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在頂流時期被爆出睡粉事件,受害人宋婉的九宮格淤青照霸榜熱搜。
鏡頭前,宋婉梨花帶雨。
「他說外面天氣冷要請我喝奶茶……卻把我拖進房車……」
「我已經髒了,不配得到你們的同情……」
網上群情激奮,把我哥逼到跳樓自殺。
事後她蹭著我哥的熱度從選秀出道,一時風光無限。
「我們婉寶輕舟已過萬重山,那畜生怕是會氣的從棺材裡爬出來吧……」
「嗚嗚,姐姐的出道感言竟然是要我們好好愛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善良可愛的寶寶!」
第三年,我留學歸來。
和宋婉一同參加大熱戀綜【心跳的聲音】。
1
5 月 8 號,我生日這天。
【頂流性侵石錘】詞條獲千萬轉發量炸穿伺服器。
而我哥的手機在頂樓的水泥站台上瘋狂震動。
五十多通未接來電里,幾乎全是來自黑粉和路人的死亡威脅。
最後一通是我打的。
「哥,我相信你,你回家好不好,我今年的生日你還沒給我過呢……」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呼嘯的風聲幾乎吞沒了他那一句對不起。
緊接著是手機落地的聲音。
在二十歲這天,我永遠失去了我哥。
所有人都在歡呼雀躍,慶祝強姦犯不得好死。
慶祝女性權利終於在這一刻實現捍衛。
只有我知道整件事的真相。
修復好的行車記錄儀被我反覆觀看,每一遍我都覺得像在對自己凌遲。
令人痛得發抖。
可害死他的人還在網上利用輿論攻擊他。
連他出殯那天都不能安息。
我始終覺得對一個人最好的報復,是讓她先得到,最後再失去。
所以在宋婉出道爆火那一年。
帶著恨意,和我哥的骨灰,我重新回到國內。
2
戀綜【心跳的聲音】是一檔國民級相親節目。
觀察室嘉賓的名單一公布,整個評論區就徹底沸騰了。
「小丸子們恭迎宋婉女王駕到!」
「又能聽到姐姐的清醒語錄了,好幸福啊啊啊啊……」
「不是,這個徐清檸是誰,她怎麼有資格上這個節目的?」
「樓上你別說,我也奇怪呢,話說她的名字和當年那個跳樓的明星名字還挺像,長得……也有個七八分像吧……」
「不想看節目就滾出去,天天就會提那個晦氣的名字,我聽了都犯噁心。」
「那個爛人能幹出這種禽獸的事情,估計就是因為全家都死絕了才沒教好他。」
節目開播當天,宋婉的微博動態更新。
配文:誰想去觀察那群臭男人談戀愛啊,我只想看漂亮的素人小姐姐!
粉絲一個勁地在底下附和姐姐說的對。
節目熱度再次刷新,導演臨時決定以直播模式跟進播出。
在鏡頭面前,我沖宋婉微笑示意。
不出意外地看見她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滯。
在主持人的引導下。
流行歌手何珊和新晉影帝馬謙和我們一起入座。
全員到齊,節目正式開始。
3
節目按照慣例邀請了三女四男,七位素人在下車後會被分隔在兩個戀愛小屋裡。
和誰住就是這個節目最開始爆發的一個小看點。
可節目剛播到這,就被宋婉打斷了。
她情緒激動地站起身,眼眶微微泛紅。
「女生憑什麼一定要和不認識的男生住一起,我認為節目的機制有問題!」
「你們有考慮過女生的安全問題嗎?」
直播間瞬間炸開鍋。
「姐姐殺瘋了!這發言我要反覆觀看!」
「婉寶她在為我們全體女性發聲,支持勇敢說真話的大女主!」
「就我覺得宋婉純純愛演愛裝嗎,人節目是要你分析素人感情,你拿錢不辦事就算了,還又當又立凹人設,真把我看笑了。」
「這宋婉靠炒作出道,現在上節目了還要搞男女對立,這流量算是被她玩明白了。」
「樓上那幾個我一眼識性別,破防男們別狗吠了好嗎?」
「說咱們婉寶炒作的人快滾出來!你媽被強姦你也說炒作?」
整個演播廳因為宋婉的發言一片寂靜。
馬謙最先出來打圓場,氣氛才有所緩和。
這個時候的宋婉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臉的驚慌無措。
「對不起大家,剛剛是我激動了,我是因為之前的事有陰影所以才……」
說到這裡,宋婉的眼淚適時而落。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清一色的「心疼姐姐」。
可這一次,我不想再讓宋婉踩著我哥的屍骨惺惺作態。
4
所以人都轉頭去安慰宋婉,只有我還坐在座位上,連身子都沒動一下。
直播間裡開始有人不滿。
「這個徐什麼在那裝啥呢,沒看見婉寶都哭了也不知道安慰一下,這樣沒同理心的人也能上節目?」「就是就是,我看她就是看我們婉婉人緣好,心裡嫉妒唄。」
「可是人家也沒有義務去做這件事吧,再說這幾年你們的宋婉大女王反反覆復把這件事掛在嘴邊講,我的同理心也都要耗光了。」
發這條評論的人僅僅一分鐘就刪掉了發言。
宋婉被一群人圍住還能抽出餘光看我,我順勢迎上她的目光。
然後用左手輕輕撥弄我的左耳。
意料之中,她看著我,突然連哭都忘記了。
我知道她沒忘。
沒有忘記這是我哥生前最喜歡做的一個習慣性動作。
這個動作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會知道。
比如宋婉,我哥曾經的狂熱私生粉。
一個和現在判若兩人的偷窺狂。
5
我第一次知道宋婉,並不是在我哥出事那天。
而是在我哥的微信上。
當時的宋婉只是他資助過的眾多貧困生中的一個。
誰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高考後放棄進一流大學的機會,轉頭出去打工。
靠著自己賺來的錢給我哥做應援,陪著他從南到北地飛。
最後熬成了我哥的助理。
然而在第一年,我哥意外發現了宋婉列印的一疊照片。
裡面密密麻麻全是我哥的各種生活照。
他終於知道宋婉對自己從來不是簡單的依賴情結。
而是極致隱忍的喜歡。
那一天,宋婉哭著跪在我哥的面前,使勁往臉上扇巴掌。
我哥還是心軟了。
因為這次的心軟,宋婉開始更加變本加厲。
她已經不滿足在我哥的臥室安裝監控。
轉而把手伸到了我哥的淋浴間裡。
甚至每個月我哥用過的內褲都會莫名奇妙消失。
我哥開始嗜睡。
一天的時間裡除了拍戲就是回房車休息。
一開始經紀人以為是我哥的行程太滿導致的。
直到她拿著劇本去找我哥時,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宋婉。
彼時她跨坐在我哥身上,用舌頭一遍又一遍地舔著他的身體。
而我哥被下了安眠藥,早已迷失了意識。
事情的最後,我哥徹底對宋婉失望。
這一次,他狠心辭退了宋婉。
最後換來了宋婉以身入局的報復。
6
「宋老師,請問多少米以內對女性來說才是安全距離?」
我突如其來的發問,讓宋婉愣了好幾秒。
她咬著唇,臉上的表情猶豫不決。
半晌才給出回答:「應該……是 50 米吧?」
我噗嗤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
「按照宋老師的標準,戀愛小屋裡的素人們的房間距離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除了戀愛小屋這種公開場合,醫院,酒店,學校,都避免不了男女生活在同一片空間的情況。所以我認為宋老師的擔憂有點多慮。」
我看著宋婉的臉色由紅轉白,到最後只能勉強擠出一個假笑。
「徐老師說的對,是我想錯了。」
直播間裡的彈幕再次呈爆發增長。
「這個咄咄逼人的惡毒女人能不能滾出節目啊,就知道欺負我們善良的婉寶。」
「婉寶你沒錯!我們永遠支持你!」
「這節目宋婉的無腦粉還蠻多的,正主說 50 米居然還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對勁,真搞笑。」
「哈哈哈,還 50 米,她是不是沒搞懂單位?」
「樓上小心點,等會宋婉的粉絲就要來沖你了。」
節目第一期剛播完,我就被罵上了熱搜。
【徐清檸想紅的心思偷偷藏不住】
【戀綜節目漠視女性安全問題】
【宋婉榮獲戀綜判官稱號】
我坐在化妝間裡翻看著網上對我的惡評。
和當年一樣,網友們隔著螢幕,肆意宣洩自己的惡意。
三言兩語說出去,從不在意這些話是否會成為壓死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我沉浸在自己情緒里的時候,宋婉突然出現。
7
現在這裡沒有鏡頭,宋婉也不再掩飾臉上的表情。
她帶著審視和懷疑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良久吐出一句「確實像」
我輕笑,「親生的兄妹怎麼會不像呢?」
見我直接攤牌,宋婉微微訝異。
她點了根煙,眯著眼睛看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如果你再擋我的路,你會和你哥一樣……」
後面的話她沒說,但已顯而易見。
「如果我不呢?」我雙手懷抱,與她對視,「或者說我要你在所有人面前承認過去的謊言,你敢嗎?」
宋婉笑了,「妹妹,這娛樂圈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想搞垮我的人下場都很慘哦。」
說完,她湊到我的面前,吐了一口煙霧,帶著狠意。
「這本來就是他欠我的,懂嗎?」
我用手拂開難聞的煙味。
「我等著宋老師說的下場降臨。」
「看來你喜歡找死。」
宋婉不屑地踩著高跟鞋走遠。
8
第二期節目在一周後再次開播。
這一次戀愛小屋裡的素人們開始了第一次約會。
三男選一女的經典橋段。
女生只能反選一人進行約會。
我看向監視器里的畫面。
女生長得明媚漂亮,學歷也高,確實挺吸引男生的目光。
節目組安排觀察室嘉賓預測這位女生的選擇。
我認真想了想,把票投給了楊浩。
「就節目播出到現在的內容來看,張安希對於楊浩的接近並不排斥,甚至會隱隱接他的話,這種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
宋婉嘟起嘴,「我覺得女生還是要保持清醒,男人的喜歡總是一時興起,所以啊相信男人就是倒霉的開始。」
「我誰也不選,因為這完全就是在捆綁配對,真正獨立的女性不需要用戀愛來體現價值。」
彈幕立刻瘋狂滾動。
「婉婉三觀太正了!」
「我宣布,宋婉就是我們 21 世紀女性自立運動的領路人!」
恰好監視器正播放到男女嘉賓約會的畫面。
張安希正在給楊浩遞水果。
宋婉立馬捂嘴,驚呼出聲。
「哎呀,這位女生太主動了,我都不敢在鏡頭面前這樣……」
直播間立馬有人認同。
「就是就是,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要厚著臉皮往男人身上貼。」
「哈哈哈哈,這種女生你還指望她會自愛?」
宋婉看到這些評論,隱晦地勾了勾唇。。
9
我皺眉,「宋老師覺得女生主動就是掉價?女生只能被動選擇追自己的人?」
宋婉的眼眶迅速泛紅,像是被嚇到了般往後縮了縮。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強勢使直播間的輿論幾乎一邊倒。
「徐清檸為什麼總是要針對婉寶,我們小丸子們要聯名讓她給婉寶道歉!」
「有人扒出來了,這個徐清檸是強姦犯的妹妹!」
「這貨還哥大心理學碩士呢,同校的我只覺得恥辱!」
「樓上你分析分析,性侵犯的妹妹會遺傳犯罪基因嗎哈哈……」
我完全不在意彈幕上說了什麼。
此刻我雙手撐著下巴,臉上不解:
「我記得當年宋老師對我哥可是『不一般』的主動,你現在是全忘了嗎?」
「哦,對了,我記得你當年還會賣血去買我哥演唱會的 VIP 票……」
「我哥侵犯你之後,你為什麼不選擇報警,而是任由事情在網上發酵?」
眼看直播間湧入的吃瓜人數越來越多。
導播急忙掐斷鏡頭,整個錄製暫停。
何珊和馬謙見勢離開。
最後導演找到我,長嘆了口氣。
「小徐啊,有你在這節目根本錄不下去,你以後就不用來了。」
我無所謂地點頭,看見幾米遠的宋婉笑得張揚,對我微微張口。
蠢。
10
節目停播當晚,宋婉就在微博上發了一張自己哭得紅腫的圖,身邊還放著抗抑鬱藥。
配文:沒有女生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不要再來刺激我了……
僅僅幾分鐘宋婉微博的點贊數就破了百萬。
就連曾導這樣的名導也跳出來為宋婉發聲。
「要不是我當年親眼所見,我也不知道徐清呈是這樣的人,哎……」
之前還在質疑宋婉撒謊的言論瞬間消失不見。
「就算不相信宋婉,也要相信咱曾導好吧,他可是娛樂圈的老藝術家。」
沒過多久,【心跳的聲音】官博也點贊了宋婉的動態,並聲明已解除和我的工作合約。
一夜之間,宋婉漲粉 60 多萬。
我拿著手機一遍一遍回放當年的行車記錄儀。
視頻里我哥早已昏死過去,而宋婉自己撕破衣服靠在我哥身上。
她精心調整好角度之後,開始瘋狂大叫:
「不要……你走開……」
拍完視頻,她抬起我哥的下巴,眼神陰鬱。
「既然你不喜歡我,那你就爛在地獄裡,生不如死吧!」
記錄儀最後的畫面是宋婉用口紅在身上製造傷痕。
宋婉把這段視頻剪輯好後就發了出去。
此後的每一天她都會給我哥寄帶血的褲子。
每次都會附上一句話:你毀了我的人生!
最後更是用一張流產證明徹底擊碎我哥的心理防線。
把他推向必死的結局。
所以我明明掌握了拆穿宋婉謊言的證據,卻不放出去。
因為我覺得這始終不夠。
這樣帶給她的痛苦還是太輕了。
在輿論最激烈的時候,我放出來一段錄音。
11
凌晨三點,宋婉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看著不斷震動的手機,唇角微勾。
直到電話第 6 次響起,我才接通。
宋婉氣急敗壞的聲音在深夜顯得尤為刺耳。
「徐清檸,我要弄死你。」
我笑了笑,轉身播放前不久發出去的那段錄音。
「張總,等逼瘋徐清呈,我會給你想要的……」
錄音的最後還留了一段勾人的嬌喘。
宋婉突然就平靜下來了。
「徐清檸,招惹我背後的人,你活不久了。」
第二天早上,有關宋婉的負面言論全部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