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君?
黎寧怎麼知道裴見遲的字,還這麼親昵地喚出來?
裴見遲還沒回答,長公主也帶著笑意出聲:「寧寧知道你不喜甜食,特意為你做的。」
我再遲鈍也品出了點什麼。
裴見遲看了看我,道:「那多謝黎小姐,正好我家娘子也喜歡這糕點。」
黎寧終於把視線轉向我,半晌,她又看了看裴見遲,福了福身,回了座位。
後面,她又當眾獻了才藝——撫琴。
確實是驚才絕艷,技驚四座。
我卻心裡悶得慌。
裴見遲被一眾好友纏鬧著喝酒,我乾脆帶著春枝出去透透氣。
才走到花園那邊,聽見有人談話。我本想避開,聽見談話內容,整個人卻愣在原地。
「正主到了,我看祝君安怎麼蹦躂……」秦相研語調懶散,卻帶著惡意,「裴見遲本就喜歡這位,被迫娶了祝君安,也真是……聽說祝君安還去學琴呢,我倒看看她怎麼跟人家比!」
一時間,我仿佛被釘在原地似的,不能動彈。
「小姐……」春枝擔心地看向我。
好半天,我緩過神來,抬步匆匆走了。
是了,裴見遲喜歡的,怎麼會是我呢?
這位黎小姐,會撫琴,會做玉露團,人也溫柔,處處都比我好。
只是可笑,我去學這學那,最後倒成了她的影子。
「春枝,我不想待在這兒了。」
9.
我叫春枝告訴裴見遲我身體不適,先回家了,然後自己去了城東。
花燈節當真熱鬧,街上人群熙攘,四處掛著花燈。
我碰見了一個賣糖葫蘆的小姑娘。
「小姐要來一串嗎?」
我摸摸身上,沒有錢袋,迷茫地搖了搖頭。
這一瞬間,所有積攢起來的委屈一起爆發,我鼻子一酸,落了淚。
「來一串。」
聽見這個聲音,我猛地回頭——
是裴見遲。
他付了錢,把糖葫蘆遞給我。
我胡亂抹了兩把眼淚,語氣還帶著哽咽:「我不要。」
裴見遲還是保持著把糖葫蘆遞給我的動作:「真的不要?」
我突然來了氣:「我不要又怎麼樣?你送給別人啊!」
在他怔愣的眼神里,我越想越氣:「你都可以喜歡別人,還不許我不要?!」
裴見遲突然彎唇笑了,然後他唇角ţú₇弧度越來越大,最後挑眉:「所以……娘子這是在吃醋嗎?」
我又氣又羞:「我有什麼吃醋的!從君……叫得真好聽!」
我語氣低落下來:「誰知道你從的哪個君……」
裴見遲走近我一步,他眉眼彎彎:「從的是祝君安的君。」
我驀地愣住。
「……你也不必騙我,」我抿了抿唇,「我知道我比不上她,你……你若是當真喜歡她,我也可以同你和離……」
話沒說完,我被他截斷話頭。
裴見遲氣笑了:「祝君安,你遲早有一天把我氣死。」
我委屈巴巴,不說話了。
裴見遲斂下眼,有些無奈:「春枝都告訴我了,我倒是不知道你還能胡思亂想這麼多。」
他溫聲解釋:「我不喜歡她,過去不喜歡,現在不喜歡,以後也不喜歡。」
「我也不覺得你沒她好,在我心裡,任何人都沒辦法跟你比較,因為我永遠偏袒你。」
「所以,你不必跟她比。你不必學著溫柔說話,你想學撫琴,我教你,你想吃芙蓉酥也好、玉露團也罷,我給你做。」
我看著他認真的神色,終於破涕為笑:「但我不喜歡吃玉露團。」
裴見遲揉了揉額角,察覺到我的壞心,還是慣著我:「不喜歡玉露團,我就陪你吃一輩子的芙蓉酥。」
我故意挑刺:「可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
裴見遲嘆了口氣,眸色深沉:「祝君安,你就仗著我喜歡你……」
他認輸似的:「只要是我娘子做的,我就能吃一輩子!這麼說,夠不夠?」
我點頭:「勉勉強強吧。」
裴見遲這下自然地牽起我的手:「現在呢,糖葫蘆要了嗎?」
「要!」
番外:裴見遲
我很早就喜歡一個祝君安,很早很早。
因此,跟她……我很歡喜。
我想,不能操之過急,要讓她慢慢喜歡我。
把人先攥在手裡,她總會喜歡上我的。
畢竟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不是麼?
就像我很早就傳出體弱的名聲,不然我怕是早早就得娶妻生子,哪裡等得到她?
只是我沒想到,這個藉口確實好用。
每每把人折騰得狠了,這樣示弱,她總能對我心軟。
不說了,被發現的話,她得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