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藥,紀長生把氣順了下去後,暗含警告道: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和這個女孩分手,否則……」
可惜他話都沒說完,便被紀淮知的一聲嗤笑打斷了。
「你會關心我?如果不是我的成績退步,你會紆尊降貴來學校找我?別開玩笑了。
「只有冉冉是在乎我的,只有她關心我累不累,開不開心。你敢打她的主意,你就試試。」
說完,他上前一步,徹底擋住了紀長生看向冉蘇蘇的目光,維護意味顯而易見。
我在一旁目瞪口呆,紀長生並沒有什麼重男輕女的思想。
所以上輩子我高考失利的時候他覺得格外嘆息,最後只給我安排了一個普通職員的工作。
可這一次若是我的成就比紀淮知要高,我必然不會止步於此。
就算紀淮知他埋怨我,也必然沒有能力像上輩子那樣拿捏我。
現下紀淮知這麼作,可不是便宜了我嘛。
被親手養大的兒子當眾抵抗威脅,紀長生胸口劇烈起伏。
我連忙開口:「爸,你別怪哥,他只是為了把競賽名額讓給我才故意考差的,和早戀沒關係。」
聽了我的話,紀淮知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眼裡的敵意退散了些。
冉蘇蘇窩在他懷裡,眼神崇拜地注視著紀淮知。
一時之間,還真讓紀淮知獨領風騷。
「紀神牛逼,純愛戰神啊。」
「救命,這種為你一個人對抗世俗的愛情什麼時候輪到我啊嗚嗚嗚。」
「羨慕死冉蘇蘇了,待會一定去貼貼她,沾沾愛情。」
我淺鬆了口氣,對周圍的議論聲並不在意。
畢竟上輩子的事情到這裡,再也沒有反撲的可能性了。
直到得了消息的副校長急匆匆趕來:「也怪我沒調查清楚,小知這回確實是賭氣,紀總你也別太生氣,你們家兩個都是極優秀的孩子。」
還不等紀長生髮話,他便帶頭鼓起掌,笑眯眯鼓起掌,「恭喜商桑同學斬獲競賽頭獎,為校爭光啊。
「加把勁啊小姑娘,你這保送生,平時考試可不能考不過別人啊。」
7
一時間,周圍的議論八卦聲都小了。
剛剛在周圍人眼裡閃閃發光的紀淮知突然被大家遺忘在角落。
「什麼?頭獎??商桑???」
「我們在這看愛情連續劇,商桑悶聲保送華清?」
「算了,待會還是去貼貼商桑吧,信女但求上岸,不求一絲真情,願考神賜福於我!」
儘管已經知道了結局,可真的聽到自己能夠保送,我還是不由自主的顫了顫手。
在大家的議論聲中,我下意識看向了紀淮知。
他對周圍的忽視一點不太在意,只脫下外套蓋在冉蘇蘇身上。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緊擰著眉,神色看起來不太愉快。
而冉蘇蘇卻朝我得意地挑了挑眉,當著所有人的面吻上了紀淮知的下巴。
無聲地開口:「他是我的。」
我拚命按捺住翻白眼的衝動,差點整得眼抽筋。
直到紀長生攥著我的手緊了緊,他連生氣都顧不上了,「好啊,好孩子,這才是我紀家的好孩子啊。」
對上紀長生含著淚花的眼角,我有些錯愕。
他一生小心翼翼,儘管把事業做到了最好,可所求不過是一個安穩的家罷了。
可唯一一個兒子卻……
我抿了抿唇,輕聲道:「爸,你放心,我絕不會辜負你的期待。」
紀長生眼含愧疚,「爸知道你是個好的,只是你哥他到底沒有你懂事,你能不能替爸在學校看著點他?」
大地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他擺擺手,似乎想算了。
我微微頷首,「當然可以了,他可是我哥呢。」
送走來道賀的老師和同學,我心情頗為愉快地回到了教室。
可卻被紀淮知堵住了去路。
周圍一向圍了一大波人的他,此刻卻孤零零地斜倚在教室門口。
他斜瞥著我,「考個第一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
我謙虛地咳嗽兩聲,「哪裡哪裡,區區保送華清,在哥哥眼裡自然不值一提。」
「商桑,做人要擺清自己的位置。」
我詫異地抬眸。
他這是幹什麼?
破防了?
剛剛不是挺不在意的?
似是看出了我的意思,他悠悠地直起身子。「別忘了,批文還沒有下來。
「況且,冉冉並不希望我為了她名次在你之後。
「所以要抱歉了,我親愛的妹妹。」
紀淮知說的輕描淡寫,眼裡是明晃晃的得意與不屑。
我好整以暇地收起了手裡的保送通知。
言笑晏晏地開口:「是嗎?那可真是讓人期待呢。」
保送通知是老師祝賀時給我的。
那時冉蘇蘇和紀淮知不知道上哪恩愛去了,並不知情。
讓他有點鬥志也好,畢竟到底是紀長生收留了我和媽媽,也算一報還一報了。
只可惜紀淮知還是一如既往的拎不清。
「啊?懷孕了?誰懷孕了?」
元旦小長假,我和媽媽回了姥姥家。
最後一天,我早飯還含在嘴裡,媽媽就收到了一個爆炸消息。
媽媽皺眉看向我,「你們班那個女同學,叫什麼……冉蘇蘇的。
「這事兒,你真不知情?」
我勉強咽下了嘴裡的麵包,艱難地開口:「誰的?不會是哥哥的吧?」
我媽嘆了口氣,「這事啊……也怪你爸,逼孩子那麼緊做什麼?」
在我的軟磨硬泡下,媽媽這才告訴我。
儘管這一世我沒有插手,但紀長生的想法卻沒有改變。
畢竟失望並不代表他要放棄這個兒子。
一個老總想調走一個女孩簡直太容易了。
這一次,在紀淮知的威脅下,紀長生並沒有直接出面給校長施壓。
而是給冉蘇蘇的父母升職後,調去了別的地方。
作為女兒,冉蘇蘇自然也要轉學。
可紀淮知向來敏銳,校門口的爭執大概是打草驚蛇了。
竟然想了這種辦法逼迫雙方父母同意他們在一起。
我媽無奈地搖了搖頭,「聽說孩子都一個多月了,不中用了啊。」
等到我們趕到的時候,冉蘇蘇正捂著臉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紀長生拿著鐵棍,面目猙獰,「我打死你個禽獸不如的混蛋!」
紀淮知跪在地上,神色堅毅,哪怕脊背已經血肉模糊,也一聲不吭。
眼看著紀長生真的是下死手再打,冉蘇蘇慌了。
她蹣跚著趴在紀淮知的背上,「叔叔你別打了叔叔,是我勾引的阿知,我走……我不要他負責了。」
有孕婦在旁邊,紀長生也不好再打,只雙目猩紅道:「逆子,你要是今天不跟她斷了關係,我……」
許久不吭聲的紀淮知抱著冉蘇蘇,吐出一口血沫,「不可能的,我就算跟你斷了關係,我也不會讓她去打胎的。」
我抿了抿唇,「哥,冉冉年紀還小,懷孕對身體不好,爸不會虧待她的。」
卻不想冉蘇蘇發了瘋地要來推搡我,「都怪你,要不是你把我們的事告訴叔叔,我哪裡需要懷孕?
「你就是嫉妒紀淮知喜歡我,可你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要毀掉我的幸福?」
我嗤笑一聲,「紀淮知他現在考試連前五十都進不去,否則你覺得他會讓你懷孕?怕是愛你都來不及吧?」
真相被我點明,冉蘇蘇無助地跌回了紀淮知懷裡。
間隔一世,再次對上他可怖的眼神,我再無畏懼。
年少時的那一點好感,也在他如今為了愛情不惜搞大女孩肚子時散了個徹徹底底。
紀長生轉身走了,只丟下一句:「是去是留你自己決定,但你要是走了,從今往後你便和紀家沒有任何關係。」
紀淮知顫著身體爬了起來,「我敢做就敢當,不勞您費心。」
說罷便擁著冉蘇蘇毫不猶豫地走了。
我拉住滿眼擔憂的媽媽,「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讓他們去吧。」
紀家到底是a市的龍頭企業,紀淮知作為紀家唯一的兒子,無論如何不至於淪落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