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先生和花椰菜小姐完整後續

他不說話了，也想起了我的過去。

回到家，陳晏青正在做飯。

我們現在的關係很彆扭，白天兩人相顧無言，晚上他卻纏著我一遍遍做著最親密的事。

這天晚上洗完澡，他又來討債。

我想起秦昭淮勸和的話，鼓勵自己主動一點。

硬著頭皮討好的挽住他的脖子：「我們重逢後，我其實是喜歡你的。」

「哼！」

「真的，老東西給我安排了八個相親的，我就看上了你。因為你最帥最優秀。」

被他冷笑著的懟回來：「難道不是因為我彩禮最高嗎？」

「你看你看，動不動就談錢，真傷感情。」

「你最好彆氣我，我還沒原諒你。」

真是彆扭。

彆扭的陳晏青板著臉用鬍子扎我。

我想躲，被他摁住猛親一氣。

思緒漸漸亂了。

眼尾無意中掃到書桌上被撿回來的花椰菜娃娃。

針腳大大小小的，看的出來勾它的人技術不好。

可小裙子和鑰匙扣，都價格不菲。

無一不現出那人的心意。

此刻，它被小心翼翼擺在書桌最顯眼的位置。

我心裡滾燙滾燙，忍不住小心翼翼回應他。

被陳晏青喘著粗氣狠狠拍了一巴掌。

「再主動點。」

11

我以為我和陳晏青關係緩和了。

他雖然還是經常板著臉，可待我比之前溫柔很多。

晚上會回來吃飯，偶爾跟我聊天。

說到起勁時，有時候也會笑著看我，很短的一個笑意，卻讓我感覺到我們關係在回春。

直到那天，他打電話來說不回來吃飯。

我閒著沒事，想起來去看看陳家二老。

拎著東西才走到路口，遠遠地，看到陳晏青挽著那個富家千金走進了家裡。

他低頭看她，眼裡都是笑意和柔情。

跨台階時，還紳士的替她捋了捋裙子。

明明隔得好遠，我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仿佛間，好像有個什麼繩子斷了。

耳邊都是嗡鳴聲，眼前霧蒙蒙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不知道怎麼回到家裡的，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陳晏青回來的時候，看到我愣了下。

他皺了皺眉。

他最近好像經常做這個東西。

和我在一起，很不甘心、很難受吧？

心氣那麼高的一個人，在我這裡跌了個大跟頭，他怎麼會甘心呢？

才會一邊像我討債，一邊準備跟別的女人結婚。

他甚至都沒有騙我，明明白白告訴過我，和我在一起就是記恨我要報復我。

我笑了下，發現自己竟然哭不出來。

「你怎麼了？」

他身上過來摸我額頭。

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我沒躲開，甚至離他更近了一點。

「陳晏青，你抱抱我。」

十八歲沒來得及，八年後，請你再好好抱抱我。

說不清楚是誰先開始的，後面也顧不上了。

從沙發到臥室，因為我的主動，陳晏青氣息亂的不像話。

他捏住我下巴：「時念，怎麼了？」

被我堵了回去。

「晏青，愛我。」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別墅。

這次，我記住了，給他留了分開的字條。

陳晏青，以後我再也不會耽誤你了。

12

回到蘇維娜，一頭扎進實驗室里忙的投教倒懸。直到導師看到我想用針戳自己，發現不對勁，強行把我送進了醫院，我才知道，我的雙向情感障礙又復發了。

八年前變故發生後，我在醫院裡治了整整五年，才漸漸好轉。

大量藥物不僅讓我變得情緒淡漠，更讓我忘記了很多事情。

我的醫生艾瑪是個溫柔的已婚女人，她看著我：

「念，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苦笑：「我愛上了一個人，但是把他弄丟了。」

電話號碼沒有換，可陳晏青沒有聯繫過我，一而再再而三丟下他，高傲如他大概也不會再回頭。

沒事，反正那個坎也過不去，反正我們也沒有以後。

我是個彆扭的瘋子，沒有能力愛他。

艾瑪醫生照例給我開藥，我突然想起來自己經期似乎推遲了很久。

一驗，發現有了一個月身孕。

這似乎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沒了愛人，多了個孩子，還是個不受歡迎的孩子。

從醫院出來，我坐在廣場椅子上發獃。

天淅淅瀝瀝開始下雨，而後飄起雪花。

周圍人都走了，我還坐在那裡。

就在快凍僵時，一個雨傘出現在頭頂。

「你要凍死你自己，好讓我出氣嗎？」

我抬頭，陳晏青好看的臉映入眼帘。

他的眸頓了頓，看到了我手上精神病院的袋子。

……

他俯身想牽我。

剛碰上，皺了皺眉。

「謝時念，你是不是有病啊！這麼冷的天，在這裡淋雨！」

我像個提線木偶任由他拽著回了家。

亦步亦趨跟著他打開暖氣，又放了熱水。

他一遍遍推開我。

「你乖，別動，水馬上就好。」

他好溫柔啊……再不像之前那樣冷冰冰的了。

我乖乖的讓他扒掉我的衣服，把我抱進了浴室。

直到全身變得暖烘烘的，我才慢慢回過神。

「陳……晏青……你怎麼在這裡？」

嗓子啞的不像話，已然感冒了。

陳晏青聞言深吸了口氣：「老婆跑了，我不追怎麼辦？」

「可……我們已經離婚了。」

他也要娶別人了。

13

看著我紅彤彤的眼眶，他坐下來。

「謝時念，你把我變成這個鬼樣子，你覺得我還能娶別的女人？」

我搖搖頭。

「你去娶別人吧，比娶我好。」

「謝時念你——」

陳晏青咬牙切齒，一把把我拉進懷裡。

灼熱的吻落下來，啃噬著我的唇角。

「娶誰？你說！」

「娶那個富家——」

被他又咬了口，疼出了淚。

「你再說！」

「疼嗚嗚嗚嗚……」

「疼死你，讓你氣我！」

「我都生病了，你還欺負我……」

陳晏青悶了悶：「……對不起。」

他抱起我往臥室走，我沒力氣掙扎了，乖乖的貼著他，才發現他也瘦了好多。

兩個人抱著躺了會兒，他開了口。

「是什麼病？」

「雙向情感障礙。」

「能治好嗎？」

「不知道。」

我窩在他懷裡，忍不住想哭。

他嘆口氣：「謝時念，你哭的我一點辦法也沒有。要不，你把我打一頓好不好？」

「不要，你會記仇，會恨我。」

「……我不恨你，我愛你。」

聽到這話，我哭的更慘。抬頭去看他，才發現他的眼眶也紅紅的。

「嗚嗚嗚對不起陳晏青，害你等那麼近……對不起陳晏青，害你那麼難過……」

我多害怕，在這陌生國度孤苦一輩子。

我放不下他，又沒勇氣再找他。

幸好，他沒放棄我。

陳晏青抱著我親了又親：「沒關係，以後我都陪著你。」

「我把公司業務遷到國外來了，從今以後，你在哪裡我在哪裡。」

我破涕為笑：「你真好。」

被他堵住了嘴。

「知道我好，你就好好報答我。」

正被他親的頭昏腦熱，突然想起醫生的話，下意識推開他的手。

陳晏青：？

我訥訥的：「我懷孕了，醫生說胎氣有點不穩。」

陳晏青：……

14

有他陪著，我心情好了很多。

艾瑪醫生說，情緒穩定的話孩子就可以留下來。

有這話，他更加小心翼翼，我也生怕孩子出事。

這天他正陪著我散步，路過大學跳蚤街時，我看到了蘇若詩。

她穿著破舊T恤，正在吆喝攤子上的東西。

電光火石間，我想起了當年賣電腦室那個老闆娘。

她身邊的小女孩，好像和蘇若詩很像。

隔得遠遠地，一個染色金色頭髮的女人衝過去扇了蘇若詩一個耳光。

掏空她包里的錢塞進自己內衣兜里。

蘇若詩也不還手，任由她拿光錢，揚長而去。

那女人臨走前還罵了句：沒用的死丫頭。

她眼眶紅了，咬著唇不吭聲。

一抬頭，我們目光碰上了。

她似乎想說什麼，看了眼我身旁的陳晏青，到底沒開口。

陳晏青一臉淡漠，扶著我往公園慢慢走去。

忍了一路，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你怎麼知道蘇若詩不是我？」

她手上有我的舊電腦，大約我和陳晏青的聊天消息都被她看到了。回國後又不知怎的和陳晏青遇到，看到他長得帥又有錢，才想鋌而走險騙他。

陳晏青想了想：「說起來挺玄乎，就是感覺不對。和她聊天，總覺得少了些什麼。甚至不如平時和你聊的投契。」

「你就沒想過，是人長大後想法變了嗎？」

他思考了會兒，點點頭：「也有可能。不過如果你長大後是她這樣，我大概就不會繼續愛你了。那簡直是幻想破滅。」

這人高中那會兒到底把我腦補成啥樣兒了？

見我氣呼呼的，他笑著親了親我。

「大概是絕無僅有的小仙女吧。」

陳晏青沒有說出來，一開始只是懷疑。

一個人思維可以變，知識面卻是變不了。

從一個談天說地無所不能的百靈鳥，變成一問三不知的鸚鵡，差別大的他想騙自己都不行。

只是他沒想到，惦記了八年的人，早就回到了身邊。

兜兜轉轉，緣分會把兩個命中注定的人綁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