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原來傳聞是真的,真喝醉了的男人,不行。
19
我醒來時,陸潯正坐在床邊看我。
對視的那一秒,他神色複雜。
「抱歉。」
男人按了按眉心,「昨晚喝多了。」
他低聲問我,「我昨天……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說了。」
我坐起身來,佯裝鎮定地直視他,「你說你喜歡我。」
陸潯沉默兩秒,苦笑,「是。」
他回望我,酒醒後,他遠比我想像中的更加直白,「周黛,我喜歡你。」
分不清是誰的心跳聲,在清晨的告白聲中驟然加速。
聲聲清晰。
他不自覺地攢著手腕上佛珠,「我以為,你看到我一直戴著這串佛珠就會懂。」
我一頭霧水。
「你戴著別人送的佛珠,我為什麼要懂?」
「別人?」
陸潯也愣住,「這不是你送我的?」
我盯著那手串想了又想,怎麼也沒有半點印象。
直到陸潯提起我送他的時間,我才隱約發覺——
也許還真是我送的。
但我全然不知情。
高中時,我和陸潯打賭,誰輸了誰剃光頭,最後我險勝。
陸潯剃了光頭後,巨像小時動畫片里的一休哥。
那會恰逢陸潯生日,我便托保姆幫我給陸潯買個禮物,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夠彰顯他「小禿驢」的身份。
又剛巧那天我忙著去看演唱會,保姆準備好的禮物,我甚至都沒拆封看過,便親手送給了陸潯。
再回頭想,也許就是那時起,那串佛珠,便再沒離過陸潯的身。
20
我倆盯著那串佛珠出神。
良久,陸潯笑了聲,「合著,我寶貝了這麼多年的手串,是你家保姆送的。」
我臉一紅,「她是代選,也算是我送的。」
出於心虛,我強行轉移話題,「可是,你對外提起過的擇偶標準,完全和譚薇一模一樣。」
「所有人都認為你喜歡她。」
陸潯點了根煙,嘆道,「年輕的時候愛面子,兩家又常年爭得你死我活,總歸是落不下臉承認喜歡。」
「別人問起時,故意挑了你所有相反的點去說,生怕被人察覺出來。」
這樣想想,陸潯白月光的描述,還真是我的相反面。
他說喜歡白裙,黑髮,恬靜美好。
而我上學時是出了名的作,褲子裙子一件賽一件的短,頭髮隔兩月新染個色。
反正學校也管不住我。
陸潯撣了撣煙灰,「每次提起時,都在擔心被人看破了真正的心思,哪有精力去往別人身上對號入座。」
房間裡再度寂靜。
似乎,這些年來所有的誤會都被解開。
打破沉寂的,是陸潯刻意壓低的詢問聲,「昨晚,我沒對你做什麼吧?」
「沒有。」
我聳聳肩,「你不行。」
陸潯:?
這人作勢便要掀被子,「再試試?」
掀起的被子又被我按了回去,「換身衣服,回去看暖暖了。」
「好。」
提起暖暖,陸潯立馬下床,「暖暖這兩天要打一針疫苗。」
「還有,她乳牙有點像齲齒,今天要去口腔科檢查一下。」
ťű̂⁺見他提起暖暖便滔滔不絕的樣子,我這才忽然想起,之前一直糾結著他喜歡譚薇這件事。
甚至還沒有告訴他。
暖暖是他的孩子。
車上,我故意問他,「又不是你的孩子,這麼在意做什麼?」
恰逢紅燈,陸潯偏頭看我一眼,「誰說我不是?」
「周歲宴那天,暖暖自己做了選擇。」
他的手探來副駕,握住我的。
「你不用試探,我說過負責,就會負責到底。」
21
我家從未如此熱鬧。
我爸不肯讓暖暖去陸家住,陸潯一家也不惱,直接搬了過來。
一群人圍著暖暖哄著。
屋裡還有剛接回來的,兩年前被我拐去國外的狗狗一家。
陸阿姨抱著暖暖,越看越喜歡。
「真是挑著爸媽的優點長,眼睛像黛黛,鼻子像小潯。」
陸潯站在一旁,看向暖暖的目光極其溫柔。
心頭一軟。
我握住他的手,輕聲笑道,「我也覺著,鼻子很像陸潯。」
幾人哄著暖暖時,我將陸潯拽去了樓上房間。
房間裡拉著厚重窗簾,光線很暗。
陸潯順勢將我托抱起,抵在門上,嘴上卻在笑著問我,「這麼急?」
我圈著他脖頸,「陸潯,我當初生暖暖時,比預產期遲了一個多月。」
「生的時候很疼,我自己一個人在手術室里,害怕死了。」
「那時我就在想,如果你在就好了。」
我將臉埋進他肩窩,感受到他瞬間的愣怔與僵硬,「陸潯,暖暖是你的孩子。」
「苟荀騙你的也信,我從來,從來都沒有過別人。」
陸潯半晌沒有說話。
隔了好一會。
他將我按進懷裡,抱的很緊, 「抱歉,你需要的時候, 我都沒在身邊。」
明明是我自己跑了, 他卻心疼的在道歉。
不過。
這人嘴上說著抱歉, 身體上的變化卻很不客氣。
我推了推他, 「鬆手,你硌到我了。」
「不會。」
陸潯低頭來吻我,學著我早上的語氣,「我不行。」
我哭笑不得。
早就說了, 這人極其的小心眼, Ṱű̂¹早上說的話這會他還牢牢記著。
「暖暖還在樓下。」
「沒事, 樓下有三位爺爺奶奶, 兩個育兒嫂,還有九條狗。」
陸潯的手掀開衣擺, 探入。
熟悉又陌生的觸感,輕而易舉地調動我所有情慾。
陸潯將我圈進懷裡。
門板被撞得吱呀直響。
……
房間昏暗。
陸潯將我被汗打濕的發掖去耳後,低聲嘆道,「這兩年,我找過你無數次,但老爺子始終把你的消息藏得很好。」
他在我腰上輕輕捏了捏, 癢得我直朝後縮。
「對了。」
我攔下陸潯愈發不規矩的手, 問他, 「為什麼之前都在傳, 譚陸兩家在為你們商談婚事了?」
提起這點, 陸潯嘴角抽了抽。
「不是給我們商討婚事,是給狗。」
「你把狗拐走後……」
我打斷他的話,「是狗狗非要跟我走的。」
「好,」陸潯笑了聲,「狗狗非要跟你走後, 我又養了一條, 這次是公狗。」
「然後看中了譚薇家的狗, 私奔去譚家了。」
「死活不肯回, 沒辦法,我只能商量著讓它去譚家做上門女婿了。」
「就這?」
「就這。」
陸潯按了按眉心,「圈裡的謠țū³言傳的多離譜, 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
上學時我精力充沛,天天晨跑,偶爾幾次路過陸潯家門口被人拍下,私下裡便有人傳言,說我是從陸潯被窩裡爬出來跑回家的。
就離譜。
我又問他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陸潯想了想, 「上學時喜歡上你的。」
說著,雙手落在我腰上,做了個掐合的動作,「如果是喜歡上你, 那就是兩年前。」
後一句話,他將字音加重在了「上」字。
我臉一紅,以要去看女兒為由想要下床。
卻又被他撈了回來。
「乖,很快。」
我信了。
然而事實證明, 我信錯了人。
兩小時後,我酸軟著腿,顫顫巍巍地下了樓。
騙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