主你別生氣,我這就去想辦法幫你換個角色!」

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你倒是先想辦法救我啊!」

還別生氣呢,等它回來,我估計都沒氣了!

正當我在心裡狂罵這個不靠譜的系統時,謝輕宴忽然開口了:

他微笑道:

「大小姐怎麼不繼續了?」

出於求生本能,我立刻想要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於是打哈哈裝傻道:

「繼續什麼呀?我怎麼不知道,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哈哈哈……」

「大小姐真愛說笑。」

謝輕宴笑著打斷了我,但眼裡卻滿是深不見底的幽暗:

「你剛剛又是讓人把我綁到床上,又是坐在我身上扒衣服的,還到處亂摸……」

「你說,你是想要繼續什麼?」

我兩眼一黑。

2

這下人生一眼看得到頭了。

眼見謝輕宴殺意越來越重,手也緩緩向後挪動——

去拿藏在枕頭下的刀。

我的心越來越慌了。

視線飛速亂轉著,想著還能找什麼理由救一下。

忽然,我的視線停在了謝輕宴身上。

他此刻衣衫不整,動作間露出了大片白皙皮膚。

明明還是個少年,但身上卻骨肉勻亭,線條優美流暢。

簡直就是模特的水平。

我的眼睛頓時一亮。

我之前是個貧窮的藝考生。

每次需要人體模特時,就只能從畫室里隨機揪一個死氣沉沉的同學。

還從沒親眼見過謝輕宴這種級別的絕色。

於是,我靈光一閃,立刻拍了拍謝輕宴的肩膀:

「哥,你真誤會了。」

「其實我剛才那樣對你,是因為你身材太好了。」

「我畫畫一直缺一個人體模特,一見到你就覺得非常合適,不小心激動過頭了。」

我滿眼真誠地看著他:

「所以,我可以買你嗎?」

謝輕宴摸向刀的手停住了,「你是說,你把我綁來,只是為了當模特?」

「沒錯!」

我瘋狂點頭,為了增加可信度,還順口評價了起來:

「你的肌肉線條清晰流暢,很適合我練習人體描摹。」

「五官挺立,很方便我觀察面部光影明暗。」

「還有這完美的比例,真的是現實里能存在的嗎?我以前只在教科書上見到過……」

說到後面,我逐漸真情實感地讚嘆了起來。

謝輕宴愣住了。

他看向我的眼睛,似乎是想從中找到骯髒的慾望。

但很可惜,那裡只有對免費人體模特的狂喜。

他一怔,眼睫微顫:

「我很適合被畫嗎?」

隨即又自嘲般嗤笑一聲:

「大小姐開玩笑的吧。」

「我這樣陰暗卑劣的人,就算被畫下來,也只會是一幅不堪入眼的畫吧?」

這話一出,我當即怒了:

「不要小看我的水平啊!」

「我好歹也是考上美院的,怎麼會畫出不堪入眼的畫?」

「你等著,我現在就畫一幅給你看!」

謝輕宴又一愣。

但竟然真的乖乖坐著不動了。

我找來紙筆,然後細細觀察起了謝輕宴。

從臉龐,到胸膛,再到腰腿。

但越看,我就越沉默。

我大概知道謝輕宴剛剛為什麼那麼說了。

因為他此刻衣服凌亂,露出的皮膚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那雙眼睛也又黑又冷,像是一潭深不可測的死水。

一看就受過了很多苦。

這些如果都畫出來,肯定不好看。

於是我思索片刻,筆鋒一轉。

最後遞給謝輕宴成品時。

他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畫紙上,少年身軀潔凈平整,沒有一條傷疤。

他的眼裡映著窗外的一輪明月。

月光柔和透亮,把他的眼睛也照得明亮如星。

謝輕宴沉默了很久,才問:

「你為什麼沒把那些疤畫進去?」

我笑眯眯地解釋道:

「畫畫就是為了記錄下有意義的畫面呀。」

「傷疤這種沒用的細節有什麼好畫的?你還這麼年輕,以後肯定會長好的。」

「還不如把筆墨用在更值得的事物上,就比如——」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真心夸道:

「你看,你之前肯定沒留意過自己的眼睛。」

「但我畫下來,你就能看見自己眼睛在月光下的樣子了。」

「亮閃閃的,真的很美。」

說著,我假裝遺憾地嘆了口氣:

「可惜,要是能多笑笑就更美了。」

謝輕宴呼吸一滯。

他看向我,那雙眼睛中第一次映出了我的倒影。

隨後,嘴角緩緩露出一個生澀的笑容:

「……我答應了。」

「我願意當你的人體模特。」

3

穿成炮灰大小姐有一點好處。

那就是至少是個大小姐。

錢多。

這一年,由於待在畫室太過單調,我開始拉著謝輕宴到處寫生。

從鄉間明月,到北極極光,再到海邊水色。

看這些不同的風景映在少年的瞳眸里。

把他原本幽潭一樣的眼睛,慢慢染成了波光粼粼的春水。

也把他身上的陰鬱氣息沖淡了不少。

我和謝輕宴之間的距離,就這樣漸漸拉近了。

這天,我們去了江南水鄉。

河邊有很多人在放花燈。

有人說,只要在燈上寫上願望,神就會實現它。

我看向謝輕宴。

但他神情淡漠,並沒有什麼觸動的樣子。

我忍不住好奇道:

「這燈可以實現願望,你不想試試嗎?」

謝輕宴搖了搖頭:

「實現不了的。」

他像是已經習以為常,平靜道:

「 我厄運纏身,神是不會實現我的願望的。」

看著他這樣,我心口無端有些堵塞。

我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

畢竟在書里,謝輕宴前期的經歷何止是厄運纏身。

作者為了突出男主的美強慘,便在他身上加了無數黑暗情節。

家道中落、熟人背刺、父母離世……

還要被像我這樣的炮灰羞辱。

樁樁件件,整個世界都在逼迫著謝輕宴滑向黑化發瘋的深淵。

想到這兒,我心一軟,忍不住開口道:

「就算神不會實現你的願望,那還有我呢。」

「你把願望寫下來吧,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實現呢?」

謝輕宴一怔。

半晌,才開口道:「什麼願望都可以?」

我點了點頭:「應該都可以的……吧?」

畢竟我現在錢多。

只要有錢,就可以辦到大部分的事情了吧?

謝輕宴不再說話,拿起筆寫了起來。

我也習慣性地拿出了畫布。

先熟練地勾勒出水邊少年的身形,到髮絲,再到眉眼……

可在眉眼這一步的時候,謝輕宴忽然抬起了頭,和我對上了視線。

他嘴角噙著溫柔笑意。

笑起來的時候,燈光在眼裡一圈圈漾開,漂亮得讓人恍惚。

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然後才後知後覺,他的願望已經寫完了。

那盞小小花燈上,似乎是幾個清雋的字——

願時離永遠留在我身邊。

時離。

是我在原世界的名字。

4

我沒告訴過謝輕宴名字。

唯一一次,還是簽模特合同的時候。

由於那個炮灰大小姐沒有名字,我只好把自己的名字填上去了。

沒想到就這短短几秒,居然被謝輕宴記下來了嗎?

而且他作為男主,居然會許願和我一個炮灰在一起?

看錯了嗎?

我震驚了。

還想湊過去再仔細看看。

但動作間,顏料被碰倒了,撒了一地。

有些還濺到了謝輕宴的襯衫上。

我連忙伸手去擦:

「抱歉抱歉,剛剛沒注意到顏料……」

謝輕宴身體一僵,沒有出聲阻止。

可擦著擦著。

他的呼吸聲逐漸紊亂,眼神也幽暗了下去。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這才反應了過來。

救命,我在幹什麼?!

原書中,謝輕宴可是最討厭被人觸碰的啊!

那個炮灰大小姐也是因此而死的啊!

我立刻收回了作死的手,瘋狂解釋:

「不好意思啊。」

「你別多想,我其實不是想碰你的,只是想幫你擦一下衣服而已!」

也許是我的動作太快,看起來像極了避之不及。

謝輕宴臉色一僵,重複道:

「不是想碰我?」

看他像是不信,我更加惶恐了:

「你放心!」

「我買你回來真的只是因為人體模特,絕對沒有別的齷齪心思,以後也絕對不會再碰到你了!」

可沒想到,聽了我的保證後,謝輕宴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他緩緩開口道:

「其實我不在意你碰我的……」

「不不不!」

我謹記著自己被男主殺死的結局,滿眼真誠:

「我們只是合作關係而已,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就算你不在意,我也絕對不會越界的。」

說完,我忍不住沾沾自喜。

自己的回答都那麼有邊界感了,謝輕宴這回肯定能滿意了。

但事實似乎正相反。

謝輕宴凝視著我,眸色漸漸晦暗。

手一松,花燈就順著水漂遠了。

我一驚:

「等等,我還沒看清楚願望呢,怎麼幫你實現啊!」

「不用了,」謝輕宴搖了搖頭:「它已經實現不了了。」

他站起身來,眉宇間滿是陰鬱:

「不過沒關係,我自己也能實現它。」

後面似乎還有一句無聲的「就算不擇手段」。

回酒店路上,我一頭霧水。

復盤了一路,我也沒明白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這哥的胃口了。

不愧是腹黑男主,心思就是難猜啊。

我有些頭疼。

謝輕宴去隔壁換衣服了,我也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鈴鈴鈴——」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聲音忽然在耳邊炸起。

緊接著就傳來了系統那熟悉的聲音:

「宿主,我回來了!」

我被嚇得一激靈。

時隔一年沒見,我忍不住咬牙切齒:

「你度假玩去了?」

「之前不是說要替我想辦法嗎,結果直接失蹤一年?」

系統委屈道:

「我真的在幫你想辦法呀。」

「你不是不喜歡這個炮灰大小姐的角色嗎?我就去幫你找換人的方法了,現在就是來帶你走的!」

可聽完,我卻忽然沉默了。

其實這一年相處下來。

我發現,謝輕宴其實本質並不壞。

他當初是因為被整個書中世界的惡意浸染,才逐漸黑化的。

可現在,在跟我的朝夕相處中。

他變得越來越溫柔體貼。

會記住我喜歡的口味,會小心收藏我的每幅畫,還會主動幫我洗衣疊被。

人心畢竟是肉長的。

一個美強慘少年這樣真誠對我,我很難不被打動。

所以,驟然要我離開他,我做不到。

「要不算了吧。」

我猶豫著解釋道:

「其實謝輕宴也挺好的,沒書里那麼可怕。」

「你看,他現在的黑化值是零吧?所以其實我待在他身邊還挺安全的,沒必要非得走吧……」

「是一百啊。」

忽然間,系統打斷了我。

它一臉莫名其妙:

「你在說什麼?」

「謝輕宴的黑化值,一直都是一百,從來沒有下去過啊。」

一陣森然寒氣驟然瀰漫上心頭。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可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系統繼續說:

「只不過,他之前黑化,是因為對世界的恨意。」

「而現在,是因為對你的扭曲愛意了。」

「還有,你今天是不是刺激他了?他現在的黑化值都爆表了。」

「再不跑路,沒準今晚就要被關小黑屋囚禁了……」

我越聽越毛骨悚然。

也是。

我似乎太自大了。

謝輕宴在原著里可是不折不扣的瘋批。

怎麼可能真因為我陪了幾天,就變回小白花了?

不過,系統說的扭曲愛意、小黑屋囚禁……

是什麼意思?

我還沒搞明白。

但另一邊,系統已經警鈴大作,不停地催著我快跑。

稀里糊塗中,我只好朝著大門走了一步。

可剛一抬頭,我就心臟驟停。

因為謝輕宴此刻就斜靠在門框邊,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和我對上視線時,他嘴角還掛著微笑。

但眼睛裡,卻裝滿了深不見底的陰鬱黑暗。

「跑?」

「大小姐想跑去哪裡,怎麼不叫上我?」

5

謝輕宴是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我的手心瞬間滲出了冷汗。

如果說剛剛還對系統的話半信半疑,不敢信這個溫柔少年的黑化值會那麼高。

那現在就是真的信了。

畢竟大半夜悄無聲息站在別人門口的行為,怎麼看都不正常啊!

我深吸一口氣,佯裝自然地笑道:

「嚇我一跳,你站這幹什麼呢?」

「我剛剛只是在打電話,和朋友開了點玩笑而已啦。」

謝輕宴嘴角邊的笑意加深了:

「這樣啊。」

「那什麼玩笑要一直叫大小姐快跑呢?我也想聽聽。」

我登時冷汗直流。

乾巴巴地編道:

「那個……其實是我的畫筆剛剛摔斷了,想去買支新的。不過現在大半夜的,店都快關門了,所以朋友才開玩笑叫我快跑去買的。」

結果謝輕宴明顯不信:

「這麼晚還要畫筆幹什麼,畫畫?」

「不能明天再去嗎?」

眼見謝輕宴一步步朝我走來,危險氣息逼得越來越近。

我也越來越緊張了。

大腦飛速運轉間,忽然靈光一現:

「必須要今天去!」

「你難道忘了嗎,今天可是我們相遇一周年的日子啊!」

謝輕宴一怔。

腳步也停滯了一瞬。

見似乎有效,我立刻柔聲道:

「那我來幫你回憶一下吧。」

「去年的今天,是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的日子。當時我給你畫了一幅畫,你答應了做我的人體模特。」

聽著聽著,謝輕宴身上的陰鬱氣息柔和下去了幾分:

「想不到大小姐還記得。」

眼見他就吃這一套,我便繼續打起了感情牌:

「當然記得。」

「不過你現在和那時候比起來,改變了很多。身高變高了,傷疤變淡了,眼睛也有神了很多。」

「這可都是我一手養出來的,多有成就感啊。」

說著,我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

「所以我在想,要是每年的今天都能給你畫一幅畫就好了,這樣就可以記錄下你在我身邊的變化了。」

「……每年嗎?」

謝輕宴眼睫微微顫動,聲音也難得不穩了起來:

「可你不是說過,我們只是合作關係嗎?」

「合作是分長短的呀,」我笑眯眯地對他說:「就算是合作關係,也是可以合作一輩子的。」

「只要你願意,我們就可以續一輩子的合同,然後一起畫一輩子的畫。」

謝輕宴徹底愣住了。

月光在他眼底浮動,閃爍出了明亮耀眼的光澤。

他終於又變回了我熟悉的模樣。

眼見時機成熟,我總算說出了最終目的:

「所以我現在要趕緊出去買只新筆,趕在今天之內給你畫一幅畫,你就在這裡……」

本來想說「等我」,但猶豫半天,最後還是沒忍心出口。

畢竟是騙他的。

我不會再回來了。

我不再多說,起身走向房門。

這一次,謝輕宴果真沒攔我,而是乖乖地坐在房間裡。

但臨走前,他忽然輕聲叫住了我:

「大小姐。」

我回過頭。

然後瞬間愣住了。

只見謝輕宴眼尾泛紅,眼睛上也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謝謝你。」

「我的父母早就離世了,其餘人也覺得我是天煞孤星,都不願意靠近我。但還好有你願意陪我一輩子。」

他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低聲道:

「我就在這裡等你。」

「等你回來,我還想有別的話跟你說。」

謝輕宴早熟,很少會有情緒化的時候。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坦率地向我表達感情。

就像任何一個普通少年一樣,雖然有些羞澀,卻真誠而熱烈。

我握住門把手的手一抖。

心裡酸酸的,第一次覺得這扇門是那麼難推開。

可系統又在耳邊拚命催我了:

「快走啊宿主,你真的信一個黑化值爆表的小瘋子嘴裡的話啊!誰知道他現在這樣是不是裝的!」

「他對你的感情真的很扭曲,又偏執又極端。」

「你再不走,小心他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沒辦法,我最終還是推開了門。

但走之前,還是不忍地回頭道:

「不用等我。」

「地方有點遠,我回來也可能會有點晚,你要是睏了就先睡吧。」

我儘可能溫柔地跟他道別。

「晚安好夢。」

6

離開後,我坐上了離國的飛機。

可心情卻跌到了谷底。

一想到臨走前謝輕宴滿臉期待的樣子,愧疚感就在心頭揮之不去。

系統見狀安慰道:

「宿主別難過了。你就是把人都想得太好了。」

「你想想,謝輕宴的黑化值都爆表了,還能在你面前裝成無害的可憐小白花,這樣表里不一的人多可怕啊!沒準哪天就會撕破偽裝對你下手了!」

「所以趕緊逃走是對的,而且還要越遠越好!」

道理是這個道理。

可那都只是推測啊。

萬一謝輕宴並沒有打算對我做什麼,而我卻這樣一聲不吭拋下他了,他會是什麼心情?

系統看出了我心裡的不安:

「你就放心吧。」

「就算真誤會了也沒關係。謝輕宴是男主,你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炮灰,你們還只相處了一年,他對你能有多深的感情啊?」

「你走了,他撐死難過一陣,然後很快就會回歸原劇情,愛上原女主。」

「你最多就是他生活里的一個小插曲,很快就會被忘掉的。」

聽著聽著,我漸漸鬆了口氣。

也是。

我從小就明白的。

命里無時,無法強求。

本就是不該產生交集的兩個人。

即使短暫相遇,也只會像現在這樣,在生命的某個節點忽然分道揚鑣。

現在這樣,就是對彼此都好的結局。

……

為了徹底杜絕風險,系統給我換了一張臉。

用的是我在原世界的臉,和那個炮灰大小姐長得完全不同。

這樣,就算謝輕宴走到我面前,也絕對認不出我了。

我終於過上了最初想要的生活。

躲在遠離劇情的小角落裡,潛心研究畫畫,偶爾出去旅個游、寫個生。

成了一隻與世無爭的鹹魚,擺爛地活著。

一轉眼,五年就過去了。

最近,京城內傳出了一個消息。

傳聞中頂級的世家少爺即將舉辦一場藝術拍賣會。

現場匯聚了各種珍貴藏品、大師手稿,以及許多風格各異的滄海遺珠。

我頓時心動了。

畢竟在原世界,這種一聽就很燒錢的活動,完全就和我八竿子打不著。

可現在我不缺錢了。

機會難得,我無論如何不想錯過,便當即訂了票。

拍賣會當天,剛踏進會場,我的眼睛就睜大了。

這裡的場地寬闊而奢華,多用深黑的色調鋪成,自帶一股矜貴的震懾感。

一看就知道這裡的主人很有品味。

剛好周圍人也在竊竊私語地討論這次拍賣會的主人,我就頗感興趣地聽了聽:

「我天,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建這麼大的場地,就為了開個拍賣會,那個少爺真這麼有錢啊?」

「那可不,人家可是橫跨黑白兩道的世家的掌權者,名下還有一座龐大的商業帝國,建個會場算什麼?」

「不過我怎麼聽說,他其實被家族趕出去過很久啊?」

「是的,不過他沒多久就又回去了,臥薪嘗膽趕走了那群奪權的親戚。明明年紀輕輕,但手段卻狠得不行,對得罪過自己的人更是冷血殘忍……大家還是謹慎點,惹到了他,恐怕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聽到這兒,我忍不住感慨:

看來這是個大佬級別的人物,和我這種鹹魚完全不一樣。

一會兒要是碰到了,還是敬而遠之吧。

正這麼想著,周圍的聲音忽然全部消失了。

我疑惑地抬頭看去。

只見此次拍賣會的主人,也是別人口中不敢得罪的世家掌權者,出場了。

那人眉眼上挑,鼻高唇薄,膚色冷白得就像是天邊明月。

明明嘴角掛著微笑,可身上散發的氣質卻依舊冷冽又漠然。

短暫安靜後,氣氛瞬間沸騰了起來。

很多人都爭先恐後地上前攀談,諂媚聲此起彼伏。

而我的心跳,在一瞬間蓋過了一切喧囂。

來者竟然是……

謝輕宴。

7

儘管相貌比從前成熟了很多,氣質也大相逕庭。

但這確實就是謝輕宴。

我曾給他畫過一整年的畫像,所以絕不會認錯。

震驚從我的心底湧起。

我從來沒想過會和謝輕宴再有什麼交集。

畢竟在原書里,他後期只對利益和殺戮感興趣,只會出現在高端場合上,用狠戾手段攪動詭譎風雲。

可以說和我沒有半分關聯。

可是誰能告訴我,為什麼謝輕宴現在會舉辦這樣一場藝術拍賣會?

我可不記得他對藝術感興趣啊?

這完全是原書里沒有的情節!

我下意識地去敲了敲系統,卻沒有任何回應。

我一愣。

這才想起來,五年前,由於系統嫌棄我現在的生活太無聊,就又跑去接了一份兼職。

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我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謝輕宴忽然抬起了頭。

目光越過層層人群,似乎無意地朝我這邊瞥了一眼。

我一驚。

下意識就低下了頭,避免和他視線接觸。

畢竟我曾經可是欺騙過謝輕宴,還拋下他一走了之五年。

以原書男主的記仇程度來看,要是被發現了,恐怕下場會很慘……

還是等他一會兒走遠點後,就趕緊偷偷離開吧。

這樣想著,我默默低頭坐在了位置上,不敢再抬起頭。

絲毫沒有注意到外界的變化。

直到周圍忽然靜了下去,我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一抬起頭,竟然發現全場人的目光都正落在我的……

身邊。

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位小姐,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明明是溫潤動聽的男聲,落在我耳朵里卻如同一陣天雷。

我頭皮猛的一炸,被驚得瞬間流出了冷汗。

謝輕宴怎麼過來了?

周圍不是還有別的位置嗎?

但不敢拒絕這種級別的大佬,我只能顫抖地抬起頭,對他擠出了一個微笑:

「可、可以啊。」

謝輕宴也對我笑了笑,坐在了我旁邊。

明明什麼多餘的動作都沒有,我卻心慌得如坐針氈。

他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偏偏坐我旁邊?

我現在用的是原世界的臉,他應該不可能認得出我的……吧?

我忐忑不安了很久。

可等拍賣會拉開帷幕後,我的心也漸漸放下了。

因為從開場到現在,謝輕宴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

他的面容隱在陰影里,讓人看不清神色。從頭到尾都只是靜靜地坐在我身邊。

這完全就是對待一個陌生人的態度,顯得我之前的緊張非常多餘。

我悄悄鬆了口氣。

也許是我想多了。

沒準他就真的只是喜歡這個位置呢?

慢慢地,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台上的精美展品上。

「女士們先生們。」

時間終於快到尾聲,台上的主持人神情明顯激動了起來:

「最後一幅畫,本次拍賣會的鎮展之寶,也就是舉辦者謝先生的作品,即將露出真容!」

「不過它比較特殊,沒有名字,也是非賣品,只用於展示。」

我一愣。

謝輕宴的畫?

他居然……是會畫畫的嗎?

但來不及多想,下一瞬,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在了原地。

整個會展一片黑暗,只有台上亮相的畫在燈光下泛著柔光。

畫布上是一個女子。

她只有側臉,五官輪廓也並不清晰。

可落在她身上的月光,卻使她如同迷霧一般縹緲,又像是幻夢一樣空虛。

只能讓人不自覺就想到了八個字——

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美得幾乎能讓人忘記呼吸。

「你知道這是誰嗎?」

聽見周圍的聲音,還沉浸在震撼中的我下意識搖了搖頭。

搖完才驚覺,跟我說話的人,竟然是謝輕宴!

他溫聲開了口:

「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她。」

「我和她只短暫地相處過一段時間,可還沒等我徹底認識她,她就消失了。」

「所以我今天辦拍賣會,就是想用她的畫像,再次找到她。」

這個「她」是誰?

原書女主嗎?

我有些疑惑,但還是先問出了一個更疑惑的問題:

「等等,用這幅畫來找人嗎?」

「謝總既然要找人,難道不應該至少畫出她的清晰正臉嗎?」

謝輕宴淡笑一聲:

「畫不出。」

「她給我留的印象,就是像這幅畫一樣虛幻的。」

「畢竟,她當初接近我時的容貌、身份,以及說過的話……」

他抬眼看向我,露出了一個帶著森涼寒意的微笑:

「全都是假的。」

8

我被他笑得心裡「咯噔」一聲。

不對吧。

怎麼越聽越像在說我呢?

可這想法才剛一冒頭,我就自己否定了它:

不可能。

謝輕宴是小說里的人,怎麼可能知道我的身份是假的?

而且他作為主角,又怎麼可能為了找一個炮灰女配擺這麼大陣仗?

是我想多了吧……

恰巧此時,拍賣會也落幕了。

我簡單地和謝輕宴道了個別,轉身就要走。

「稍等。」

謝輕宴忽然叫住了我:

「這位小姐,你是會畫畫嗎?」

我有些懵:

「是會一些,怎麼了?」

謝輕宴微微一笑:

「正如你所說的,用畫像來找人,沒有清晰正臉是不行的。」

「不過就在最近,我已經見到那個人的清晰正臉了,現在就差有人把她畫下來了。」

「本來我應該自己畫的,可手偏偏受傷了,不方便繪畫。」

他抬頭看向我,眼裡含著讓人無法拒絕的誠懇:

「所以,我想請你為我畫上她的正臉,來幫我找到她。」

原來是委託繪畫嗎?

可是倒是可以,不過……

「今天拍賣會來了這麼多人,一定也有很多會畫畫的人,為什麼要選我?」

謝輕宴淡淡道:

「在這裡,商人比畫家多。」

「很多人不是為了畫作而來,而是為了有機會見到謝家掌權者,然後攀上高枝,平步青雲。」

「他們是畫不出她的。」

我一愣。

回想起了剛才把謝輕宴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頓時心下瞭然。

「但你不一樣。」

謝輕宴繼續道:

「這麼多人里,只有你滿眼都是畫。」

「也只有你,是永遠都不會主動接近我的。」

說到這句時,他眼底似乎有什麼幽暗的情緒一閃而過。但沒等我看清,就已經恢復如初了:

「所以我才猜測,你在繪畫上應該是有一定造詣的。」

「不知道可以麻煩你幫我這個忙嗎?」

京城太子爺都這麼說了,我實在不好意思拒絕。

再加上,我自己其實也好奇那幅鎮展之寶畫的女子究竟是誰。

於是最終點頭答應了。

……

謝家的宅邸很大。

從正門進去後,已經開了二十分鐘的車,還沒到主宅。

這一路上的建築都和拍賣會會場的風格相似。

以黑色調為主,暗沉沉地矗立在那裡,奢華中又不失莊嚴肅穆。

它們一座座挨在一起,使得整座謝宅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牢籠,讓人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

我也冒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

要是有人被關在這裡面了,恐怕是很難逃出去的吧?

不過沒等我再多想,車子就停住了。

謝輕宴引著我朝畫室走去。

剛進入畫室,一股讓人安神的清香就撲面而來。

讓我緊繃著的神經漸漸鬆懈了下來。

我四處觀望,只見畫室內有各種各樣的畫筆、顏料、藏品,連那幅美得如夢如幻的鎮展之寶也在。

我的目光又被它吸引了。

忍不住走上前細細觀察了起來。

忽然間,我注意到了一處不和諧的地方。

這幅畫的陰影部分,好像不是純黑的,而是有細小空隙的。

我忍不住又疑惑地湊近了些。

這才發現,這片陰影不是畫的,而是由密密麻麻的扭曲小字組成的。

而這成百上千個字——

全部都是「時離」「時離」「時離」……

我的名字。

主人寫下這些這些字時的瘋狂幾乎能穿透紙面,讓見者無不為這極端而偏執的感情膽寒。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這幅鎮展之寶上的女子,就是我。

我被驚得頭皮發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時,謝輕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怎麼了,畫師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他語氣淡定如常,應該還沒發現我就是「時離」。

我這才膽戰心驚地鬆了口氣。

太好了。

幸好我換了張臉,不會被謝輕宴認出。

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樣的局面。

於是,我強裝鎮定地笑道:

「……沒什麼,我們還是來開始正事吧。」

「你不是說看到過那個女生的清晰正臉嗎,那有她的照片嗎?我需要對著它畫。」

謝輕宴點了點頭,溫柔一笑:

「照片就在這幅畫後面哦。」

於是,我掀開了這幅鎮展之寶,抬眼看去——

然後看到了一面鏡子。

鏡子清晰無比地照出了我面容。

那一刻,我瞬間變得臉色蒼白,不寒而慄。

9

我就這樣僵在了原地。

連頭都不敢回。

可鏡子卻清晰地照出了身後人的舉動——

謝輕宴反手把門鎖上了。

然後慢條斯理地一步步朝我走來。

「之前主持人說這幅畫沒有名字,但其實不是的。」

「這幅畫就是以畫面中的主角為名的。」

「只不過,她當初靠近我時,容貌、身份、話語……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名字是唯一一個真實的。」

「所以,我怎麼捨得讓它被別人知道呢?」

謝輕宴笑意盈盈地問:

「你說是不是,時離,大小姐?」

我心如擂鼓,下意識就想轉身逃走。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周圍的清香已經變成了馥郁的濃烈香氣,無孔不入地入侵著我的呼吸器官。

原本只是讓人精神放鬆的氣味。

現在卻讓人精神恍惚了。

剛一動,我的腿就一軟,差點一頭向前栽倒。

但謝輕宴反應迅速地環住了我的腰。

稍一用力,就讓我整個人倒在了他寬闊的懷抱中。

他抱得很緊。

緊到我都快呼吸困難了,也沒鬆手。

熟悉的聲音貼著耳朵響起,又低又啞,聽不清是什麼情緒:

「好久不見。」

「終於抓到你了,大小姐。」

不是手受傷了畫不了畫嗎?

那怎麼手勁這麼大!

頭暈目眩中,我艱澀地擠出了一句話: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我明明沒有露過餡啊?

可謝輕宴卻心情很好地笑了一聲:

「一開始就發現了。」

「從你踏進拍賣會的那一瞬間起,就發現了。」

「不明白的話,一會兒可以去問問你的好系統?」

我:……

我就知道!

沒有這不靠譜的系統賣我,我怎麼會掉馬甲掉得那麼徹底!

不過,我注意到了謝輕宴話里的另一個點:

「一會兒去問問?那現在呢?」

謝輕宴伸出手,溫柔地蓋上了我的眼睛:

「現在,是時候該睡一覺了。」

「晚安好夢。」

幾乎是話音剛落,強烈的睡意就充斥了腦袋。

我身體一軟,徹底癱在了謝輕宴懷裡。

心裡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完蛋了。

這五年沒見,謝輕宴明顯比從前腹黑得多了。

又是舉辦畫展,又是編造謊話,還往畫室的香里加了藥。

手段天衣無縫,層出不窮。

直接把我玩得團團轉,最終主動走進了謝輕宴設置的牢籠,淪為困獸。

而現在,我落在他手上了。

那下場豈不是會更慘了?

我兩眼一閉,恨不得就此一睡不醒。

但很可惜沒有。

再睜眼,我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而謝輕宴正坐在床頭,垂眸看我。

不知道已經這樣看了多久。

見我醒來,他體貼地遞過來一杯水:

「睡得有點久,喝點水潤潤喉嚨吧。」

我沒敢接。

畢竟有了前車之鑑,我很難不懷疑這杯水裡會不會也加了些什麼。

謝輕宴一怔:

「你現在,已經討厭我到連我的水都不願意碰了嗎?」

他眼睫輕顫,在昏黃燈光的照映下多了一層破碎感,格外惹人憐愛。

我的心一顫:

「那倒也沒有……」

畢竟當初離開謝輕宴,又不是因為討厭他,只是害怕他過高的黑化值而已。

在謝輕宴可憐巴巴的眼神下,我最終還是心軟了,伸手去接過那杯水。

不過剛伸出手,余光中就忽然閃過一抹銀色。

我定睛一看。

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鐵環。

「這是……?」

「這是監測定位的手環,一旦你走出這個家的範圍,就會響起警報。」

「對不起,但我實在是太怕你哪天又不告而別了。」

我:……

我剛剛到底為什麼會憐愛這個小瘋批?

還沒吃夠虧嗎?

他也就外表溫柔無害了,內里其實早就黑透了!

完全就是一個邪惡的黑芝麻湯圓啊!

我不死心地打開窗戶,把手伸了出去。

「一點都不能出這個家的範圍嗎,有這麼靈?我倒要試……」

剩下一個「試」字剛出口就被警報聲淹沒了。

高昂的警報聲一瞬間響徹了整個府邸。

下一刻,房間門就被推開了。

無數訓練有素的保鏢涌了進來,都是一臉警惕地盯著我,手裡還按著一把槍。

我:……

謝輕宴擺了擺手,他們才全部離開了。

我沉默半晌,弱弱發聲:

「沒必要吧,哥。」

「其實我可以不跑的,真沒必要動這麼大陣仗吧……」

謝輕宴搖了搖頭:

「大小姐的話實在是不太能讓人相信。」

「畢竟,誰知道你會不會又像五年前一樣,前腳還滿口甜言蜜語,後腳就人間蒸發了呢?」

「所以還是得做到這一步,才能安心。」

他唇角笑意依舊,眼裡卻閃過了一絲偏執情緒。

一貫溫柔的面具,終於在此刻出現了裂痕,露出了底下的陰暗面:

「以後就這樣,永遠留在我身邊吧。」

10

實話實說。

謝輕宴這些天對我是真好。

吃穿用度不僅完全符合我從前的喜好,還全是按照頂格水平來的。

隨便挑出一件,價格都貴到讓我咋舌。

可謝輕宴卻毫不在意,流水一樣往我身邊送。

就算我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大小姐,也完全沒法和男主這種級別的豪門相比。

現在的生活,除了無法出門,簡直沒有缺點了。

剛好我還就喜歡宅在家裡。

於是,這生活徹底沒了缺點。

我終於過上了夢想中的躺平生活……

才怪!

我從床上坐起,煩躁地揪起了床單。

真的躺不平啊!

因為我不明白,謝輕宴到底想幹什麼?

五年前,我曾經拋下他一走了之。

按照他的行事風格,明明怎麼報復我都是有可能的。

可他偏偏沒報復。

不僅沒有,還對我這麼好。

好到不像是對待仇人,反而像是情……

總不可能,謝輕宴其實早在五年前就對我情根深種,現在囚禁我也只是想讓我留在身邊吧?

我自己都被這想法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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