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愛檸檬完整後續

2025-06-0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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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我答。

得了肯定的答覆,關晟捏著我的臉頰笑了一下,仰頭灌了半瓶酒。

鐵打的身體也經不住日日醉宿。

我陪坐在一旁,糾結良久,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

「少喝點。」

關晟詫異挑眉,已染醉態的眉目風情流轉。

我又忍不住臉紅:「傷身體。」

發自肺腑的愉悅的笑意迴蕩開來。

關晟心情很好地拉過我的手放在掌心把玩:「行。」

夜幕降臨,我開始後悔這麼衝動就跟著跑到山裡來。

尤其在我得知,今晚要和關晟共處一個帳篷的時候。

關晟從車裡拎出來一桶水,招呼我過去洗漱。

另外兩對情侶住的離我們不算遠,嬉笑打鬧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了過來。

對比起來,我們這邊實在太平靜了。

我站在帳篷邊,有些手足無措。

關晟「嘖」了一聲,從一旁的黑色旅行包里掏出一個洗漱包丟給了我。

整套全新的洗漱用品,還是粉色的。

我不明所以地看他,卻在他臉上看到了不自然的神色。

「愣著做什麼?要我幫你?」

有些沖的語氣,似是欲蓋彌彰。

鬱結了一整個傍晚的心情豁然開朗,我止不住地揚起嘴角,跑過去就著他傾倒的水流開始洗漱。

14

很少看見毫無芥蒂釋放自己全部醉意的關晟。

我剛鑽進帳篷,就被一道力拉著撲入他的懷裡。

他今晚心情似乎很好,眉眼間都滲透著笑意。

熱氣與酒意在空氣中揮散,腰間的手掌逐漸上移。

我忍不住顫慄起來,控制不住地逃離。

關晟沉了臉色,意味不明地盯著我看:

「不給碰?」

心跳快到無以復加,心中再度生起懼意。

「關晟,我們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

即便盡力克制,但聲音還是忍不住顫抖。

又是無聲的對峙。

良久,耳邊傳來一聲輕嘆。

關晟湊了過來,把我的頭壓入他的懷裡:

「你的眼睛會跳舞嗎?」

我疑惑地想抬頭去看他,但視線受阻。

「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聲音伴隨著輕笑,似在笑我,又像在笑他自己。

空氣逐漸稀薄,我趴在他懷裡,不一會兒就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暈頭轉向。

心念一動,又如同初次見面那般,神志全無地去夠他的唇。

「檬檬……」

他第一次這樣叫我,繾綣悱惻。

蒼穹之下,群星璀璨。

耳邊的呼吸聲逐漸加重,關晟把我抬高,加深了這個吻。

15

醒來時,四下寂靜,天邊有曙光破曉。

關晟隔著毯子把我擁在懷裡,睡得正香。

我小心翼翼地鑽出了帳篷。

這附近有一個觀景台,看日出正好。

坐下沒多久,身後傳來腳步聲。

是陳筱,昨天那個髒辮女孩。

卸了妝後臉色蒼白,但還是美的。

她一言不發地走到我身邊坐下,打量著我身上的衣服。

沒帶換洗衣物,我穿的是關晟的。

褲子太長,他還特意給我剪掉了兩ţū₀只褲腳。

打火機清脆的聲音響起,她點燃一支女士香煙,深吸一口後給我遞了過來。

「我不會。」

陳筱輕笑:「確實夠純。」

太陽露頭了。

「你知道關晟談的最長的一個女朋友是多久嗎?」

我沒有搭話,她也不惱,自顧自地繼續說:

「我認識他三年了,最長那個,兩個月。」

三年,是關晟走入所謂的歧途的所有歲月。

我轉頭看她,那眉眼間的漫不經心和關晟有幾分相似。

我承認,我有點嫉妒。

很多東西不是一蹴而就。

不管是何種身份,陳筱都是唯一一個從頭到尾見證關晟改變的女人。

她很聰明,知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便換種身份去陪伴、去見證。

「我很懷念剛認識的時候的關晟。那時候的他,還是想要改變、不肯低頭的。」

眼前的光突然變得很刺眼,火紅的朝陽燒得我的心都在疼。

我終於問出了那個自己一直不願意去面對的問題。

「是為什麼?」

陳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是為了一個女孩……」

「檬檬——」

關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他站在我十步之遠的地方,蹙著眉看我。

陳筱起身,有些勉強地笑著叫了一聲「晟哥」。

關晟沒理她。

她自知自己多言了,尷尬告辭。

關晟走到我身邊,聲音如昨天晚上一般溫柔:「想看日出,怎麼不叫我。」

我依偎在他身上,與他一起看那輪圓日試探般地一點一點冒Ṫũ⁻出頭。

直至紅日高升,全身上下被暖意包圍。

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安心過,困意襲來,我忍不住昏昏欲睡。

關晟吻了吻我的耳尖:

「當年的事,你真的想知道嗎?」

半夢半醒間,我不自覺地蹭了蹭他:

「你願意說我便想,不願意說我就不想。」

16

我沒有等到關晟親口告訴我當年的事情。

有人黑了學校的論壇,一條長達八千字的帖子,圖文並茂地曝光了那段過往。

新來的學弟學妹不知情,在評論區上躥下跳地吃瓜。

經歷過關晟那個時代的老校友,紛紛唏噓不已。

關晟當年,確實是因為一個女孩打了人。

那個女孩是矮他一級的學妹,模糊的照片只有一個側顏。

臉龐白皙稚嫩,看上去很是可愛。

唯一美中不足,便是額頭上有一塊鮮紅醒目的胎記。

有人說,這是關晟的女朋友。

評論區有個高贊的爆料:「我作證。當年關晟跟這個女孩出雙入對,幾乎形影不離。」

胎記讓那個女孩成了校園暴力的對象,各種異樣的眼神和嘲笑之下,女孩變得越來越自卑、越來越不愛說話。

關晟主動接近,噓寒問暖,替她擋下了所有流言蜚語。

本以為是場可歌可泣的救贖,卻不想是關晟單方面地墜入神壇。

關晟為了她,多次出入酒吧網咖,沾染上越來越多的陋習。

最初是年級第一的寶座失之交臂,到後來,逃課、缺考。

沒有人知道那個表面人畜無害的女生用了什麼手段,把神一般的關晟迷得暈頭轉向。

終於有一次,關晟為了她跟一幫社會上的小混混大打出手。

這件事鬧得轟轟烈烈,甚至上了市裡的新聞頭條。

聚眾圍毆,是要被拘留的。

學校老師費了很大力氣才保下了他。

他曾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老師們口耳相傳的驕傲,沒有哪個老師願意輕易放棄他。

可是他不願。

事情的最後,關晟退了學。

哪裡是被開除,是他自己主動退學。

而始作俑者的那個女孩,在整個事態發酵的過程中幾乎神隱。

關晟退學後,她低調獨處了一年,最後又悄無聲息地出了國。

17

陳歸來找我,給我看了一張照片。

那個女孩被關晟摟在懷裡,笑容燦爛地對著鏡頭比耶。

眼睛圓圓的,看起來又可愛又脆弱,連額頭上的胎記都變得生動無比。

「檬檬,你醒醒吧,別再執迷不悟了。」

我愣愣地看著那張照片,不是看那個女孩,而是看當年的關晟。

記憶的魔盒突然開啟,早已被我拋到九霄雲外的過往霎那間湧來。

我以前是見過關晟的。

學校科技創新大賽,我作為承辦方部門幹事在擁擠的後台忙前忙後,失手打碎了一等獎獎品。

那是一個很名貴的玻璃水杯,放在包裝精美的盒子裡。

我慌了神,抱著盒子蹲在角落裡哭。

眼前突然停下來一個人,他彎著腰,聲音清澈動聽:

「你哭什麼?」

我打開盒子,邊哭邊解釋。

他嘆了口氣,把盒子包好:「沒事,就這樣送出去。」

我哭得更大聲了:「落到冠軍手上,被他發現了我一定會被罵的。」

他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不會,你放心。」

他對我有種奇特的魔力,初次見面,我就傻乎乎地相信了他。

頒獎典禮,我忐忑地等著裁決,卻看到在後台安慰我的男孩自信從容地走到了一等獎的位置上。

他拿到那個裝著破碎玻璃杯的盒子,對著我笑。

神采飛揚,自信得讓人移不開眼。

那個時候的關晟已經被傳出逃課的傳聞,但還是優秀得不行。

「陳歸,你什麼意思?」

陳歸滿臉自以為是地勸誡:「關晟為了這個女孩不惜退學,你拿什麼跟人家爭?」

我冷笑:「我為什麼要跟她爭?」

「你再仔細看看這張照片,」陳歸又將照片往前湊了湊,「這個女孩,和你好像。」

不是面貌像,而是神似。

圓圓的眼睛裡滿滿的靈動氣息,像會說話的精靈。

「你的眼睛會跳舞嗎?」

關晟曾經說過的話在我腦海里浮現。

和他在一起,他似乎很喜歡盯著我的眼睛看,但有時候又會蒙住不想看。

他看的,真的是我嗎?

陳歸似是看透了我的鬆動:「檬檬,現在回頭還不晚。」

手機響了,是關晟。

他今天說好要來接我去吃飯。

「陳歸,那條帖子刪了吧。難為你了,如此煞費苦心。」

面前的人臉上的神色出現裂縫,夾雜著一閃而過的慌亂:

「檬檬,我——」

我打斷了他:

「你要想清楚一件事情,即便沒有關晟,我也不會再跟你在一起。」

他想來拉我,被我不著痕跡地避開:

「人要學會向前看,而且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我最討厭回頭。」

以前我也曾優柔寡斷,即便父母對我如何苛責,也一忍再忍。

直到他們為了年幼的弟弟將我推入火坑。

我一次又一次地退步原諒,差點要了我的命。

後來北上求學,我再也沒踏上過一次故土,也從沒和家裡聯繫過。

有些東西,割捨了就是割捨了。要麼牢牢抓住直至遍體鱗傷;要麼果斷捨棄,不再留戀。

「檬檬……」

陳歸聲線漸低,幾近哀求:

「勸你向前走吧。我也只看未來,不看過去。」

我也曾經墜入深淵,比誰都懂那種掙扎與絕望。

關晟已經夠苦了,我怎麼忍心讓他在再次敞開心扉時,再苦一次?

18

關晟早已與這座學校割裂,他不上論壇,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校門口人群熙攘,他抱著兩個頭盔在那等我,一個還是粉色的。

周圍有人不斷投來打量的目光,但我們都沒有注意到,眼裡只有彼此。

「你不是想去兜風麼?我剛考的駕照。」

關晟拍了拍身後的摩托車。

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轉變,但我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並為之竊喜。

我俯在他身後,牢牢抱著他的腰。

「我們會在一起多久?」

關晟沒有回答。

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已經破紀錄了。

而且似乎,目前為止,我們都沒有分開的念頭。

熙攘的夜市,他仔細地把我護在身前,一臉不耐地擠入人群。

「吃什麼臭豆腐?這裡的正宗麼?能吃嗎?」

「能吃!」我一個勁兒點頭,「我今天非要吃上,你快去買。」

關晟嘴上嫌棄、臉上不耐煩,身體倒是很誠實地擠入點單的人群。

「你是我談過最麻煩的女朋友。」

我吃得滿嘴油光,顧不上計較他欠揍的話,隨口回答:「你倒是我談過最可愛的男朋友。」

本來是無心的話,可下一秒,眼前的美食被人端走。

關晟沉著臉,語調危險:「你談過幾個男朋友?」

我假吧意思地掰著手指頭數:「太多了,記不清。」

吃完東西,我們又去了酒吧。

他的那幫朋友跟無業游民似的,幾乎在這裡安了家,見我們過來,紛紛起鬨。

坐下來的第一件事,關晟動手掐了黃毛的煙。

黃毛一臉不可思議,剛想反抗,就被關晟一個眼神給嚇了回去。

快到十點的時候,關晟起身出去接電話。

黃毛神秘兮兮地給我豎了個大拇指:「嫂子威武,這都三個月了,你可要加油撐住啊。」

我沒把他的話往心裡去,笑著回應:「勞煩你們多幫我說說好話。」

19

關晟的情緒不對。

我不知道那通電話說了些什麼,他接完電話回來,開始一言不發地灌酒。

最近我陪他來酒吧,他已經很少喝酒了。

因為要騎車送我回去。

「哥,你咋啦?」有人看出不對勁。

關晟擺擺手,又喝了一杯。

我去拉他的手,他毫無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離我閉寢的時間越來越近。

卡座上氣氛凝重,眾人面面相覷。

我第三次看錶的時候,黃毛終於開口了:「嫂子,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然趕不上了。晟哥這裡我們看著。」

關晟微閉著眼躺在沙發上,已經喝得很醉了,聽見這話,牽我的手用了力道。

那一瞬間,不知是手疼還是心疼。

「我今晚不回學校了,照顧他。」

這是我第一次來關晟的住處,空曠的躍層,裝修冷淡,除了臥室,其他地方生活痕跡少得可憐。

黃毛幫我一起把關晟扶上樓上的臥室便告辭離開。

我去廚房搜羅了半天,勉強搜出一盒牛奶。

牛奶可以解酒。

關晟不像是睡著,他閉眼蹙眉,面色痛苦。

「關晟……」我輕聲叫他的名字。

他突然抬手關了牆上燈的開關。

臥室陷入黑暗,幾縷月色透過沒拉嚴實的窗簾照了進來,聊勝於無。

眼前天旋地轉,下一刻,原本躺著的人突然翻身。

胸口傳來悶悶的疼,我支著胳膊去抵擋,試圖喚醒他的意識。

「田檬……」

耳邊傳來似有若無的呢喃,他湊過來想親我,卻被我躲開。

簡簡單單一個動作,不知為何觸怒了他。

我慌了神,掙扎得也越來越用力。

男女力氣相差實在懸殊,不過一會兒我就已筋疲力盡。

空中胡亂揮舞的手被人攥住,黑暗之中,關晟支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連我也不可以嗎?」

話像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一樣,有幾分咬牙切齒:

「是不是,連我也不可以?」

他又重複了一遍。怒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似乎還夾雜著無能為力的自嘲。

我停下動作,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之後,寒意一點一點地往心上涌。

「關晟,」兩個字一出口便忍不住顫抖,「你調查我?」

他調查我,知道我對於親密接觸的反感與厭惡。他查到了多少?知道了多少?

仿佛被人扒光了丟在大街上,無處可躲。

這是我從不宣之於口的秘密,現在身邊的所有人,知道的只有陳歸。

他泄了力,翻身在我身邊躺下。

黑暗濃稠得不像話,時間一時靜止,封閉的空間裡,只聽得到他慢慢平復的呼吸聲。

我也冷靜了下來。

他應該不會。

我問:「是陳歸嗎?」

關晟「嗯」了一聲。

陳歸無法說服我放棄關晟,便想勸關晟主動放棄我。

曾經惺惺相惜的男孩,打著愛我的名號掀開我的傷疤,又給了我一刀。

我閉了閉眼:「那他真是該死。」

「嗯。」關晟啞著聲音接我的話,「他該死,那個人更該死。」

明明是波瀾不驚的語氣,我偏偏聽出像要把人碎屍萬段的殺意。

弟弟小升初,我父母到處託人找關係,希望把他送進縣裡最好的初中。

鄰居的叔叔,是那個中學的老師。

他們明明知道有很多關於那個人不好的傳聞,明明知道對方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

可還是逼我拎著禮品,獨自上門拜訪。

那裡是萬丈深淵,那人是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

「他已經進去了。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簡簡單單四個字,是我無數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夜晚,是手腕上至今沒有消除疤痕的傷口。

「你會嫌棄我嗎?」然後如陳歸預想的那樣,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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