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似流星完整後續

2025-04-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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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後,極討厭我的哥哥來看我。

他目光冷淡,問:「我是誰,記得?」

我沒失憶,卻騙他。

「記得,我老公。不是嗎?」

他眼睛如漆,偏過頭,隔了幾秒,極輕地說了一聲:「嗯。」

1

今天是我生日。

可我哥見到我第一眼,開口就是:「裝什麼?」

見我沒吭聲。

他踹了一腳病床。

「說話。又玩什麼招數?」

他把我拉黑了。

如果不是醫院打電話,他不會來看我。

外頭,護士喊他。

「家屬,簽個字。」

他肩寬背闊,眉骨高挺,站在門邊十分惹眼。

警察來了。

「你是路杳嗎?」

他筆鋒一頓,點頭。

警察說明了事故的原因。

路杳招惹的那幫混子,聽說了他有個寶貝一樣護著的女朋友。

想抓了她報復。

「你妹和你女朋友長得太像了。」

警察說,他們打錯了人。

我崴著腳逃命時,被車撞了,才被救到醫院。

路杳手上的筆懸著。

半天沒動。

「真有這麼嚴重?」他問。

「持刀。

「再慢點,你簽的就是太平間的。

「她被送來時顱腦損傷,情況緊急,」護士問他,「你手機怎麼打不通呢?」

他在陪他的女朋友——宋甜。

今天是他們一周年紀念。

宋甜是故意挑我生日這天,和他在一起的。

為的就是,年年生日。

路杳只會陪她,不會陪我。

當時宋甜穿著他的上衣,站在房門口問我:

「喬林煙,你知道嗎?

「他不會對你做的,都對我做了。」

路杳簽了字。

坐在我病床前,不說話。

我伸手想去喝水。

他拽住我的胳膊,往上一捋。

觸目驚心的烏青血痂,深淺不一。

他死死盯著。

近乎本能地解開我病服的扣子。

從鎖骨蔓延開來的紅痕。

我捏住胸口的衣服,阻止他往下。

他眸光一頓,落在肩帶上。

才冷靜下來。

鬆手,坐回椅子上,眼神幽戾地懸在我揉亂的衣領上。

「還有哪?」

我搖頭。

他的手機響了。

宋甜打來的。

他看了一眼,摁滅。

又起身,去外頭打給她。

他是捨不得掛宋甜電話的,一點委屈都受不得。

隔著玻璃,我看著他眉眼的煩躁被漸漸撫平。

他說:「晚點就回去。」

他還是要回到她身邊的,即便我人在醫院。

無人照顧。

路杳回到病房。

他目光冷淡,問:「我是誰,記得?」

我沒失憶,卻騙他。

「記得,我老公。不是嗎?」

病房內,死寂靜默。

他眼睛如漆,偏過頭,隔了幾秒,極輕地說了一聲:「嗯。」

我不是愛慘了他。

我是噁心他。

兩個星期後,我將徹底離開這裡。

在他最上頭的時候。

人間消失。

而他對此,一無所知。

2

我和路杳是重組家庭。

他和他媽,來到了我和我爸的房子裡。

一場大火。

燒黑了 7 月 24 日的下午。

老師讓我和他回家。

我爸當場死了。

他媽在醫院堅持到冬天,拖光了家裡所有錢。

她臨終前,拉著路杳的手,要他發誓。

「你一定會護住妹妹,對她好。」

「我發誓。」他說。

再回到學校時,我們只有彼此了。

他數學滿分。

初中三年連著霸榜第一,卻像變了個人。

逃學。

出沒網吧,找不著人。

級長家訪時,家裡只有我啃著過期麵餅,半天拿不出一杯熱水給他。

「對不起老師,我沒交燃氣費。」

級長掏開錢包,幾張紅票子全壓在茶几上。

再沒來過。

第二年,我考上重點高中,交不起學費。

親戚勸我進廠打工。

「女孩讀那麼多書幹什麼?」

路杳踹開門,冷眼把人攆走。

他一直在網吧代打,整宿賺錢,人瘦得蒼白。

他把錢全給了我。

他說,他賺錢養我。

「你接著讀書,能讀多高讀多高。」

我上高中住校,很少見到他。

可他的傳聞卻很多。

他越長越招人。

拔高長個,抽煙打架,一股冷清浪蕩勁。

聽說,纏著他的女孩不少,但他從不上心。

我們之間唯一的交流,是我每個月的飯卡。

準時充滿。

高二周五晚自修回家,追我的學長一路跟到家門口。

撞見掏鑰匙開門的路杳。

他眉骨蹭血,煙圈繞過他懶散的眼睛,蒙著霧氣。

學長愣在原地。

路杳伸手,勾著我的脖子,開門關門。

一句話沒說,把人甩在外頭。

「哥。」

我轉過頭,想解釋。

他指了指桌上。

蛋糕。

掛滿窗簾的星星。

他修好了我爸留給我的 DV 機,裡面有我爸給我唱生日歌的錄像。

「哥,」我問他,「你會永遠陪我過生日嗎?」

路杳的腦袋抵著我的。

「廢話。」

他悶聲笑,「不是我,你還想誰陪你過?」

那之後,每個周五他都在學校門口等我。

人潮洶湧,他總能一眼認出我。

一直持續到暑假前,我借他的電腦查資料。

看見他沒關上的聊天頁面。

他兄弟問他:

【去上海打比賽你都不去?

【你真想被她拖一輩子啊?

【又沒血緣,遲早會分開的。】

他只回了一句。

【嗯,等她畢業。】

我只有他了。

鬼使神差之下,我點開搜索欄,開始查:

【和沒有血緣的哥哥結婚犯法嗎?】

幾百頁的內容。

我看到全然不知,路杳進了房間,站在我身後。

我看著網頁。

他看著我。

一聲不吭。

我察覺到了,猛地關上頁面,緊張羞恥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當晚拎著外套出了門。

一晚上沒回來。

整個我在家的暑假,他都沒回來。

直到,我補習班要交費。

他交了錢。

抄著兜,一身黑衛衣站在巷口等我下課。

惹得不少女生側目。

我一來,他就看見我。

我們就是在這裡遇到了宋甜。

白裙子,巴掌大的臉,五官淡白開似的。

她懸著淚,越過我,輕輕扯住路杳的衣角。

「哥哥。」

她問他。

「我能跟著你們走一段路嗎?」

後面有人在跟著她。

當時,路杳只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很輕。

輕到我的預感如心跳般強烈。

他拒絕不了宋甜。

3

宋甜早就不讀書了。

她跟著外婆生活,前幾個月她外婆去世了。

路杳小時候也是外婆養大的。

我們一路送她到家門口。

卻發現因為欠租,門鎖被房東換了。

她無助倉皇地看向路杳。

路杳沒說話。

卻把她帶回了家。

家裡只有兩間房,一間我的,一間路杳的。

宋甜看著我,又探頭看了看我的房間。

她想和我擠一間。

「你睡沙發,」路杳把被子丟給她,「別吵我妹,她要考試,明天你就走。」

她乖乖縮在沙發上。

卷著被子,一小團,咳嗽了一晚上。

清晨,她給路杳做了一桌子菜。

什麼話也沒說,不爭不搶的。

自己走了。

路杳沒挽留,站在門外看她。

初冬的風打亂了他手邊的煙霧。

第二天,我回學校去了。

等到下一個周五,我慶幸沒拖堂,滿懷期待地擠過人群,在校門口找路杳的身影。

他還是在那裡。

我朝他招手,看見了他身邊的宋甜。

他們一起來的。

宋甜怕冷,還穿著路杳的外套。

不過一個星期。

我的房間被宋甜掛著粉色珠簾,桌上她的化妝品把我的東西擠到一邊。

亂糟糟的被子,堆著她換下來的裙子。

「你平時都不在家,」她解釋道,「我就借住一下,不會介意吧?」

我走進去。

一把將她的帘子扯下來。

連著她的東西,全丟在門口。

「誰允許你碰了?」

她蹲下身,紅著眼看帘子。

「對不起,」她說,「煙煙,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都是我不好。」

路杳靠著牆,眼眸冷清。

「確實是她的房間,」他對宋甜說,「你睡沙發。」

宋甜很聽話。

睡前還當著路杳的面,和我再三道歉。

她窩在沙發上。

風一吹路杳的房門,她就咳嗽。

聽得人心一顫又一顫。

半夜。

我被她細微的氣息聲吵醒。

她站在我房門口,對路杳說:「客廳窗戶漏風,我可以睡你房間地板上嗎?」

風吹得門一關一合的。

我知道,他讓她進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

他和她都沒睡醒。

我頂著寒風,回了學校。

4

很多人追宋甜,她招人喜歡。

路杳也知道。

為此,他為她打過不少架。

高三開始,我都沒怎麼回過家。

交錢的時候,我自己用之前打工的錢交上了。

「還你。」

我去網吧,找到了路杳。

把他給我交的學費還給他。

彼時,他剛受傷發燒,還堅持在代打。

「怎麼,看不上我的錢了?」

他眼角眉梢愈發頹靡野性。

說起話來,冷冰冰的。

「我自己湊夠錢了,你好好養傷別打架——」

「管得著?」

他煩躁地抽過錢,丟在桌子上。

「你不回家住我都管不了你了,你管我的事?」

我為什麼不回家。

他一清二楚。

他說,我不用他的錢,有的是人用。

他用交學費的錢,給宋甜買了條上千的裙子。

高三的寒假很短,短到我只回家待了一個星期。

可宋甜連一個星期都容不下我。

她的手段並不高明。

她說,是我拿了她的裙子。

我冷笑,當即把房間全掀了。

「你狗眼看清楚,哪有你的裙子?」

路杳是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回來的。

他淡淡地看著我。

陌生得很。

「還給她。」

「我沒有。」

我心急,腦內瘋狂想各種能證明自己沒拿的辦法。

可我對上了他身後,宋甜的眼睛。

我為什麼要自證,她為什麼不用?

酸脹感涌了上來。

裙子最終在樓下垃圾桶撿到的,被剪成碎片。

路杳要我道歉。

我不要。

我質問他:「你信她,不信我?」

宋甜拉住他:「算了,我沒事的。」

路杳拿起我擺在桌上的貝殼掛件威脅我。

那是以前,第一次全家人一起去海邊時,我們一起做的。

「喬林煙,你再不道歉,我就砸了它。」

他知道我最在乎什麼。

我只覺得悲涼從腳往上蔓延。

伸手,從他手上揚起貝殼掛件,砸在地上。

他怔怔望著地上的碎片。

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我不要了。」

我一字一句地說。

他斂起神色,冷嗤反問:

「知道我為什麼不信你嗎?

「你要的哪裡是裙子,就是看不慣我給她買東西。

「什麼齷齪心思,你自己清楚。」

他把我的心思,攤在明晃晃的碎片之上。

半點不留情面。

我轉頭,離開了家。

除夕夜,外頭下著雪。

沒人來找我。

太冷了,我在澡堂待到關門,沒地去。

還是回到了自己家。

屋裡只有宋甜。

她說,她餓了,路杳去買年夜飯了。

當時,宋甜穿著他的上衣,站在房門口問我:

「喬林煙,你知道嗎?

「在你離開的這幾個小時里。

「他不會對你做的,都對我做了。」

直到高考結束,我都沒回過家。

我考了全校第一。

可以去省城上最好的大學。

路杳去上海打比賽了。

一直到 7 月 24 日,我上山掃墓。

他在醫院,打電話給我。

我惴惴不安,騎著單車飛速趕去。

一路上,眼睛憋著淚,心裡求菩薩。

我只有這一個親人了。

可趕到時,他坐在急診處等人。

受傷的不是他。

有混子找他的事,趁他不在,盯上了宋甜。

他拽著我的手,劈頭蓋臉地追問。

「宋甜說她打電話給你求助,你為什麼不理她?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

我被捏得生疼。

「我不知道,山上沒信號。」

他倏然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

鬆開了手。

沉默。

他看著急診室出出進進的人。

只對我說了句:

「你離開吧。

「去上大學,別回來了。」

我出了醫院大門,半天沒找到我的破自行車。

剛才著急,不知道停哪了。

轉過身,看見宋甜出來了。

皮外傷。

手上貼著止血貼。

在路杳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路杳以為,我只是填了省城的大學。

說遠也不遠。

他開兩個小時的車就能見到我。

只是他沒想到,我填了南邊的 985。

離他十萬八千里。

我一次都沒回來過。

一個電話也沒打過。

大二的暑假,我當家教,上個廁所的工夫,高二的學生幫我接了電話。

「他說,他是你哥。」

學生把電話遞給我,故意使壞。

「我說,我是你男朋友。」

我接過電話:「喂?」

路杳那頭沉默了半天。

最後咬著牙,笑著說出三個字。

「你能耐。」

掛了電話,把我拉黑了。

再也沒聯繫過。

5

直到現在,病床前。

他極輕地「嗯」了一聲後,整個人陷燈背的昏黑下。

看著我的眼神。

深得藏不住,那些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而我,迎著他的兇猛的眼神。

輕巧地問了一句:「老公,我們不回家嗎?」

靜默良久。

他直起身,走近我。

他認為我在裝。

篤定我不敢玩太大。

黑亮著眼睛,明晃晃地逼問。

「我們是哪種夫妻,嗯?

「是互相怨恨的,還是八百年沒一次性生活的?」

我牽住他。

十指交扣,噁心感攀爬。

剛在外頭凍著,他的手有些刺冷。

我低頭,說:「當然是,小別勝新婚的那種呀。」

門砰地一甩。

他去找醫生了。

路杳十分討厭。

這樣的我,這樣的稱呼。

這樣明目張胆的危險關係。

6

「會有這種情況。」

醫生放下病歷,簡明扼要。

「她顱腦受傷,記憶出現偏差。

「把內心真實的想法投射到你身上了。」

路杳的眸光晦暗不明。

「真實的想法?」

「對,比如太愛你了,但現實不允許。

「她內心把你當作愛人,現在分不清現實和幻想。」

路杳擋著風。

在醫院盡頭的走廊處排隊繳費。

他長相出眾,惹來不少路人的目光。

「等著。」

辦完出院手續,他把外套丟給我。

去停車場開車。

我站在醫院門口等他。

他一走,醫生就過來了。

「我要胡說八道到什麼時候?」

醫生是我的大學同學,規培時的同期——葉江明。

「最多兩個星期。」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薄荷糖給他。

他問我:「你接到國外醫院的 offer 了?」

我點頭。

風口處,我的頭髮亂飛,淺淺扎著額前的傷口。

「年薪很高,」我說,「不出意外的話,我永遠不會回來了。」

所以,走之前,該了結的了結了。

「他不好騙。」葉江明說。

我捋過頭髮。

遠遠看見路杳的車過來,語調極為平靜。

「殺豬盤怎麼玩的,我就怎麼玩他。」

「祝你成功。」

「謝謝。」

路杳開的,是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名車。

這些年,他玩職業電競,名聲在外。

中國賽區的頂級狙神,代號 29。

2 月 9 日。

分不清是我的生日。

還是他和宋甜的紀念日。

沒想到,他還住在那個老房子裡。

亂糟糟的。

煙蒂落在地上,茶几上堆著啤酒罐。

我的房間變成了宋甜的衣帽間。

滿柜子的奢侈品。

他真捨得給宋甜花錢。

我本科連著研究生,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自己賺的。

過得最苦的時候。

不敢聚餐不敢社交,生怕超了預算。

讓人發現我連五十塊都拿不出的窘境。

路杳倚著門框。

觀察著我的反應。

他問:「睡哪?」

「不一起睡嗎?」

我徑直推開他房間的門。

房間倒是乾淨的。

他東西少。

一張電腦桌,一張鐵架單人床。

生鏽的窗戶,從居民樓的縫隙間,能望到半角山坡外波光粼粼的海。

路杳仰頭倒在沙發上,深吐了一口氣。

眼神始終懸在我身上。

而我,坐在他的床上。

那個晚上,宋甜到底是睡在地上,還是和他擠在這張狹窄的床上。

我想著。

揪著被單,看向與我刻意保持著距離的路杳。

「不坐嗎,老公?」

他半口煙嗆在嗓子裡,直咳嗽。

「做什麼?」

他嗓音拔高。

「坐過來呀,」我軟聲輕飄,「你離我好遠。」

他掐了煙。

朝我走過來,目光疏離冷淡。

隨手拿起一支筆,挑起我的外衣。

一點點剝開。

挨得很近。

清冽的氣息交織著。

像是在比誰更受不了這樣的遊戲。

我抬手,隔著衣服,觸碰他結實的腹肌。

他捉住我的手。

先一步,叫停了比賽。

他不缺女人。

這種招數對他無效。

「喬林煙,」他的眼神躁鬱,「你他媽看清楚,我不是你老公!」

說完,又將我層層裹起。

連拖帶拽,丟出門外。

砰的一聲,關上了門,樓道新裝的聲控燈亮起。

我順著牆蹲下,縮在領子裡,數時間。

不過五分鐘,他拉開了門。

看著外頭孤零零的我。

他讓我進屋。

自己拎著車鑰匙,一整晚沒回來。

7

第二天,沒睡好的路杳從俱樂部下樓拿外賣。

「路哥。」

有人找他搭話。

「怎麼最近沒見到嫂子?」

路杳壓著眉,想起了宋甜。

「過年,我讓她回幾天老家。」

「哦,門口有個女生等你好久,是你粉絲吧?」

路杳掃了掃炸毛的頭髮。

長腿一邁,就著窗戶望,看見了冷風裡的我。

「我給你送吃的。」

我大病初癒,臉被吹得蒼白。

「你有外賣啦,」我將保溫壺往後一藏,「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先回去了。」

他拉住我。

帶我上了樓。

他的房間黑灰簡潔,生活用品堆在桌上。

他敞開保溫壺,熱騰騰的餃子湯是他愛吃的。

「自己做的?」

速凍的。

「嗯,我現包的。」

路杳把外賣丟在一邊。

吃起了餃子。

他吃了一口,眸光微僵。

能好吃就怪了。

我下了小半瓶鹽,齁死。

「不好吃嗎?」

我的表情十分內疚。

「受傷後我味覺有些奇怪,我早上試了好久。」

說完,想再拿他的筷子嘗一嘗。

他沒讓我夠著,自顧自地全吃了,連帶著湯汁,吃得一乾二淨。

以前在家,他從沒吃過我做的飯。

後來,宋甜樂意給他做,我再也沒做過。

他吃完,順手洗了保溫壺。

我接過:「那我先走了。」

「嗯。」

他又叫住了我,「等會兒。」

我轉過頭。

​‍‍‍​‍‍‍​‍‍‍‍​​​​‍‍​‍​​‍​‍‍​​‍​​​​‍‍‍​‍​​‍‍‍​‍‍‍​‍‍‍‍​​​​‍‍​‍​​‍​‍‍​​‍​​​‍​‍‍‍‍‍​​‍‍​​‍‍​‍‍‍​​​‍​​‍‍​​‍‍​​‍‍‍​​​​‍‍‍​​​​​‍‍‍​‍‍​​‍‍‍‍​​​​‍‍‍​​​​​​‍‍​‍‍‍​‍‍‍‍​‍​​​‍‍‍​​​​‍‍‍​‍​‍​​‍‍​​​‍​​‍‍​​‍​​​‍‍‍​‍‍​‍‍​​‍‍​​‍‍‍​​‍​​‍‍​‍‍‍‍​‍‍​‍‍​‍​‍​‍​‍‍‍​‍‍‍‍​​​​‍‍​‍​​‍​‍‍​​‍​​​​‍‍‍​‍​​​‍‍​‍​‍​​‍‍​​‍‍​​‍‍‍​​‍​​‍‍​‍​‍​​‍‍‍​​‍​​‍‍‍​​‍​​‍‍​​​​​​‍‍‍​​​​​‍‍​‍‍‍​​‍‍‍​​‍​​‍‍​​​​​‍​​​​​​​‍‍​​​‍‍​‍‍​‍​​​​‍‍​​​​‍​‍‍‍​‍​​​‍‍‍​​‍​​‍‍​‍‍‍‍​‍‍​‍‍‍‍​‍‍​‍‍​‍​​‍‍‍​‍‍​‍‍​​‍‍​​‍‍​‍​​‍​‍‍​‍‍‍​​‍‍​​​​‍​‍‍​‍‍​​​‍​​​‍‍​​‍‍‍​​‍​​‍‍​‍‍‍‍​‍‍​‍‍​‍​‍​‍​‍‍‍​‍‍‍‍​​​​‍‍​‍​​‍​‍‍​​‍​​​​‍‍‍​‍​​‍‍‍​‍‍‍​‍‍‍‍​​​​‍‍​‍​​‍​‍‍​​‍​​​‍​‍‍‍‍‍​‍‍‍​​‍​​​‍‍​​​‍​​‍‍​‍​​​‍‍‍​‍​‍​‍‍​‍​​​​‍‍​​‍​​​‍‍‍‍​‍​​​‍‍​‍‍‍​‍‍​​​‍‍​‍‍​​​‍‍​‍‍‍‍​​‍​​‍‍​​​​​​‍‍​‍​​​​‍‍​​​‍「有錢嗎?」他問我。

我搖搖頭。

他抽出錢包,把現金和銀行卡塞給我。

「密碼是你出生年月日。」

外頭,路過幾個男生。

我拉住路杳:「老公。」

他顯然還沒適應這個稱呼,反手把房門死死關上。

不讓一絲聲音鑽出去。

他撐著門框,低頭看我。

「你今晚可以回家嗎?」

我猶豫著,輕扯他一小角衣袖。

「我自己一個人害怕。」

良久,他悶了一句。

「我跟你回去。」

路杳的煙抽得狠。

不要命似的。

我在浴室洗澡時,他在陽台冷風站了半天。

打火機在他手上。

翻了滅,滅了翻。

直到我洗完澡出來,穿著他寬大的灰色 T 恤。

他扭過頭,喉結滾了滾。

暗罵了一聲。

把長外套砸我身上:「穿上。」

目光不期然地落在我腿上的傷痕處。

「喬林煙,」他問我,「疼不疼?」

「有你在,就不疼了。」

女人心狠時,什麼謊話說不出。

路杳沉默著。

眼神陰鷙戾氣。

在客廳守到我睡下,半夜出了門。

他去找那幫混子了。

鬧事的還蹲著。

他只能找到沒鬧事的,像是要發泄些什麼。

「她不,不是你女朋友嗎?」

「那他媽是我妹!」

小時候,隔壁班的欺負我。

他也是這樣,一句話不說,第二天就揪著人揍。

後來,我被欺負了也不吭聲。

他惱火,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他。

「你說啊。」

我拉著他的手,那上頭有道淺淺的疤痕。

好不了了。

這麼好看的手,這疤要跟著他一輩子的。

「我怕你出事。」

我被他凶得眼淚直流。

「哥哥,我不想失去你。」

他沒說話。

只是看著我的眼淚,不再打架了。

後來,他為宋甜打過不少架。

多遠,多害怕。

我都會去撿他。

可他的目光一暗,推開我。

眼神像在說,為什麼來的是你。

宋甜會關心他。

用她的辦法,給他療傷。

與我無關。

現在,他又為我打架。

路杳是半夜翻窗回來的,他忘記帶鑰匙。

把我吵醒了。

我冷眼看著他,血淋淋的。

比任何時候都要慘烈。

「疼不疼呀?」

我面露擔憂,卻心中麻木。

替他塗藥的手,都沒收著力。

死命往血窟窿里戳。

錯把風油精當作酒精。

傷口又裂開了。

「都是我不好,」我語氣矯情,「老公你怎麼也不提醒我呀。」

可他,一聲疼也沒喊。

悶著汗珠。

直勾勾盯著我心疼他的眼睛。

他太久沒見過我示弱。

滿是貪戀。

路杳啊。

對真心過敏。

對虛假上癮。

真可笑。

「老公。」

「嗯?」

疼痛混雜著道不明的癮,催得他眼神渙散。

「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

他瞳孔緊縮。

瞬間,被拉回現實。

「什麼?」

我輕描淡寫地說:「我在房間裡看到其他女人的衣服和化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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