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盒子,帶著塵封的記憶。
「一個很久的小玩意兒,算了,扔了吧。」
拉開鞋櫃,開始裝鞋子。
不遠處,蘇若詩從車上下來。
我低頭找高跟鞋,給原主讓位。
突然被人大力拽起,抵在鞋柜上。
陳晏青眸色猩紅,手裡拿著箇舊娃娃,聲音都在顫抖:「這是哪兒來的?」
7
門被人推開,蘇若詩泫然欲泣的衝進來。
「晏青哥哥……」
他卻好像沒聽到,拉著我又問了一遍。
「這是哪兒來的??」
「一個陌生網友送的。」
「叫什麼?」
我抿了抿唇,感覺有點被冒犯到。
「……忘記了。」
他猛吸了口氣,看我的眼神多了些受傷。
「謝時念,你真的……沒有良心。」
看著他踉蹌奪門離去的背影,我心裡抽痛了一下。
蘇若詩卻沒走,冷臉看著我:「既然離婚了,你什麼時候搬走?」
「今天我會搬走。」
她哼了聲:「算你識趣,我警告你,以後別再纏著他,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門被摔得叮咣響,砸的我腦子嗡嗡的疼。
電話鈴聲響起,我接了。
秦昭淮猶豫的聲音傳來:「時念,我想了半天還是覺得該告訴你,其實……樹先生就是陳晏青。你高中時的網戀對象。」
「你怎麼知道這事?」
「上次喝酒聽他講起過過去的事,只是我剛剛才發現,這人居然是你!」
我腦子抽著疼。
閉了閉眼。
「哦,知道了。」
「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
「……,晏青等了你很多年,不容易。你……們要好好的。」
掛了電話,才發現自己滿臉淚。
真是的,這年頭,搞得這麼痴情幹什麼?
我還是拿起鑰匙追了出去。
陳晏青的電話打不通。
只能沿著馬路一點點找。
路過一個公園時,發現他坐在階梯上發獃。
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你是他,也不知道你等了我這麼多年。」
陳晏青偏過頭看我:「你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
他眼神猶如深邃的潭水,要把我淹沒。
欲言又止了會兒,還是實話實說:「真的對不起。」
他冷笑了聲:「你知道嗎?我們約定的那天,我在機場等了26個小時,我以為你出了事,以為你路上遇到什麼麻煩,找了你一遍又一遍,可是你怎麼都不回我。」
「有人說,不過是個網友,怎麼就那麼喜歡了?我也想不明白,怎麼就喜歡你?你有什麼好?」
「謝時念,你有什麼好?讓我記掛了八年都放不下。你現在看我,是不是很像個傻子?」
我心裡難受的厲害,又不知道說什麼。
「對……不起。」
「我不要聽這句。」
他眼眶紅的像泣血。
「謝時念,哪怕騙騙我,你有沒有愛過我?」
見我不知所措,他眼神漸漸冷下來。
「也是,是我冒犯了。」
「我們都已經離婚了。愛不愛的,不重要了。」
8
陳晏青拉黑了我。
只是他把別墅也過戶到了我名下。
幾天後,他媽媽突然說,他帶了個富家千金回家,兩個人很可能很快就再結婚。
一想到他很快會有別的女人,我心裡堵得難受,又找不到發泄口。
在家裡頹喪了七八天。
這天,秦昭淮約我參加一個行業商務酒會。
「裡面很多頭部生物企業,說不定你們能談個合作呢?」
只好陪著他去。
一到那兒,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陳晏青。
他的儒雅氣息全都沒了,滿臉寫著生人勿進。
「聽他秘書說,這段時間他脾氣很差,動不動就把下面的人罵的狗血淋頭。談生意手段也變得兇殘,好多老前輩都抱怨吃不消。」
秦昭淮湊在我耳邊碎碎念。
我抬眼,恰好和陳晏青視線碰上。
他目光凜冽看過來。
嚇得秦昭淮瞬間離我老遠。
……
看樣子,秦昭淮是想撮合我們。
不過他沒看清楚陳晏青的心思。
不遠處,婆婆說過的那個富家千金走向他。
她穿著香奈兒高定,自然而然挽住他的手。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了句什麼,下一秒,陳晏青單手摟住她的纖腰用力一勾,兩人幾乎密密的貼在了一起。
薄唇堪堪擦過女人頸畔,像是親吻,又像是誘惑。
眼神卻直直的看著我。
他在報復我。
他恨我,玷污了他的回憶。
我心裡壓抑的難受,卻明白怎麼也回不去了。
跟秦昭淮打了招呼,就離開了酒會。
半山上的酒店,夜路只剩下蟬鳴,我跌跌撞撞的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忍不住哭出聲。
漆黑的夜,只剩下莎莎的風聲。
我哭的不能自已,腦海里一遍遍想起八年前,我飛了數千里回到老家,媽媽躺在殯儀館裡,臉被凍的灰白。
我生理學上的父親,毫不留情的掛斷了我的借錢電話。
沒有辦法,最後是賣掉了媽媽名下的房子,才有錢幫她下葬。
處理完事情後,我抱著最後一絲幻想,按照鄰居阿姨給的地址,找到了爸爸新家。
三層樓的別墅,那個女人已經小腹微微隆起,我爸摟著她,滿臉溫柔。
恍恍惚惚,仿佛看到曾經我們一家三口也是這樣幸福,可才短短三年時間,幻影就被扯破。
愛是什麼呢?我不知道啊。
就連我自己,都是支離破碎,哪裡能多一縷魂魄,來回應陳晏青的深情?
9
走了一個小時,才攔到車回別墅。
才發現自己妝也花了,腳後跟也破了一大塊皮。
隨便洗了個澡,躺在床上輾轉許久才睡覺。
夜裡半夢半醒時,感覺有什麼濕熱的東西在蠕動。
呼吸漸漸急促,讓人忍不住想嚶嚀。
我扛著困意睜開眼,看到陳晏青正覆在我身上。
「陳晏青你幹什麼!!!」
被他捂住嘴:「干你!」
他目光灼灼。
似恨似怨。
「謝時念,你好本事。我把你當初戀,你把我當網友?」
「騙了我的感情,把我變得不人不鬼,你總該賠我點什麼。」
他發了狠似得咬我,我覺得身上疼,心裡卻克制不住的愉悅。
直到天蒙蒙亮,我終於想收回所有曾經誇他翩翩君子的話。
他分明是個睚眥必報的小心眼。
整個晚上翻來覆去折騰我。
我都痛哭流涕的求饒了,還是被他堵了回去。
「八年的火,該你受著。」
丟人啊,最後還是暈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渾身像被碾壓過一樣。
陳晏青把我鎖在懷裡,正低頭看著我。
「早。」
我聲音是啞的。
他板著臉翻身下了床。
後背被我撓的全是印子。
早上吃飯氣壓也還是低沉。
我壓抑的實在受不了,決定伸頭一刀。
「陳晏青……樹先生,我先跟你說句對不起。在今天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他。」
「誠如你聽到的,我已經把你忘了,而你卻一直記得我,這對你來說,真的很不公平,委屈你了。」
他筷子頓了頓。
「然後呢?」
我:「啊?」
「我不接受道歉。」
「那……你想要什麼?」被他幽暗的眼神看的心虛極了。
我咬了咬牙:「好,西區的平層和車子我都不要了,還給你。」
500萬我必須拿走,否則實驗室項目進行不下去。
陳晏青:……
他眼神冷冽,目光如利劍般鋒利。
見我跟不上趟,他擦擦嘴,把餐巾扔到一邊。
「我想過了,你傷了我的心,就用身體償還吧。等我膩了,就放過你。」
10
「你說,他到底什麼意思?」
對面秦昭淮似笑非笑。
「你看不明白?」
「不明白。」
我甚至有些氣憤,他都有對象了,幹嘛跟我這個前妻糾纏。
秦昭淮也覺得好笑:「你不願意,那你當時怎麼不推開他。」
我心虛的摸摸鼻子:「一把年紀了,也想常常什麼滋味不是。」
「要我說,陳晏青也不容易。把你放在心裡這麼多年,偏偏遇到你這麼個沒良心的,把人家忘了。」
我捂著臉:「別罵了,我知道錯了。」
被他恨鐵不成鋼的戳著額頭:「謝時念啊,你真是彆扭。明明放不下他,為什麼不老實和他說呢?」
我訥訥嘆口氣:「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