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時,我正在跟別的男人調情。
就為這事,我天天給他燒紙紮美女懺悔。
三年後,他終於忍無可忍,黑著臉在我和新男友面前現形。
「李希燦,夠了,別再燒了,鬼的腎也是腎。」
1
傅時俊出現時。
我正帶著新男友準備給他燒紙紮美女。
新男友是我剛認識的,他被嚇得語無倫次。
「為什麼要停車拿個紙人出來,太詭異了,你……你不會在搞什麼邪術吧?」
我頭也不抬解釋。
「燒給我老公的,他以前看到我跟別的男人調情,氣死了,我怕他今晚又生氣。」
「所以我燒個美女給他玩玩,讓他忙一點,不要來搞事,影響我們快活。」
新男友罵我有病。
正猶豫著要不要走,一道憤怒的聲音就在黑暗中莫名響起。
「李希燦,夠了,別再燒了,鬼的腎也是腎。」
我沒理會那道聲音,叫住轉身的新男友。
「等等,不是還要上你家看貓翻跟斗嗎?」
新男友跑得更快了。
我嘆氣一聲,就拿出火機準備給老公上貢。
傅時俊這才現形。
「我叫你別燒了,我真的一滴都擠不出來了。」
我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半晌才回神。
「你以前需求那麼大,我不捨得讓你在下面受苦,有我這樣的老婆,你還不開心?」
傅時俊冷笑一聲。
「不是說,怕我記仇,耽誤你事情嗎?」
「不對,你看到我,怎麼一點也不驚訝,也不害怕。」
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現形。
不過我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
我爸有個神婆朋友。
三年前,她偷偷跟我說,傅時俊經常跟在我身邊,有怨氣,死不瞑目。
於是,我每天給他燒個美女。
想讓他早日想開去投胎。
可沒想到,燒的美女多了,他也不高興。
這話我不敢跟他吐槽,怕他怨氣加重,纏得我更緊。
只好隨便找個理由應付。
「你忘了啊,我膽子本來就大,不然也不會認識你,跟你閃婚。」
2
我跟傅時俊是在玩跳傘時認識的。
一見鍾情,趣味相投。
認識不到一個月,我們就領了證。
結果在法國度蜜月時,他下海潛水被海草纏住,意外身亡。
而我當時還在岸上跟竹馬調情。
就連他後來被教練拖上岸,都沒能第一時間發現。
傅時俊勉強接受我的解釋,不再追問。
今晚的美女,怎麼都沒能燒成,我只好打道回府。
傅時俊跟在後面進門。
我暗示他:「你留在這,後宮那三千佳麗會不會不高興,要不你早點回去吧。」
他聲音閒散,聽起來一點也不在乎。
「沒事,我偶爾也該關懷一下被冷落的正宮。」
「不過你住著我的房子,拿著我的遺產去泡別的男人,是不是過分了點?」
我聽得心裡發毛,當即就想聯繫神婆問問怎麼辦。
卻只能幹笑兩聲。
「日子過得無聊,找些消遣罷了,你始終是白月光。」
說完我就走到桌子邊,隨手拿起喝到一半的酒,喝一口解渴。
他看著我眼神哀怨。
「這瓶紅酒我藏了五年,自己都沒捨得開,現在反倒便宜你了。」
「李希燦,你明知道我好這口的,為什麼不給我送點?」
傅時俊很喜歡喝紅酒。
喜歡到我曾經將酒誤倒在身上,他都不捨得浪費。
我現在卻一滴都不想再留給他。
嘿嘿一笑,操起酒瓶就灌。
誰讓他命不好,死得早呢。
傅時俊下意識就來搶,可手卻從我的手腕穿過,定在半空。
酒精穿喉而過,嗆得我咳出了眼淚。
緩了一會,我才舉起空瓶向他炫耀。
「不好意思啊,我也喜歡,不捨得給你。」
他收回手,聲音有些委屈。
「好無情,酒不給我留,我死了三年,也不願意多去看我一眼。」
3
傅時俊被送回國後。
我只在他下葬那天去看過他。
說我無情的人,不止他一個。
他媽媽每年都會因為這事罵我幾次。
「當初他要跟你結婚,我就不該心軟答應,認識不到一個月,哪來什麼真感情。」
「你就是看他長得帥,還有錢,故意騙他的,不然怎麼會掃墓都不願意去。」
我臉皮厚。
她每次這麼說,我都承認不反駁。
現在當事人問我,在酒精的刺激下,我還是那態度。
「怕你記仇,更怕你覬覦我的美貌,對我念念不忘纏上我。」
「畢竟我有錢有閒還年輕,我們這種閃婚的,感情能有多深啊,我不想當寡婦。」
「不過你放心,給你燒的美女,樣貌身材都是頂好的,你也不虧。」
傅時俊笑了笑,也不生氣。
「嗯,你眼光好,下面那些女人確實可以,功夫比你厲害。」
我有些惱怒,但是不願意表現出來。
打個哈欠,就歪歪扭扭向樓上走去。
「不跟你扯了,睡覺。」
這一覺,我睡得極度不安穩。
一會夢到漂浮在海里,跟海草糾纏的傅時俊。
一會夢到他生氣沖我吼:「李希燦,你對不起我,我死都不放過你。」
一會又夢到他掙脫海草,表情焦慮,拚命搖我肩膀在反覆說著兩個字。
我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思索一番,都沒猜出他的話。
「夫人,你醒了?」王媽的聲音將我意識拉回。
轉頭看了一圈,我有些茫然。
怎麼跑醫院來了?
護士進來幫我調整輸液,教訓我喝酒後不要再亂吃安眠藥,下次可沒那麼好運。
我心下一緊,趕緊扭頭。
確認死鬼老公不在,才鬆口氣,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身體的難受。
我有睡眠障礙,確實有睡前吃藥的習慣。
可沒想到人喝醉了,肌肉動作都還在。
王媽也有些後怕。
「夫人,你喝醉還吃了藥,怎麼都還有那麼多力氣砸東西?」
「我聽了半天,越聽越不對勁,起來一看,這條老命差點都被你嚇沒了。」
對啊。
我哪來的力氣一直砸東西?
心裡隱隱約約有個猜測。
神婆一語戳破。
她說,是傅時俊救的我。
4
「醫生說你人早就沒知覺了,你家那傭人還咬定是你叫醒她的,我就覺得有鬼。」
「怎麼知道真的有鬼。」
神婆聽我說完事情始末,一口咬定是傅時俊搞的鬼。
我爸一把推開她,坐在床頭。
「前年,你爬山掉下山。」
「去年就是出車禍。」
「今年你還吃藥了?」
「女兒啊,你能不能不要嚇爸爸了,爸爸一把年紀心臟不好,經不起嚇的。」
這些意外,我不想再反反覆復解釋。
直接越過他問神婆。
「那他人去哪了?」
「不知道。」
「他為什麼會突然現形?」
這問題把神婆問住了。
她在病房裡掐指算了一會,語氣斟酌,似乎不確定。
「可能……不一定啊,只是一個猜測,他可能時辰快到了。」
我問她什麼意思?
「小姐,鬼是要投胎的,他都跟著你三年了,有機會投胎,是好事情啊。」
切,剛見一面就要走。
他比我還無情。
我失落一秒,就開始暗喜。
說實話,知道老公整天看著自己出去鬼混。
雖然跟偷情一樣刺激。
但燒紙人這件事,還是過於驚悚,沒一個男人受得住,敢跟我進行下一步。
他要走,我開心都來不及。
「他還有多長時間?」
神婆惆悵地搖搖頭。
「不知道,他現形本來就消耗精力,現在還移物來救你,說不準羅。」
接下來那兩天,傅時俊沒再出現。
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去投胎了。
不然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會沒出來嘲笑我。
可等我一天後出院。
卻在房間看到躲在牆角瑟瑟發抖,幾乎快變透明的傅時俊。
他朝我虛弱地笑了笑。
「老婆,看來你以後也不用去替我掃墓了,我要提前走了。」
那模樣,怎麼看都像快魂飛魄散了。
5
神婆是個騙子。
她不是說傅時俊要去投胎的嗎?
現在算什麼?
我氣得手抖給神婆打電話。
電話沒人接。
「不要嚇我啊,傅時俊。」
傅時俊蜷縮在地上,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我終於慌張:「救命啊,有沒有鬼能救救鬼啊,我老公不行了。」
沒有鬼魂回應。
也對,除了我老公,我根本看不到別的鬼魂。
我忍不住責怪他,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誰要你假好心來救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下面那些女人,才不想我下去。」
「傅時俊,你給我起來。」
我伸手想推他一把,卻因觸摸不到抓了個空。
傅時俊終於熬不住,閉眼時眼角擠出一滴淚。
我明明感受不到,卻莫名覺得它將我的心燙出了一個洞。
「夫人,少爺是水鬼,丟進水裡。」
空氣中倏然響起一道著急的女聲。
顧不得找聲音來源,我就問:「怎麼丟進去啊,我根本碰不到他。」
「找東西讓他附身,我幫你。」
我隨手在地上抓起一個玩偶,剛放到他身邊,傅時俊就消失了。
那道女聲再次提示:「快將玩偶丟進有水的地方。」
就再也沒了回應。
我將玩偶丟進泳池,玩偶迅速吸水,沉入池底。
傅時俊浮在池底。
跟我夢到的情景一樣。
在海底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
這裡不會有海草纏身,可他為什麼還是沒能起來?
6
神婆回電話說,傅時俊在海底淹死的,讓我給水撒點鹽。
她趕到時,我還在吩咐王媽繼續出去買鹽。
「不應該,意思一下給點鹽分就可以了啊。」
她皺眉對著泳池念念有詞。
我反駁一句:「他就是沒反應,我都撒鹽半小時了。」
她就又開始掐指。
「不可能,他陰壽未盡,你再叫他幾句。」
我大聲喊他的名字。
泳池平靜得毫無波瀾。
「說一些話刺激他。」
「老公,你是我見過最帥,身材最好,功夫最厲害的男人。」
「要誠心,想一想他最想要什麼?」神婆忍不住提醒我。
他最想要什麼,過了三年,我已經有點不敢確定。
只敢挑他提過的來說。
「好啦,你醒過來的話,我答應你,帶酒去給你掃墓好不好?」
水裡的身軀未動,聲音先至。
「好,你還要答應我戒酒,不然你這個喝法,遲早要敗光我家產。」
我馬上閉嘴,擦掉眼淚偷偷靠近神婆。
「他這樣是不是沒事了?」
神婆沖我翻個白眼就走。
「他就等著你這句話呢,我都快被你們玩死了。」
傅時俊再次催促。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在這睡到天亮,等太陽曬死我算了。」
我還有些後怕。
猶猶豫豫答應了。
我以為他上來後,會第一時間催我去上墳。
可他沒有。
還一走了之,直接消失了半個月。
7
傅時俊回來時,我正在跟竹馬打電話。
「這次我想要一套低調奢華的套裙,要黑色的。」
「你也走低調路線了?」竹馬在那頭笑一聲。
他就湊到我身邊偷聽。
我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不在意回應:「是啊,沒辦法,我要去見他了。」
那頭就沒了聲音。
許久,才低聲說句:「知道了。」
掛電話時,我偏頭看了一眼傅時俊,沒錯過他表情的失落。
觸碰到我的眼神,他就換上戲謔表情。
「新男友?」
我直接揚起手機。
「以前海邊那個,你不是看到了嗎?」
三年前,他看過我給竹馬發的信息。
【我的三圍尺寸,你還不知道?】
當時他瞪我一眼,氣洶洶就下了海。
如今談起這段往事,反倒勾起唇角。
「這麼久都還有聯繫,這傢伙比我有福氣。」
我不想回應,錯開話題。
「沒良心的東西,怎麼消失那麼久?」
傅時俊起身瞎轉。
「小翠太纏人了,就上次跟你聊天救我那個,我準備給她轉正,你覺得怎樣?」
他看著我,表情很認真。
似乎真的有這麼打算。
我順著他的話說恭喜。
他就笑著跑開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問:「老公,你還愛我嗎?」
傅時俊沒回頭。
「說什麼傻話,我們在一起才多久啊,還不如你燒給我的那些女人,早就不愛了。」
「嗯,我也是,夜夜笙歌,根本不會想起你。」
8
我們誰也沒再說話。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他忍不住先找話題開口。
「明天天氣應該不錯,你去給我掃墓吧。」
我有些生氣。
「你就那麼著急?」
「嗯,挺急的。」
可惜天氣不好,我沒去赴約。
在家裡,從白天坐到黑夜。
傅時俊回來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雨,睫毛有些濕氣。
他問我:「沒什麼不來也不通知一聲?」
我挑眉。
「怎麼通知你,報一下你在下面的號碼?」
他沉默了。
鼻尖有酸意上涌,我沒再調戲他。
「開玩笑的,衣服還沒做好,最快也等一個星期。」
傅時俊抿著嘴唇,還是不太開心。
「你衣櫃的衣服,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件,隨便穿一件不行嗎?」
「儀式感,懂不?」
他朝我翻了個白眼。
「你要無聊就回去陪小翠,我出去旅遊一個星期,回來後保證會去。」
「不然,我不得好死。」
為了博取他的信任,我不惜發毒誓。
傅時俊的眼眶有些紅,語氣卻帶有笑意。
「那我們真是天生一對,都不得好死。」
「不過我不信你,你準備去哪,我也要去,保證盯著你遵守諾言。」
神婆說過,傅時俊葬在故鄉,他離不開的。
所以每次想起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出去旅遊。
離開一段時間,然後回來。
如此反覆。
但這一次,傅時俊卻不依不撓,執意要跟著。
他甚至咬牙保證:「帶我出去,你回來掃完墓,我以後都不糾纏你了。」
我聽出他的言下之意。
有些心軟。
花了很多錢,才問神婆要到一個可以暫時附身的道具。
傅時俊還故意跟我作對,指定要去法國。
這三年,我去過很多地方,唯獨對法國失去了興趣。
可到最後,還是要被逼舊地重遊。
因為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