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再照耀完整後續

2025-04-2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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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第 4 年,我發現一點兒也不愛丈夫了。

他放在腰上的手我覺得膈應;

每日的晚安吻我仿佛在受刑;

甚至連他的衣服我都聞出一股異味。

可季澈是我當初轟轟烈烈追回來的,自己種下的果,流著淚也只能咽下。

我越來越不開心。

日漸憔悴。

直到一天,我在他手機上看見一段對話:

【你怎麼能在那種時候臨陣脫逃!】

【她太愛我了,萬一……她會活不下去,我不能這麼殘忍。】

【如果那時我沒退出,你會選我嗎?】

【……會。】

當天,我心情大好。

連干三碗蛋炒飯。

1

沙發位置有點擠。

季澈坐下來時,穿著筆挺西褲的長腿自然地貼緊我的腿。

我默默將腿移開了兩公分。

心裡吁了口氣。

他恍然未覺,正被人圍擁著說話。

這是有求於他的老同學特意組織的一場同學會,他是當仁不讓的中心。

季澈姿態從容,沉穩中帶著些疏離。

一貫的高冷模樣。

「你小子深藏不露,短短几年就成了商界新貴,讓我們望塵莫及啊!」

「楚悠悠,還是你命好!不過你可得小心看住了,季澈那會窮小子一個還收成捆的情書,現在功成名就,外邊的女人不得瘋了似的往上撲!」

「怕什麼!當年楚悠悠追季澈那叫一個聲勢浩大轟轟烈烈,如今元氣少女成了漂亮貴婦,外面的亂蝶狂蜂照樣個個拿下!」

一片阿諛迎合中,角落有位女同學輕哼了聲,顯得很是突兀。

「命好還真是羨慕不來,當年富家女橫刀奪愛也能美化成這樣……呵,果然是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

這話一出,場面霎時有些尷尬。

我轉頭看向說話的女同學,是當年給季澈送情書中的一個。

此刻臉紅得像蝦公,顯然喝醉了。

季澈沒說話,端起酒杯慢慢抿了口。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作聲,讓我也別說話。

以往我會聽話地照他的意思做。

但這一次,我沒有。

「你這話聽起來,別人還以為你和季澈曾經是一對讓我給拆散了呢!」

我歪著頭開口。

女同學一僵,面紅耳赤反駁:

「我可沒這麼說!你彆扭曲我的意思,我說的是別人!你敢說你不是趁人之危把他從人家手裡搶過來的?」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目光閃爍,夾雜些看熱鬧的興奮。

這話說得難聽,就算我此刻不欲與她爭辯,該說的話也要說清楚。

我正面看向她,「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和季澈一起時,他是正兒八經單身,你口中所謂的別人,如果指的是——」

「好了。」

季澈忽然出聲,嗓音不悅。

酒杯不輕不重地擱在桌上,紅色液體一圈圈晃蕩。

「悠悠,同學間開個玩笑而已,別耍性子,讓人看了笑話。」

女同學聞言,得意又諷刺地覷著我。

我抿了抿唇,想說我哪裡耍小性子了,別人懟我懟回去,難道不是應該嗎?

但我剛張嘴,胸口驀地湧出一股熟悉的感覺。

這段時間,我總是如此。

季澈說某句話,做某個動作,甚至僅僅聽見他的聲音,我會莫名產生一種異樣之感。

就像吃到第七口的蛋糕,癟成一團皺巴巴的氣球,澀味蓋過余香的隔夜茶。

索然無味,意興闌珊。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閉上了嘴。

同學會熱鬧結束,眾人相互告別。

轉身時,季澈伸手來攬我的腰,我微側身,不動神色避開了。

季澈抿唇,看了我一眼。

2

晚上臨睡。

季澈垂著濕發,裹著浴巾從浴室走出來。

他是個極其自律的人。

儘管這幾年工作繁忙,仍然堅持運動,維持著肌肉緊實的身形,加上個子高,五官俊朗,外形條件不輸明星。

我曾經一段時間,很被他外表蠱惑。

但此刻,門開的一瞬間,我悄無聲息摁滅手機,閉上了眼睛。

身邊窸窣躺下,熾熱的呼吸落在耳畔。

「悠悠,睡了嗎……」

聲線沉沉,含了情慾。

手指探入時,我睜開眼摁住了他。

「我今天有點累。」

他凝然一秒,聲音有些燥郁。

「你怎麼天天累。」

「嗯。」我將他的手推了出去,掖了掖被子,「我最近很容易累,抱歉。」

他長久沒說話,也沒動。

我鬆了口氣,準備入睡。

寂靜中,他卻突然開口。

「你大可不必這樣。」

我迷迷糊糊,「什麼?」

他低低冷笑了聲。

「你這段時間,對內對外總擺出這個樣子,不就是因為簡新柔?」

3

我有些愣怔,一時不清楚他為什麼突然提起簡新柔。

好一會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簡新柔,季澈曾經的白月光。

也就是今天那位女同學口中提到的「別人」。

我第一次見到季澈時,他和簡新柔各自捧著一堆書,肩並肩站在校園路旁看我和人吵架。

我的新車撞倒了推車賣水果的小販,他哭喊著讓我賠償損失及醫藥費。圍觀人群沒一個相信我說的是他主動撞上來的話,紛紛指責我為富不仁,恃強凌弱。

百口莫辯時,有人高聲開口。

「什麼時候交通事故的判定是看誰富誰窮了?」

我一轉頭,看見了斑駁光影照耀下穿著白襯衫的季澈。

高高瘦瘦,乾乾淨淨。

一眼入心。

我決定追季澈前,專程去問了土木系女神簡新柔,兩人是什麼關係。畢竟那時他們成雙入對,在眾人眼裡關係親密。

簡新柔捋著自己的長髮,想了想笑著說,「同學兼老鄉啊。」

季澈得知這個回答時,沉默幾秒,面無表情開口,「就是她說的那樣。」

我自小富足,長得漂亮又明媚,父母教我勇敢表達愛,生活中從未遇見過季澈這樣的男生,在得到滿意答覆後,就開啟了大張旗鼓的追求之路。

季澈是山區考出來的,自有一身傲骨,他拒絕了我,說助學貸款的十年內不會談戀愛。

那時的我啊,真是滿心滿眼都是季澈。

他間或展開的笑容,偶爾答應的一次吃飯,無意流露的關心,都能讓我興奮無比,愈戰愈勇。

我追了他兩年,他拒絕了我兩年。

而最終被我打動,是源於他母親突發的那場病。

在他們整個家族對三十萬醫藥費束手無措,季澈因為貸款失敗日漸消瘦時,我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小金庫,小心翼翼地請他收下。

那天,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無助和卑怯,脆弱和感動。

三個月後,他捧著一束玫瑰出現在我宿舍樓下,我漲紅著臉撲進他懷裡。

我幸福得渾身哆嗦,他也紅了眼。

「悠悠,你怎麼這麼愛我呢,我怎麼這麼幸運呢……」

簡新柔在她的婚禮上看見我和季澈手牽手出現時,神色有剎那恍惚。

我從衛生間出來,撞見兩人肩比肩站在露台欄杆前說話,像極我當初第一次遇見他們時的場景。

隱約的聲音被風帶了過來。

「那時我在等你開口……」

「悠悠是個好女孩……」

「有緣無份……」

彼時我想,誰還沒有過少時心動呢。

伊人已嫁,季澈對我也不錯,我們邁著各自的人生軌跡,繼續前行就好。

但那時的我沒有料到,生活也會猝不及防射出回頭箭。

並且,來勢洶洶。

半年前,簡新柔離婚了。

當初她閃婚嫁給一個租二代,婚後卻遭遇出軌家暴,不僅孩子被搶,還被夫家設計凈身出戶。

她神色憔悴地找到了季澈。

男人對貧窮時的心動白月光,難免多些不一樣的情愫,季澈第一次接到她電話就晃了神。

或是想彌補年少時的遺憾,又或是想展現自己的功成名就,他不遺餘力地幫她。

這半年來,他幾乎是放下所有工作,主動掏錢找律師、四處奔波搜集證據、同去男方家談判、陪她孩子過節……

起初,我主動向他表達了我的不舒服。

他失望地看著我,聲音冷沉:

「新柔是我的老鄉,也是我們當初的同學,一個女人被家暴又被搶走孩子,走投無路差點活不下去,我幫幫她難道不應該嗎?」

於是,我一次次被他拋下,一次次在聯繫不上他時,看見簡新柔朋友圈裡的他。

比如陪她找房子的背影,比如搭在她家沙發上的西裝,比如逗弄金毛的四隻手……

慢慢的,我不吭聲了。

季澈不回來,我就自己早早入睡。

節日季澈陪她和孩子去遊樂園,我就自己給自己買了很貴的包。

簡新柔的朋友圈我不再起一絲波瀾,甚至差點習慣性點贊。

季澈對我的通情達理很滿意,主動給我買了大鑽石作為禮物。

我也表達了收到禮物該有的驚喜和感動,卻在他低頭親吻時,下意識咳嗽兩聲避開了。

那次,他怔了一下。

露出了些許複雜的神色。

而也是從那天起,我無比震驚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我好像,不愛季澈了。

這個認知讓我剎那有些驚惶失措。

難怪我莫名抗拒和他的身體接觸;

難怪我聽到他的聲音會覺得有壓力;

難怪我竟然從他剛洗的衣服上聞到一種說不出的怪味。

原來,我不愛他了啊。

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離婚嗎?理由是什麼?

不愛了?

可婚姻不是兒戲,況且這個理由我可以確定沒一個人會相信。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我愛季澈愛得要命。

包括季澈自己。

因為感情不和?

雖然性格使然,季澈並不是慣於表達愛的人,但客觀來說,他對我很好,婚後比婚前更好,甚至在兩年前我爸公司遭遇危機後,他毫不猶豫擲重金協助起死回生。

因為簡新柔?

可我了解季澈,他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儘管這段時間兩人走得近,但絕對沒有發生什麼。

至少目前是。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陷入了困境。

越來越不開心,越來越消瘦。

像困在繭房的蛹,只覺人生灰暗、無望……

今晚,此刻。

聽到季澈突然提到簡新柔,我忽然湧起一種衝動。

父母教我,愛要勇敢表達。

那不愛了,是不是也該如此?

「季澈。」

我在黑暗中,沉聲開口。

「要不我們——」

季澈輕嘖了聲,打斷了我的話。

「好了,新柔的事,我不想再多解釋一個字。」

他翻了個身,帶著幾分不耐和隱忍。

「周末是媽生日,你儘快調整好,別再擺出這個模樣,免得她老人家擔心。」

望著窗外皎潔的新柔。

我幽幽嘆了口氣。

4

我有一間小小的畫廊。

是二十歲時母親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她說,女孩子不高興的時候,總要有個喜歡的去處。

近兩年開始,我呆在這個畫廊的時間越來越多。

婆婆生日那天,我因為接收一批剛到的畫,稍晚了幾分鐘到酒樓包間。

一進門,就看見了簡新柔。

她親熱地攬著婆婆的手臂,用家鄉話快速說著什麼。

兩人時不時一陣大笑。

季澈搭著腿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淺笑著抿茶。

見我進來,季澈微微蹙眉。

「悠悠,不是讓你提前點到嗎?今天還能有什麼更重要的事。」

我把禮物遞給婆婆,簡單解釋了幾句。

婆婆沒有接,只抬起耷拉的眼皮瞥了我一眼。

「自己媳婦還沒個外人上心,是瞧不起我這個鄉下來的婆婆嘛!」

我沒說話,徑直將禮物放在她面前,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

婆婆說話,慣來如此。

婚後很長時間,我時常被婆婆這些陰陽怪氣的話所傷,還在季澈面前哭過幾次。

我不理解。

就算不是一家人,看在當初她命在旦夕是我拿錢救了她的命,她也不該對我這麼有敵意。

季澈沉著眉,「我媽年輕時吃過很多苦,你看在我的份上,多體諒一些。」

不過,幾個月前開始,我忽然一點兒也不在意婆婆對我的態度了。

她諷刺或是給臉色,我無動於衷。

就好像一個陌生的老太太,在說著別人家的事。

簡新柔笑著開口。

「悠悠,伯母非要我今天來湊個熱鬧,你不介意吧?」

我看著她,笑了笑。

「不介意啊,儘管來。」

「這段時間麻煩你老公這麼多次,你可別往心裡去啊,可別因為我的事影響你們夫妻感情。」簡新柔又說。

「哪裡的話,你們是老鄉又是同學,這都是他應該做的。」我拿起桌上的晴王塞到口裡,剛跟著卸畫,早就口渴了。

「啊,提前跟你報備下,剛才我打不到車讓季澈來接了下我。其實路上我說順便也接下你,結果他說太繞了,這人真是的,還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在意的性子!」簡新柔笑吟吟。

我又塞了一顆,口中隨意道:

「我自己開車方便,你以後要是有需要的,隨時叫他,不用告訴我。」

簡新柔露出微微訝異的神色,頓了一下,訕笑。

「那多不好。」

「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說完轉頭,季澈正目光深邃地盯著我,隱隱有些不悅。

我不知道自己又哪裡說錯了話。

不過只疑惑一秒,又不在意了。

席間,他們三人全程用家鄉話說話,我低頭沉默地看手機。

手邊忽然移過來一杯綠色果汁。

季澈聲音溫和,「剛看你喜歡吃這個提子,我讓服務員榨了一杯。」

我有些震驚。

「晴王榨汁?可我喜歡直接吃啊。」

一抬頭,簡新柔直咧咧盯著我面前的果汁,目光閃爍。

「你喜歡喝這個?」我問簡新柔,把杯子朝她移了過去,「給你喝吧。」

季澈忽然起身,冷聲說:

「我去衛生間。」

中途,我去外面接了個員工電話,回包間時,聽見婆婆高昂的方言語調。

「四年都生不出孩子,要她幹嘛?」

我一愣,停下了推門的動作。

是的,我聽得懂他們的方言。

剛結婚時,我為了季澈做過很多事,為了緩和婆媳關係,還偷偷學他們的家鄉話。

季澈的聲音很沉穩。

「媽,我說過,你別再說這種話了。悠悠很愛我,她媽去世後更依賴我,讓她聽到你這種話會受不了的。」

婆婆嘆了口氣,「唉,當初要不是媽生病耽誤你,你就不會犧牲自己的幸福跟她在一起,新柔也不會嫁給那種爛人。不過也來得及,現在不一樣,以前是她家有錢,現在是你養她。離婚多補她點錢就是了!」

簡新柔柔聲開口。

「伯母,您這樣說多不好。」

我慢慢睜大眼睛。

如果季澈答應……

我忽然有些緊張。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季澈冷沉的聲音響起。

「我不能對不起悠悠!我們是夫妻。媽,當初她也幫過你,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我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失望。

5

我和季澈最終因為簡新柔爆發爭吵,是因為她的那條狗。

那天,我從外面回來,意外地發現簡新柔居然坐在家裡的沙發上,腳邊趴著那條在朋友圈出現過多次的金毛。

她笑著解釋。

「季澈有份律師文件忘在家,我陪他回來拿一趟。」

我的視線落在金毛正在用嘴狂扯的鉤針玩具上。

那是媽媽去世前,在病床上強打著精神給我織的一隻毛線兔。

「媽媽送過你很多東西,可那些都是用錢買的,媽媽要在離開前為你親手做一件禮物。這裡每一針都是媽媽對你的愛,以後你看到這隻小兔,就像看到媽媽一樣。」

媽媽去世後,為了每天看見,我特意將毛線兔地擺在客廳的電視柜上,我甚至不敢輕易摸它,擔心它弄髒起毛。

此刻,那隻毛線兔被金毛叼在嘴裡用腳狂蹬。

線條斷裂,裡面的棉花散落飛揚。

我腦袋嗡一聲。

嘴巴發不出音,動作僵硬地去掰金毛的嘴。

腦子無法思考,只有耳邊傳來的簡新柔的驚呼聲,狗劇烈的叫聲,還有從書房衝出來的季澈厲喝聲。

「悠悠,你瘋了!幾塊錢的東西有什麼關係!」

我哆嗦著把破破爛爛的毛線兔舉到季澈面前,尖聲叫:

「幾塊錢的東西?這是你眼裡幾塊錢的東西!?」

季澈似乎突然想起來這隻毛線兔的來由,臉上難得露出剎那驚慌之色,失措地來抱住我。

「對不起悠悠!沒事,能補好的,我一定能給你補好的!」

我咬著牙,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

「滾!」

「你們都給我,滾!」

季澈被打得頭歪過去,臉上迅速浮出五個指印。

因為面色白皙,顯得觸目驚心。

他似剎那被定住般,睜大眼睛看著我。

「季澈,沒事吧!」

簡新柔驚呼地衝過去,緊張地摸季澈的臉,轉過頭又急又怒地沖我喊:

「我賠給你,賠你一百個一千個行了吧!是我的狗咬爛了東西,你打他幹什麼!你知道他每天工作多辛苦嗎?你還是他的妻子嗎?」

我仿佛被籠在一個密閉的罩子中。

外界聲音變得遙遠而模糊,眼前景象被割裂成一幕幕的定格。

四分五裂的兔子;

簡新柔一張一合的紅唇;

季澈難以置信的眼眸……

我眼前一黑,直直往後倒去。

「悠悠!」

6

我做了一個夢。

河邊綠色的草地上,媽媽穿著絢麗大花裙,斜坐在樹下望著遠方。

我高興地跑過去,大聲喊「媽媽」。

她轉過頭,笑著對我說了一句話。

聲音溫柔又和煦,清晰落在耳畔。

可我怎麼也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

我急得滿頭大汗。

急得睜開了眼——

床邊,季澈正凝視著我。

我下意識別過頭,一點兒也不想看他。

「這個,已經找人補好了,你看看。」

寂靜屋子裡,季澈的聲音有些低沉。

一隻嶄新的毛線兔出現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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