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墜海之後完整後續

2025-06-1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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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母意外地墜海後,我被迫回了宋家,家裡還有個和我一般大的「妹妹」。

外人都說她是綠茶,讓我多留心。

我微笑,牽起她的手。

什麼綠茶?這明明是處處旺我的小錦鯉。

1

親生父母來找我的那天,我正在打掃房間。

這房子許久沒人住,我身上、臉上都是灰。

聽到門鈴響,放下拖把就去開門。

外頭是衣著華美、舉止優雅的一對夫妻,一見到我眼圈就紅紅的。

「我苦命的女兒啊。」

妝容精緻的女人哭道,眼淚跟珍珠似的一顆一顆,惹得那位先生不斷地安慰。

我像個旁觀者似的看著,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應對。

一個真·小白花似的親媽,一個外霸總內寵妻的親爸。

這配置,我已經做好以後的生活充滿戲劇性的準備了。

女人哭了一會兒,慢慢地止住了,只還有些抽噎。

「女、女兒,我是你媽。」

她一句話抽抽了三四次才說完,看著我臉上左一塊右一塊的灰,又忍不住了。

親爸給她擦擦眼淚,對我解釋道:

「19 年前,你被抱錯了,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

對嘛,這不就很清晰明朗嘛。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眨著一雙和他如出一轍的歐式大雙,瞳孔黑白分明地看著他。

所以呢?

他看懂了我的眼神,頗為無奈地繼續開口:

「我們想接你回去。」

我點頭:「好啊!」

或許是我答應得實在太乾脆,他們二人愣了一下。

「我沒什麼要帶的,現在就走嗎?」

我摘下頭上的報紙折的防塵帽,彎腰換好了運動鞋,背上鞋柜上面放著的帆布袋,在二人的注視下鎖好了房門,詢問道。

沉默片刻,親爸開口:

「行,我們回家吧。」

於是,見到親爸親媽的第十五分鐘,我坐上了回宋家的車。

2

我為什麼如此果決?

很簡單,我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宋家的孩子。

而且是宋家現任家主和家主夫人親生的女兒。

我只是一直沒什麼認祖歸宗的想法。

當然,如果宋卿沒失蹤,如果沒人肆意地要取我性命,我也不會答應回去答應得這麼爽快。

宋卿是我媽。

哦,不是親媽,是收養我的那個媽。

在我 16 歲的時候,她就把我的身世資料當作生日禮物送給了我。

「小清苓啊,你這身世堪比狗血言情倫理劇了。」

宋卿一身紅色旗袍倚在沙發上,妖嬈得很。

她當時跟我說,回不回去自己決定。

我說:

「上趕著回去豈不是很沒面子?媽你又不缺養我這一塊三釐錢。」

她聽了就笑。

「不回去就不回去,將來接管我這小攤子,也能讓你吃穿不愁。」

我撲過去鬧她,一頭長髮拱得亂七八糟。

「我才懶得管,媽,你再多管幾年,讓我好好地玩玩。」

她笑得花枝亂顫,溫暖的手指幫我理順頭髮,掌心貼在我額間。

「好,我的乖囡囡怎麼樣都好。」

其實宋卿不過比我大了十五歲,我遇見她時不懂事,張口就是媽。

她沒糾正,我就這麼叫下去了。

那時候的日子多好。

我眯眯眼睛,視線透過車窗,看著越來越近的宋家老宅。

這宅子的實物倒比照片好看多了。

車慢慢地停下來。

一個穿著白裙子,看起來像個初中生的小女孩,踩著一雙小高跟,「蹬蹬蹬」地跑過來。

「爸爸,媽媽~」

我目帶詢問地看了坐在我旁邊的宋母一眼。

這誰?

她訕訕地說:

「這是你妹妹,宋嘉韻。」

這個名字一出,我就想起來了,這不是資料上那個和我一起被抱錯的假千金嗎?

與我同歲,在宋家千嬌百寵了 19 年,怎麼看起來跟個小孩兒似的?

見我神色不明,宋母著急忙慌地繼續解釋:

「嘉嘉爸媽都找不到了,她剛考上大學,我們養了她這麼久,也不太忍心就這麼把她趕出去,她也沒法養活自己啊。」

他們確實不容易找到宋嘉韻的親生父母,因為我記憶里也沒有這兩個人。

據說,我還沒滿月就被扔到了孤兒院門口。

後來記事了,只記得老院長對我不錯。

沒過兩年換了管事的,我就飢一頓飽一頓的。

直到五六歲的時候從孤兒院逃出來,碰瓷了宋卿,才被收養。

「放、放心,你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嘉嘉她什麼都不會跟你搶的。」

眼見著親媽又要哭出來了。

我頗為無奈地聳了一下肩。

「無所謂,有個地方給我住就行了。」我說。

「你們想養就養著。」

反正無論是宋家的家產還是親情,我都實在是沒必要跟她搶。

我打開車門,面對著撲過來的小姑娘,迎著她突然變換的神色,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妹妹,初次見面,你好啊。」

3

被接回宋家已經三天了。

宋家父母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提前裝修好的房間、滿噹噹合適尺碼的衣服還有配齊的全套電子產品,生怕委屈了我。

我的「好」妹妹宋嘉韻卻三天兩頭地在我眼前晃悠。

一會兒茶言茶語地可憐我,要給我送些自己沒穿過的衣服;一會兒借給我爸媽成年禮給她定製的禮物。

我不生氣,就是覺得有些好笑。

她這些行為在我看來就是從小被獨寵長大的小女孩無害的獨占欲。

我控制不住地想,我那霸總親爹怕不是園丁吧,家裡一朵小白花、一朵小綠茶,也算得上是花團錦簇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疲於應付針對我的那些意外,加上想儘快地找到宋卿的下落,我其實懶得回宋家。

自從宋卿墜海下落不明之後,所有矛頭都開始指向我。

走在路上莫名地失去控制的汽車,街邊站著意外地掉下的花盆,超市買東西碰見的搶劫犯……

我根本來不及為養母生死不知而傷心,就因為這一連串直擊我性命的「意外」,被迫多次更換住處。

甚至匿名地放出自己是真千金的身份給宋父宋母,回到宋家,給自己多一重保護。

這些事也讓我不得不懷疑宋卿的事故,是否有人故意為之。

我懂事開始就知道,養母是個黑客。

有人脈,有能力,手裡有大把鈔票。

我不知道宋卿是做了什麼大事,可自從撿到從孤兒院裡逃出來的我,她在我面前,基本就只是買買樓、收收租,偶爾投資些項目拿點分紅。

唯一一次動電腦,還是幫我查身世。

可如今這分分鐘奪人性命的仇怨,大抵不是搶樓盤能造成的。

我從帆布袋裡抽出一本厚厚的黑皮筆記本,翻開,扉頁上工整地寫著「宋卿」兩個字。

宋卿喜歡寫筆記,也喜歡念給我聽。

她寫的東西都是很抽象的、意識流的作品,經常是動物、植物甚至沒有生命的物件之間發生的事。

小時候,我基本都是聽著她的筆記睡著的。

這厚厚的一本筆記,如今再翻開細看,已和小時候的感覺全然不同。

「暗黑的叢林,兇惡的老虎是叢林之王,看起來柔弱的兔子等著隨時踢你一腳,狡詐的狐狸躲在暗處偷藏利益……」

「狼群結伴而行,其中也不免有叛徒,老鷹伺機而動,禿鷲盤旋在高空,等著分一杯殘羹……」

「大樹茁壯生長著,為嬌嫩的玫瑰遮擋暴曬的陽光,卻因玫瑰無病呻吟,被伐木工砍下,製成了籬笆......」

「薔薇在花園裡盛開,將自己的營養分給菟絲花,卻被其柔軟細嫩的莖上特殊的吸盤吸去所有營養,被迫枯萎.....」

一字一句,皆有深意。

我略過之前那些「童話」,翻到最新的一章。

「刺蝟躲在荊棘叢,偷聽到松鼠正在偷盜小動物們集體米倉里的糧食,被刺蝟扎傷過的猴子看到了一切,聯和松鼠要找刺蝟的麻煩......」

這篇的指向性太過明顯。

我做了個深呼吸,手指在「刺蝟」兩個字下突兀地頓筆點了點。

這是宋卿留下的「重音」,是她的習慣。

4

也許是出於補償心理,餐桌上,宋父宋母突然宣布後天晚上要給我舉辦一個巨大的派對。

說是要對外公布我才是宋家的真千金,宋嘉韻只是他們收養的女孩兒。

看著宋嘉韻一瞬間泫然欲泣的表情,我原本想拒絕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

「好啊。」思索了一會兒,我欣然道。

聽見我答應,宋母明顯地鬆了一口氣,語氣輕快。

「那我帶清清去逛街吧,給清清買些首飾、禮服什麼的。」

「我們還可以搭配一些母女裝~」

她愉快地暢想。

「不必了。」

吃完最後一口煎蛋,我拿起餐巾沾沾嘴角,拒絕道:

「衣櫃里爸媽準備好的禮服都是新款,隨便地挑一件就行了。」

我站起來,朝宋父宋母頷首。

「我用完了,爸媽慢用。還有,妹妹,麵包要被你切碎了。」

戲謔地看了拿著餐刀在盤子裡划來划去的宋嘉韻一眼,我轉身回了房間。

只留下宋嘉韻面對著宋父宋母看過來的眼神,雙頰氣得紅紅的。

原本我是不想這麼快暴露在其他人面前的。

暗處的刀鋒對著宋卿養女宋清苓,敵暗我明,危機四伏。

可被接回宋家,雖然我沒了無處不在的死亡威脅,但也讓我和宋卿完全地割裂開。

這些天以來,我盡力地找尋所有關於宋卿墜海這件事的蛛絲馬跡,可惜一無所獲。

哪怕是找了許多私家偵探,花大價錢調查,也很難大海撈針地查出什麼。

這些天,除了那篇宋卿的筆記,我竟再沒獲得任何線索。

我鎖上門,從保險柜深處翻出來黑皮筆記本。

既然暗中調查進行不下去,不如把自己重新立成靶子。

他們必定是認為有什麼落在我手裡,才會處心積慮地要我性命。

那就讓他們這麼以為下去。

我坐在電腦前,輸入密碼,登上了宋卿的社交帳號,把她最後一篇筆記挑揀著敲上去,還補了一個完整的結尾。

「為了防止刺蝟將事情告訴其他小動物,也為了報曾經的刺傷之仇,猴子和松鼠聯合欺騙了刺蝟。」

「他們將她騙到了森林裡的『死亡之海』邊,趁其不備,一把將她推進了墨色的深海中。」

和現實中宋卿的遭遇一樣。

我顫抖著手,給刺蝟敲下了一個下落不明的結局。

平復了一會兒心情,就聽見隔壁的關門聲,伴隨清脆的玻璃碎掉的聲音,還有宋嘉韻特有的又甜又弱的哭訴辯解。

「我不是故意的,這個花瓶本來是姐姐要的,我就放門口,準備給她送去的......」

「都怪我太笨了,關門的時候沒看見,還摔傷了......」

「媽媽別怪姐姐,嗚嗚嗚,都是我的錯......」

嘖嘖嘖,果然是個小綠茶。

房間的隔音效果不錯,但從門縫裡總是勉強地會透出些來。

宋父去公司了沒參與,宋母只柔聲細語地安慰她,絲毫沒有攀扯我的意思。

我自然也不會自找麻煩出去摻和戰局,就在房間裡聽著她好一頓唱念做打,還順便地挑了一件黑色斜肩魚尾裙做晚宴的禮服。

拿著宋卿那顆世上絕無僅有的「溫斯頓鑽戒」比了比,這件華托式的拖尾禮服,倒是和它格外地搭。

外面母女情深終於是散場了,我把鑽戒掛回項鍊上帶好,將自己陷入柔軟的床里。

於我而言,晚宴的重點,是告訴所有知道宋卿的人,我就是宋卿的女兒,他們在找的「知情人」。

至於宋嘉韻,不過是個能幫忙解釋我所有異常行為的幌子,調查過程中的調味劑。

5

不管宋嘉韻怎樣出招,在宋父的公務繁忙、宋母的只管安慰、我的拒不下場之下,晚宴還是如期地舉行了。

宋父宋母在二樓招呼些大佬,就讓我和小綠茶先下去認認平輩的少爺和千金。

「姐姐,你沒參加過這樣的場合,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哦。」

宋嘉韻穿著淺綠色的公主裙,裙子一層一層地蓬著,頭上鑽石的小王冠別著及地的淺黃綠色的頭紗,活脫脫地就是小公主。

她見到我,就一蹦一跳地過來,說是姐妹互助,言辭也帶了豪門千金的傲氣。

我看著她一身綠裙子,說話又嬌滴滴地,更像個小綠茶了。

「好啊。」我放下抓著的拖尾裙擺,優雅地將幾縷頭髮鬆鬆地別在耳後,露出食指上帶著的溫斯頓藍鑽戒指。

眼見她表情難以克制地露出些不爽,我溫柔地催促道:

「走啊,妹妹。」

說著便踩著腳上那雙鑲鑽的黑色高跟鞋,穩穩噹噹地走下旋轉樓梯。

宋嘉韻撇撇嘴。

她身高比我低了一頭,裙子又太蓬,跟在我身後,有時只能看見裙子,倒是比平常可愛許多。

眼瞅著我們二人都從旋轉樓梯下來,且「宋家大小姐」還跟在我身後,饒是再消息閉塞的人家,也知道我的身份非同一般。

一時間年齡相仿的平輩們都端著酒杯上前攀談,話里話外頗有些八卦的意思。

宋嘉韻不情不願地介紹:「這是我剛找回來的姐姐。」

我心下感慨小綠茶的功力不到家,這種時候裝得再嬌嫩些,總能博取很多同情的。

像她這樣帶上不情願的語氣,就落了下乘。

端起侍者提供的白葡萄酒杯,我朝周圍微笑點頭,自我介紹道:「各位好,我是宋清苓,初次見面。」

聽見我也姓宋,周圍的少爺、千金好奇的神色越發明顯,當然,也有上下打量著我的。

挺沒禮貌的。

我直直地沖她看過去,是個衣著華麗的女生,在這場明知道有主角的宴會上,打扮得十分張揚誇張。

似乎是被我的眼神嚇到了,她喝了一口酒掩飾尷尬。

我沒有收回視線,向她的方向遙遙地祝了一下,也抿了一口酒,才收回目光。

宋嘉韻戳戳我的後背,笑得不懷好意,小聲道:「那是圈子裡最刁蠻的千金大小姐,許綰綰。你惹到了她,今天怕是要出醜了。」

小綠茶說得沒錯。

那位出了名的跋扈的大小姐見我如此行事,拎著裙擺就氣勢洶洶地走過來,生生地走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旁人許是想看出好戲,都避著她,她一路走過來暢通無阻,氣焰越發高漲。

我本以為,這種等級的聚會,哪怕不合,大家也都唇槍舌戰。

沒想到,這位千金剛到我面前就將酒杯剩下的紅酒利落地潑到我身上。

我:......

這種場合下,大家杯子裡酒其實也就一點兒,她剛才又喝了一口,說實話,我除了裸露的左肩感覺到了水漬,其他基本上沒啥感覺。

我低頭看看衣服,感覺沒什麼影響,就準備友好地解決這次爭端。

沒想到小綠茶倒是先開口了。

「許綰綰你有毛病啊!」

宋嘉韻從我身側跳出來,真的是「跳」出來的,腦袋上的小皇冠晃了晃,手裡的酒杯差點兒飛出去。

「沒聽到她姓宋嗎?我們宋家的人你隨手就潑,有沒有素質啊!」

她越說越氣,氣極了就要撲上去撓許綰綰頭髮。

我一把拉住她,將她圈在懷裡。

「別鬧,鬧大了不好看。」我在她耳邊低聲地說。

宋嘉韻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也不知怎麼了,就乖乖地被我圈著。

「許小姐,這是宋家舉辦的晚宴,我作為主人向您祝酒,您非但沒有回禮還將酒潑在我身上,傳出去,旁人恐怕會質疑許家的家教。」

我看著許綰綰,吐字清晰,語氣沉穩。

許綰綰本就被宋嘉韻突然的發飆嚇到了,又聽我直指她的家教,眼眶一下子紅了,帶著哭腔鬧道:

「你算什麼宋家的人?不過是半路被認回宋家的,誰知道是怎麼來。宋嘉韻,你活得也太窩囊了,竟然讓一個野種壓在你頭上,我是在幫你啊,不知好歹。」

野種。

這兩個字聽得我牙根發癢,忍不住用舌頭抵了抵後槽牙。

孤兒院後來那個管事的經常這麼叫院裡的小孩,以至於我對這兩個字厭惡非常。

「既然許小姐無法保持自己的風度,在我再三提醒下還要辱罵我,那麼,」,我招了下手,對著一邊的服務生道,「麻煩你們和這位小姐好好地溝通一下,或者將她請出去。」

「麻煩你們和這位小姐好好溝通一下,或者將她請出去。」

服務生自然認得宴會的主家,當即介入,將許綰綰請到了一旁。

乾脆又不失風度地處理了攪局、落我面子的人,目睹了一切的少爺、千金們也明白了我不是軟柿子。

周圍看我的眼神都不再那麼隨意,既然大家以後都是一個圈子裡的,很多人都向我釋放了善意。

有些給我遞上了名片,也有些乾脆加了我的微信。

知道我被潑了酒要稍微地處理一下,就簡單地打個招呼後,三兩結伴地走開,只等宴會開始。

我再看一邊乖乖巧巧地站著的小綠茶,臉蛋兒上還帶著薄紅,看著有生氣多了。

回想她剛才在我被潑酒之後炸了毛的表現,不由得帶上了點兒笑意:

「看來妹妹還是很心疼姐姐的嘛,生怕姐姐受欺負。」

我故意逗她,帶上了姐姐妹妹的稱呼。

「我那是......那是因為怕你丟宋家的臉!」她眼神飄了飄,傲嬌得很,

「還有,她潑你你不會潑回去嗎?還讓她指著鼻子罵。怎麼遇到外人那麼慫,平時對我你不是很會嗎?」

小綠茶和跋扈千金的應對方法怎麼能一樣?

我笑意更深了,親爸這個園丁當得還不錯,至少這朵小綠茶明是非又護短。

幫她重新卡了一下頭上剛才歪掉的小王冠,順手輕輕地拍拍她的腦袋,順毛:

「這不是有妹妹嗎?姐姐我就不需要太厲害了。」

她驕傲了一會兒,又扯著我往角落走:「不行不行,你剛被潑了,至少衣服是要換一套的。」

我被拉著東拐西拐了一會兒,就見在安全通道旁邊有一個隱蔽的電梯。

宋嘉韻一把把我塞進電梯,將房卡塞給我,交代道:

「爸媽在二樓會客,你從這邊上三樓,左手邊第一間,有媽給你準備的禮服。下面我先幫你應付著,你快點兒啊。」

6

小綠茶還是很可愛的。

純天然,無公害。

我一邊刷房卡一邊感慨。

剛進房間,還沒關上門,就聽見安靜的走廊里,一個男人壓著怒氣的低吼:

「你把宋卿逼到跳海了!你怎麼敢!」

言語中提到的這個名字,狠狠地震顫了我的心。

我往走廊深處看,那裡光影有些暗,只能隱約地看到是兩個人。

拖尾的禮服讓我沒辦法動作輕巧地靠近,心中焦急,也只能將大半的自己隱藏在門內,盡力地側著身體,嘗試看得、聽得更清楚些。

就見說話的男人給了另一個一拳,直把他打得跌坐在地上。

「咳,咳!崔辰逸,你裝什麼好人?」

男人被打得岔氣,忍不住「咳」了兩聲,揉著胸口緩解疼痛,抬頭:

「一日夫妻百日恩,明知道我們對付的是你的老情人,還給我們提供便利的,不就是你本人嗎?」

崔辰逸僵著臉沒說話。

男人低笑,明明被人打倒在地,卻絲毫不顯頹勢:「拖您的福,宋卿才那麼容易被解決。」

低頭看倒在地上的谷峰,崔辰逸的聲音像從肺里擠出來一樣:「我沒叫你對她動手。」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宋卿小姐不配合,我就用自己的方式處理了。」

谷峰肋骨生疼,強撐著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一手搭在崔辰逸的肩上: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兄弟想要,我給兄弟多找幾個。」

崔辰逸一把揮掉他的手:「滾!」

谷峰收回手,嘲諷地笑了幾聲:「行吧大情種,人都沒了,這種時候還深情給誰看呢。」

我站在房間,左手死死地抓著門框,整個人蜷進房間裡。

隱約中似乎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在原地站了好久,也不知道是難過還是別的什麼,還整了整衣服,才消失在走廊盡頭。

直到走廊中再沒聲音傳來,我才慢慢地緩過來。

輕輕地合上門,再沒有一點力氣,癱坐下去。

酒店裡的暖氣很足,我卻控制不住地渾身發冷。

他們似乎在談論些宋卿收養我之前的東西,那是我從未企及過的她的過去。

或許,還有些我從來不知道的她一直在做的事。

比如。

揭露絞殺了薔薇的菟絲花,公布了狼群中的叛徒,或者......

抓住了松鼠偷盜的小尾巴。

那天的晚宴,我最終也沒換禮服,只簡單地處理了一下身上和禮服上的紅酒漬。

小綠茶看到了之後有點蔫兒,好像是覺得我辜負了她一番好意。

不過,在宋父宋母只公開我是宋家真千金,而沒提她是收養的這件事後,她又重新快活起來。

看著她那樣,因為觸摸到片縷真相而內心震顫的我,心情也略好了些。

倒是不枉我提前跟宋父宋母商量,不介意宋嘉韻的存在,不必提「收養」二字了。

晚宴過後,我終於迎來了一段難得的平淡日子。

我是說,在宋家。

小白花媽不再殷殷切切地時刻注意我的衣食住行,小綠茶也不作妖了,好像是在晚宴上認識了什麼人,天天往外跑。

至於霸總老爸,除了黏著他老婆磨每天的愛心午餐和探班,就是工作+工作。

而我,藉口著快開學,推掉了那些千金、少爺們的各色邀約,順著那天聽到的唯一一個人名——崔辰逸,繼續查了下去,總算是有了些線索。

崔辰逸,崔氏集團的二公子,兩年前進入集團,主要分管實業項目。在外聲譽不錯,為人謙遜潔身自好,據說有位埋藏已久的白月光。

白月光?

難道是宋卿?

這個崔辰逸想必一定知道些什麼,就是不知是被套路了,還是......共犯呢。

還有,和他發生爭執的那個男人,是誰?

我揉揉眉心,緩解長時間查閱資料導致的雙眼疲勞,第一次因為沒有好好地跟宋卿學黑客技術後悔。

不過,總是有些其他的辦法的。

我點開閃爍的郵箱,翻看私家偵探剛匿名地發過來的兩封郵件。

崔辰逸這幾個月以來的全部通話記錄,以及那天酒店裡的監控。

「幫我繼續盯著崔辰逸,還有,儘快地調查出來監控里另一個男人是誰。」

在手機里彈出的聊天框里發送了新的指令,我又打過去了二十萬,很快地就收到了確認任務的回覆。

果然,有確定的調查方向後,這些私家偵探的效率高了許多。

點開監控,我努力地從黑暗中分辨兩個人。

監控並沒有特別清晰的圖像,只能隱隱約約地分辨出打人的是崔辰逸,先離開的是另一個男人。

通話記錄也沒什麼異常,大多都是一些和崔氏業務相關聯的人,沒什麼多次重複撥打的號碼。

甚至都沒有宋卿的號碼。

將往來郵件刪除,這些材料存到宋卿的雲盤,我加快的心跳才慢慢地平復一些。

翻開黑皮筆記本刺蝟的那一篇,我重新審視裡面的出場人物,心中思索。

如果松鼠已經出現了,是那位不知姓名的男人,那麼猴子,是誰呢?

崔辰逸,或者,還有別人?

7

在迎新攤位上碰見親爸親媽帶著另一個女兒是一種什麼體驗。

我站在計算機系的迎新攤位前,和對面的「一家三口」面面相覷。

宋嘉韻沖我揚了一下下巴,抱緊了宋母的胳膊,笑容陽光:「姐姐,原來你在這裡呀,爸爸媽媽怕我找不到,就陪著我一起來啦。」

「早知道姐姐在這裡,我就不用辛苦爸爸媽媽啦。」

她聲音甜得很,帶著一貫的茶味兒,驕傲地炫耀著父母對她比對我更甚的疼愛。

宋母看著我站在太陽底下,還沒開口眼睛就又紅了一圈,往宋父懷裡一鑽就開始哭唧唧,還順便掙開了宋嘉韻的手:

「女兒好辛苦,嗚嗚,今天太陽那麼大,還要在太陽底下迎新。」

「嗚嗚,我這個當媽媽都不知道女兒今天出來工作了,嗚嗚嗚。」

宋父熟練地摟著自己老婆安慰,見周圍看過來的奇異視線越來越多,掩飾性的拳頭抵著唇「咳」了一下。

看向我的目光帶著些許求助:「清苓,要不中午一起吃午飯?正好幫你和嘉韻一起慶祝一下。」

聽這話,宋母從宋父懷裡抬起頭,淚眼婆娑希冀。

這場面著實讓我慌了一下,相比於周圍正常的同學,我這一家簡直像破次元壁出來的一樣。

「不用了吧」我假笑,感受到同學們熱烈的目光,幾乎維持不住淡定,「我還要繼續迎新,爸媽,你們帶著妹妹去就行了。」

聽到我的拒絕,宋母又忍不住了,眼淚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重新埋回宋父懷裡。

「老公,我真是一個不稱職的媽媽,嗚嗚。」

簡直哭得我頭皮發麻,宋嘉韻小眼神譴責地看著我:「姐姐,你怎麼忍心讓媽媽哭得那麼傷心啊?」

額......

眼見著宋母又要水漫金山,為了防止繼續被圍觀,我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兩步,儘量地讓自己的語氣慕孺些:

「媽、媽媽,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好啊!」宋母連忙應道,拉著我的手就要走,「我們現在就去。」

我被她拉著,也不敢用力掙脫,生怕她繼續哭,只能一個眼神掃向一旁看熱鬧的部員。

見他給我打了一個「你放心」的手勢,才順著宋母的力,遠離了圍觀人群。

總算是沒了周圍如芒在背的目光,還沒等我喘一口氣,宋嘉韻低頭擺弄了一會兒手機,語氣輕快:「爸媽,我男朋友就在附近,說想請你們吃頓飯呢。」

她那小眼神又看了我一眼,語調上揚:「他還是我們學校學生會的呢,叫谷宇航,姐姐知道嗎?」

這是什麼套路?炫完親情炫愛情?怎么小綠茶忙了幾天,路數變了?

我搖搖頭,學生會那麼大,就算我是組織部的部長,也不可能認識所有人。

「你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聽到這話,宋父一臉嚴肅,宋母也滿臉擔憂,連忙追問道。

事實上,我也有點兒好奇。

見我們三個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小綠茶的葉片都更舒展些:「就前幾天剛交的呀,在姐姐的宴會上認識的。」

宴會上?

我仔細地回想那些加了我好友的青年才俊,好像沒有谷宇航這個人。

「宇航,這裡。」我正在努力地從記憶里把這個人找出來,就看見小綠茶一蹦一蹦地朝我背後的方向揮手。

我轉過身去看,男生的個子不算太高,長得也只能算中上,笑起來的時候倒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

他一路小跑過來,看到我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又重新堆起笑容:「阿姨、叔叔,上午好啊,我是嘉嘉的男朋友。」

「這位是......嘉嘉的姐姐吧,嘉嘉姐姐好。」

和宋父宋母打完招呼,他看向我。

「對啊。」

宋嘉韻俏嬌地摟上他的胳膊,歪著頭對我笑:「姐姐,這就是宇航,你們見過嗎?」

「沒見過。」感覺到他落在我身上稍顯凝滯的目光,我盯上他的眼睛,他卻很快地就移開了視線。

這個人,給我帶來了一種,時刻被覬覦著的感覺。

我相信宋嘉韻和宋父也注意到了。

主要體現在宋嘉韻一直在要求他為自己剝蝦、盛粥、倒茶,把他指揮得團團轉。

該說不說,這個谷宇航還是挺能唬人的,尤其是小綠茶這種單純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女生。

至少一頓飯後,宋父宋母對他的觀感都還不錯,除了他一直往我這邊看這一個扣分點之外。

他又看了我一眼,我心裡覺得奇怪,手機震了震,我避開他們四人,打開,是一條最新的匿名簡訊。

「酒店二樓另一位是盈海醫藥的董事長,谷峰。」

盈海醫藥?

我好像曾經聽宋卿提過這個集團,這幾年乘著國家對醫藥扶持的快車,飛速地躍升成為一個國民醫藥品牌。

谷峰?

我腦子裡閃過這個名字,然後突然意識到,這個谷宇航,怕不是和谷峰有什麼關係吧。

這樣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我本以為在宴會過後,那些明槍暗箭就會接踵而來,沒想到小半個月了,都沒什麼音訊。

原來並不是對方沒有動作,而是換了切入角度。

看著一臉天真的宋嘉韻,我心中忽然有些感慨,這小綠茶大概是旺我吧。

我回到宋家那麼多天,偏偏是她在宴會上給我指路,讓我知道了崔辰逸這個人。

又是她找了一個「男朋友」,讓我能這麼快地接觸和崔辰逸發生衝突的另一個人。

我看著站在那邊的一對璧人,笑得非常燦爛。

8

果不其然,那天之後,谷宇航仗著自己是「宋嘉韻的男朋友」這個身份,三天兩頭地攛掇著和宋嘉韻一起來找我。

還明里暗裡地,用他那一副還算看得過去的皮囊和欲說還休的眼神勾引我。

很好,這是意識到我不再是一個孤女,沒辦法堂而皇之下死手,開始迂迴政策了。

我翻著私家偵探調查出來的盈海醫藥越來越多的不法信息,看向三番五次地跑到我面前你儂我儂的兩個人,心中不住地發寒。

谷峰真是好手段啊。

這是想打入宋家內部,再對我下手。

我看宋嘉韻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愛,我這個傻妹妹啊,第一次戀愛就碰上被人利用。

「姐姐,周末我和嘉嘉一起去郊外睢院,要是沒什麼事情,不如我們一起去吧?」

谷宇航拉著宋嘉韻的手湊上來。

我心想這是終於要動手了,面上卻不動聲色。

「你們小情侶去玩,我就不湊熱鬧了。」

聽到我拒絕,谷宇航顯得有些心急。

他終究還是太年輕了,這一點行動都破綻百出。

「我們還約了不少朋友呢,姐姐,一起去吧。」

他扯了扯宋嘉韻的袖子,宋嘉韻才一臉不開心地跟著勸我。

「是啊,姐姐,我們一起吧,放鬆放鬆。」

我故作沒空,又推拒了幾次,才答應下來。

「行,那我也去看看。」

當然不可能簡簡單單地只是看看。

見谷宇航鬆了一口氣,又和宋嘉韻膩歪去了,我才拿起手機,發給了一個陌生號碼。

「我是宋卿的女兒,有興趣聊聊嗎?」

對方的回覆很快。

「時間,地點。」

​‍‍‍​‍‍‍​‍‍‍‍​​​​‍‍​‍​​‍​‍‍​​‍​​​​‍‍‍​‍​​‍‍‍​‍‍‍​‍‍‍‍​​​​‍‍​‍​​‍​‍‍​​‍​​​‍​‍‍‍‍‍​​‍‍​​‍‍​‍‍‍​​​‍​​‍‍​​‍‍​​‍‍‍​​​​‍‍‍​​​​​‍‍‍​‍‍​​‍‍‍‍​​​​‍‍‍​​​​​​‍‍​‍‍‍​‍‍‍‍​‍​​​‍‍‍​​​​‍‍‍​‍​‍​​‍‍​​​‍​​‍‍​​‍​​​‍‍‍​‍‍​‍‍​​‍‍​​‍‍‍​​‍​​‍‍​‍‍‍‍​‍‍​‍‍​‍​‍​‍​‍‍‍​‍‍‍‍​​​​‍‍​‍​​‍​‍‍​​‍​​​​‍‍‍​‍​​​‍‍​‍​‍​​‍‍​​‍‍​​‍‍‍​​‍​​‍‍​‍​‍​​‍‍‍​​‍​​‍‍‍​​‍​​‍‍​​​​​​‍‍‍​​​​​‍‍​‍‍‍​​‍‍‍​​‍​​‍‍​​​​​‍​​​​​​​‍‍​​​‍‍​‍‍​‍​​​​‍‍​​​​‍​‍‍‍​‍​​​‍‍‍​​‍​​‍‍​‍‍‍‍​‍‍​‍‍‍‍​‍‍​‍‍​‍​​‍‍‍​‍‍​‍‍​​‍‍​​‍‍​‍​​‍​‍‍​‍‍‍​​‍‍​​​​‍​‍‍​‍‍​​​‍​​​‍‍​​‍‍‍​​‍​​‍‍​‍‍‍‍​‍‍​‍‍​‍​‍​‍​‍‍‍​‍‍‍‍​​​​‍‍​‍​​‍​‍‍​​‍​​​​‍‍‍​‍​​‍‍‍​‍‍‍​‍‍‍‍​​​​‍‍​‍​​‍​‍‍​​‍​​​‍​‍‍‍‍‍​‍‍​​‍​​​​‍‍​​‍‍​​‍‍​​​‍​​‍‍​​​‍​‍‍​​​​‍​​‍‍​‍‍​​‍‍‍‍​‍​​‍‍​​‍‍​​​‍‍​​​‍​​‍‍​​​​​‍‍​‍‍​​​‍‍​‍‍​‍​​‍‍​​‍​​​‍‍​​‍​「今天下午六點,大學路紅色咖啡館。」

下午五點四十,我坐在紅色咖啡館靠窗的雙人座位,剛點上一杯摩卡,對方的身影就出現在我的視線。

「你,就是宋......」他剛要開口,我就先制止了他。

「崔先生,不如先坐下來慢慢地聊。」

這間咖啡館平時人不少,但好處是環境足夠清幽且相鄰座位間也很難聽到對方的談話。

崔辰逸神色複雜地坐下。

我坐直,直視他的眼睛,笑道:「崔先生想喝點什麼?」

他沒回答,看了我一會兒,才感慨道:「你確實像她的女兒。」

我失笑:

「崔先生怕不是誤會了,我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不過她養了我十年。我想哪怕是為了報養育之恩,我也有必要查出是誰對她動了手。」

崔辰逸面色有些尷尬,他抬手要了一杯清水,沒有說話。

我繼續說道:「聽聞崔氏集團的二公子有位暗藏多年的白月光,為了她多年不近女色,如此痴情,不知道迷了多少富家千金的心。」

「卻是不知道,那些富家千金們知不知道崔先生,為了些許個人陰暗的心思,就能置自己的白月光於死地了。」

崔辰逸端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我翻出平板,點開了自己發送的那一篇關於刺蝟的文章,放在桌子上遞給他。

「刺蝟的刺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卻有那麼多其他動物想要了她的性命,未免有些可悲了。」

崔辰逸有些繃不住,接過平板,認真地讀那一篇文章。

等他把平板還給我的時候,眼眶有些紅。

我覺得好笑。

既然當了迫害宋卿的幫凶,又何必在這裡裝什麼深情呢?

我收回平板:

「崔先生,不知道你有何感想?」

崔辰逸的眼睛還紅著,他抖著手又喝了一口水。

「崔先生,我媽墜海至今下落不明凶多吉少,你自詡對她一往情深,明知道是誰下的手,卻還要袖手旁觀嗎?」

他神色有刻意加重的掙扎,剛想開口,就被一邊送咖啡的服務員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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