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按照成為宴欽未婚妻標準培養的我,被兩家父母安排著,從一所私立貴族學校,轉學到宴欽所在的高中。
全校都知道宴欽的性格,桀驁、冷淡,從不喜歡被人安排好一切。
我的到來,更像是一種對他現有高中生活的打擾。
他們都以為,宴欽會很厭惡我。
那個坐在他前桌的靈動女孩,才更像是需要宴欽去衝破家族的枷鎖而選擇在一起、與他般配的人。
而他們,根本不知道的是——
在我轉學來的第一天,宴欽就困我在懷裡。
他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揉捏著我的耳垂,喚我:
「我的小未婚妻。」
1
「唔。」
宴欽提前發消息,讓我放學後,待在教室里乖乖等他。
不知道他放學後又去做了什麼,久到我枕在胳膊上睡著了。
唇瓣上是濕潤柔軟的觸覺,緩緩、涼涼的,伸進來的舌對女孩的小舌攪鬧著,帶著熟悉的味道。
直到我漸漸呼吸不上來,有轉醒的跡象。
那薄唇才選擇離開。
當我睜開眼眸,就看到宴欽那張俊朗到過分的臉龐。
明明之前也已經接過吻,當知道剛才是被他親醒的後,我的表現仍顯得青澀,不好意思地喚他:
「宴欽哥哥。」
「嗯。」
他坐在我身邊,我抬起臉,胳膊被我自己枕得有點發麻。
宴欽輕輕地替我揉,我那白白嫩嫩的手腕,握在男生寬大的手掌心中,更顯得纖細嬌柔。
「染染,」宴欽突然說,「站起來一下。」
我不明白宴欽的意思,但還是依了他的話站起來。
百褶校服短裙之下,是少女纖美的腿。
宴欽掀起眼皮,目光似乎從我身上打量而過。
過了一會兒,他就輕笑:「這學校的校服,沒你之前的那套校服好看。」
我兩頰浮現薄薄的熱,還以為他是要做什麼不正經的事,小聲地說他:
「煩。」
軟軟綿綿的語氣,更像是撒嬌。
送我回家的途中,車內中間的擋板被放下。
車后座,我聽話地依偎在宴欽的懷裡,抬眸,近在咫尺,映入眼帘的就是他分明的側顏。
長發發尾散落在他的手臂上,宴欽拿下巴蹭著我的發頂,一隻手輕揉我的耳朵,低聲喚:
「我的小未婚妻。」
他說:「這下徹底藏不住了。」
「染染今天剛來學校,男生都說你好漂亮。」
明明有著看起來最清寡無欲的一張臉,卻在說:
「我快要瘋了,恨不得讓他們把眼睛都捂上。」
他懷裡總是熱熱的,我抱著他的窄腰,闔著眼睛,回應他:
「宴欽哥哥在學校的名氣也很大。」
他的名氣,甚至比我想像中還要大。
我剛來,就聽到和我同桌的女生給我講述,他是全校所有人口中的宴少,從沒人敢忤逆他的話。
還有另外兩個男生,三人是朋友,無論是外貌,還是家世、成績,都是這所學校里的佼佼者,其中,更以宴欽為最。
現在是高三,前兩年就有其他學校的女生專門為宴欽轉學過來。
只為與他同校,一睹海市最大集團宴氏未來繼承人的風采。
明明喜歡他的女生最多,他那兩個朋友,都至少談過一兩任,他別說談戀愛了,在女生面前慣常是冷得要命。
宴欽連多看哪個女生一眼,多和誰說一句話,都沒有過。
所以,當我轉學過來,這所學校里的所有人都以為,我和之前為他而轉學過來的女生一樣。
只不過多了一點優勢是,我的家世和樣貌要比她們更好一些。
宴欽父母對我很喜歡中意。
不過,都什麼時代了,那些人似乎更想看到是,宴欽是如何不屈從於家裡的安排,厭煩我的到來。
2
我和宴欽還沒有訂婚。
我們年紀還太小。
只是他很喜歡,現在就提前叫上那個稱謂。
每次他貼著我的耳朵喚我,總能欺負得我伸出手要去捂他的嘴。
他就會順勢咬一下我的手指。
我沒見過比宴欽更喜歡咬人的人。
「寶寶,」宴欽說,「今天我還沒有向你報備。」
我有點兒疑惑:「可是我們都在一個學校了,還需要嗎?」
之前我和宴欽分別在兩個學校,每天會向對方說一天都做了什麼。
現在我轉來了這裡,只是沒在一個班。
幾乎近在眼前,就算他不說,宴欽的身邊今天又發生了什麼事,通過他人的口,也能傳到我的新班級里,根本用不上他再來親口告訴我。
「需要呢。」
宴欽很自覺,報備他晚去班裡找我是被什麼事耽擱了:
「晚上放學那陣,宋嶼正向一個女生告白。」
「挺煩的,非留我和路清遠,去給他撐場面。」
我早知道,宋嶼和路清遠就是宴欽的那兩個朋友。
三人自小相識,他們兩個比我認識宴欽更要早。
我忍不住也多了點八卦:「那宋嶼表白成功了嗎?」
「沒。」見我想聽,宴欽就願意講給我,「路清遠也喜歡那女生。」
「女生沒表態,倒是他們兩個當場打了一架。」
「啊?」
要知道宋嶼和路清遠本身都不差,能讓兩人都喜歡,我更是好奇:
「那個女生應該有很大的魅力吧?」
「不清楚。」宴欽低聲回,「在我心裡,染染最好。」
3
第二天到校,宴欽說的,班裡也全都知道。
他沒說的,也被女同桌告訴了我。
宋嶼和路清遠,他們學校的兩大男神,昨天放學後在班裡向對方出手。
為的是他們班一個叫林可櫻的女孩。
說林可櫻是班裡的副班長,出身很一般,卻是學校里為數不多,當宋嶼帶人無視掉一些校規紀律時,她也敢直接出聲管教、讓他們改的人。
之前能約束住宋嶼這種不羈性格的只有宴欽。
現在林可櫻是第二個。
宋嶼原本與林可櫻互相看不過去,不知什麼時候,宋嶼就開始喜歡上了林可櫻。
路清遠本來就是他們班的班長,與林可櫻共事許久。
女同桌像講故事一樣告訴我,在我沒來之前,全校就已經在看著。
在剛入學時,林可櫻就不僅跟宋嶼他們一個班,班裡的位置還被安排坐在宋嶼他們身邊。
分到兜兜轉轉兩年,只有她能徹底吸引住學校最有名的幾個男生的注意力。
林可櫻還有個關係很好的女生朋友,因為林可櫻,那女生沾光,也跟著被他們另眼青睞,路清遠上個月成人禮,被邀請過去參加的女孩,只有她們兩個。
還有最不容忽視的宴欽。路清遠放出的生日多人聚會照,三男兩女就在合照的最中間。
兩個普通家世的女孩能和三位真少爺玩在一起。
在學校其他人的眼中,五人就仿佛是青春小說里圍繞他們而展開故事情節的主角團。
林可櫻是當之無愧的女主角。
只是還不知道,她的男主角到底會是誰。
宋嶼的表白和路清遠的心意表露,林可櫻都拒絕了。
宋嶼是放學後當眾表白。
班裡很多人都聽到,她對他們明說,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私底下,有人大膽猜到了宴欽身上,如果是這樣,林可櫻和三位少爺之間的故事發展,才算真正完整起來。
本來,在他們中間,最顯得沒什麼事的就是宴欽。
宴欽性子太冷,一定是最難征服和動情的那一個。
能被納入旁人眼中所謂的主角團,是因為宴欽只要站在那裡,就天生是最矚目的主角人選。
一些人還真碰巧就猜到了林可櫻埋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
林可櫻連向最好的朋友都沒透露過。
昨晚放學,那個她明明最在意、最渴望他能把目光多停留在她身上的人,在他的兩個朋友都已經為她大打出手時,心思卻好像根本就不在他們三人身上。
對任何人、事都淡漠的宴欽,昨天一反常態,像有什麼急事要去做。
他與宋、路平時關係至好,他卻架都沒拉,趁著混亂,人就直接走了。
就如今天上午第三節課,宴欽根本沒請假,就缺席了一節。
他不像宋嶼,還真沒有無故曠過課,這是頭一次。
4
同學們在傳,六班新來的轉校生,人長得十分漂亮精緻,像個小公主一樣的孟微茗,在第二節課下課後,路過操場,被籃球砸到了。
孟微茗是我的名字,染染是只有家裡人和宴欽喚我的小名。
本該在上課的宴欽出現在醫務室。
「染染。」
我坐在醫務室椅子上,聽到宴欽的聲音,抬眸,對他柔聲地叮囑:
「噓。你小聲一點。」
我又指了指那邊拉起來的帘子,裡面病床上躺著剛睡下的女生,及時告訴他:「被砸到的不是我。」
宴欽半蹲在我的面前,摸了摸我的胳膊和肩膀,仔細地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見我真的毫髮無損,才鬆了一口氣。
宴欽果然聲音也小了,同我說話:
「有人欺負你?」
我搖了搖頭:「下課同桌帶我出去逛,那人不是故意的,已經跟我們道歉了。」
球不小心砸在女同桌的身上,我只是被嚇了一跳。
女同桌有些不舒服,醫生讓她在這休息會兒,我留下來等她醒。
「好啊!」宴欽開玩笑說,「我擔心得要死,原來你是跟別人跑了。」
我手邊還放著杯加冰的奶茶。
宴欽注意到,他很少讓我喝太涼的,立馬問道:「誰買的?」
「我們班的班長。」
班長得知消息過來了一趟。
宴欽之前從來不關注別的班,只是自從我轉來,他連另一個班的課表都背了下來。
自然也了解到,那個班的班長是個男生。
「不准喝。」宴欽變得有點凶凶的。
不過他表現得再凶,我也從沒怕過他。
「哎呀!」我戳他緊繃的唇角,嬌嬌柔柔地講,「這是人家帶給傷員的,又不是給我的。」
其實,那男班長帶了兩杯過來,說他請客給我喝。
我沒要。
女同桌還沒醒,宴欽一直在陪我。
過了會兒,宴欽輕聲地嘆氣:「染染,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說:「你轉學過來,最提心和緊張的反而是我,看不到你的每時每刻,都怕你不適應和受欺負。」
「真應該把你時刻都放在眼皮子底下。不該聽你的,讓你沒跟我同班。」
我伸手去摸宴欽對我揚起的臉龐:「宴欽哥哥,聽話。」
這裡的人都說,宴欽的話沒人敢忤逆。
他卻是最聽我的。
「染染,讓我聽話,可不只叫我聲哥哥這麼容易。」
怕吵醒別人,宴欽一直壓著聲音。
兩人幾乎是親昵地輕聲耳語交流。
他宴欽何時有這麼不能光明正大的時候?
我怎麼可能不懂宴欽的意思?
宴欽為我付出的,根本不只縱容我不跟他同班這麼簡單。
終於,本來就放在他臉龐上的那雙小手,順勢捧起他的臉,細指挪到對方的下巴處。
傾身,去碰那薄薄的唇。
我鮮少主動,附觸上那一刻,我微微輕顫。
剛和宴欽初識的時候,我沒見過比他外表更顯得冷的人。
原本以為他是像冰塊一樣的性格,結果,迷迷糊糊地,就被他哄成了女朋友。
男生一些方面真讓人感到神奇。喜歡緊握我手的手掌總是那麼熱,唇卻是微涼的。
這不是適合接吻的地方,我只親了一下,就撤開。
宴欽直勾勾地盯著我,微抿薄唇,似在明晃晃地訴說他的意猶未盡。
卻也是一個輕吻就哄好了。
5
那個叫季施的女同桌醒來後,我們兩個一起回去。
我卻發現她根本不敢多看我。
轉校以來,季施是對我最熱情的一個,這會兒連話都沒了。
我大概猜到了是因為什麼。
我咬了咬唇角,率先打破了沉默:
「施施,你不會說出去的,對嗎?」
季施一怔。
她暈暈乎乎地在醫務室的病床上睡著,聽到外面有極輕的細語聲,似乎是情侶之間在呢喃。
男聲莫名聽著很像全校都知道的那個人——宴欽。
季施開始還誤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微微掀開點簾縫,就看到了——
宴欽個子很高,他的身高不是秘密,187。
明顯纖細嬌柔的少女坐著,傾身主動去親半蹲在跟前、有著身形差的男生。
親完之後,兩人又說了會兒話,不知道說到什麼,宴欽就笑了。
臨走前,他故意捏了捏女孩柔嫩的臉蛋,才離開。
都說孟微茗和之前為了宴欽轉學過來的女生一樣,宴欽對孟微茗恐怕連理都懶得理。
那私底下的一幕幕畫面,兩人分明是黏膩的小情侶,看起來那麼熟稔,談的時間還一定不短。
季施急忙慌張地說:「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季施的語氣像生怕我會責怪她。
我安撫她:「和你沒關係,是我和宴欽的問題。」
季施眨巴了下眼:「你這是承認了……你和宴欽……」
我輕聲地「嗯」了一聲。
她舉手發誓:「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第二天一早到班裡,我從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送給了季施。
季施看了看,說:「這一盒很貴,我就只拿一顆好了。」
我輕聲地告訴對方:「宴欽買的,叫我送給你,當作你替我們保密的感謝小禮物。」
季施接過去。
平時她根本沒機會接觸到宴欽,對方有錢有勢,他們不是一個階層,她從來都只有遠遠看他那種天之驕子的資格。
連她自己都難以想像,宴欽不僅有女朋友,有一天,她竟還收到了宴欽和他女朋友送給她的東西!
不會只有她窺破到學校最大的一個秘密了吧?
「你們談了多久了?」
聽到季施問,我還是回答了:「兩年。」
季施震驚地重複:「兩年!」
不是剛談上還在曖昧期,也不是短短几個月。
高中生戀愛更多像在小打小鬧,他們竟已經談了兩年。
也就是宴欽剛入高中時,學校不少女生沖宴欽的那張臉和他的家世,才剛開始幻想和他有交集和做邂逅的夢,他就已經有了女友。
大家以為宴欽是對情愛不感興趣,實則宴大少爺交女朋友交得比任何人都早。
只是孟微茗轉來才幾天,也沒向誰主動透露過與宴欽的關係,看起來更像是和宴欽不是很熟。
兩年,宴欽也把自己的女朋友藏得太好了。
「你們為什麼還要保密?」
6
我外公,就是這所高中即將退休的老校長。
一些事是宴欽早先和老人家的約定。
這周六晚上,宋嶼和路清遠、宋嶼攢了個飯局。
宴欽帶了我去。
我也早就跟宴欽見過他的朋友,他們知道我和宴欽的關係。
進包間才坐下,宴欽就問路清遠:
「校廣播站那邊你今年招人,還剩空缺嗎?」
路清遠知道宴欽什麼意思,還是先說:「人員還沒確定下來,但面試名額已經滿了。」
宴欽說:「你就幫我再加一個名額。」
都清楚宴欽鮮少會找人幫忙。
路清遠問:「幫你?宴少是要來校廣播站施展下拳腳?」
連我都聽出來了,路清遠顯然是在故意打趣我們。
宴欽倒也絲毫不遮掩:「我老婆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宋嶼手邊還放著煙盒和打火機。
沒一會兒,宋嶼就拿了煙,出去抽。
路清遠上次過生日,當場還開了香檳。
就只有宴欽,煙和酒,他都從沒碰過。
頭一次得知他有朋友抽煙,我聞過他身上沒有煙味後,宴欽說,我可以管著他。
我自知自己向來是溫順聽話的性格,第一次被教著學著管另一個人。
讓他聽我的話。
我告訴宴欽,不准抽煙,在高中畢業之前,也不許沾酒。
對我叮囑的事,他也做得很好。
吃完飯,走出環境幽靜的庭院餐廳,便是一道安靜的林蔭小路。
路清遠成人禮收到輛新車,要送我們回去。
我們走去旁邊的停車場,宴欽與我牽著手。
路上有掉下來的枝葉,我起了點閒適的玩心,故意去踩樹葉。
宴欽跟著我走。
直到前面有個顯眼的下水道井蓋,我剛想走上去踩,立馬被他拉住了。
宴欽對我搖了搖頭:「可以踩樹葉,不可以踩井蓋,太危險了。」
就聽到路清遠在我們身後笑了一聲。
就宴欽在學校那冷淡疏離的形象,誰能想到,平時在他的小女友面前,會是完全相反的樣子。
兩年了,每一次當著他和宋嶼的面,宴欽也少不了與女孩的親近、繾綣。
路清遠對宴欽道:「以前沒覺得,現在看真挺羨慕你的。」
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路清遠和宋嶼為了個女生,在學校鬧得難堪不說,關係不復從前,各方面也都跟著被折騰得一團亂。
反觀宴欽,最近唯一的煩惱,可能是如何準備和身邊女朋友的戀愛兩周年紀念日。
路清遠以前覺得,宴欽把心定下來得太早,該玩的年紀,非要多個女生來管束自己。
現在看,孟微茗很漂亮,不管在哪裡都是數一數二的美貌。
人又嬌柔大方,最主要的是,女孩溫柔如水的漂亮眼眸里,永遠只有宴欽。
難怪宴欽要早點定下來,把人牢牢抓住。
相比之下,林可櫻其實就顯得普通得多。
她卻一邊喜歡被他們捧著,一邊還表現出一股清高的勁。
7
周一上學,是宴欽早上來接我。
他起得很早,還犯著困,瘦瘦高高的男生,抱著我,閉著眼補覺。
快到了,我攥他的手指:「宴欽哥哥。」
宴欽轉醒,沒鬆開我,反而將臉抵在我頸間,頭一句話還帶著惺忪低啞:
「寶寶,真的好香。」
鎖骨被他輕輕含咬住,我任他為所欲為了一會兒。
猶豫了片刻,我小聲主動地開口向他提起:「兩周年那天晚上,我可以不回家,你要不要提前訂酒店?」
宴欽清醒,抬手整好我的衣領,遮住弄出來的印子,最終說:「好。」
剛進校,宴欽就碰到了老校長。
都知道老校長女兒家十分富有,剛轉來的孟微茗就是他外孫女。
家裡即使有專職的司機,老校長仍幾十年如一日地喜歡騎自行車上下班。
宴欽走過去打招呼。
跟別人向老校長打招呼是「校長好」不同,宴欽喚的是:「外公。」
就見從來都是養尊處優的宴大少爺,接過老校長手中推著的自行車:「我幫您去停。」
宴欽親自到停放區悉心地把車停好。
老校長背過去手,在他停好後,兩人走著同行了一段路。
老人家問:「染染呢?」
宴欽回道:「她先回了教室。」
老人家點點頭,直接問他:「在新學校染染適應得怎麼樣?」
「很好。」宴欽說,「她很厲害,已經交到了新朋友。這幾天我才真正地清楚,她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厲害,能獨當一面,看她原來根本不需要我,我會有點失落感。」
「但我明白,我不應該阻止她去追求屬於自己的獨立和自由。」
「交到朋友就算厲害了?」老校長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太寵她。」
宴欽碰到校長幫忙停車的事,上午就傳到了班裡。
宴欽的出身註定他高高在上,他尋常冷淡地看人一眼,就帶著天生的睥睨感。
老校長女兒女婿家富有,但跟宴氏那樣的頂級豪門比,老校長的女兒家也需要向宴家攀附討好。
況且,老人家的一生都投入在了育人事業上,算得上兩袖清風。
對於一個稱得上清貧的老校長,少見地,宴欽對他甚至是顯得畢恭畢敬。
早先就有人聽到,宴欽向來喚校長喚的是「外公」。
三班的林可櫻,課間終於向宴欽的好友、喜歡她的宋嶼,問了出來:
「宴欽為什麼叫校長外公?」
在宋嶼向她看過來時,她平靜地補充了一句:「我只是單純好奇,他和校長好像非親非故的吧?」
宋嶼回答:「因為,宴欽和老校長家的一位小輩至親,很熟。」
宋嶼說的是真話,只不過林可櫻根本不會把這個「很熟」,聯想到是戀人。
「宴欽還有比與你們關係更熟的朋友?」
「是啊。」宋嶼說,「更熟。」
林可櫻沒再多問,怕暴露自己的心思,她更想徐徐圖之。
都說她是打出一副好牌的女主角,她只要牢牢抓住宋嶼和路清遠中的一個,至少能實現人生的階級跨越。
但她現在妄想得到的更多,她的男主角,她想要自己來選。
宴欽太讓人有征服欲了,那樣的人如果對她臣服,她的人生才真正顯得特別。
高中還剩最後一年,怎麼能讓對方被她吸引,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了。
8
我當然也知道了宴欽今天碰到我外公的事。
見到宴欽,他便說:
「每次遇到外公,我心裡都有些緊張。」
「染染,這難道就是所謂見家長的感覺嗎?」他反而問我。
我想了想,誇他:「那你很厲害哦,提前就完成了這一步。」
宴欽輕笑,想起老校長對他說的,同樣問自己的小女友:
「在你心裡這也算厲害?」
我點點頭,伸手去摟宴欽的脖子,仰著臉,由衷地告訴他:
「宴欽在孟微茗這裡,永遠是最厲害的人。」
我說的是真心話。
宴欽只比我大幾個月,明明他還是個少年,卻已經用肩膀為我撐起了一片天。
他是最厲害的人,做到了從沒有讓我遭受過丁點風雨。
從來都是用盡他的全力,護航在我的左右。
連我父母都做不到的,宴欽已經為我做到了。
第一次體會到至純至真的被愛,不是媽媽給的,而是在宴欽這裡。
許多人羨慕,我活得像是個公主,輕盈的腳步總顯透著無憂無慮。
我的無憂和快樂是宴欽帶來的。
宴欽中午帶我來宴家在學校附近的一套房子。
這是住宅區內唯一一棟臨湖的別墅。
他之前也很少來,這是他們家閒置的房產,最近才被重新打掃了一遍,以後當我們中午放學過來吃飯和休息的地方。
剛進去,我就看到客廳矮几上放著本書,封面印著《他是人間星河》幾字。
看名字更像女生會看的小說。
我以為是宴欽準備給我解悶的,剛想拿起來,被宴欽看到,他立馬握住我的手,輕聲制止了:「不可以碰。」
「之前房子借宋嶼弄過聚會,不知道誰留下來的,阿姨沒打掃乾淨。」
像剛拆封的新書,怕是忘這裡了。
「那我看一看寫沒寫名字,找到主人,就還回去。」
宴欽不允許:「別人的東西,髒。」
「乖,你別碰。」
他微皺眉,抽出幾張紙巾,直接將書掃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內,又去洗了手。
宴欽是有潔癖。
之前我去過宴家,宴欽和他父母同餐桌吃飯,家中都要使用公筷。
只是,明明潔癖那麼嚴重,他和我,私底下兩個人的時候,一頓飯總要吃很久。
不是他喂我,就是喜歡讓我喂他。
飯後休息,宴欽沒有睡午覺的習慣,但他陪我。
我睡不著,今天更想窩在他懷裡撒嬌。
我眨巴著眼,向他湊近。
宴欽便抱起我,他懷中溫溫熱熱的,舒服得總想讓我跟他貼得更緊。
我說:「你今天原本不是和他們倆約了中午去打桌球嗎?」
要是他去打桌球,今天中午我本來是打算和季施去她說的好吃的餐館吃飯。
宴欽垂著眼,回:「讓你陪我一起,你不去。」
「不來跟著我,就換我來跟著你。」
多數時候我覺得他比同齡人更成熟穩重。
有時又覺得他私底下有一點點的黏人。
我仰著臉,對他輕輕哼,「你害我都爽約了。」
我聽到宴欽嘆了口氣,然後他將我抱得更緊,低聲道:
「路清遠和宋嶼即使是我的朋友,甚至現在,也包括我的父母,在他們所有人的面前,你也會被我放在首位。」
他輕吻我的唇角:
「染染,同樣,跟任何人比,你永遠不要再忽略我好嗎?」
我沉靜思索了會兒,意識到,認識了新朋友,最近兩天是略微忽略了他。
我反抱住宴欽,說:「好。」
「我們要做對方最親密、最重要的人。」
9
我說是爽約,其實早就提前和季施解釋好了。
宴欽今天才是真正的爽約。
約好的打桌球,他中午放學直接不見人影。
林可櫻頭一次被宋嶼帶過來,在他們包下來的撞球廳。
直到路、宋已經玩了一陣,也不見宴欽出現。
仔細想想,出了學校,就好像更難見到宴欽。
當了兩年的同班同學,組織全班參加的幾次聚會,宴欽也從沒出席過。
上次用的好像是他家的別墅,他也沒來。
宴欽課堂上幾乎從沒缺席過,除了人太過冷淡,他在校的表現也完美得找不到任何錯處。
他成績常年第一,多次參加競賽,還去國外代表學校拿獎項,在校沒有絲毫的劣跡,高二就獲得過全市十佳學生的榮譽,為校爭光。
有錢人就算在高中再混日子,未來也是一片坦途。宴欽卻顯然沒有宋嶼和路清遠上學跟玩般那麼輕鬆,比起靠家裡,宴欽顯得太過優異和耀眼,更多靠的是自己。
優秀聰明又從不乏勤勉。
這也是讓林可櫻不由得去仰視他的地方。
但只要放學鈴聲響起,就再也難尋宴欽的蹤影。
他放學就走,從來不在學校逗留。
是因為家教太嚴嗎?
人難道不需要社交嗎?
在校外的時間裡,他時常獨自一人,那應該挺無趣的。
10
宴少每天跟在自己小女友身邊團團轉,他的生活過得可比大多數人有趣多了。
幾天後,早上上學,我要從車上下來前,宴欽從車后座拿出一個禮盒遞給我。
我放在膝上,打開,是 D 家最新款的一個包包,顏值特別粉嫩美麗的小雙肩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