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膽又不敢置信的念頭逐漸浮了上來。
我有些慌張地別過頭。
卻在餘光瞥到床上一抹熟悉的綠色時猛地睜大了眼睛。
那、那不是我給了蕭懷風的丑香囊嗎?
怎會在陸孟年這兒?
許是我的目光過於灼熱。
陸孟年有所察覺地抬起頭。
他一頓,而後若無其事地側了側身子。
正好擋住了我的視線:
「好了。」
「阿陸,你喜歡我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陸孟年瞬間僵硬了身子。
動也不動。
只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我仰頭看他,又問了一遍:
「你喜歡我嗎?」
若是不喜歡,為何依舊對我百依百順?
若是不喜歡,為何會如此細緻妥帖地照顧我?
若是不喜歡,為何會偷偷藏著我送給別人的香囊?
我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似乎自我能見到那些莫名出現的字後。
我就從未問過陸孟年他是如何想的。
我信了那些字。
然後認定了陸孟年怨我、怨謝家。
更是會在未來會對我和謝家的災難視而不見。
如此說來。
我似乎也沒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喜歡陸孟年。
想及此,我有些心虛。
而陸孟年依舊一言不發。
我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如果不好說——」
「喜歡的。」
壓抑著沙啞的聲音響起。
陸孟年近乎急迫地開了口:
「我心悅阿虞的!」
可說完似乎又覺得不妥。
他抿了抿唇,狼狽地滾動了一下喉結。
又有些難堪地別過頭。
卻讓我清晰地看到那隱藏在黑髮下的耳垂紅得快要滴血了。
陸孟年低低地重複了一遍:「我心悅阿虞。」
我問了兩遍。
他回答了兩遍。
於是掌心接觸的地方瞬間變得滾燙了起來。
我下意識收回手,扯開話題:
「藥快涼了,阿陸你先把藥喝了吧。」
陸孟年嗯了聲。
卻莫名讓我瞧出了幾分委屈。
尤其是在端起藥碗時。
他動作一頓,輕聲:「阿虞想要我喝藥?」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不敢對上陸孟年的視線。
我垂下眼帘,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你得把藥喝了,身子才能快些好起來啊。」
「好。」
陸孟年不帶任何猶豫地仰頭一飲而盡。
「阿虞。」
在我訝異地注視下,這人突然俯下身,親吻著我的手腕內側。
溫熱濡濕的舌尖異常鮮明。
從未有過的酥麻一路往上直鑽到心底深處。
我下意識想收回手,卻被陸孟年用不容抗拒的力道握著。
而後一陣刺疼。
遠比先前那一次疼得多了。
我倒抽了口涼氣。
可偏偏咬了人的罪魁禍首瞧上去比我還要委屈。
陸孟年蹭了蹭我的手,黑漆漆的眸底藏著令人心驚的慾望。
他輕聲:「你要等等我。」
18
陷入昏迷的陸孟年被手下抬進了馬車。
還說喜歡我呢。
算計好了一切都不忘讓人把桑瑤瑤一塊兒帶走。
對上桑瑤瑤那得意的眼神。
我忍不住在心裡酸溜溜地想。
越想越覺得陸孟年可能也同我一樣,只是嘴上說說的。
臨走時,我把玉佩還給了陸孟年。
因為就在前一夜,我得知了那場災禍的根源。
謝家富甲一方。
豐厚家產早就引得當地縣令的垂涎。
於是官匪勾結,謝家家破人亡。
我急急趕回去同阿爹說這事。
可阿爹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訝異。
他只是笑著摸了摸我的頭,感慨道:「我的阿虞終於長大了。」
「阿爹!」
「莫要擔心。」
阿爹說他早就知道了這些事。
也早早做好了萬全之策。
我有些茫然。
而阿爹突然話鋒一轉,笑眯眯地問我:
「阿虞可想去江南?」
19
阿娘的家在江南。
阿爹說他很早就想來了。
也沒什麼不好的。
謝家沒出事。
阿爹和我還活得好好的。
偶爾還會收到蕭懷風的來信。
信上說本地縣令被砍頭了。
因為官匪勾結。
【幸好你們離開得早。】
蕭懷風在信中感慨:【聽說那狗官下一個就打算對付謝家呢!】
一切都和那些莫名出現的字對上了。
唯一不對勁的——
我晃了晃腦袋,決定不去想陸孟年。
他都回京當太子去了。
還允了桑瑤瑤太子妃之位。
自然也不會再和我有什麼糾纏。
至於那句等等他的話,我也沒放在心上。
我開始跟著阿爹學經商一道。
可成效不是太好。
手底下的鋪子最後只有一家小食肆勉強維持了下來。
阿爹也曾努力過。
但最後還是認清了現實。
他決定為我招一位上門女婿。
我說好啊,隔壁那書生就不錯。
結果隔天書生就搬家了。
阿爹幽幽地嘆了口氣:「命不好。」
我也不知他在說誰。
後來我又瞧上了謝家酒樓新來的那個俊俏帳房先生。
結果還未開口說幾句話。
那人就忙不迭地拒絕了我:
「多謝小姐厚愛,可在下已有家室。雖是幼時允下的童養媳,但在下也定不做那負心郎!」
我:「???」
這話怎麼聽得這般不對勁?
就在我費盡心思尋第三位時。
有人跌跌撞撞地闖進了我的小食肆。
哭唧唧地抱著我的大腿:
「祖宗,收手吧!」
是許久未見的桑瑤瑤。
20
我原以為桑瑤瑤已經風風光光地在京城當她的太子妃去了。
「還太子妃?我呸!」
她不顧形象地啃著雞腿。
抽空還惡狠狠地罵了幾句陸孟年:
「我都快被這黑心的榨成人乾了!」
桑瑤瑤說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她來這的目的就是完善這個世界的劇情。
也就是作為命定女主來拯救陰暗男主,並協助他完成霸業。
「沒錯,你看到的那些彈幕其實是我故意讓你看到的。」
坦白的時候,桑瑤瑤很是心虛。
她說她只是想讓我主動離陸孟年遠些。
這樣她就能更容易帶陸孟年回京,劇情也能繼續發展下去。
定情信物是假的。
允了太子妃之位一事也是假的。
不過是為了讓我能和陸孟年分開。
「可誰知道劇情早崩了啊!」
「怎麼會崩呢?」
我有些茫然:「他不是主動帶著你回京嗎?」
「主動?當然主動了。」
桑瑤瑤慘然一笑:「他純粹是拿我當工具人!哪有危險就用我來擋刀,還逼著我說出後面的劇情提早掃清了京城的障礙,就為了能早些——」
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
桑瑤瑤深吸一口氣,緊緊抓著我的手:
「好妹妹,看在我幫你提前預知了危險的份兒上,你就幫我求個情吧!」
這人實在哭得太慘。
周圍的客人也都被嚇跑了。
我沒能抽得出手,只能嘆了口氣:
「可我也見不到人啊。」
「你能見到的!」
桑瑤瑤立即止住哭,眼冒精光地遞給了我一個香囊:
「你只要今晚睡覺時把它放在枕頭下就行!」
21
桑瑤瑤說我晚上就能見到陸孟年了。
可我等到睏乏了也沒見著人。
又上當了。
我氣呼呼地想。
可等到後半夜時,我迷迷糊糊察覺到床榻前多了一人。
我大驚。
只是還沒等我做出反應。
那人已輕車熟路地上了我的床榻,動作輕柔地環著我的腰身。
低啞又熟悉的聲音落入耳畔:
「娘子……」
我:「???」
先前都是「小姐」「謝虞」地叫。
好不容易後來哄著叫了聲「阿虞」,叫完就冷臉抿著唇倒像是我占了多大的便宜。
結果晚上上了我的床就一聲聲叫著「娘子」?
到底是誰不知羞!
我憋著氣,想看看陸孟年到底要做些什麼。
卻沒想到他的動作越來越過分。
蹭蹭貼貼還不夠。
竟還要用上我的手?!
想起先前住在陸孟年那兒時每晚我都睡得昏沉,早上手卻極累。
我本以為是打蟲子累著了。
沒想到——
「娘子不乖,分明答應了等我,卻一聲不吭就離開。如今竟還要去尋其他人?他們有我服侍得娘子好嗎?」
遠不像白日裡那般沉默寡言。
陸孟年越說越委屈。
但很快語氣兇狠了起來:「不過沒關係,他們活不到同娘子成親的日子。」
「你說誰活不久呢?」
實在聽不下去了。
我抓著陸孟年那隻越來越過分的手,語氣幽幽。
身後的那副身軀陡然僵硬。
「阿、阿虞?」
重又恢復成白日裡的冷淡。
我被氣笑了:「你再裝一個試試?」
22
陸孟年晚上爬床不是第一次了。
先前在謝府時就經常干。
再細緻些。
我身邊的人也早就被陸孟年策反了。
難怪阿爹回來時那般生氣。
我分神地想。
可人是陸孟年的人。
那些衣裳首飾呢?
我突然想起那日陸孟年被帶走得匆忙。
許多東西還來不及收拾。
比如床上那件像極了是喜服的衣裳。
上面的刺繡手法十分眼熟。
當初我甚至還以為是陸孟年綁了謝家的繡娘過來。
而阿爹那麼生氣地要燒掉那幾件衣裳。
陸孟年又那麼高興看到我穿上那些衣裳。
我停頓了下,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陸孟年白皙修長的手指上。
突然問:「我的衣裳都是誰做的?」
手指不自在地微微蜷起。
陸孟年的嗓音無比艱澀:
「……是我。」
得到這個不算意料之外的答案後。
我腦中第一反應就是——
陸孟年這廝傷重在床都不忘了繡喜服嗎?
那衣服我試過了。
我穿著正正好。
我還說陸孟年不曾送過我什麼東西。
誰想這貼身衣物,還有臥房裡的每一樣物什都是陸孟年親自操辦的!
難怪我說那地兒住得如此舒心!
一時間又羞又惱。
我氣道:「那白日裡你為何總是對我如此冷淡!」
陸孟年緊抿著唇不說話。
臉色蒼白。
好半晌後才低低開口:「阿虞莫要厭我……」
他這情況有些不對。
我皺著眉,強硬地捏著陸孟年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
才發現這人眼尾紅得徹底。
他安靜地看著我。
一眨眼,竟是簌簌地落下淚來。
滴落在手背上。
無比滾燙。
我頓時有些手忙腳亂:「你、你哭什麼呀?」
我一個姑娘家都沒他這麼會哭的!
「阿虞不喜歡太黏人的……」
袖下的手指不受控地顫抖著。
陸孟年的聲音很輕,像是陷入了夢魘:「那隻狸奴,阿虞不喜歡。」
我頓住。
狸奴……
我是養過一隻狸奴,但後來被我厭棄。
可這同我喜不喜歡黏人的又有什麼干係?
陸孟年說, 先前剛送來時那狸奴對我愛答不理的。
我卻偏偏極為寵它。
「後來那狸奴黏人了,阿虞卻不喜歡了。
「若阿虞發現了我竟是這般痴纏之人, 定會生厭的……」
嗓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顫意。
我萬萬沒想到竟會是這般理由。
「那你可知那狸奴早有了別的主人,甚至為了旁人傷了我?所謂的黏人也不過是畜生機靈, 想藉此討好我罷了。」
我被氣笑。
陸孟年也猛地抬頭, 愣住。
平日裡清冷出塵的人木愣愣地看著我。
眼睫上還沾著未乾的淚珠。
「所以阿虞……」
手指猛地收緊。
陸孟年啞聲:「阿虞並不厭惡我這般行徑?」
還未等我開口,他便抬手阻止了我:「阿虞等等。」
陸孟年不再看我, 聲音也越來越冷靜。
可偏偏一字一句又像是撕開了結痂傷口,任由鮮血淋漓:
「我想每時每刻都同阿虞親近, 同阿虞做盡最為親密之事。
「我想要阿虞眼底心底都只有我一人。
「甚至有時候, 我看到阿虞同旁人說笑,我都會恨不得讓那人從此消失——
「如此, 阿虞會怕嗎?會……討厭嗎?」
最後一句很輕。
輕到像是有一陣風吹來,都能吹散了去。
可我注意到陸孟年在顫抖。
克制不住的顫抖。
他不敢看我。
我想了想, 伸出手握住了陸孟年:
「是這般親近嗎?」
「……不, 還要更親近。」
「那如果我不喜歡, 你會強迫我嗎?」
「不會!」
他猛地抬起頭, 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認真:
「我永遠都不會強迫阿虞做不喜歡的事情。」
「那我為何要怕你?」
我歪頭看他:「怎麼不叫娘子了?我還挺愛聽的。」
於是風平浪靜。
專注到近乎痴戀的視線重又落回到我身上。
沒有了任何掩飾。
可那張白皙俊俏的臉蛋卻騰地通紅。
倒像是我在調戲他了。
我看得好玩,扯著陸孟年的領口就想親他。
卻被他慌張地往後避開:
「阿虞, 不、不可!」
「為何不可!」
我氣勢洶洶。
陸孟年眼底恢復了一絲理智。
他難堪地別過頭, 低聲:「若是你後悔了……這般不好。」
所以即便忍得再難受。
陸孟年也只是親了親我的手腕。
「可如今你我在同一張床榻之上,旁人會信我們是清白的嗎?
「你先前說了那般的話,旁人還會信我們是清白的嗎?」
話音剛落,陸孟年臉色蒼白了幾分。
他囁嚅著和我道歉。
我聽不慣, 索性大著膽子坐到了他懷中。
笑眯眯道:
「還是你當真要看著我嫁給別人?」
一瞬間。
陸孟年眼底的凶戾和占有欲徹底遮掩不住。
卻在對上我的視線時消散個乾淨。
我突然想起白日裡桑瑤瑤對這人的評價:
「偽君子」。
還真是。
眼尾逐漸勾起了緋意。
陸孟年的喉結滾了滾,似是在嘆氣:
「阿虞又在捉弄我了。」
「那我找旁人去!」
我作勢要起身,卻被陸孟年扣住了手腕。
他難得兇狠:「不許!」
動作幅度太大。
有一物件從他寬大的袖口中掉了出來。
我眼疾手快地撿了起來:「鏈子?」
陸孟年臉色僵硬。
我反應過來:「你今夜打算捆我回去?」
說到後面聲音大了起來。
我心想陸孟年要真這麼做, 那我定是要生氣的。
哄都哄不好的那種!
卻沒想陸孟年有些難堪地閉上眼:
「……不是。」
「什麼?」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陸孟年抿了抿唇。
而後在我震驚地注視下低下頭。
咬著鏈子,一點一點把自己的雙手束縛了起來。
正正好。
又有些難為情地開口解釋:
「不是給阿虞準備的。」
我倒抽了口涼氣。
心想陸孟年去了一趟京城後到底學了些什麼回來啊!
「仇已經報完了, 如今我也並非太子。」
烏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鏈子的一端已經被塞到了我的手上。
一同送來的還有一張無比眼熟的賣身契。
青年頓了下, 唇邊揚起了一抹溫柔如水的笑。
他極為認真道:
「現在只有謝家的陸孟年了。」
這次輪到我愣愣地看著陸孟年了。
我一直都知曉這人生得好看。
卻不承想他笑起來時竟、竟——
竟是這般誘人!
我沒忍住俯下身。
啄了啄陸孟年說完這句話後就微微繃緊的唇角。
突然笑開:
「那你如今可還有娶我的聘禮?
「阿爹說了,即便是上門女婿, 聘禮也不可少!」
謝家的人, 素來便是這麼霸道。
勾起的眼尾重又紅潤了起來。
可這次。
光亮墜入無盡的黑暗中。
卻始終不曾湮滅。
陸孟年含笑地仰起頭, 任由著我的胡作非為。
「阿虞。」
他低低地叫了我一聲又一聲。
喘息從唇邊溢出。
最後又化為滿足的喟嘆:
「我心悅娘子,久矣。」
23
蕭懷風說, 陸孟年搶了他很多東西。
還打傷了他那麼多護衛。
年幼時的練手費也還欠著沒給。
他得回來一一還清。
「都是太子了, 總不能還欠債不還吧?」
蕭懷風語氣惡狠狠。
而阿爹後來也不曾瞞我。
他說當初的確是陸孟年提醒了他縣令的歹心。
「不過我也同他演了一場破裂的戲碼,幫他肅清了一些敵人,我不欠那狼崽子什麼的!」
話雖這麼說。
但我知道阿爹總嫌棄我找的人不行。
他不止一次冷嗤:
「這麼多人里竟挑不出一個比那狼崽子好的來,當真是廢物!」
我縮了縮脖子,心想畢竟陸孟年就只有一個呀。
我知道他們在等陸孟年。
我知道也在等。
好在,我還是等到了。
24.陸孟年視角
陸孟年很不喜歡那個叫謝虞的丫頭。
聒噪。
煩人。
還弱得要死。
即便他知道自己是被謝虞救下的。
他也知道自己是被買來作為謝虞沖喜童養夫的。
但他還是很討厭謝虞。
他惡毒地想,憑什麼這個世界上有人還能活得這麼天真快樂呢?
……
謝虞好像很喜歡他。
她老是要他陪著。
還逼著他吃了好多東西。
說吃得壯壯的才不容易生病。
可她自己吃了那麼多, 不還是個病秧子?
陸孟年覺得謝虞真的很煩。
而且是個小騙子。
……
謝虞又生病了。
他又挨打了。
所以謝虞為什麼不能死呢?
這樣他也可以早點死了。
反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
謝虞揍了那群欺負他的小孩。
她說他就應該打回去。
真要出事了她來頂著。
小騙子。
分明剛才嚇得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
說要幫他打回去。
結果拎起棍子就被自己絆倒了。
一邊疼到哭還要一邊安慰他。
還是個傻子。
……剛剛好像摔到腦袋了, 該不會變更傻了吧?
他才不要被傻子纏著。
……
謝虞說她可以讓他去讀書。
他其實也沒有那麼想去書院。
不過是不想陪著這丫頭罷了。
聽她嘮叨真的很無聊。
可是陸孟年聽人說,謝虞為了讓她阿爹能同意,答應做許多她不樂意做的事。
比如練字。
比如刺繡。
誰家姑娘刺繡能把自己的手指戳得跟個蘿蔔似的?
謝虞又哭唧唧地來找他了。
說要他吹吹才能好。
陸孟年真的不樂意做這種幼稚的事。
於是他看向了罪魁禍首。
皺著眉想, 刺繡真的那麼難嗎?
……
刺繡一點都不難。
單純是因為謝虞很笨。
笨死了。
他都學會了。
……
書被燒了。
他又被罰了。
但陸孟年第一次沒有惡劣地想謝虞要是死了就好了。
他只是愣愣地看著火光。
心想。
原來謝虞這麼離不開他啊。
後來他又收到了書。
還有老秀才不圖回報地給他答疑解惑。
笨死了。
她當真以為他不知道是誰送來的嗎?
但是陸孟年很煩。
因為買書找人一事,謝虞又和蕭家那小子走得很近。
他一點都不喜歡蕭懷風!
……
陸孟年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是這個世界的男主。
可謝虞只是一個女配。
夢裡的他不喜歡謝虞。
甚至後來冷眼看著謝虞被折磨致死。
怎麼可能呢?
陸孟年覺得這個夢真的很荒誕。
因為謝虞一點都不壞。
又笨又傻。
他怎麼會討厭謝虞呢?
直到後來桑瑤瑤入了謝府。
而那個夢裡,也有一個叫桑瑤瑤的女主。
陸孟年會愛上桑瑤瑤。
謝虞會死。
哈。
真是笑話。
陸孟年冷漠地想著。
隨後面無表情地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刺下一刀。
作為今日見到桑瑤瑤後失控的懲罰。
他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
偷藏謝虞的衣服被發現了。
謝明暴怒。
差點把他打死。
可陸孟年跪得筆直。
然後緩緩地、緩緩地朝著謝明磕了個頭。
他惡劣地想。
更過分的事還在後頭呢。
……
陸孟年有了癮症。
只對謝虞。
他無法克制住想要觸碰的慾望。
想要抱著謝虞。
想要每時每刻都和謝虞貼在一起。
想要謝虞只看到他一個人——
逐漸瘋癲而又偏執。
可這一切都終止於謝虞不喜歡那隻狸奴了。
阿虞不喜歡黏人的。
於是一切慾望和渴求都被壓制。
陸孟年想。
沒關係的。
阿虞喜歡什麼樣的。
他便是什麼樣的。
只要阿虞喜歡。
……
陸孟年心悅謝虞。
他要他的阿虞。
年年無憂。
歲歲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